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一早上的內蒙老哥,挺著肚子出去開門,想著對方應該給他帶了早餐。
“咦,不對。”聞秋醒抓抓頭,如果門外是威爾的話,直接輸入開門密碼進來不就是了嗎?
根本用不著按門鈴。
想到不是威爾,他就失望了。
直接面無表情地拉開門,卻峰迴路轉,在打開門的刹那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可不就是他念叨了一早上的男人!
終於回來了。
“你他媽一早上去哪了?”聞秋醒說著,沒忍住撲上去抱了一下對方:“害我擔心死了。”
然後看看對方空空如也的雙手:“靠,回來也不會給我帶個早餐!”
要不現在都吃上了呢!
被抱住一通抱怨的君王陛下微微怔了怔,覺得……小甜心的反應好像跟他想像中有點出入。
據他所知現在是三月中旬 ,跟小甜心分開怎麼說也有一個多月了叭?
“擔心了一早上?”封廷眯著眼睛重複了關鍵的一句。
“是啊。”聞秋醒說:“我一覺醒來就發現你不見了。”然後:“咦,你把偽裝卸掉了?”
聞秋醒這才有空關注封廷卸掉偽裝的事情,心想,這貨又去哪里裝逼?
封廷沒回答。
“易揚上尉?”聞秋醒餘光看到一抹筆挺的身影,微愣,自以為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王后陛下。”易揚上尉從君王背後站出來行禮。
“你先進來。”聞秋醒對兵哥點點頭,伸手拽著封廷進了屋,然後對兵哥吩咐道:“易揚上尉,這裏不需要你,你該幹嘛幹嘛去。”
他最清楚,威爾打從心底裏排斥偽裝成君王。
“是。”易揚上尉看了眼沒有異議的陛下,就離開了。
聞秋醒立刻把門關上,回頭看了眼卸下偽裝的金髮男人,對方身上還穿著他親自挑選的薄款風衣,依舊是非常紳士的淺灰色,配上黑色的長褲,顯得雙腿筆直,高挑迷人。
內裏的襯衫一改常態,與往日的嚴謹禁欲不同,直接就沒系多少顆扣子。
估計是為了符合君王暴虐狂妄的人設,才會這樣做。
聞秋醒走上前去,替男人系上狂野敞開的領口:“易揚上尉發現了你的身份?”
對目前狀況一臉懵逼的君王陛下,眯起眼睛,直接有點不確定他的小甜心是在跟他說話。
“嗯。”不知道情況,就隨口應了句。
“在哪里遇到?”聞秋醒琢磨著,這跟對方一大早出門估計有關。
封廷面露思索,沉默不語。
“你幹嘛呢?”聞秋醒拍了下傻站的人:“威爾?”
君王陛下:“???”
威爾?
金髮男人側著頭,覺得這個名字略微耳熟……
這時,門鈴聲又響起了。
內蒙老哥確定,這次肯定是外賣。
“我先去拿個早餐。”聞秋醒放下系一半的扣子,去開門。
回來時手裏拎著一個外賣盒,撇撇嘴:“早上你不在,我只點了一個,你在外面吃了沒?”
君王從酒店醒來就往這邊趕,什麼都沒吃:“沒有。”
“那就給你先吃。”聞秋醒把早餐擱在他面前,說:“你快坐下,我再點一個。”
就低著頭搗鼓光屏。
沒有注意氣氛驟變。
不動聲色的男人,坐在哪里靜靜地拼湊聞秋醒給的資訊,第一,對方喊他威爾,而不是陛下,第二,早上之前,‘他們’一直在一起。
封廷冷笑,但這個‘他’不是他本人就對了。
也就是說,對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每年秋天會被另外一個人格佔據身體。
卻一直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把他瞞得團團轉。
好,真的很好。
“你對我可真好。”君王深呼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問道:“那麼我是不是你最喜歡的人?”
聞秋醒無語,看著光屏沒看他:“你怎麼又問這個問題?我都答了多少回了?”
每次他都回答,老子最愛自己,OK?
當然了,這麼回答只是為了不讓對方瞎幾把跟自己較勁兒。
要是真發生了什麼事……內蒙老哥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去,沒二話。
君王的拳頭在袖子裏握得死緊,險些吐血,因為他根本沒有問過這種白癡的問題。
那麼是誰頂著他這張臉問的顯而易見。
以及,他終於想起威爾這個名字在哪里見過。
不、就、是、小、甜、心、那、個、該、死、的、前、夫。
“——”
陛下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心裏刮起狂風驟雨,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一拳頭砸在身邊的桌面上,導致整張桌子連帶著早餐一起轟然倒塌!
