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特克的永生者 七百四十章 第二次王国探索，回程前的准备

天气晴朗，惠风和畅。舒缓的九月带着雨点，轻跃着步入尾声，而繁忙的十月，也在明丽的阳光中到来。

王国长船停靠的泻湖海湾处，在大片的棕榈树与桐油树之间，已经清理出一片空地，搭建起两个简陋的木制仓库，一排武士居住的茅屋帐篷，和一片丁壮居住的露天草床。两个仓库中，一个堆放伐木开矿的铜石工具，另一个则储备食物与澹水，都由披甲的王国武士看守。

在靠近河边的稍高处，水花酋长带着民兵们，熟练的清理出一片新田，种下一株株带来的木薯种苗。新田粗粗开垦，只是铲除较高的灌木，还残留着许多低矮的杂草，土地也起起伏伏，没有怎么平整，甚至还有一些石头。

不过没关系，和大多数精贵娇气的农作物不同，木薯是一种格外坚韧的出色作物。它不需要精心打理，不挑水肥，种下去就能活，甚至面对田间的杂草，都有着极强的竞争优势。只要气候温暖，它就能很快长高，最高能到3米，通常也有2米上下。在这样的高度优势下，田间的杂草都会被夺取阳光，挤占养分，然后枯萎死亡。

更夸张的是，这样坚韧顽强的作物，亩产竟然也高的惊人，被称为“淀粉之王”。在这个时代，哪怕没有施加化肥，木薯也能亩产数百上千斤。而后世有了化肥补充后，更能轻松达到亩产2吨的平均产量。是的，没有看错，就是亩产2吨的可怕数字！

而且，新鲜木薯的淀粉含量，在三成左右，远高于马铃薯和红薯。两斤多木薯提供的热量，就与一斤精米相当。当然，两者的口感上是没法比的。可是，这依然是粮食，是灾荒时节，能够活人的粮食。在后世的清朝民国，这也一度是天朝南方常见的主粮。

至于木薯唯一的制约条件，大概是它是一种热带作物，偏好较为炎热的气候。在温带环境下也能生长，只是产量会明显下降。而这种作物最为适宜的大陆，其实是撒哈拉以南，热带气候为主的黑非洲。

在16世纪，当这种异常高产的热带作物，传播到撒哈拉以南地区，黑非洲各部的人口数量，便随着快速扩大的木薯种植面积，迎来了长期稳定的增长！直到五百年后，木薯依然是非洲人民的生命线，是贫穷农民至关重要的唯一主食，一度养活了十亿以上的非洲人民！

而此时此刻，在炙热的阳光下，老民兵奇瓦科也蹲在田里，随着水花酋长一起，忙着种植最后一批木薯。他已经学着种了好几日，对于这种易活高产的作物，是发自内心的由衷喜爱。

直到中午时分，众人才忙活完毕。老民兵奇瓦科擦了擦汗，拉着笑容温和的水花酋长，还有一脸憨厚的翻译库巴，一起来到新搭建的草棚。接着，他招来会写会画的祭司学徒暗蛇，让对方仔细记录。

“暗蛇，你的笔和册子呢？都给我拿出来，记好我说的话！...”

“啊？船长老爹，联盟的文字，我还没学全...”

“没事。不会写的，你画图就行！你不是还会写啥图形文吗？反正都记下来，能认出就行！”

“呃...我准备好了，船长老爹。”

“咳咳！嗯，你记着啊，这木薯种起来，不用种子，而是要选种苗。这个种苗呢，是...”

说到这里，奇瓦科顿了顿，有些不确定。他看向水花酋长和库巴，比划着聊了一会，才再次讲道。

“种苗要从主块茎中，选出带着芽口的，切口有乳汁的，没病没虫的...切下后半段，两三掌长的块茎，作为种苗。种的时候也很简单，把挖一个一掌深的土坑，把种苗挺直着埋进去，插好就行...”

“种下的木薯种苗，长了十多个月到一年，就能稳定收获了。收获的时候，要顺着根挖土，只取出一部分块茎，留一些继续长。小心别把它弄破了，这玩意容易坏...”

“嗯，木薯很容易坏！挖出来后，就要剥了皮，切成一块块的。然后泡水，使劲泡水...记住，这玩意有毒，不泡水能毒死人！而泡水能解毒...吃的时候，一定要用沸水再煮一遍，把可能残留的毒都去了，就没啥事了...”

