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墨臨淵這麼說,但大家顯然還是放不開,端起酒杯之後,強行說笑幾句,就閉上了嘴。
周家繼承人被殺了,兇手還沒有找到,就在這舉行大型狩獵晚宴,百官當著中年喪子的周家家主也笑不出來啊。
果不其然還沒喝幾杯,身為太尉的周家家主,突然感慨一聲,「要是勇兒還在就好了,他最擅長夜獵,若是他還活著,今晚也不會這麼無趣。」
他的話,讓整個晚宴鴉雀無聲,只有篝火偶爾發出的劈啪聲。
墨臨淵幽幽一笑,「那愛卿有什麼提議,不妨直說。」
周太尉連忙站起來,看似惶恐的說,「承蒙陛下厚待,老臣也只是有感而發,觸景傷情。」
他頓了頓,接著說,「只是來都來了,與其坐在這喝悶酒,不如討些彩頭,比如舉行一場夜獵,先試試身手。」
墨臨淵還沒說話,他下首第一位的文則就說,「夜間狩獵,實非明智之舉,連路都看不清,更何況動物?」
周太尉卻一反常態的強勢,「夜間能獵到獵物,才是本事,不然大白天放在眼前射殺,有什麼意思?」
「聽起來倒是有趣。」墨臨淵突然說道。
「陛下!」文丞相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卻見墨臨淵擺了擺手。
「那就這麼定了,在明日狩獵之前,大家都來試試身手!只有獵到獵物的人,才可以享用今晚的晚宴,就這麼定了。」
帝王被說動了心思,其他人莫敢不從,紛紛起身備馬,不過眾人看著周太尉的眼神,難免有些微妙,今天晚上看來有事要發生啊!只希望不要殃及池魚。
鍾尚書走到周太尉面前,沉聲問,「你想做什麼?這黑燈瞎火的,連動物的影子都看不到,怎麼打獵?」
周太尉抬頭,微微發胖的臉上,一雙眼瞳隱現猙獰之色!
「就是看不到才好打獵。」這樣,隨便誤傷死個把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而且今天晚上林子裏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與其能明天光天化日,不如突然襲擊,將戰線拉到今晚。
墨臨淵起身對夜沐說,「我們也去吧!」
一邊文丞相聽了,連忙說道,「夜獵危險,陛下還是在營地修養吧!」
墨臨淵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你們都走了,營地空了大半,還不如在林子裏待著安全,不是麽?」
文丞相一愣,頓時說不出話來。
墨臨淵哼了一聲,帶夜沐走了,在文則面前,他從來不會給文則任何好態度,因為只有這樣,文則才會覺得,墨臨淵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心裏彆扭,既信任他,重用他,又不想看到他。
不得不說,在運用人心方面,墨臨淵是有天賦的。
夜沐也覺得對方有備而來,他們不應該待在一個地方被動挨打,畢竟帶來的禁軍不多,林子又太大,誰知道藏了多少人?
於是乎,墨臨淵隻帶了夜沐和幾個親近的人,就投身林中不見了,文丞相原本想跟上,但是墨臨淵速度太快,一下就融入了夜色中。
今晚,註定是一個殺戮之夜,朝堂上的衝突一日比一日嚴重,而正面解決不了的問題,就需要在這樣的夜晚,用鮮血來沖刷,只是原本應該是明天的戰爭挪到了今晚,有夜色遮掩,只怕戰況會更加慘烈!
一會兒,馬走了才幾千米,夜沐就聽到了慘叫聲,她坐在墨臨淵懷裏共騎一匹馬,然後拉了拉墨臨淵的衣服。
「有人死了。」
「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夜沐竟然覺得墨臨淵這簡單的一個字聽上去,竟然有些興奮!
「那麼快就忍耐不住了?這樣也好,多死一點,那些新晉的學子才有機會。」
誰都沒想到墨臨淵會說出這麼喪心病狂的話,難道他帶人出來狩獵,就是為了讓那些人死一部分?
這時,一匹馬急速奔來,最後停在了墨臨淵身邊,子虛單膝跪下,快速回稟道。
「啟稟陛下,陛下吩咐的那些人,屬下已經派重兵保護好了!他們最後會匯聚到一處,不會有事。」
墨臨淵勒馬停駐,高高在上,「很好,你就負責他們的安全,朕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聽話的人,總是比不聽話的,要活的長久。」
「是。」
夜沐心裏微涼,忍不住問他,「難道你早就知道他們想來一場夜獵,所以事先將一部分臣子給保護起來了?」
墨臨淵低頭颳了刮她的小鼻子,月光下,他鳳眸低垂,美得不似真人。
「不是早就知道,而只是猜到罷了,有的人急切,等不到明天正式狩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他笑得邪肆,「而我,只需要保護那些跟隨我的人,其他人要死要活,與我何乾?」
「如果你的人都被保護起來了,那剛剛死的人是誰?難不成世家內部鬧起來了?」夜沐不解的問。
墨臨淵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不要理會那些糟心的人,走,冬天快來了,我給你獵一直狐狸做圍脖可好?」
說著,雙腿一夾,驅馬朝林子更深的地方走去,他們一行人沒有點火把,就好像鬼魅一般,在林中遊走。
在林中一角,初步的廝殺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只有地上的屍體,宣告著方才的慘烈。
「哈哈哈,鍾召,你沒想到吧!這個陷阱,是針對你的!」
被周家人圍困起來的鐘家家主,表情驚恐萬分!
「這不可能!文則明明說,他明明說……」
「明明說什麼?」個子矮小微胖的周太尉走了出來,火光中,他的面容興奮到扭曲!
「文則是不是跟你說,只要你除掉我,他就會幫你一起,一點一點吞噬掉我周家的財產?」
鍾召聞言,在死士的保護下後退,一張老臉臉色慘白!
周太尉又笑道,「你或許不知道,文則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不過他對我顯然更有誠意,他承諾你手上的邑界圖歸我!還承諾說會把太后手裏那半張地圖也給我!就連我身邊這些死士,也有不少,是他借給我的,所以,鍾召,你才是被拋棄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