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隊友,負責拆彈的那個瘋子。」肖恩好笑的補充。
珍妮恍然大悟的樣子,「那傢伙一定很內疚吧,要不是他……你也不會受傷。不過肖恩,你剛才笑的樣子就好像聽見你的女朋友在和你撒嬌。」
肖恩喝到一半的紅茶差一點噴出來,他是在無法想像豪金斯撒嬌的樣子。
那個傢伙就算撒嬌也只是用命令的語氣要他做這個做那個或者霸佔他的床然後從後面摟著他不鬆手吧。
晚上肖恩睡的很好,梅西姑媽就睡在另一間房裡,因為肖恩在拆除石膏之前還需要他人的照顧。肖恩為自己制定了一個短期計劃,首先是要參加珍妮的婚禮,然後填寫退伍申請。婚禮之後,他就要去做一次長途旅行。
後面的幾天,肖恩在家裡待著有些無聊,梅西姑媽便帶著他去逛超市,陪著她挑選麥片、調味料,什麼的。女人對超市似乎有一種難以想像的執著,從三點逛到下午五點才走去結賬,肖恩都快被那一排排的商品晃到頭昏。
回到家,梅西姑媽便開始做晚餐。
「能做芝士通心粉嗎?」肖恩一邊摁著電視機按鈕一邊問。
「親愛的,以前你可不大喜歡芝士。」
肖恩暗自吐了吐舌頭:「自從我那次摔著腦袋之後,就覺得芝士的味道挺不錯的。」
兩人閒聊了幾句,電話響了,肖恩將輪椅轉過去,「這裡是艾維斯家。」
「肖恩,你下午去哪裡了?」是豪金斯。
「和姑媽去逛超市了,買了些東西。」電話那端的聲音讓肖恩有些許的緊張。
「你答應過我每週會打電話給我。」豪金斯的聲音有些低沉,但卻不是不悅,那種感覺是肖恩在他身上沒有體會過的,更像是……沮喪。
「但是一週還沒有過去,不是嗎?」肖恩安撫著說,「你知道我表妹就要結婚了,事情比較忙。其實如果你沒有打這個電話,也許我會打過去的。」只是「也許」而已。
「她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還有一週不到,你想像不到她有多緊張。」肖恩笑了起來,「你和你媽媽相處的怎麼樣?」
「她喜歡聚會,昂貴的紅酒,還有年紀比我還要輕的男人向她調情。」
「那麼豪金斯夫人一定是個迷人的已婚女人。」
「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吧,我不想打電話給你卻找不到你。」
肖恩挑起了眉梢:「我還以為我在本地使用的手機號碼你也能查出來。」
「告訴我,肖恩。」豪金斯的話語依舊簡潔,但是並沒有在巴格達時的那種壓迫感。
「好的,等我有了新的手機號碼我會告訴你。」而肖恩在珍妮的婚禮結束之前都不準備買個新的手機號。
他們繼續聊了幾句。
其實肖恩接到他的電話是有一點欣喜的,如果自己不打電話給他,而豪金斯每一次打給自己電話的間隔時間也在拖長,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結束了?
肖恩是有些不捨的,畢竟豪金斯是自己用性命去愛過的人。
但是這個電話,又將肖恩拉入下一次的等待。
在珍妮的婚禮之前,肖恩拆除了大腿上的石膏,這也讓他終於脫離了輪椅。
當他和梅西姑媽來到醫院的停車場時,有人叫住了他。
「哦,天啊——肖恩?」
肖恩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見了一個帶著眼鏡身穿西服的年輕男子朝他而來。
「艾瑞克?」肖恩幾乎認不出這個巴格達的翻譯官,想起他好像也是差不多這段時間完成了輪值,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到了華盛頓,「你不穿迷彩服我都認不出你了!」
「喔,我聽說你傷的還挺嚴重的,還進了後方醫院的ICU呢!」艾瑞克繞著肖恩轉了一圈,「不過我看你好像還不錯,手臂上的石膏什麼時候能拆?」
「還有一週。」肖恩幫梅西姑媽將推車裡的東西放進後備箱,「姑媽,我遇見了老朋友,所以……」
「去吧,去吧!」梅西姑媽朝艾瑞克笑了一下,「這些東西不重,我自己能把它們拎進門。」
「那麼艾瑞克呢?有空和我聊一聊嗎?」
「當然有,我今天只是來醫院替我哥哥取一份報告而已,我知道一個街區外有家咖啡店還不錯。」
兩個人來到了那家咖啡店,今天人很少,他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肖恩要了一杯藍山,艾瑞克點了拿鐵。