老民兵奇瓦科念念叨叨，把木薯种植和食用的细节，都讲了一遍。有不清楚的地方，他就问水花酋长，正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仔细。少年暗蛇记了整整好几页，还画了图。

“呼！怎么样，都记全了吧？”

“都记全了，老爹。都在这册子上啦！”

“嗯，记在册子上也不大稳妥。暗蛇，你记性好，给我都背下来。万一回去遇到了大浪，打湿了册子，也能再背出来...”

“知道了，老爹。我今晚就背。”

“好！真好！赞美主神的好！...”

等弄完了这一切，老民兵才长呼了口气，难得的真诚祈祷了一次。接着，他从水花酋长手中，接过整整一大篓准备好的木薯种苗，紧紧抱在怀里。

“啧啧！那瞎眼的殿下，总算是睁了回眼...只要把这一篓木薯苗，带回湖中之地，我这一趟就是死了，也算是值得啦！这种不挑地又高产的宝贝东西，要是能在家乡种起来，那得多活多少人啊！...”

“...不对，不行。只有一篓，还是不太稳当。等到古巴西边，准备西渡玛雅的时候，我还要找本地的部族，再要一篓新鲜的，好发芽的...”

当老民兵这边忙来忙去，准备木薯的种植时，托马特祭司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他带着几名传道祭司，还有神启祭司梅卡特，忙碌了十来天，建了一处粘土的炭窑，并烧出了第一批木炭。

说起来，古巴大岛上矿产种类丰富，沿海的油气充足，唯一缺乏的，就是煤炭。王国船队绕了大半个大岛，从未听说过任何能燃烧的“黑石”。托马特祭司也派出了人手寻找，可惜一直没啥成效。所以，铁湾镇要烧砖建庙，要冶炼铁矿，只能靠神威大学中教导的通用办法，烧木炭。

“咦！主神庇佑！这种马拉布小树烧炭时，一直没怎么冒烟，我还以为这一窑失败了，没想到...”

梅卡特祭司瞪大眼睛，看着土窑边试烧的木炭。那木炭黑中泛白，烧起来火头惊人，却依然没什么烟。很显然，按照神启所的标准，这是最上等的好炭，无烟的白炭！

“火力这么足，又没有烟，确实是最上等的好炭！”

托马特祭司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炭火，神情突然亢奋起来。

“这一定是主神的赐福！是主神为了让我们冶炼铁矿，而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对了，我们烧炭的小树，叫什么来着？”

“呃，泰诺人叫它‘马拉布’。说是小树，其实按粗细和高度，只能算是灌木。按向导黑石的说法，这种小树在古巴岛上，长得到处都是，比棕榈树还多，疯长的厉害。”

梅卡特祭司挠了挠头，又和新皈依的马里亚部猎手，向导黑石聊了几句。接着，他面露了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称赞一声，又看向托马特祭司。

“黑石刚才说，他们外出捕猎的猎人，都喜欢砍这种小树，作为野外的柴火。因为这种树切开之后，里面油油的，烧起来火头也足。所以他知道我们要烧柴火，特地推荐了这种木头！...”

泰诺人口中的“马拉布”树，其实是古巴岛上的原生树种，在后世叫做麻风树，或者桐油树。这种树含油量丰富，枝干与主干，能够烧出最为优质的木炭。而它的种子，含油量高达40%，几乎是最好的一类油料作物。而在后世的新能源领域，桐油树的种仁，则是出产生物柴油的主要原料之一，被广泛引入热带非洲与印度种植。

“好！很好！向导黑石，你算是立了大功！”

托马特祭司点了点头，伸手在怀中摸索了会，便取出一条银制的太阳蜂鸟护符。接着，他郑重其事，把主神的护符，戴在向导黑石的脖颈上，用泰诺语沉声宣告。

“主神庇佑着你！这是神灵的赐福，会引导着你的灵魂，在死后去往美好的神国！...”

向导黑石恭敬的低下头来，接受了强大的长船祭司的赐福。他摸着闪光又微凉的银徽，正和他额头上纹刻的徽记，一模一样。黑石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了两句，心中有热流涌动。接着，他睁开眼睛，又想到了什么，激动回应。

“赞美...强大的主神！赞美...强大的长船祭司！那个，马拉布树，树干很好，很好烧！并且，它们的种子更好！油多，油好多！”

“嗯？多油的种子？”

闻言，托马特祭司怔了一会，眼中突然冒出精光。他一把抓住向导黑石，激动的喊出声来。

“快，快去！把马拉布树的种仁，拿给我看！”

“王国上下，以征伐为第一要务。弓弩保养要上油，青铜兵器要擦油，皮甲盾牌也要擦油...眼下军资中最缺乏的，就是油料！王国最缺的，也是油料作物...”

“要是真有这种产油的小树，我一定要在奇瓦科船长回程前，把足够的树种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