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銘遠,我真的哈……我真的挺想用手機照一下你現在的樣子。”
因為嘴裡悶著笑,舒鷂的話說出口不算清晰,周酩遠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電梯並沒落到一樓,懸在至少離地2米的地方。
為了防止受傷,兩人都是屈膝抱頭的樣子,用手機照一照肯定是毫無美感可言。
周酩遠冷哼。
為了看他出糗,鬼都不怕了,真厲害。
反正電梯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也看不見周酩遠臉色沉成什麽樣,舒鷂自娛自樂地笑過,才用胳膊肘碰了碰他:“電梯突然這樣,會是人為的嗎?”
其實電梯黑下來的時候舒鷂是害怕過的,但周酩遠冷靜地發聲讓她靠牆站好時,舒鷂浸泡在恐怖故事裡的理智終於回來了。
鬼有什麽可怕的。
最可怕的難道不是心懷鬼胎的人麽?
“百分之八十吧。”周酩遠說。
“我想到一個好主意,要不我踩在你肩膀上,電梯上面那個防護網是不是能打開啊,我爬上去?”
電影裡不是都這麽演的麽,主角英勇無比,撬開頭頂的防護網和電梯門,成功逃脫困境。
好像也有沒逃成的……
呃,夾在電梯門裡被突然啟動的電梯扯成兩半的好像也有?
不知道哪裡來的默契,周酩遠明顯也想到這兒,丟下一句:“嗯,爬吧,等救援人員來了,我會讓他們把兩部分你都收好的。”
周酩遠話音剛落,電梯突然動了。
梯廂在黑暗中迅速下墜,那種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十分不好受,像是被人推進無盡深淵。
也不是完全無盡,其實下墜隻發生了一瞬間。
“轟隆——”,電梯廂砸在一樓。
電梯裡的舒鷂身形一晃,被周酩遠伸手拉住,兩人同時跌坐在電梯裡。
這一下摔得不輕,但整個過程中舒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周酩遠眉頭緊蹙:“舒鷂,有傷到嗎?”
“沒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周酩遠才發現,舒鷂和別的女人確實不太一樣。
面對虛無縹緲的鬼故事會怕。
真的遇到意外反而很鎮定。
其實那一刻周酩遠是有些佩服她的,但這種佩服只是一晃而過,更多的是懷疑。
同他結婚本來就沒有幸福可言,舒鷂如果一哭二鬧反而讓人放心些,就是她這種淡定才讓人更加起疑。
整棟辦公樓的電源應該都被斷掉了,電梯裡的空調從陷入黑暗開始就失去作用,金屬梯廂變成了巨大的蒸籠。
悶熱、密閉又漆黑的環境裡,唯一的好消息是電梯已經落到一樓,他們不用再屈膝抱頭做出防禦的姿勢,也不用擔心掉下去摔成肉餅。
舒鷂和周酩遠並肩坐在地上,不知道白栩什麽時候會發現周酩遠失聯,也不知道救援什麽時候會來。
這種坐在昏暗環境中等待各種未知的場景似曾相識,有種時光倒流很多年的感覺。
大概是預判的墜落沒造成實質性傷害,舒鷂稍微放松了些,警惕性也就松懈了,隨口問上一句:“是什麽人要害你?”
問完她想抬手給自己一巴掌。
她和周酩遠還沒熟到,能隨意暢談周家錯綜複雜的勢力關系的狀態。
而且,誰要害他?
現下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她麽。
周酩遠會在周憬的壽辰上離席是因為她。
而接受瑞美恩樂公司的直接原因就是周憬不滿周酩遠提前離席。
剛才提出要參觀辦公樓的也是她。
舒鷂怎麽想都覺得,自己確實不太能從這事兒裡把自己摘出去。
周酩遠沒有回答,舒鷂能感覺到他站起來,隨後狹小的空間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種微小的布料摩擦的聲音……
舒鷂沒忍住:“你在幹什麽?”
“脫衣服。”
沒有了空調,電梯裡越來越熱,脫個衣服也正常。
但舒鷂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片刻後,那些細微的動靜止住,周酩遠的皮鞋踩在電梯的金屬地面上,發出一聲輕響。
他在靠近。
失去視覺時,聽覺和嗅覺好像變得更加敏感。
周酩遠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越來越清晰,甚至,他溫熱的呼吸都輕拂而來。
舒鷂想要用手擋一下,黑乎乎的又看不清,隻感覺手掌搭在了一處凸起又溫熱的皮膚上。
“幹什麽。”
周酩遠聲音淡淡,被舒鷂手掌覆住的喉結隨他說話的動作,發出輕細的震動。
舒鷂收回手:“感覺到酩遠哥哥靠近,人家好害羞的。”
這邊話音剛落,一個帶著些硬度的布料劈頭蓋臉照在舒鷂頭上,是周酩遠的風衣。
“地上涼,墊著坐。”
“哇哦,酩遠哥哥好貼心,我好喜歡。”
“舒鷂。”
“舒鷂在,酩遠哥哥有什麽吩咐?”
周酩遠大概是蹲在了她面前,他說:“你不覺得,你的嫌疑最大?”
“是有點,但你不該懷疑我。”
“相信你可以,給我個不懷疑你的理由。”
“我超愛你呀。”
周酩遠嗤笑:“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