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前,又是千篇一律的校長開場白,這個過程整整有十多分鐘比賽才開始了。
現場參賽的學生只有五十名,主要是這次比賽的要求非常高,一些人根本沒辦法達標,所以報名的人直接就縮短到五十個人,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已經有十幾位同學在唸到名字後,拿著自己的作品上去了,三位裁判一一看過後,那些作品就被壓著放在一旁,看樣子是沒有讓他們滿意。
看著每一幅作品經過自己手,陳嘉梁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失望,果然昨晚那一瞥給他影響太大,到現在還沒從那幅畫的影響中走出來。
很快就輪到陳默了,他拿著畫站起身,朝裁判那邊走去,葉凡麗看到他走了過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兩人根本就不認識似得。
他把畫送到了陳嘉梁面前,因為他看到這人面前的牌子上寫的名字是姓陳,猜測著這人肯定就是他的親戚,既然想要博得陳家人的好感,那麼就從現在開始吧!
陳嘉梁在接過畫後,原以為又是一個要讓他失望的,可是在看到上面畫的東西時,臉上的漫不經心慢慢收了起來。
一旁的林教授在看到這幅畫時,臉色瞬間變了,再往陳默臉上看去時,他眼底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這人不是季晨陽的表哥嗎?怎麼畫會在這位表哥手上?想到是這人偷了季晨陽的畫,林教授胸口一團怒火,對陳默的行為非常的唾棄。
他正要開口說那不是陳默的畫,但想了想還是靜觀其變,而且……
掃了一圈現場,季晨陽那小子竟然還沒來,真是要把他給急死了!
這邊,陳嘉梁在看了一會兒後,抬起頭看向陳默問:「你叫李默。」
「是的。」陳默點頭。
坐在不遠處看似正在打瞌睡的王子康在聽到陳嘉梁口中念出的這個名字時,就像打了雞血似得立刻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陳默這個方向。
「能不能說一說你這幅畫的理念是什麼?房子,樹,人,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吧?」陳嘉梁問道。
這幅畫雖然比昨晚從季晨陽那裡看到的畫要差些,可好歹是這些畫中比較能看得上眼的。
「我的這幅畫的理念是,人們的生活應該在一個非常輕鬆的環境中,咱們的房子可以建在林中間,享受大自然的餽贈,現在的人生活壓力太大,需要一個輕鬆解壓的環境,不然生活會太累……」
就在陳默高談闊論時,一個人影靠了過來,陳默抬頭看去,就看到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正站在他身邊,看著桌上放著的畫。
這人正是王子康,他看著紙上的畫,眼睛往陳默身上掃了一下,說:「嗯,確實挺不錯的,繼續說。」
陳默覺得眼前這人挺奇怪的,說話有種陰陽怪氣的感覺,他收回視線正要繼續說下去,身邊的人又開口了,「解壓?去森林裡建房子就是解壓?去河邊建房子就不是了?有的人可是很喜歡去河邊建房子,看看河,釣釣魚什麼的。」
陳默張了張嘴又要說什麼,就又被王子康打斷了,「這部分灰色的景色又是什麼意思呢?跟這邊的色調不搭啊!請這位同學解釋一下。」
陳嘉梁臉色沉了下來,這小子明明說了只是過來看看而已,現在倒好,直接跑上來指手畫腳的!
他正要讓王子康下去,王子康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那雙眼睛特別真誠地看著陳默,等著陳默給他解答。
陳默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他很想問一句『你他媽的到底是誰!憑什麼在這問東問西?』,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有陳家人在的情況下,他不能這麼魯莽,他得給陳家人留下很要的第一印象。
深吸一口氣,他說:「這部分灰色是我趕得很急還沒上色。」
「哦,也就是說,這是一幅沒完成的作品?沒完成就上來參賽,會不會太草率了點?」王子康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問道。
陳默儘量鎮定地看著他,說:「並沒有草率,雖然沒有上色,可是這並不影響整幅作品的效果。」
季晨陽剛剛走進來,就聽到陳默的這句話,臉上露出一抹嘲諷。
林教授正因為季晨陽還沒來而氣得難受,這會兒看到季晨陽終於來了,胸口那股子悶氣瞬間消散了,他看向季晨陽,想讓季晨陽發話,不過季晨陽並沒有往他這邊看,而是盯著裁判員手裡的那幅畫。
既然這小子已經看到畫了,那就讓他自己處理吧,畢竟這兩人是表兄弟關係,或許是有什麼誤會才讓李默做出這種事,實在不行他在出手也不遲。
「哪裡不影響了?我看很影響啊!」王子康看著那張畫,特別認真道。
陳默不想跟他糾纏,轉頭看向陳嘉梁,卻見陳嘉梁竟然盯著某個地方看,好像很激動似得。
他順著陳嘉梁的視線看過去,當看到季晨陽那張臉時,他整個人都僵在那了。
為什麼這人會出現在這!不是說這人在醫院嗎!?當看到季晨陽身後跟著的顏景驍時,陳默忍不住產生懼意。
想到上次在婚禮上,這個男人拆穿他拆得不遺餘力時,他就怕了這個人,直覺告訴他,別和這人較勁,不然吃虧的只能是他。
這次,他以為季晨陽是不可能來參賽,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顧慮,卻不想不僅季晨陽來了,就連顏景驍也跟著來了。
一時之間,他開始慌亂了。
季晨陽看到陳默臉上的慌亂,心裡邊冷笑連連,他正要幫顏景驍弄一把椅子讓他坐一旁等著,視線不經意間掃了一下林教授身邊,下一秒整個人都怔住了。
葉凡麗!那個女人怎麼也在這?
