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許小福喝了口酸辣湯詫異的問道。
這段時間她勉強能夠就著趙嬸給的那兩罈子酸梅子跟酸菜吃下一些東西了,這碗酸辣湯就是趙嬸給的那罈子酸菜做成的,裡面給了小蝦米,剁的爛爛的肉末,還給了些青菜豆腐。
許小福勉強喝了半碗,胃裡有些反胃便把碗遞給了杜鵑。
山茶取了一方帕子給許小福淨了手,這才笑吟吟的道:「少夫人,你是不知,今個集市上都是傳聞那劉青兒染上了風寒。」
風寒在古代也算是大病了,許小福覺得有些詫異,若謝將軍真是如傳聞那般剋妻,現在劉青兒是不是應該死了?那若是她嫁給了些端逾然後破了謝端逾的命,那劉青兒應該沒事才對,所以說這風寒只是偶然吧?
她道:「那又如何?怕只是偶然染上了風寒吧。」
山茶去帕子放在銅盆裡洗乾淨,道:「少夫人,你是不知,所有人都在說劉青兒這風寒肯定不是偶然,還說這風寒就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許小福不在說話,她也有些莫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幾天,劉青兒的風寒又好了,許小福心中有些失落,果然啊,謝端逾的命格真的破了。可是沒幾天又忽然傳出劉青兒出了水痘,這下子京城算是又有了茶餘飯後的八卦可聊了,都說這謝將軍的命格還沒破,可能只有許小福一個人承受的住謝將軍,不然為啥這一換了庚帖,劉家小姐就頻頻出事?
許小福心中沒多大的感概,依舊每日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她懷孕也差不多快三個月了,害喜的反應輕了不少,可是吃些別的東西了。
許小福躺在軟榻上看著外面飄飄揚揚的大雪,都下雪了啊,她嫁給謝端逾也快半年了吧,日子可真夠快的。開春了謝端逾就要迎娶劉青兒了吧。許小福想到這裡,不由露出抹嘲諷的笑意,呵,是啊,白氏可是他的娘親,他怎會為了自己去傷害自己的娘親,怕那時候也只是應付她吧,說什麼一切都由他來處理。
山茶夾了幾塊銀炭進來丟在了角落裡的炭盆裡,看著躺下塌上無精打采的許小福,山茶道:「少夫人,您餓了嗎?小廚房備了些糕點,要不奴婢去端些過來。」
「不必了。」許小福搖頭,道:「荷花了?可還在書房練字?」
想起荷花,山茶不由笑了笑,「荷花小姐真是厲害,這才五歲都能每天堅持在書房裡練半個時辰的字,怕是沒幾個孩子能有她這樣的耐性。」
許小福撫摸著肚子笑了笑,可不是,她的荷花真是厲害。
不多時,謝端逾也回來了,許小福吩咐山茶去叫了荷花過來開飯,謝端逾看著只喝了小半碗米粥的許小福道:「怎麼只吃了這麼一點?要不要在多吃些。」
徐小福搖頭,「不必了,將軍慢用,我已經吃飽了。」
看著她生分的樣子,謝端逾無故的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悶悶的,還有些喘不過去的感覺。
夜裡,許小福睡的有些不安分,謝端逾進房的時候她也知道,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謝端逾站在床上看了她許久,他是不是在想當初話不應該說的那麼滿,不然現在也不用為難了吧。
許小福心裡冷哼了一聲,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她又察覺謝端逾開始脫衣,不多時就上了床進到了被子裡。
過了好一會直到謝端逾感覺自己身上沒有那麼冰冷了,才伸手把許小福抱進了懷中,許小福的身子有些僵硬,任由謝端逾這麼抱著。她似乎聽見謝端逾歎氣的聲音了,接著謝端逾把她的身子轉了過來,低頭親在了她的額頭上,「小福,我知道你沒有睡著,這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許小福閉著眼睛不答話。
謝端逾也不在說話,又低頭親在她的嘴唇上。聞著謝端逾身上熟悉的味道,許小福心裡難受極了,也有些忍不住了,她猛的睜開了眼睛,房中一片黑暗,過了好一會她才熟悉這種黑暗,隱隱的看見了謝端逾面部的輪廓,她忍不住道:「你還親我做什麼,在過兩個月你就能娶上年輕貌美的嬌小姐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要哄騙我嗎?其實你要是跟我說實話我也不會怪你的,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身份懸殊大太,我也知道自己配……」
她還沒說話,已經聽見耳畔傳來謝端逾沉沉的聲音,隱約帶著幾分怒氣,「你不相信我?」
謝端逾的拳頭攥的死緊,他不明白自己一向自傲的自制力去了何處,他只知道她竟然不相信他,竟然這般的質問他!
