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握緊了拳頭,很想踹門進去把那位長官狠狠揍一頓,但是他不能,因為那個年輕人還是他的部下,自己這麼做,那個年輕人以後在軍營裡將會更混不下去。
肖恩後退幾步,來到宿舍的空地上,鼓足了嗓子大叫了一聲:「戴維!戴維‧阿爾文你在嗎!我是你表哥傑克‧阿爾文的朋友!」
肖恩的聲音很大,足夠讓整排宿舍都聽見。
此時,一個窗子裡有人探出頭來,「嘿,阿爾文在二零六!兄弟你哪個部隊的?」
肖恩冷笑了一下,「我嗎?排爆組的!」
此時,二零六的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將迷彩服隨意地搭在身上快步走了出去。
肖恩朝那窗子揮了揮手,「謝了兄弟,我找到了!」
肖恩敲門,但是卻沒人應聲,看來戴維不是被那混蛋幹的暈過去了,就是自尊心受挫覺得很丟臉不敢開門。
肖恩嘆了一口氣,輕聲道,「開門,戴維。我是傑克的朋友。我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如果你不開門我會踹門進來。」
地上有人走動的聲音,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隙。
肖恩直接將門推開,擠進去然後迅速把門合上。
一個年輕人顫抖著,裹著被單戒備地看著肖恩。
他露出被單的皮膚青紫一片,看來那位長官剛才想必很「盡興」。肖恩的雙手穿過他的腋下,將他抱起來,放回床上。
「你是來代表傑克同情我的嗎?」年輕人將腦袋埋進枕頭裡。
肖恩沒有回答他,只是伸手去拉他的被單,但是戴維卻死死抓住不松手。
「這是第一次嗎。」肖恩還是用力一扯將被單扯掉了,戴維的尊嚴早就在肖恩站在門外察覺宿舍裡發生什麼的時候就沒有了。
「如果我說很多次你要鄙視我嗎?」戴維的聲音裡是自嘲的味道。
「他拿什麼威脅你?排頭兵?」肖恩輕輕將他的臀縫打開,濁液沿著腿根流下來。
「是啊。我一個同期的戰友……輪值做排頭兵的時候觸上地雷被炸的連屍體都找不到。」
肖恩知道傷在這裡,戴維是絕對不會去看醫生的。他只好找來濕巾,沾著礦泉水替他清洗傷口,「所以你害怕了。」
「沒錯,不想被炸死有錯嗎?想活著回到美國有錯嗎?」戴維激動了起來,手指用力捏住被單,「我就是個懦夫……」
「你不是懦夫。所有來過巴格達的士兵都不是懦夫。」
「你說你是傑克的朋友,你也是特種部隊的?」
「是的,我現在在EOD。」
「排爆小組的?」戴維的臉從枕頭裡抬起來。
「是的,不過我負責戒備,拆彈的交給另一個相當臭屁的傢伙。他很厲害,但是也很自負。性命於拆卸炸彈相比,他選擇後者。」
戴維笑了,「和我這種怕死不做排頭兵而與上司發生性關係的士兵相比,他很讓人敬佩。」
「但是我和另一個技術兵的性命卻不被他放在眼裡。」肖恩拉起被單蓋住他,仔細看了看戴維,他與傑克有些相像,但是比傑克的長相更為細膩,而且戴維是個新兵,在軍營裡確實屬於很容易受到某種傷害的類型。
「按照正常輪值,你是多少天當一次排頭兵?」
「七天一次。」戴維扯了扯嘴角,「不過現在是六天,因為死了一個。」
「如果拒絕那位長官呢?」
「呵呵,那就是天天都是排頭兵,直到你主動走進他的房間或者你被炸死。」
「他的名字呢?」
戴維看向肖恩,苦笑了一下,「你不會是要告發他吧?我敢向你保證被他壓在身下的新兵不止我一個,但是沒有一個會出來作證!」
「他的名字。」肖恩又重複了一遍,他的眼神銳利了起來,戴維被他看的直嚥口水,不自然將那個人的名字念了出來。
「投訴長官是要實名的!而且沒有人會敢出來作證!」
「但是會有人來調查,他就會收斂一點了,不是嗎?」肖恩站了起來,「好好休息戴維,無論有什麼事情希望你能告訴我。」
戴維一把抓住他,「你……遇見過和我一樣的事情嗎?」
「是的,我遇見過,只是我比你運氣好,有人幫了我。」肖恩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下午,肖恩與小組執勤回來。
裡克說了一大堆話,但是肖恩卻一句都沒有回應,「肖恩,你怎麼了?剛才引爆炸彈的時候你還差點踩到導線。」
「對不起。」