“……”待旁邊玩手機,不,玩終端的地球人呆若木雞,手指僵在半空。
臥槽?
什麼情況?
等到回過神來之後,聞秋醒怒目瞪著突然發瘋的敗家爺們兒,吼了句:“你他媽發什麼瘋?桌子不用錢買嗎?”
君王:“……”
君王怒氣衝衝地想著,要是他捶崩了桌子,小甜心的巴掌早就扇臉上了!
呵。
此時頂著‘威爾’身份的他,安然無恙。
要不是身邊只有一張桌子可以謔謔,封廷簡直想再來一張。
這樣的委屈他受不了!
“自己動手收拾乾淨。”聞秋醒瞥了一眼不知道在生什麼鬼氣的男人,吩咐。
“聞秋秋!”封廷額頭上冒起可怖的青筋。
聽見熟悉的稱呼,聞秋醒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心裏咯噔一聲,就站了起來,表情五顏六色……
媽的!
這貨不是威爾,而是沙雕陛下!
“你給我解釋一下!”封廷身材高挑,站起來足足比聞秋醒高出一個頭,當對方黑著臉欺身過來,如泰山壓頂,不知道有多恐怖。
“陛下?”聞秋醒不死心地確認道。
“不是威爾嗎?”君王滿眼血絲,掐著青年白皙的下巴。
聞秋醒頓時覺得骨頭挺痛的,張嘴想叱喝一句什麼,卻發現張開之後就再也合不上了。
“唔……”
君王粗暴的吻突如其來,直接堵住聞秋醒的嘴,用從未有過的兇狠……一點兒都不溫柔地啃噬。
舌在嘴裏肆意掃蕩,帶著一種發洩怒氣的意味。
承受粗暴親吻的青年,先是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理清目前的狀況,就嘗到了嘴裏的血腥味兒。
也不知道是對方的嘴破了還是他的嘴破了,反正這事兒已經沒完了就是了!
被血腥味激起了血性的內蒙漢子,牟足了勁兒,用力地親回去。
或者這根本就不叫接吻,而是狗咬狗……
不知道親了多久,聞秋醒感到嘴唇上一痛,更多的血腥味傳來,他就知道嘴唇破了。
操。
內心怒意翻滾,恨不得一牙將丫舌頭咬斷的青年,突然覺得沒意思了,鬆嘴了,任人宰割地閉著眼杵在那。
封廷不知道吻了多久,當他放開聞秋醒的時候,雙方嘴唇上都斑斑駁駁,滿是傷痕。
區別在於,聞秋醒呼呼喘著粗氣,默不作聲,封廷雙眼赤紅,聲音充滿可怖之意:“你早就知道。”
被發現了,聞秋醒點點頭認了:“我最先遇到的人本來就是他。”
但是……
“原來如此。”不可一世的君王陛下啞聲低笑,淩亂的金髮覆蓋住冷光乍現的灰藍色眼眸:“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聞秋醒咬牙:“我把你們當成同一個人,你們只是人格分裂!”
更何況這個分裂還是陛下自己搞的,其實根本沒有那麼複雜。
在聞秋醒看來,這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他吼道:“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們一定要固執己見來折磨我嗎?”
“你錯了。”封廷揪住聞秋醒的衣領:“我不是他。”
那四個字說得鏗鏘有力,令人難以忽視。
也許這才是君王,冷漠而自傲。
一瞬間讓聞秋醒記起昨晚的情形,他的威爾突然吵醒他,跟他說了那樣的一席話,令他覺得腳底板生寒。
“你把威爾怎麼樣了?”聞秋醒突然撲上去,抬手揪住君王的衣領。
此刻的地球青年慌張、後悔不迭、懊惱,各種情緒充斥著腦海,最後他發現他最恨的人竟然不是君王,而是他自己。
“我他媽的……”聞秋醒咬著唇,兩行眼淚說流就流。
昨天晚上他怎麼就盡想著睡覺呢?