兩個人閒聊了很久。
「那麼以後你有什麼打算?」艾瑞克問他。
「其實也沒什麼,這種寧靜的生活挺好的。有的人說上過戰場的人會適應不了普通人的日子,但是卻覺得這種不用輪值沒有炸彈的生活難能可貴。」
「是嗎?」艾瑞克皺了一下眉頭,「我聽說等你休假之後回特種部隊報導,他們可能會把你調派到豪金斯中將的部隊裡去。」
「什麼?」肖恩楞了一下,「為什麼調我過去?」
艾瑞克溫文有禮的笑容裡多了一絲微妙,「當然是因為你的老隊友海文.豪金斯了,也許是因為他想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看住你吧。」
要是平常,他會覺得這段談話很荒謬,但是以豪金斯的個性倒是有可能。
「原諒我的玩笑話,只是每次看見你和豪金斯在一起,總覺得你們有一種……怎麼說呢,比隊友或者搭檔更默契的感覺。」
「默契?這是我聽過最可笑的話了。我們之間的默契就是他不斷地違反拆彈守則然後讓我提心吊膽而已,這一次我們倆被炸傷不就是這樣嗎?」肖恩摸了摸腦袋,「其實昨天我就遞交了退伍申請了。」
艾瑞克似乎預料到肖恩會這樣選擇:「為什麼我感覺瘋子豪金斯會因此瘋的更厲害?」
「兄弟,看看我的胳膊,我沒有經歷去管別人瘋不瘋了。」肖恩摸了摸口袋,翻出了一張請帖,「這週日是我表妹的婚禮,有空就來參加。」
艾瑞克接過請帖,笑著說:「當然有空。」
回到家,梅西姑媽就告訴肖恩:「嘿,你有位叫做豪金斯的朋友打過電話來,他說如果你回來了就給他回一個。」
「知道了!」肖恩嘆了一口氣,這傢伙不會打算天天都打電話來吧?這間房子裡,有一個電話在客廳,分機在肖恩的房間裡。
他拉掉了客廳的電話線,然後把自己房間裡的聽筒放空,反正珍妮要是打電話要是接不通她會打梅西姑媽的手機。
他躺在床上,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幼稚。他應該明白地告訴豪金斯他不想做豪金斯心目中的懷特了,但是他無法向豪金斯提起那個名字。他也不想勸豪金斯放棄追逐蒙特羅了,因為蒙特羅為豪金斯引導了一個方向。
週末來臨,肖恩穿上了西裝。
珍妮舉辦的是草坪婚禮。前來參加的賓客很多,因為新郎是某個大公司的銷售經理。
整個婚禮上,肖恩認識的人幾乎沒有,還好他邀請了艾瑞克。
結婚誓詞和電影裡演的一樣美好。
當珍妮背對圍著她的女賓客們拋出捧花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她太過激動,捧花飛出去,砸在了肖恩與艾瑞克
的桌子上,撞翻了一杯紅酒,緊接著捧花摔下來,跌落在肖恩的大腿上。
女賓客們轉過頭來看著他,肖恩舉著自己的左手,「這個……」
艾瑞克朝他做了一個舉杯的姿勢:「恭喜你,肖恩。」
「好吧……」肖恩拿起那束捧花,對著那些女賓們說,「親愛的女士們!這一次你們可得接好了!」
說完,他就將捧花再次扔了出去,女人們在那一刻伸長手臂仰著頭的模樣讓他莞爾。
「女人其實是很可愛的動物。」
艾瑞克聽見他的感嘆笑出了聲:「可惜豪金斯會追著你不放。」
婚禮結束的那天晚上,肖恩將整理好的背包甩上了肩膀。
梅西姑媽就站在門口,有些擔心,「親愛的,你右手的石膏還沒有拆,不需要這麼急著去旅行。你有的是時間……」
「我們就是因為覺得自己有的是時間,所以才會有那麼多遺憾。」肖恩笑著走出了門,「照顧好這房子,我愛你,姑媽。」
「我也愛你,你這個不知疲倦的壞男孩。」梅西姑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肖恩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去機場。他有一種預感,豪金斯一定打了很多遍電話,而每一次都不可能接通。以他的性格恐怕很快就會從邁阿密趕來華盛頓。
他知道豪金斯會來找自己,如果他找到了,那麼肖恩會問他什麼時候能夠停止在他的身上尋找懷特。如果他找不到自己,或者有一天他停下來了,那麼肖恩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也可以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