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灯進了殿內,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冷,幾乎剛進去,他身體輕微地抖了下。
席祖臨正伸開手讓宮女給他脫下衣服,瞧見席灯那樣,體貼了一回,“你先下水裡泡泡吧。”還喊了一個宮女去給席灯脫衣服。
席灯伸出手拽緊了自己的衣領,“我自己來就好。”
席灯走到琉璃圍屏後面,就看到一個巨大的浴池,浴池的上方正有一個龍頭在不斷地吐水。
席灯身上的確也很冷,略為思考一下,他便褪下了身上的衣服,踩著階梯下了水。
席祖臨也穿著單衣走了過來,看到席灯,微挑高了眉,眼裡閃過幾分興味。
席灯站在水裡,肌膚在燭火的照耀下透著瑩白之光,長長的青絲浮在水面,他那張還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濕漉漉的,長而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他看到席祖臨的時候,茶色的眼裡閃過幾分害怕,身體還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幾步。
他看上去像雜文異志裡描寫的鮫人,不過,這是一隻無辜被捕上岸的鮫人。
席祖臨笑了下,左邊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他把單衣直接脫下,大咧咧地就進了水。
“為什麼那麼害怕?”席祖臨拍了下水面,濺起的水花灑了他和席灯一臉,他看到席灯傻愣愣地用手抹臉,立刻大笑出聲,“你這人真有趣,過來。”
席灯聽到席祖臨的話,猶豫了片刻,才慢騰騰地走過去。剛走過去,就被席祖臨抱了個滿懷。
席祖臨向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抱著席灯,當下就給席灯的臉上親了一口,親得很重,“反正本宮救了你,現在你就是本宮的人了,明天本宮就讓人帶著你去淨身。”
席灯本來被席祖臨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還沒等他生氣,就聽到席祖臨接下來的一段話,眼睛立刻瞪圓了。
“不行。”
席祖臨沒放開席灯,反而手開始在席灯身上亂摸,“你身上真滑,看來你們館對小倌調教得不錯。”
席灯伸出手推開席祖臨,“我不是你的人,我也不想當公公。”
席祖臨微微蹙眉,那張陰柔的臉上帶著幾分惱意,“你以為你是什麼?敢拒絕本宮?”他一把掐住席灯的下巴,冷笑,“就算本宮在這裡殺了你,你又能如何?”
席灯抿了抿唇,眼裡泛上淚意。
席祖臨看到了,愣了下,就看到對方眼淚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眼淚晶瑩剔透得還真像一顆顆珍珠。
他不禁鬆開手,這傢伙真是鮫人嗎?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宮裡的那些人一般都是先求饒,等到要被拖出去挨板子的時候才會哭。可是這個傢伙,居然哭之前居然沒一點預兆。
“別哭了。”席祖臨皺眉瞪著席灯,“又不是姑娘家,哭哭啼啼做什麼?”
可是對方沒理他,抽噎下,眼淚默默流得更凶,那雙眼睛水汪汪,像一口井,裡面不斷地流出水。
唔,倒是挺漂亮的。
席祖臨笑了,伸出手略為粗魯地給席灯的臉上擦了兩下,他比席灯這個身體大兩歲,倒還是少年心性,“不就是不想被淨身嘛,本宮允了。”說完,還往席灯的下半身看了幾眼,嘴一撇,“那麼小,就算不淨身,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席灯聞言,瞪了席祖臨一眼,就背過了身。
席祖臨往後一靠,也不理會席灯了,把外面的宮女喚了進來,伺候他沐浴。
席灯匆匆洗了之後,從一個宮女身上接了衣服,便直接往上套。
穿好之後,才發現那個宮女給他的衣服是太監穿的,不過在這深宮之中,他似乎也只能穿太監的衣服了。
***
等到席祖臨洗好出來,席灯坐在一張美人塌上,表情有些迷茫。
席祖臨走過去,輕輕踢了下席灯的小腿,“愣在這裡做什麼?”
