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今日淩晨三點,XX街角某酒吧內發生鬥毆事件,據在場目擊者說,此事因為兩位年輕人爭風吃醋引起,其中重傷者已被送往醫院進行緊急治療,具體情況不明。XX日報。”
喬琛聽到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因為搶女人被揍進醫院時,已經是五天以後,也是老頭子死後兄弟倆分了遺產半個月後。
“還真是我們喬家二少爺的作風,”喬琛從小與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關係就不親密,高中畢業又去了國外留學,留學歸來便開始學著打理公司的事情,偶爾聽到的也是喬景安在學校惹了什麼禍,打了人,被人打,反正這些事情也是老頭子管,他也不想找些沒趣。
喬家雖然不是世代富貴,但也不是什麼一夜暴富的暴發戶,真不知道那個喬景安是怎麼學的做人道理,天天只知道花錢泡女人,吃喝嫖賭樣樣都做,什麼事都會做,就是不會做正事,這樣的弟弟,他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去管好,也沒有那個心情。
老頭子如今一死,那個敗家子便鬧著要分家產,如今鬧出這種丟人的事情來,他仍舊不得不去收拾爛攤子,也不知道他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遇到這麼一個超級敗家子。
開著車趕到醫院,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喬琛也沒想真去表演什麼兄友弟恭,叫助手去吩咐醫院對這件事情保密,他才面無表情的讓護士領著他向喬景安的病房走去,當然他也沒有注意到護士臉上的為難和些微的責怪。
五天以來,段君卿從剛開始醒來的驚慌失措慢慢的變得冷靜下來,他現在遇到的事情也許就是佛家中所說的“身已死而靈魂不滅”,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還有陌生的語言生活習慣。
現在的這個身體虛弱得難以想像,內息不足,身體各個部位也有問題,如果不好好調養,必然是早亡之相。
幾日裏,他詢問過叫“護士”的姑娘一些問題,原來他所處的地方叫醫院,也就是看病的地方。
偶爾天上也會有亂七八糟的東西飛過,雖不明白,但在護士姑娘憐憫的眼神下,他就不忍心問對方那是什麼,只是他不明白,他有什麼地方值得同情了?
後來大夫還問了他一些問題,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身體叫什麼名字,自然是一問三不知,最後被判了失憶。他不是迂腐的窮酸書生,當然不會傻到告訴別人自己不是本人,所以在這個時候,他表示沉默,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喬先生,你知道什麼叫RMB嗎?”
搖頭。
“喬先生,你知道什麼叫GDP嗎?”
繼續搖頭。
“喬先生,你知道什麼叫寶馬,勞斯萊斯嗎?”
猛烈的搖頭。
“那麼喬先生,你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家裏有什麼人嗎?”
繼續誠實的搖頭。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喬景安因為腦部嚴重受創,大腦呈現不清醒狀態,往俗了說,那就是智商降低,不過幸好他還識字,還沒有淪落到弱智的地步。
不過他也得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那就是他現在的名字叫喬景安,聽說家中還有一個哥哥,但是由於沒有見到過,也不知道消息的真實性,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現在這個身子與他的哥哥不和,不然兄弟間之間的感情怎麼能如此不好。
想他與兄長之間雖然不如常百姓家親密,但是感情還是很不錯的,而兄長對自己也是極為好的,很多事情也為自己擔待著,只是沒想到現在自己與親人的感情竟是如此淡漠。
這幾天找護士姑娘要了一些書,雖然言語上過於糙了些,但話糙理不糙,很多內容也有些道理。
只是他不明白一些用來解悶的小傳本上男男女女口中嚷著要什麼自由,卻又天天念叨著金錢,房子,美女,帥哥,若是真要自由,到偏僻的地方隱居不就行了?還是說,現在這些故事裏面男女之間本是如此?