徐小福本就不是個軟性子,聲音也高了起來,「你讓我怎麼相信你?算了,說這些也無用了,就這樣吧。」沒男人她又不是活不下去,她不需要依附他,看他的臉色,等劉青兒進門的那一天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荒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謝端逾的聲音更加低沉了。
許小福語氣冷冰冰的,「自然知道,謝將軍請自便吧,我要休息了。」說著,翻轉了個身子,後背對著了謝端逾。
謝端逾沉沉的看著她有些瘦弱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不住掀開被子披上錦袍開門走了出去。
他走了?許小福察覺到身後的動作,人呆愣了起來,心裡抽抽的疼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她忍不住裹緊被子,又覺得眼睛有些酸脹,一抹眼睛,不知什麼時候淚水流了出來。
謝端逾剛走出房門就開始後悔了,她懷了身孕,身子本來就不怎麼舒服,這時候和她置氣做什麼。可是她剛才那樣可真夠傷人心的。謝端逾轉身想回房,想想又不妥,把隔壁的山茶杜鵑叫進去伺候許小福,自己去書房將就了一晚上。
一連幾天許小福都沒在見到謝端逾了,只從山茶杜鵑的口中得知他一早就去了軍營,晚上很晚才歸家,而且都是在書房休息的。杜鵑看了一眼外面白皚皚的大雪,擔憂的道:「這般冷的天氣,書房裡連炕床都沒有,不知將軍會不會凍壞了。」
許小福喝了一口熱水,頭也不抬,「你想多了,依謝將軍強健的體格肯定是沒問題的。」
杜鵑山茶暗暗的歎了口氣。
幾天後,又有傳聞說是劉家千金的水痘已經好了。如此過了幾天,竟然又出了事,是劉府,說是遭賊了,把劉家千金給嚇著了。幾天後又傳出劉家千金的消息來,說是坐著馬車去寺廟上香,結果馬突然受了驚嚇,劉家千金被摔出了馬車,不過劉青兒就沒有許小福那般好命了,腿給摔斷了。
然後……劉家拿著謝家的庚帖退了回來,說是劉家千金無福消受謝將軍的厚愛,還希望能夠退了兩家的親事。白氏氣急,卻也無奈,只能同意了,兩家就此接觸了婚約。
白氏拿著庚帖,出神的看著窗外的冬梅,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爺要給她開這般大的玩笑。難道她兒這一輩就只能跟著那棄婦過一輩子了?文禮大師不是說娶了她命就可以破了嗎?那為什麼定下的親事還是頻頻出事。
白氏終於忍不住了,大雪紛飛的天氣去寺廟找了文禮大師。文禮大師沒有見她,只是托寺廟的小和尚告知了她一句話,一切天注定,不可強求。
白氏失望而歸,也終於不敢在折騰什麼了。
直到這時候許小福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按理說謝端逾的剋妻之名要是沒破解的話,那劉青兒應該早就沒命了才對,不可能這樣頻繁的出事,怕這些事都是人為的吧?仔細想想,許小福就知道這些事情是誰做的了。她有些懊悔,暗暗惱怒的想,他為什麼不早些告訴她這事,這樣她也不會胡思亂想,也不會胡亂衝他發脾氣了。
心裡有些愧疚,許小福吃了晚飯早早的在房裡等著了,等到戌時,謝端逾終於回來了,只不過謝端逾是直接去了書房。
許小福去了小廚房,山茶杜鵑瞧見急忙跟了進去,「少夫人,您這是做什麼,外面這麼冷的天兒,你還是趕緊回房去吧,想吃什麼讓廚娘來弄就是了。」
徐小福搖頭,指揮著兩個丫頭幫她的忙,很快就弄了一鍋熱乎乎的雞肉皮蛋粥,香噴噴的味道立刻在院子裡散發了出來。許小福取了個白瓷碗裝了一碗,又把趙嬸的醃製的酸菜切了一小碟加熱後送去了書房。
鍋裡還剩下一些,許小福讓兩個丫鬟分了。
敲了敲書房的門,裡頭傳來謝端逾沉穩的聲音,「進來。」
許小福端著粥走了進去,謝端逾看見是她楞了一下,隨後忙起身替她端住了手中的托盤,道:「怎麼這個時辰了還不去休息?」
「我怕你在軍營沒吃好。」許小福把粥從托盤中端了出來遞到謝端逾面前,笑瞇瞇的道:「快些趁熱吃了吧……將軍,對不起,我不該隨便衝你發脾氣的,我不該不相信你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謝端逾沒想到許小福會來跟他道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喜悅感。他倒不是因為生氣而住在書房的,是軍營有些忙,一到冬季邊境那些蠻夷們因為土地荒蕪食物減少就蠢蠢欲動,他要調兵,要是嚴重了他還必須去邊境駐守著。他又怕打擾了她休息,這才在書房住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