席灯抬頭看著他。
席祖臨說:“這宮裡可不像你們館裡,一切都要學會揣測主子的心思,你總學過怎麼伺候恩客吧?”
於是席灯被迫跟著席祖臨到了他的寢宮,順帶伺候他入睡。
席祖臨躺到床上之後,看了席灯幾眼,不知怎麼得,又想起了方才入浴的時候摸到對方肌膚的那種手感。
“你,脫了衣服上來。”席祖臨還補充了一句,“就穿著中衣就可以了。”
席灯聞言,不禁抬頭看了席祖臨一眼,可對方正在打量他,眼裡閃過不明的情緒。
席灯只好照言辦了,幸好在王府的時候,經常面對孟秋魚那個變態,主角攻的一些要求,他也並不太放在眼裡。
席灯從床尾爬了上去,就看到席祖臨對他伸出一隻手,那雙手很漂亮,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這冬日太過寒冷了,你來給本宮暖被窩。”
這分明是借口。
席灯卻只能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手,順從般地躺到對方的身邊。席祖臨捏了捏與自己相握的手,便直接摟住了對方的腰,往被窩裡一撈,席灯就被迫與席祖臨緊貼著,而席祖臨的下一句話,讓席灯的眼裡迅速地閃過幾分厭惡。
“居然有奶味。”
席祖臨嘖了一口,並未發現席灯眼神的變化。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他終於想起要問對方名字了。
席灯垂著眼,輕聲說:“燈燈,燈籠的燈,今年虛歲十五。”
“什麼狗屁名字,你們館也太不會取名了吧,再怎麼也該取朵花的名字。”席祖臨笑出了聲,他與席灯貼得極近,席灯甚至都能感應到對方胸口的起伏。
“十五,比本宮小兩歲,你開苞了嗎?”
席灯似乎有點驚訝席祖臨的直白,臉頰迅速飄了兩朵紅雲,然後扭開了臉。
席祖臨看到對方露出的白皙修長的脖子,又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奶味,情不自禁又輕薄了席灯一回。
“就算被開苞了也沒事,之後本宮養著你,你只要伺候好本宮,榮華富貴伸手可得。”
席灯縮了一下,席祖臨此時困意也上來了,迷迷糊糊地蹭了兩下,摟著人直接睡了。
席灯也閉上了眼。
這個寢宮裡起碼有五個暗衛,如果日後要捉住主角攻,這幾個暗衛是一定要處理掉的。
***
第二日中午,席灯跪在地上,手裡端著一個盤子。
席祖臨在盤子裡挑挑撿撿,最後選了一朵珠花。他隨手把那朵珠花丟到旁邊的宮女懷裡,“賞你的。”
宮女連忙跪在地上謝恩。
席祖臨沒什麼表情地說:“這你該得的,果子酒釀得不錯。”然後他揮了揮手,“全部下去。”
席灯腿一動,也準備起身下去,就被席祖臨輕輕用腳給壓住了,“小燈子,你留在這。”
等所有宮人退出殿內,席祖臨立刻打了個哈欠,“這酒後勁還挺大,本宮有些乏了。”他垂眼看了席灯一眼,“別跪了,起來吧。”他把自己踩在對方腿上的腳移開。
席灯才從地上起來。
“把那個盤子放一邊去。”
席灯依言做了,剛走回來就被席祖臨勾著腰帶一扯。
席灯只好順勢倒下去,眼睛就對上了席祖臨的眼睛。
席祖臨看著對方瞪得很圓的眼睛,心下就開心了幾分,再加上酒勁,雙手捧著席灯的臉,就親了下去,親完還咬了一口。
他收回手去抱著身上人的腰,對方年紀小,輕,身上的肉軟軟的,抱著的感覺很好。他又不能去抱宮女,若是抱著宮女睡覺,那些宮女立刻就會想著法地為他寬衣解帶,只望能一朝鳥雀變成鳳凰。至於那些太監,他更不想抱了,先不說淨身之後身上帶上的味道,一個個瘦得根竹竿樣,手腳也粗糙。
席灯則是微微蹙眉,他伸出手放到席祖臨的胸口處,想拉開點距離。
“不要這樣。”
席祖臨挑眉,捉住了席灯的手,“不要哪樣?小媳婦。”
席灯想掙脫開席祖臨,“我想回去,我不想呆在這裡。”
席祖臨冷哼一聲,直接掐住了對方臉上的一坨肉,他漸漸用力,直到看到對方眼裡浮上淚意,再鬆開,“南風館有什麼好?在裡面被千人萬人睡,你就開心?”他看到席灯臉上直接紅了一大塊,隨意地揉了兩下,“等本宮膩了你,自然不會再讓你這賤民在這裡礙眼。現在,陪本宮睡覺!”
