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夜沐雖然練的是魔功,但一直壓製,已經到了臨界點,所以她不能有爆發的那一天,一旦有,那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等內力疏導完,無聲見夜沐還在入定中,便悄悄的走了出去,他心情很沉重,因為之前夜沐給他的血衣,那上面的血,有焚香花的味道。
那是一種會讓人變得狂躁的植物,至於為什麼會含在那個刺客的血裡面,那個刺客又為什麼要在夜沐面前自刎,答案簡直不言而喻。
無聲和尚乾淨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沉,手中的佛珠卻變得有千斤重。
如果他當初沒有提前喚醒夜沐,那麼她將那些內力完全消化,自然醒來,就會像她父親一樣,雖然脾氣會越來越暴躁嗜血,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旦爆發,就是你死我亡的後果。
之前他並不知道夜沐父親的事,後來聽夜沐說了,他更加自責,因為夜沐的父親傳功給她,本意只是為了讓她更好的保護自己,就算嗜血狂暴又如何?至少不會被欺負。
而一開始,他就將這一切都毀了,她父親的善意,此時被他完全變成了惡意,而夜沐不知道,她還一直當他是朋友,她覺得自己身上戾氣可怕,全靠他壓製才能緩解,所以她一直覺得,他是恩人……
恩人?
無聲心中閃過這兩個字,他眼前一下就浮現了當初在山腳下看到的屍橫遍野的一幕,那麼多性命,都是因為他一念之差,他又回想起夜沐剛剛問的話,終於手一緊,佛珠瞬間崩斷,散落一地。
這時,一個小和尚走了過來,「師傅。」他向無聲行禮,而下一句話,卻叫他臉色大變!
「趙施主來了。」
自從夜沐經常出入天授寺之後,原本來的還算勤的趙芸琴如今只怕一年才會過來一回。
無聲原本不想見她,但夜沐此時會提前來天授寺,原因只怕跟她脫不了乾係,一想到夜沐那張蒼白的臉,他便去了,見她一面,問她到底要做什麼。
昏暗的禪房內,趙芸琴穿著素色襌衣,頭上也沒有帶什麼裝飾,看上去,就跟普通婦人差不多。
但當她轉過來的時候,她臉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是絕大部分的女人身上,都沒有的。
「你來了。」
看到無聲,趙芸琴覺得很高興,原本凌厲的眉眼霎是溫柔了不少。
反倒是無聲和尚的表情十分冷凝。
「你來做什麼?還有夜沐的事,是你動的手?」
趙芸琴的笑容凝結在唇邊,「看到我,你就隻想說那個小丫頭的事麽?她對我做了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她差點將我圈養面首的事昭告天下!若不是我反應及時,我現在,早就被天下人唾棄了!」
圈養面首是一回事,但是被世人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夜沐這招釜底抽薪,不可謂不狠!
無聲和尚聽罷站在門口,靜默不語。
趙芸琴收起笑容,臉色陰沉下來,「我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小皇帝滅了周家和鍾家,文則那個老賊,又不知道什麼原因和皇帝搭上了線,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
見無聲和尚無動於衷,趙芸琴憤憤的上前幾步,「你沒聽到嗎?我就要被他們逼死了!」
「所以你就用焚香花,想勾起夜沐體內的殺機?你有沒有想過,你一旦成功,皇宮內會死多少人?」
「怕什麼?」趙芸琴冷笑,「我又不在宮中,我又不會有事!若她真的發狂了,要死,死的也是那個小皇帝!而且你不是說夜沐善良麽?她若真這麼善良,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就應該自斷經脈去死!這樣,就不會有其他人死於非命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無聲和尚的臉微微漲紅,「誰都可以,但我不允許你傷害她!」
「憑什麼?!」趙芸琴也有些嫉妒,「你以前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我要你做什麼,你就會做什麼,為什麼現在,你卻要為了一個死丫頭跟我作對?她給你灌了什麼迷湯?!」
「夠了!」
無聲和尚突然拔高聲音!他說話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突然發怒,眼神竟然還有幾分猙獰。
「請你立刻離開這裡!我不管你要做什麼,我不揭穿你,就是對你最後的情分!」
無聲冷漠的話讓趙芸琴也怒了!
「看來,有了她,你還真不需要我了!不過沒關係,她很快就要死了……」
「你什麼意思……」無聲和尚一句話沒說完,就突然往外跑去,但是兩個武功高手在門口攔住他,而趙芸琴出現在他身後。
「從剛剛開始,我就讓人在她的房間裡點了焚香花做的檀香……那麼重的分量,你說她是會選擇爆體而亡,還是大開殺戒呢?」
趙芸琴幽幽笑了,眼神如蛇蠍般鋒利,「她選哪個都沒關係,如果她選擇死,那就一了百了,若是沒死,皇帝看重的人,在宮外大開殺戒,你說皇帝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為難?他再想包庇夜沐,也沒辦法了吧?」
無聲臉色蒼白,「不……你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不能?」趙芸琴對他們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內功高手就一邊一個扣住了無聲。
「你們,還不快請無聲大師去密室?等會那個小魔頭要真發狂,就不好了!」
趙芸琴想的很好,若夜沐死了,墨臨淵肯定會很痛苦,若夜沐沒死,這山上這麼多香客被她血洗了,那墨臨淵再想包庇她,勢必也要面臨天下人的指責!
尤其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墨臨淵身世不詳,若是他這個時候再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哼哼……看他還拿什麼和她鬥!
想到此,她冷冷一笑,對無聲和尚道,「走,咱們去密室,我不會讓你受傷的,等咱們再出來的時候,你也不用做和尚了,你不是說想換個身份麽?我答應你,這一次,你想做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