「沒關係,還好今天都是引爆任務,踩就踩到了唄,不過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
「裡克,如果豪金斯說只要你和他上床,他就可以不帶你出勤,你會答應嗎?」
裡克手一抖,悍馬開了一個S型。裡克嚥了嚥口水,從後視鏡裡看了看豪金斯的表情,「這樣……這樣的情況應該不會發生吧?」
「為什麼?」肖恩只是下意識問了一句,但是事實上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不可能。
「因為……」裡克為難地摸了摸腦袋,後視鏡中的豪金斯仍舊沒有反應,「我不是他的菜。」
「哦。」肖恩點了點頭,繼續開始他的神遊太虛。
兩天之後,肖恩被要求前往營地的內部調查辦公室。
他被叫走的時候,裡克攔住他,「肖恩,怎麼了?他們為什麼要對你進行調查?」
「因為我寫報告投訴某個敗類侵犯自己的部下。」說完之後,肖恩就跟著傳令官走了。
進入調查室,肖恩敬了一個禮,然後雙手交叉放在身後,以少歇的姿態站在那三個調查官面前。
「你就是肖恩‧艾維斯中士?」
「是的,長官。」
「你投訴裝甲連的約翰‧奧格威上尉性侵犯自己的部下?」
「是的,長官。」
「艾維斯中士,我希望你明白軍隊對這樣的指控向來是非常重視的。所以請問,是你本人被侵犯了嗎?」
「不是,我在報告中寫的很清楚,是約翰‧奧格威上尉的部下。」
「那麼奧格威上尉的受害者是誰?」
「我不能說明,長官。」
「艾維斯中士,也就是說你對奧格威上尉的指控毫無證據,那麼就是誣告。軍隊對於誣告也是相當重視的。」坐在中間的那名長官看著肖恩,眼神變的銳利了起來。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為什麼你們帶走我的部下卻沒有對我說一聲。」冷淡而富有穿透力的嗓音響起。
肖恩的心臟一顫,回過頭去,看見豪金斯走了進來。
審問官皺了皺眉頭,「請問您是哪位?」
「排爆F小隊的隊長海文‧豪金斯少尉。」豪金斯只是站到他們三人面前,連禮都沒有敬。
中間的那位官員想要發火,畢竟豪金斯的行為實在太不把這些內部審查的官員放在眼裡了,「這是內部審查,少尉。艾維斯中士投訴裝甲連的奧格威上尉性侵犯自己的部下卻拿不出證據。」
豪金斯冷哼了一聲,「那麼如果725空軍的豪金斯中將強暴了你,你要拿什麼作為證據來指控他?用你的後穴嗎?」
「你——」那位官員剛要站起來,旁邊的人便拉住了他,小聲地說了些什麼。
沒兩下,他的臉色就變了,「很抱歉,豪金斯少尉,我們沒有想到艾維斯中士是你的部下。」
約莫他們開始忌憚豪金斯的身份了,而肖恩從他們對豪金斯的客氣程度可以猜出來了裡克所說關於豪金斯的身世可能是真的。
「沒錯,他是我的部下,還有他從不撒謊。」豪金斯聳了聳肩膀,拽過肖恩的手腕便朝著門口走去,「既然他投訴了奧格威,你們就好好查吧。」
肖恩本想甩開豪金斯的手,但是對方的手指就像鐵鉗一樣扼住他。
直到走出那間辦公室十幾米遠,肖恩才恢復了自由。
「你怎麼會來?」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裡克告訴我的。」豪金斯從口袋裡掏出肖恩的那包煙,靠著牆點著。
肖恩一直以為格雷醫生的手指已經很漂亮了,但是豪金斯的手指不但修長而且指骨分明富有力度。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管的。」
豪金斯的指尖在香菸上彈了彈,菸灰落下來,在日光中凌亂地舞蹈。
「如果你早告訴我,不用那麼麻煩寫報告。」
「啊?」
豪金斯轉身向前走,留下背影給肖恩。
「我可以做一個炸彈,炸死他不是更簡單?」
肖恩嗤笑了一聲,他怎麼忘了,豪金斯是個瘋子。
這場審查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但是肖恩在心裡盤算,只要那個奧格威再做什麼,他就繼續寫報告。
晚飯的時候,肖恩再次去了裝甲連的宿舍。
在營門口,奧格威正坐著軍用車駛進來。
肖恩對他鄙視到了骨子裡,儘管對方軍銜比他高,但是他還是當做沒看見一般向前走,反倒是那輛車停在了他的身邊,車窗整個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