他眼睛一閉,把人一摟,夢周公去也。
席灯被迫跟席祖臨一起睡,雖然很想打人,可是這屋子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他也只能當陪睡了。
那些暗衛成天看著主角攻這樣,就不會想掐死他嗎?嗯?
***
席祖臨醒來的時候,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塌上,不禁坐了起來。他穿了靴子往外間走去,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統領大哥,你讓我出去。”
潘陌拿著劍阻攔了席灯的去路,“沒有皇太孫殿下的命令,你不可以出這個宮殿。”
席灯咬著唇,臉上的表情很委屈,“可是我又不屬於皇宮,我想回去。”
席祖臨對著潘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才一把抱住了席灯,嚇得對方猛的縮了一下,他才大笑出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燈子,其實你應該感謝潘陌,若不是他攔著你這只想偷溜的小老鼠,你現在早就被其他宮的人發現,若他們知道你是個假太監……”他話沒說完,而是直接探下手握住了席灯的某物。
席灯立刻僵在了原地,眼睛眨了眨,要哭不哭的。
席祖臨哼了一聲,看向潘陌,“你下去吧。”
等到潘陌一走,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抓著席灯就往殿內走,“好你個賤民,居然想溜,你以為這裡是南風館,你想跑就能跑的?”
席灯像是被他嚇著了,腳步踉踉蹌蹌,等到席祖臨把他丟到美人塌上的時候,他一下子抓緊了手下的錦被,身子往後縮。
“皇太孫殿下,我……我錯了。”
席祖臨沒理他,一屁股坐了下來,有點煩地動了動脖子,“你以後別亂跑,潘陌是皇爺爺的人,要是他把你的事情說出去,你這不想淨身也會被淨身了。”
席灯張了張口,最後又看上去十分後怕地閉上了。
席祖臨扭頭,拿手指給席灯額頭上彈了下狠的,“真跑出去,本宮幫你收屍都做不到,真是個傻子。”
席灯痛呼一聲,立刻伸出手摀住了額頭,而後躊躇地看了席祖臨一眼,“你不生氣了?”
“氣,當然氣。”席祖臨故意瞪著眼睛看他,看著對方嚇得抖三抖,才繼續說,“本宮要罰你,罰你今晚不准自己睡。”
嗯?
席灯眨了下眼,然後慢騰騰地爬到席祖臨身邊,“你……”
“你什麼你,方纔還叫我殿下呢,對了,你們館裡一般怎麼稱客人的?”席祖臨突然起了興趣。
席灯愣了下,然後扭開了頭。席祖臨不急不慢地伸出手把對方的臉給扳回來,“對本宮叫一次,不叫,本宮就讓人給你淨身。”
席灯看著對方的眼睛,彷彿沒有辦法般從牙齒間擠出了一個幾乎細不可聞的“爺”字。
席祖臨聽清了,立刻撫掌大笑,“不錯,以後私下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本宮這個,本宮以後也自稱爺好了,來,給爺捶捶肩膀。”
說來,席灯現在這個身份按照輩分來說,是主角攻的堂叔。讓自己堂叔叫自己爺,這也是個大逆不道的堂侄子了。
然而想要找到永安王,可能還是靠這個大逆不道的堂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