季晨陽注意到葉凡麗的視線正落在陳默身上,那目光並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還有葉凡麗眼裡的恨鐵不成鋼太過明顯了。
他心下微微疑惑,暗道:難道葉凡麗和陳默現在就開始遇上了?不對啊!前世這兩人真正相遇是在兩年後,怎麼這一次竟然提前了兩年?
他不過是重生了一回,不過是改變了他自己的人生軌跡,和顏景驍結了婚,這應該影響不了陳默和葉凡麗相遇的時間吧?
哦,他還做了一件前世沒做過,卻和陳家有的關係的事情,那就是救了陳家老爺,報了前世陳家老爺對他的恩情。
可這也應該影響不到什麼吧?兩件事完全不搭架啊!
那怎麼會有這樣的轉變呢?到底是哪裡發生變化了?
季晨陽想不出來,也懶得去想。
既然兩人已經相遇了,那麼就證明陳默很快就要被帶回陳家了。
回陳家?
那就看你還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季晨陽在心裡邊暗道。
王子康還沒發現季晨陽來了,他自顧自地繼續道:「昨天呢,我聽說有個倒霉蛋丟了畫,偷他畫的人就叫李默,不會是你吧?」
瞬間,整個現場譁然了,林教授聽到王子康居然如此直白地拆穿李默,當即覺得痛快。
陳默臉色頓時亂了,他結結巴巴道:「你在亂說什麼?這幅畫明明就是我自己畫的!」
「我哪裡亂說了?我確實聽那人這麼說的。要不把那人找來,咱們對質一番怎樣?」王子康咄咄逼人道。
陳嘉梁在他的這番話說出來後,就想起昨天在病房聽到王子康跟他說過,季晨陽的畫被人偷的事情。
難道就是這幅畫?
想到這,他看向不遠處的季晨陽,似乎在等季晨陽自己出面。
一聽到對質,陳默更緊張了,他還要狡辯,林教授卻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說:「我的一位學生之前就告訴我,他的畫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被偷了,剛剛看這幅畫的時候我還說怎麼那麼眼熟,原來就是你偷的!」
「不,我根本沒偷!」陳默大聲反駁道。
坐在林教授身邊的葉凡麗見事情變成這樣,看向陳默的眼神已經變得很不耐煩了。
她怎麼會生出這麼蠢的兒子?如果不是有親子鑑定,她都不會承認眼前這人是她葉凡麗生的兒子!
「呵,難道我身為一個教授,還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冤枉你一個學生?」林教授對陳默的狡辯很憤怒,正要當眾拿出他拍在手機裡的那張畫時,季晨陽開口了。
「李默,敢做不敢當了?」他拿過陳嘉梁手裡的那幅畫說道,陳嘉梁眉頭一動,不是很爽季晨陽如此沒禮貌的行為,但也沒說什麼。
季晨陽拿過畫,說:「我的一幅好好的呼籲保衛環境的畫,竟然被你扯成大都市人們解壓的嚮往,這想像力也是難得。」
台下眾人哄笑了起來,陳默被笑得臉通紅通紅。
「還有你剛說忘了上色的這部分,看清楚了,那是垃圾啊!垃圾侵蝕了咱們綠色環境的一部分,延伸出來的這條線代表它們還會繼續吞噬下去!」
「噗哈哈哈!」
這下,台下的人笑得更歡快了。
陳默越來越難堪,他轉頭往葉凡麗那個方向看去,卻發現那個位置已經空無一人了。
這下,他心裡邊『咯登』一下,知道自己被拆穿的一幕被那個女人看見了,那人肯定是對他非常失望才會離開的。
那他的少爺夢是不是就這麼破滅了?
不,不行!他不能就這麼失去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