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餐廳門口,周酩遠突然問她:“請假了麽?”
舒鷂不明所以:“請什麽假。”
“陪我去醫院。”
“我不用請假的,看著Healer算是友情幫忙,又沒錢拿。”
解釋完這個,舒鷂才猛然回神,眉心蹙起一條細小的紋路,“真的去醫院?你怎麽了?病了?”
周酩遠卻沒再說話。
舒鷂剛愉快揚起的嘴角就一點點垂了下來,也變得安靜了,比周酩遠還要安靜,看起來還透著些嚴肅。
車子開到一半路程,遇到紅燈,周酩遠停下車子,有些不解地看向舒鷂:“怎麽不說話了?”
舒鷂垂著的頭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來。
又慢慢地,慢慢地轉頭看向他。
依然沒說話,眼神空洞。
要不是周酩遠自己從來不信鬼神之類的,他都要懷疑舒鷂是不是被什麽玩意兒附身了。
舒鷂就這麽目空一切地衝著他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眼裡才稍稍有些回神,語氣喃喃:“周酩遠。”
“嗯?”
“你說,我們到底是去哪?”
“醫院。”
舒鷂重重點頭,然後說:“沒事兒,別怕,我都會陪著你的,哪怕你頭髮掉光了變得又醜又禿,我也陪著你。”
她這話語氣像在哄人。
也不知道是哄誰,反正周酩遠沒聽懂。
“……我為什麽會掉光頭髮?”
“因為化療啊。”
周酩遠挺意外地瞥了舒鷂一眼,紅燈過去,他不得不先發動車子,才問:“我為什麽要化療?”
舒鷂搖搖頭,又點點頭,語氣很是難過:“因為你得絕症了啊。”
周酩遠:“?”
說著說著,她好像更難過了,聲音小小的,像是自言自語:“我就說你這兩天為什麽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因為絕症,我看電視裡絕症都會化療,聽說化療好疼的……”
周酩遠:“……”
不是,他怎麽就得絕症了?
“周酩遠,你能說說你還剩下多久了麽?”舒鷂問完,又搖了搖頭,“算了,肯定不會很長的,真要是有很長時間可以活,你也不會讓我陪你去醫院了。”
周酩遠在十字路口轉彎。
他實在不明白舒鷂這種完全偏離事實的分析能力是哪來的。
芭蕾還有這種後遺症?
周酩遠看了舒鷂一眼,她那目光慈悲的,像是他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還非常貼心地問:“晚上你想吃什麽?最後這段時間了,想吃什麽、想去哪兒我都會陪著你的。”
一開始周酩遠看著舒鷂嘀嘀咕咕的樣子,還覺得挺好笑的。
他實在是沒有見過有人能在毫無證據支撐的情況下,腦補這麽多劇情,也就沒打斷她。
但舒鷂忽然歎息:“沒事兒,我這個胃反正也不像能活長的樣子,沒準兒過個兩年我就下去陪你了。”
周酩遠抬手捏住舒鷂的嘴,眉心皺岀山峰:“別胡說。”
作者有話要說: 舒鷂:他這兩天很反常,他一定是要死了。
周酩遠:......只是想追你而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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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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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許願
舒鷂一路跟著周酩遠到人民醫院, 車子在人民醫院擁擠的停車場裡轉了幾圈,終於等到一個車位。
車位在最裡側,一面靠著醫院攀著爬山虎枯枝的圍牆, 另一面停著紅色的小轎車。
對於周酩遠這輛車來說, 車位是有些窄了, 但他沒什麽表情地把車子倒進去,駕駛位那邊緊挨著牆,給舒鷂這側留了十足的空間開車門。
舒鷂下車, 看著周酩遠調了座椅間隙, 然後拎著他的外套, 從車子的駕駛位裡弓背挪到她坐過的位置,才得以出來。
他這種身高,做這樣的事看起來憋屈又好笑。
但舒鷂沒笑出來, 她站在醫院外都能聞見科室裡特有的消毒水味,心有余悸。
盡管周酩遠剛才說了只是來定期獻血, 她還是有些放松不下來。
周酩遠邁出車子, 一眼看見舒鷂繃著臉站在車前, 眉心要蹙不蹙的,連眼底那顆朱砂痣都帶著嚴肅。
怕她又亂想他得了什麽要化療的絕症, 周酩遠笑著拍了拍舒鷂的頭:“走了, 獻血屋在醫院後面。”
獻血屋是個簡易的小房子, 有點像學校門口的那種早餐亭, 裡面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看見周酩遠,笑著打招呼:“我就說算著日子,你該來了,白栩最近沒給你惹麻煩吧?”
“不會,多虧白栩幫忙。”
周酩遠高大的身影邁進去, 裡面的女人才看見舒鷂。
“這是白栩的母親,叫陳姨,這是……”
周酩遠給兩人介紹,說到舒鷂,他狀似無意地看過去一眼,“這是我太太,舒鷂。”
舒鷂沒想到白栩的媽媽在獻血屋工作,叫了人,跟著周酩遠一起落座後,才在陳姨笑著的神態裡看出些白栩的影子,還真挺像。
陳姨挺差異的:“周總結婚了?今年的事情?白栩這孩子也不說,我也好隨一份禮錢,添添喜氣,陳姨現在就給你包個大紅包,我找找有沒有紅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