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感受著骰子點數瞬間帶來的環境變化,調整著遮蓋眼睛的紗布,舒展身體。
“終於有點壓力了,就是要這樣才有意思。”
就在兩人向前邁出一步時,
戴著高帽的郵差突然橫向走過前方的岔路口,拄著手杖,側視著通道間的兩人。
“相當高難度的課程哦,有必要提醒你們一下,如果在這裡死去,你們的旅程將直接結束。並且死亡帶來的副作用會反應到你們原本的身體上,盡可能不要死掉。”
給出這番話後,郵差消失於岔路口,連氣息也跟著散去。
月痕也是迫不及待了,“威廉趕緊帶路吧,好戲要開始了。”
“嗯。”
兩人繞過最後的岔路口,來到通往藝術廳的最終通道間,彌漫於這裡的陰森暗流甚至構造出塑料模特的斷肢、頭顱。
它們不會阻擋學生,
反而會伸手助推,或者一腳踹在背上,就連掛在頭顱間的眼球也會不斷給予示意,希望學生能快一點前往藝術廳。
跨出通道,一間瘴氣滿地的藝術大廳呈現於眼前。
藝術廳頂部借由鐵鉤懸掛著大量的模特頭顱,這些頭顱的眼眶間燃燒著一種綠色蠟燭,甚至還能聽見肉質燒焦作響的聲音,
彌漫於藝術廳以及外部通道的瘴氣也正是從塑料模特的頭顱間溢出,很是怪異。
四周牆面貼滿著大號鏡子,類似於一間大型舞蹈室。
集中在這裡的孤兒通過鏡面反射看向自己時,居然瞥見自身正在發生‘模特化’,臉上、手臂以及腿足均長出模特的塑料結構。
嚇得他們連忙觸摸身體,卻發現一切正常,僅僅只是瘴氣帶來的假象。
不少孤兒都拿出事先準備好,購買於小賣部的過濾面罩。
易辰已在第一時間編織出植物面罩,過濾這種氣味古怪的瘴氣,同時也給月痕遞過去一個。
後者欣然接受,甚至還學著紳士向易辰行禮。
植物口罩戴上月痕的面部時,立即被染成銀色,右上角還多出一道銀光月痕,效果進一步提升。
集中在大廳的學生們等待了足足五分鍾卻始終不見前來上課的老師,不免開始議論起來,原本緊繃的思緒也有所下降。
然而,
就在專注度下降的一瞬間……哢!
眾人腳下的光滑地板被瞬間移除,所有學生紛紛垂直墜落。
由於瘴氣太過濃密,根本看不清下面的具體情況,無法確定下落高度,也無法確定下面是否是平滑的地板。
嗡!
易辰肩膀處立即浮現出一隻沒有四肢結構、細皮嫩肉且型號偏小的年輕小葡萄,只是一個網球大小的黑色肉團。
視野增幅。
易辰立即捕捉到一根藏於瘴氣間的鐵鏈,或者說由瘴氣臨時凝聚出來,連接於頂部的鐵鏈。
手中的嫩芽根須立即射出!雖說植物的數量、韌性與硬度均有下降,但還是勉強能拉拽年僅八歲的易辰。
哐當!
