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聽著她這話,冷呵了聲:“所以你是在說媽媽的擔心很多余?”
“我沒有。”許星染無力解釋。
她試圖跟程雅講道理,輕聲說:“我就是覺得……我跟同學出去一下,關系應該不大吧?”
“哪個同學?”程雅直接問:“你們去做什麽了?”
許星染抿唇,不吭聲。
外公外婆實在是看不下去兩人的爭吵,忍不住出面道:“程雅,你怎麽說話的呢,小星星是你的女兒,但不是什麽都要按照你說的做,你讀書時候出去玩,周末跟同學吃個飯我們管過你嗎?”
程雅皺眉,看向兩人:“那我能跟她一樣嗎?”
許星染聽著,委屈到不行。
“怎麽不一樣了。”她看向程雅:“你當時也是學生,我也是。”
她看向程雅:“我就不能有同學和朋友了是嗎?”
程雅盯著她看:“你先告訴我是哪個同學。”
“怎麽。”許星染忍不住回嗆:“知道我同學是哪一個,然後又要找我們老師把我們分開是嗎,這一次不是換座位了吧,是讓人離開我們班是嗎?”
她生氣道:“媽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我會一輩子沒有朋友的。”
她受夠了。
許星染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程雅。
她知道程雅有些出發點是為了自己好,可把自己全部生活和學習都給束縛住的這種好,她不需要,也承受不起來。
上次的換位置事件,雖然林麗說不是因為自己,可她就是知道,一定是程雅跟林麗片面的提過,覺得他們位置安排不合理。
每次都是這樣,程雅很聰明,運籌帷幄,她不會很直白的說一件事情,只會片面的給你提醒,讓你有所察覺。
上次她就跟自己說過換座位事情,許星染沒答應,可不代表程雅真的會任由自己這樣下去。
程雅一愣,沒想過她會這樣反駁。
她眯了眯眼看著許星染半晌,說了句:“現在是管不住你了是嗎?”
她說:“我給你太大自由權了是嗎?”
許星染沒吱聲。
程雅冷哼了聲,看向她:“我過兩天回國,你到時候好好給我解釋解釋你今晚到底跟哪個同學出去的。”
許星染沒回答。
程雅看向自己的爸媽,忍不住抱怨:“你們能不能多看著她一點,我把人給你們照顧,你們就任由她胡來嗎?”
許星染聽都不想聽,轉身就走。
後面的爭吵聲不斷,直到回了房間關上門之後,許星染才靠著門整個人虛脫的坐在了地上。
她好像……是頭一回這麽反駁程雅。
需要很大的勇氣,可她覺得值得。
許星染抱著雙膝坐著,埋頭在膝蓋上,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聲音很小很小,是悶在心底的那種哭泣。她不太敢發出聲音,怕外公外婆聽見。
窗外的月色透著一角窗簾照進來,恰好停留在她腳尖處。
風輕輕吹著,外面沙沙的枝葉聲響起,和房內的抽泣聲形成鮮明對比。
哭了不知道多久,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後,許星染才拖著發麻的雙腿鑽進了被子裡。
如果可以不管不顧,隨心所欲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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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許星染起來時候眼睛腫的。
外婆看了眼,心疼的伸手抱了抱她,低聲問:“哭了一晚上?”
許星染委屈的抱著她,撒嬌:“外婆。”
外婆誒了聲,歎了口氣說:“你媽媽那性格也不知道跟了誰,太執拗了。”
她伸手拍了拍許星染後背安慰著,低聲說:“你放心,等你媽媽回來,我會跟她好好溝通一下。”
許星染輕輕的嗯了聲。
但她知道,沒用的。
程雅如果真的會聽他們的說辭,也不至於會現在還這樣。
從小到大,很多人都勸過,許星染爸爸也說過,可程雅就是聽不進去,她就想要把許星染給培養成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全然不顧孩子的想法。
周日一整天,許星染上完課就回家,沒跟任何人聯系。
她甚至不敢再跟沈禦多接近了。
她怕。
她怕程雅發現,也怕程雅去問林麗,甚至於在回國之後去班裡問其他同學。
這天學習結束後,程雅算準時間給她打了電話。
許星染那會剛進家門,接了起來。
……
周一上午,許星染回到學校。
葉笛笛拉著她聊天:“星染。”
“嗯。”
葉笛笛觀察她看了眼:“你心情是不是不好?”
許星染微怔,抬眸看向她點了點頭:“有一點點。”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輕聲說:“昨晚失眠了,沒睡好。”
其實不僅僅是昨晚,她前晚也沒怎麽睡。
許星染是那種壓力一大就睡不著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給自己這樣的壓力。
她的壓力通常不是來源於各種考試,她從來不怕考試,她的壓力全來自於程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