啪地一聲,內蒙老哥鬆開揪著別人衣領的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君王如同心死了一般看著聞秋醒為別的男人流淚自責,內心已知的一個事實就是,他的伴侶並不愛他。
接受他只是迫於無奈。
“真是可笑。”君王勾起唇輕嗤了一聲,想起今天之前的他,千方百計地想要抹除第二個人格,只是為了陪對方天荒地老。
結果……那個被他努力想抹除的人格,和他喜歡的人才是你情我願的一對。
“你給我說清楚。”聞秋醒用手指抹了臉上的淚:“威爾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他會說你用我們威脅他?”
詢問的時候,青年下意識地把手擱在肚子上,無論怎麼看都是一種戒備。
“如果他不答應的話,難道你還真的要殺了我們嗎?”紅著眼睛的他,滿眼都是不敢置信。
當然不是,那時候封廷根本就不知道第二人格喜歡的人是誰。
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懶得解釋。
“他消失了。”君王惡意滿滿地回答。
聞秋醒的神情哢嚓一聲定格,整個人疼得回不過神,跟他自己想像中離開誰誰的感受一點都不相同。
什麼意難平,明明是想爆哭。
但是他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反而哭不出來。
只是覺得不真實。
“你騙我。”聞秋醒喃喃:“我不相信,你搞不死他,他只是睡著了而已。”
對,一定是這樣。
這個世界上有他和寶寶呢,威爾不可能捨得就這樣離開的。
只是礙于君王用他們威脅,所以才不敢出來。
聞秋醒想通之後,剛才魂不守舍的情緒好了大半,終於有力氣來梳理一下他和君王之間的爛賬。
一人做事一人當的青年,抬頭望著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溫情的冷漠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跟你第一次上床我就知道你是主人格,於是抱著想讓你們合二為一的想法守在你身邊。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終把你們當成同一個人。”
“事實證明,你嘴上說著把我和他當成同一個人,”君王冷笑:“但你還是更愛他。”
從種種細節就可以看出來。
“放屁!”聞秋醒看著他:“如果今天被威脅的人是你,我也一定會為你哭為你鬧,你怎麼就不相信?”
他真的服氣了!
“明明你們就是同一個人,他是你主動分裂出去的!”聞秋醒說:“你現在把他融合回來不就完事兒了嗎!祖宗!要不要我跪在你面前求你?”
說到這裏,聞秋醒的聲音已經沙啞了,胸膛因為情緒波動太大而急促起伏。
而且他早上還沒吃早餐,胃裏一陣陣地抽搐,頭也一陣陣地發暈!
“不用再向我證明你有多愛他。”君王反唇相譏,佈滿血絲的眼睛深處藏著不為人知的卑微。
因為喜歡對方,就什麼都可以嗎?
是的,他就是這麼沒有底線。
但是他不允許喜歡的人眼裏有其他人,連這點要求也不可以實現嗎?
“……”聞秋醒蹲下去,用雙手抱著頭。
低血糖導致的暈眩感陣陣襲來,他只能咬著牙硬撐。
這時門鈴第三次響起。
已經餓到站不起來的青年,朝跟他沒玩沒了那逼說了句:“去幫我拿早餐。”
封廷聽見了,但是杵著。
“你他媽聽見沒有!”聞秋醒脫了腳上的鞋子一輪胳膊就是砸:“老子上輩子欠你們的!”
這輩子隔著宇宙過來還債,上趕著被日!
給他們懷孩子!
“……”室內拖鞋從身上掉下去,神情冰冷的君王深深地看了眼那個騙他騙得團團轉的人,轉身幫對方把早餐拿進來。
那張餐桌已經碎得稀巴爛。
不可以再使用。
聞秋醒一聲不吭地坐在原地,捧起早餐盒埋頭吃。
吃了四五口下肚,才覺得自個緩了過來。
光著一隻腳的他,大腹便便,姿勢難受,吃一下得停一下,才能繼續吃。
好了,翻車了。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可以好好地當一個單親爸爸了。
在青年一聲不吭吃東西的時候,君王在旁邊站著,神情漠然。
直到聞秋醒吃完東西,抹抹嘴,歎了口氣:“你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跟他融合,也不接受他出現?”
“是。”被詢問的男人毫不猶豫。
聞秋醒還呆滯了那麼一下,才點點頭,抹了把臉:“我尊重你的想法,你看不上我這種兩邊都想好的人,我也不習慣你的極端性格,那我們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