抓住鐵鏈,不再下落。
正當易辰還想提醒洛裡安時,
對方本身就具備的‘月眸’同樣看穿瘴氣,以周圍孤兒作為人肉踏板,輕松抓住另一根垂吊的鐵鏈。
同樣,
孤兒群體間自然也有強者,反應迅速而抓住距離最近的鐵鏈,甚至有人於腋下展開滑翔薄膜,在空中滑翔一段距離後,穩穩抓住較遠的鐵鏈。
自然也有極少數沒能反應過來,或者遭到他人暗算,沒能抓住鐵鏈的可憐家夥。
垂直墜落。
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由下端傳來,
預計深度大概在五十米。待到瘴氣慢慢散去,這才完全看清下面的具體情況。
十米長度的尖刺插滿在底部,根本沒有閃躲空間,落下去幾乎必死……尖刺表面除被穿刺的學生外,還掛著腐爛程度不一的少年屍骨。
眾人掛在鐵鏈上差不多五分鍾後,
藝術廳頂端,借由模特頭顱燃燒產生的瘴氣於底部重新匯聚,剛好覆蓋尖刺區域,形成全新的地板結構。
只是藝術大廳的水平高度大概下降了五十米。
大家依舊抓著鐵鏈,沒有一人松手落下。
這時,
瘴氣於大廳邊緣匯聚,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一位身形高挑拖曳著紅色長裙的女人從中走出。
深v開胸結構的設計配合模特級的步調更加凸顯她的身段。
不可挑剔的五官形狀與分布將她進一步推向完美,
但是……她沒有毛發。
不只是光頭,就連眉毛、眼睫毛也都沒有,這樣的無毛雖讓面部更加潔淨,更加完美卻無法符合正常人類的審美。
就連月痕都眯著眼睛,嘀咕一句:“真是醜陋的家夥。”
不僅如此,仔細觀察還能從這位女老師身上看到一些細節,
紅色長裙並非穿在身上,而是借由肩部、背部的鐵鉤,直接勾進皮膚來固定,
踩在她腳下的高跟鞋,確切的說應該叫作高跟】,因為只有一根細長鐵根插在她的腳掌間,而沒有所謂鞋的部分。
十根手指間也縫合著大量的白色線條,作用未知。
移步中央。
她仰頭看向上端的學生,開始自我介紹:
“今晚的才藝課,由我負責授課,大家叫我方老師就好。時間可能比較長,需要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方老師的姓氏以及這般形象將易辰的思緒拽回生前。
曾經的孤兒院,也有一位負責舞蹈與鋼琴教學的方老師,屬於孤兒院裡水準最高的藝術老師,只有評級優秀的學生才能進入她的課堂。
因患脫毛症,方老師天生就沒有頭髮,眉毛等等毛發。
初見時大家都會有些害怕,在深入接觸後卻能感受到她的內在溫柔。
方老師從不會懲罰學生,雖然優等生基本不會犯錯,但也有難免做錯事的時候,每次都能得到方老師的諒解,不會上報給孤兒院。
作為優等生的易辰自然也是她的學生,甚至屬於最喜歡的學生之一……但隨著一次次深入接觸,親自指導易辰的舞蹈與彈琴後,事情變得奇怪起來。
每晚從藝術教室回寢的路程中,易辰總感覺有個人跟在後面,
一回頭就會發現黑暗間正站著方老師,僅僅穿著一件吊帶白裙、面露微笑,向他招手。
即便易辰同樣招手給予回應,方老師也不會離開,一直會尾行他回到寢室為止。
只要每上一節藝術課,兩人間的距離就會被強行拉近,跟在身後的距離也會越來越近。
直到某天感覺不太正常,易辰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找到他最不願意面對的‘養母’,也就是曹主任,告知自己被方老師跟蹤的事情。
次日就給易辰更換了藝術課,‘護子心切’的曹主任甚至還私下與方老師單獨談過。
從此以後,不需要再進行身體貼著身體的舞蹈課,而是在一位男老師那裡學習繪畫。
但是,每晚易辰從畫室回寢的過程中,依舊感覺身後有人……
雖在轉過頭時身後並沒有人,卻總感覺在轉角處的牆後,貼著一位光頭女人,甚至還在捂嘴竊笑。
每晚都會有類似的‘被跟蹤感’,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缺席,甚至在易辰後續計劃出逃的夜晚,依舊感覺有人在身後盯著自己,卻又始終保持著距離。
眼下。
掛在鐵鏈上的易辰再次與‘plus版’的方老師對視,
看著對方裂開的笑容時,令人不適的怪異感再次回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