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厲思考片刻,突然大聲笑道,「好!真不愧是父親的好女兒!你實在會為父親分憂!你放心,夫人如此傷你,父親一定會為你出頭,討個公道的!」
夜沐沒有說話,她拿出好處,夜厲才想得起他該給她出頭,這……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而夜厲卻越看他們越覺得高興,他盯著墨臨淵,「不過這小子很聰明,他會聽你的麽?畢竟,劉太尉府上,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萬一這小子不肯去,而生出什麼壞心思……夜厲摸了摸鬍子,有點猶豫。
墨臨淵沒有表示,只看著夜沐。
夜沐篤定的說,「您也看到了,阿極為了我,連死都不怕,所以,我敢用性命擔保,他是可以信任的!就算放出府去,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夜沐這樣說,夜厲才放下心來,也是,這小子為了夜沐連他都敢威脅,顯然是個豁的出去的!實在是個不錯的死士人選。
「行!父親這就去拒絕他,沐兒,你好好休息,前廳還有貴客,父親就先走了。」
夜沐低頭,然後又低聲說道,「父親……您可要常來看我啊……」
夜厲聽著她細弱的聲音,心裡突然揪了一下,同時對溫如更恨,決定等會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你放心,有父親在,這將軍府,不會再有人敢傷你!」
夜沐終於等到他這句話,長舒了一口氣,「謝謝父親。」
然後目送夜厲離開。
夜厲走後,婢女也端葯進來了,夜沐說白了就是外傷,喝葯也沒太多作用,不過她沒說什麼,一口喝掉,然後就讓人出去了,自己趴在了床上。
「還很疼?」墨臨淵輕聲問,夜厲已經用了宮廷禦賜的傷葯給她了,但她傷得那樣重,再好的葯,也不可能立竿見影。
「好多了……」夜沐悶聲回答,若不是好多了,她也不會那麼快醒來,又恰好聽到他和夜厲的對話。
夜沐皺著小眉頭看墨臨淵,「我要送你去劉太尉府上,你為什麼不問?」
墨臨淵給她倒了一杯水過來,讓她去一下嘴裡的苦味。
「為什麼要問?」他眼神沉寂,微微上挑的鳳眼深邃安寧,「我知道你不會害我,這就夠了。」
夜沐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我這也是沒辦法,夜府守備森嚴,進來容易,出去很難,別說是我了,就算是當家主母,也沒辦法輕易放人離開。所以,我才想利用這個機會,讓你逃走,離開越國,回到你自己國家去。」
墨臨淵一愣,臉上的笑容盡數斂去,聲音有一絲顫抖,「為什麼要讓我走?」
夜沐趴著,懊惱的說。
「也沒有為什麼……就是覺得,你待在這,太危險了,而我現在這麼小,也保護不了你,所以,等你將無上心經全部記住,就離開這,我以後會去找你的!」
這一次受傷,讓夜沐冷靜了很多,這是一個有內功的時代,這是一個權力至高無上,人命不如草芥的時代,她如果放任不管,越國很快就會變得非常危險,夜家也會面臨倒台,墨臨淵留在這裡還不如回墨國去,免得陷入到不該涉及的危險中,而她卻護不了他。
最主要的是,傳記上說過,墨臨淵十歲時,假死離開夜府,回到故土,剛好避開了越國之亂。
他現在很快就十歲了,也該回去了。
聽夜沐說以後會去找他,墨臨淵身上的寒氣消散不少。
「那你呢,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走?」
夜沐搖搖頭,「我知道夜厲那麼多秘密,如果我也走,天涯海角,他都會追過來,你就不同了,他覺得你是個啞巴,又不識字,就算逃走,也沒有太大的危險,即便生氣,也不會為了你大動乾戈,所以,你一個人走才是最安全的。」
墨臨淵見她不走,搖頭道,「我也不走。」
「為什麼?」夜沐抬頭的看著他,這麼好出去的機會,他竟然不想把握?難道他不想回去?
墨臨淵沉聲道,「如果我一走,你在夜厲這裡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信任就會毀於一旦,加上主母對你虎視眈眈,你會過得很艱難。」
因為是夜沐提議送他走的,他一旦跑掉,夜厲就會擔心他泄露信息而遷怒夜沐,畢竟若不是夜沐擔保,他也不會放自己出去。
夜沐卻滿不在乎的說,「沒事,我有辦法保全自己,而且,我還有小狼呢!」
那他更不想走了。
墨臨淵剛想說什麼,夜沐打斷了他,「就這麼說定了,你身份特殊,你在這裡,我總不能放開,你離開了,我就好施為多了,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
墨臨淵抿緊了唇。
「而且,你是墨國太子,現在墨國被太后把持,你必須回去奪回屬於你的一切,而不是在越國,實不相瞞,越國很快就要亂了,你在這,會比在墨國還要危險,記住,回去之後好好發展自己的勢力,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以後,會有大作為的!」
墨臨淵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在現在看來十分冷清自嘲。
「你又怎麼肯定我一定能活著回去?此去墨國,山高水遠,什麼都會發生。」
「不會!」夜沐篤定的說,「因為你是墨臨淵!你一定會成功的!」
夜沐充滿信心的話,讓墨臨淵心神一動,就因為他是墨臨淵……所以一定會成功嗎?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墨臨淵抿唇沉默下來。
傍晚以後,屋子裡沒有點燈,所有十分昏暗,而他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還有那深邃的眼眸悠遠的視線,都好像一幅畫一樣,深深烙印在夜沐腦海中。
她突然感覺心跳有些快,尤其是當墨臨淵不說話的時候……真是,這有什麼好想的,難道回去不好麽?
就在她被墨臨淵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突然伸手,將輕薄的絲被,蓋在了她身上。
「如果這是你要的,我會照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