鶴歲本來就被季嘉衍惹得有點生氣, 一張小臉都垮了下來,這會兒又聽到季嘉衍這樣說自己,他的臉上更是氣得紅撲撲的一片, 於是鶴歲連想都沒有想一下就直接一口咬上季嘉衍的肩頭。
「哥哥真是記仇。」
鶴歲嘴下留情, 沒有咬得太用力,結果季嘉衍卻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捏住了鶴歲的下頷, 把他的臉抬起,低笑著說:「我不小心在哥哥的手腕上捏出了指印, 哥哥就非要在我的肩膀上咬出一個牙印。」
「你才不是不小心。」鶴歲鼓著臉推了推季嘉衍, 沒能把他推開, 只好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甕聲甕氣地威脅道:「你不許捏我的臉了。」
「哥哥的臉太軟。」季嘉衍抬起眼,嗓音平穩道:「讓人愛不釋手。」
鶴歲才不聽, 他的臉再軟也不准季嘉衍捏。鶴歲氣哼哼地說:「你要是再不放手的話,我還要咬你。」
「哥哥既然想咬,那麼就儘管咬。」季嘉衍逗弄鶴歲上了癮,他語氣散漫道:「哪裡都可以, 只要哥哥高興。」
鶴歲的本意只是想嚇唬他一下,然而季嘉衍的話讓他完全沒法接,一點面子也不給他。鶴歲不大高興地說:「你放手。」
「哥哥比起以前, 開朗了不少。」季嘉衍的眉頭挑起,卻沒有鬆開手。他自高中起就從季家搬出,對季遇安的病情也不怎麼上心,再度相見已經時隔多年, 眼前的季遇安與印象中的那個過於安靜的季遇安相差甚遠。季嘉頓了頓,輕笑著說:「……也可愛了不少。」
就算被誇可愛,鶴歲也是不會輕易原諒季嘉衍的。他把眼睛睜得溜圓,才要再發一通脾氣,系統幽幽地提醒道:「自閉症。」
鶴歲眨了眨眼睛,可算想起這回事了,他再心虛也要咕咕噥噥地說:「要你管。」就是氣勢弱了不少。
季嘉衍稍微鬆開捏住鶴歲下頷的手,不過片刻,指腹又不輕不重地撫上鶴歲下頷那處花瓣大小的紅痕。他緩緩俯下身來,光與影在這張稜角分明的臉上交錯不休,也讓季嘉衍深黑的眼眸多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柔和。
溫熱的氣息在此刻落向鶴歲的頸側,而季嘉衍也離鶴歲越來越近,他下意識地就往後躲了幾步,眉心又擰了起來。
季嘉衍饒有興趣地問道:「哥哥為什麼要躲?」
「你不要離我這麼近。」鶴歲的臉皺成了一團,他慢吞吞地說:「你走開。」
「哥哥的臉紅了。」季嘉衍對鶴歲的話充耳不聞,他偏頭盯著鶴歲的臉,語調輕柔,嗓音低沉而悅耳,甚至還帶著些許不懷好意地誘哄。季嘉衍附在鶴歲的耳邊問道:「難道哥哥以為我低下頭是為了吻你?」
「我才沒有臉紅。」臉再紅鶴歲也不承認,他伸出兩隻白生生的手摀住自己的耳朵,瞪著季嘉衍說:「你不要對著我的耳朵說話。」
「哥哥原來這麼喜歡嘴硬。」季嘉衍的餘光掃過鶴歲的手,又白又嫩,而那修剪整齊的指甲透出粉嫩的顏色,圓潤飽滿到近乎可愛的地步。
想舔一口。
季嘉衍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哥哥要是沒有臉紅,那臉上又為什麼這麼紅?」
鶴歲就是不肯承認他臉紅了,他瞪圓了烏溜溜的瞳眸,不講道理地說:「我沒有臉紅,那是顏料蹭的。」然而他再垮下一張小臉裝出凶巴巴的模樣,濕漉漉的眼神也過於軟糯,軟綿綿的聲音聽來也帶著點兒撒嬌的意味,壓根都震懾不到別人。
季嘉衍哼笑了一聲,他緊盯著鶴歲下頷那裡花瓣大小的紅痕,瓷白的膚色與這片薄紅相互映襯,生生多出了幾分曖昧。季嘉衍意味不明地說:「哥哥這麼白,躺在玫瑰花上一定很美。」
鶴歲不大明白為什麼要躺到玫瑰花上,他驚詫地瞟了一眼季嘉衍,奇怪地說:「玫瑰有刺,我才不躺。」
也許是鶴歲的氣質太過乾淨,烏黑的瞳仁裡又水汪汪的一片,季嘉衍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說:「哥哥太嬌氣了。」
「嬌氣怎麼了?」好端端地又說他嬌氣,鶴歲再嬌氣,也不是誰都可以說的,更何況還是這麼討厭的季嘉衍。鶴歲眨了眨眼睛,存心想氣人,他故意說:「我再嬌氣也不關你的事。」
「哥哥這麼嬌氣,當然關我的事。」季嘉衍的眉頭動了動,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輕描淡寫道:「爸和媽已經不在了,哥哥又要有人來照顧。要是哥哥執意想留在這裡,那麼我也只能搬回來陪著哥哥了。」
鶴歲忙不迭地搖頭,「我不要你過來陪我住。」
「我想照顧哥哥。」即使鶴歲很是抗拒,季嘉衍的面上也始終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的眸色深深,字裡行間全然是不容拒絕的強硬,季嘉衍瞇著眼睛說:「爸媽以前總是告訴我,如果不是哥哥,他們也不會收留我,而我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拜哥哥所賜。」
季嘉衍說得再好聽,鶴歲也不想跟他待在一塊兒,更何況系統還告訴過鶴歲季嘉衍的性格其實有點缺陷,偏執而瘋狂,它告訴鶴歲一定不能招惹季嘉衍,要不然鶴歲一準會被收拾的很慘。
鶴歲下意識就想再搖一搖頭,可是他又記起自己的任務,而且系統也說過鶴歲要想做任務,就得先答應去季嘉衍那裡住下來。鶴歲悶悶不樂地問系統:「我真的討厭他,我們可不可以直接換到下一個世界?」
「不可以。」系統冷酷無情地打破鶴歲的幻想,它催促著說:「你快點答應下來,然後我們就可以刷仇恨值了。」
鶴歲不大樂意地說:「可是他看起來就好凶,我一過來就欺負我。」
系統一臉冷漠,「你可以比他更凶,然後欺負回去。」
鶴歲抿了抿嘴,不吭聲了,系統生怕他又鬧小性子,好說歹說地把人哄著。過了好半天,被系統說服了的鶴歲才不情不願地對季嘉衍說:「我跟你走,但是你得先把我的畫還給我。」
季嘉衍微微頷首,慢條斯理地說:「只要哥哥乖一點,我就把你的畫還給你。」
「我是哥哥。」鶴歲不大高興地咕噥了起來,他皺著一張小臉不滿地指責季嘉衍道:「應該是弟弟聽哥哥的話,但是你一點也不聽我的話,你才要乖一點才對。」
「但是總讓人放不下心的是哥哥。」聞言,季嘉衍掀起眼簾,瞳眸漆黑。他再度拽上鶴歲的手腕,語調輕緩卻又不容置喙地說:「現在,哥哥和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