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昏,夕陽斑斕了一場火燒雲,把半邊天鍍得似錦如緞。遠方的秋原在視線中緩緩地蔓延鋪陳開來,盡頭隱隱可見的江州灰色城郭,天際有歸巢的鳥雀成群列隊地振翅而過。
「我在江州住了許多年,第一次見到這般的美景。」
迎著山風,明瑜輕嘆了一句。
「走吧,風大了。」
謝醉橋立她身側,望著她染了明豔霞光的一張臉,心中無限滿足,輕輕攬過她腰,二人踩著落滿紅葉的曲折山徑拾級而下。看一眼山景,說兩句私話,山腳轉眼便到。一行人回到城中南門時,已戌時初。謝如春正有幾個私客,聽到謝醉橋回來,便將他請了去一道陪客,明瑜隨了謝母女說了會話,先回房了。
行了半日的山路,中途雖被他負了段路,明瑜覺這一日下來還有些乏了。沐浴過後換了身桃紅軟緞的中衣,便靠在榻上懶懶翻著手上的一冊詞話。
所謂新婚燕爾正當時,謝醉橋陪客之時,見謝如春經不住攛掇,又擺出自己素日收藏的一列印章,一幫人圍了過去對燈照賞,興致勃勃地論著所謂細錯金銀、青綠、金玉等諸質為章的優劣,頗有些心不在焉,恨不得自己先遁了去才好。偏偏那些人還要拉著他一道評賞,只得打起精神應付著。好容易等到送走了客,月影已高,與叔父道了聲別,腳底生風地便往自己新房去。漱洗換過衣裳,入了屋子,見明瑜已經上了榻,正朝裡側臥,輕手輕腳爬上了床榻,一下便鑽進了被窩。
明瑜之前眼睛雖盯著手上那本詞話,只一會想著過兩日入京的事,一會想著片刻後他就要回房,難免又聯想到了昨夜床上的事,心中一陣緊張,又一陣羞澀,一直也沒睡過去。方才聽見他在門口與周媽媽說話的聲音,心猛地一跳,慌忙把手上的書一丟,扯了被子就躺下去。感覺到他入了被窩,朝自己貼靠了過來,這才裝作被吵醒,睜開了眼,見他身上只鬆鬆著了件月白的敞衣,披著發,一邊臂膀支在枕上,正笑看著自己。
「你今日背著我爬了許多山路,想累了。我去吹燈,你早些歇了……」
明瑜慌慌張張起身往外爬。
謝醉橋一怔。見她動作竟敏捷得很,像只小白兔般,一下已繞過自己爬到了床榻外側,露出纖巧的腳踝,心中一動,伸手便牢牢抓住了,微微一扯,便將她兩隻腳拉到了自己眼皮子低下,裙袂被捲到了大腿處,露出兩條雪白的腿,肌膚嫩得似水滑豆腐,叫人見了恨不能咬上一口。
明瑜趴在褥上,回頭見他還抓著自己腳踝不放,羞紅了臉便要縮回,謝醉橋哪裡肯放,拉拉扯扯間,轉眼兩人衣衫都已褪去,胡亂捲了堆在一邊。
「你要做什麼……」
糾纏間,明瑜見他托起自己腳掌,低頭竟親她腳背,駭然之下,一陣酥麻之感已經傳來,心中只覺十分羞恥,偏又有些興奮,縮了下腳,他還不放,自己全身已先軟了下來。
謝醉橋方才親她腳,不過情動之下的無心之舉,愛極了她此刻含羞帶怯的樣子,忽然還覺不夠,興致大發,一下抱了她高高躺在枕上,弓起她一腿,又沿腿側慢慢繼續往上。明瑜緊緊閉上眼睛,覺那吻啃咬著她蜿蜒而上,到了大腿處,竟還沒停的意思,羞到極處,身子已控制不住地微微發顫,伸手胡亂抓住他肩抵著,極力縮起身子,不住搖頭。
謝醉橋昨夜憐她初經人事,實在克制住了,此刻見她橫陳在錦褥上不住搖頭,白日裡明豔端莊的一張臉龐,此刻滿嫵媚的勘憐模樣,再也忍耐不住,俯身便貼上了她身子。
初時的那陣不適很快便過去了。
彷彿感覺到她的放鬆,謝醉橋再無顧忌,一手抱住她背,另一手緊緊托住她臀,讓她極力迎上自己。他如此用力,以致於五指深深陷入她豐盈的臀,兩人肌膚散出的熱氣彷彿要將錦帳裡的空氣點燃。
明瑜被他纏得連氣息都有些不暢,剛想張嘴緩下,下一刻又被他堵住。香汗淋漓中,隨了他的韻律,忽然覺到身體深處被帶出了一陣席捲她全身的暢快之感,彷彿洶湧沖刷而來的月夜春潮。她被這陌生又奇妙的感覺緊緊抓住,終於忍不住扭擺著身子,嗚嚥著出聲,用兩隻臂膀緊緊吊著他脖頸。他繃緊了,抵擋著這消魂的美人之恩,覺她終於軟軟地鬆了下來,又抱緊了再度開始。
明瑜本以為方才已到極致了,沒想到此時才算見識了何為男人的索求,軟在他身下只能任他胡然而天,胡然而帝,直到再度痠痛,經不住他要了,這才被他放過,早已夜深燭盡,她滿身汗黏黏的,卻懶得動彈,抱住了他沉沉睡去。又不知過了多久,還在酣眠之中,再被胸口處游移的一隻大手弄醒,拍之不去,雖還困極,眼皮都似黏在了一處,卻抵不住他胡攪蠻纏,半睡半醒地又被弄了一回,直到東方泛出微微天青白時,身邊的男人才終滿足,親她泛了桃花粉色、半睜半閉的眼皮,放她再睡了過去。
明瑜這一覺睡得死沉,等醒來時,床上只剩她一人,一時還如沉在夢中,擁被躺著呆呆發怔。轉頭髮覺滿室彤紅,掀開錦帳,見豔陽已從南窗照了進來。
自己竟會睡得這般晚!
雖不用早起侍奉公婆,只客居謝家叔嬸府上,起得這麼遲,總歸不好,更怕被人猜想昨夜貪歡才致晚醒。心中急了起來,暗怪那男人,明明自己醒了起身,為什麼偏不叫醒她!急忙扯過床角那堆成一團的衣物,胡亂套了便去開門,腳剛踩地,腿便一軟,想起昨夜他的胡天胡帝,忍不住又怪一回。
周媽媽和春鳶聽見動靜,捧了洗漱輿具進來。
「姑爺早起隨謝出去了。說姑娘昨日爬山回來累極,叫不要吵了你歇息。謝太太那裡也這麼說過了。姑娘放心便,不必急著過去。」
周媽媽笑眯眯道。
這藉口有夠爛的,只也總好過沒有藉口,還算他知道替自己留點臉面。
明瑜氣嘟嘟想道。
等收拾好了,胡亂吃了幾口東西,明瑜急忙往謝那裡去。謝心知肚明,只她不他二人的正頭長輩,也曉得小夫妻新婚,難免把持不住。她又個會做人的,自然不多問一句,反順了那由頭,說起自己每每爬過一遍那祖陵的山,也要好幾日才能緩過來。明瑜見她話說得圓,這才漸漸丟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