病房裏的條件很不錯,坐在落地窗外看書的喬景安覺得有些困倦,合上手裏的書,拿起旁邊小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當然,之前他對這透明晶瑩的杯子表現出了極 大的好奇感,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護士姑娘在面對自己好奇時,眼神從同情已經變為極大的憐憫,仿是自己將要不久于人世一般。
作為君子是不應該讓女子為難的,所以他很好的表示沉默,總覺得如果自己再問下去,一直照顧自己的那個護士姑娘會哭出來。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玻璃杯感興趣了,”來人臉上帶著微怒,顯然對他很不滿,就連跟在他身邊的護士姑娘也是一臉的隱忍,看來這個人應該有些勢力,不過也就是鄉紳惡霸,大家公子何須為難一名女子?
心中雖不高看眼前之人,但是他怎麼能做出失禮的事情,輕輕的放下杯子,再把書放到小桌上,起身理理衣袖,再微笑著頷首,“你好。”然後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掌,似乎在這裏就是如此問好的吧。
護士見到這一面,嘴角抽搐的微微側頭,她能現在就消失麼?
喬琛一臉驚訝的看著這個猶如被鬼附身般的弟弟,側頭看向旁邊的護士,“他真的是我弟弟?”
護士堅定的點頭,“如假包換。”這麼英俊迷人優雅體貼的弟弟他還想不認?有錢人果然很冷漠啊很冷漠。
喬琛疑惑了,他的弟弟什麼時候能做出這麼優雅的動作,說出這麼有禮貌的話,最關鍵的時候,他什麼時候向自己伸手居然不是為了要錢?!
喬景安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你不和我握手?”
“我和你握什麼手?”喬琛開始懷疑,這個同父異母的大腦回路出了問題,不然怎麼說出如此驚悚的話來。
喬景安收回手,挑剔的看了眼這個長得還算不錯的男人,心中決定原諒這個無禮的人,畢竟他在書中瞭解到,這個國家每個人受到學習的程度都不一樣,這個人如此的失禮,也許是受的教育太少了。
看到這個向來是吃貨玩貨的弟弟竟然給了自己一個名叫同情的眼神,向來以沉穩出名的喬琛突然有種發火的衝動,那是個什麼眼神,什麼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呼氣,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這次事情,你有什麼解釋?”
“解釋什麼?”喬景安疑惑的看向站在一邊裝雕塑的護士,見她似乎一臉害怕的樣子,只好在輪椅上坐下,把不解的目光瞟向喬琛。
兩人一個坐在屋內,一個坐在陽臺上,兩兩相望。
喬琛微微皺眉,收回眼神問身邊的護士,“這是怎麼回事?”
護士看了眼安靜坐在一旁的喬景安,露出職業的微笑解釋道,“是這樣的喬先生,令弟因為傷到腦部,醫生在診斷時,發現令弟失憶了。”
“失憶?”喬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又不是三流偶像劇,還真出現什麼失憶俗套路線,他瞟了眼端正坐著的少年,眉頭已經緊得可以夾死蒼蠅,這哪是失憶,分明是哪個教養良好的鬼上了身,就他那個不務正業的弟弟,就算是失憶也不可能做出那些優雅的動作。
“你們確定是失憶?”喬琛再次瞟了瞟少年,這次對方給了他一個禮貌的微笑,只是這個微笑讓喬琛覺得有些驚悚,敗家子露出這種表情,那也太可怕了。
“喬先生是有什麼疑問麼?”護士上翹的35°笑容變成15°,自己的弟弟住院近一周不管也就算了,現在聽到弟弟失憶了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擔心而是懷疑診療結果,這位總裁先生究竟是怎樣森森的愛著他的弟弟啊?
“沒有,”喬琛不鹹不淡的瞟了眼坐在陽臺少微笑著的少年,“你們好好的照顧他,到了出院的時候與我的助手聯繫,我會叫人接他出院的。”
護士微笑著點頭,“這個自然。”果然有錢又帥的男人什麼都不缺,就是缺顆心,她同情的看了眼一邊乖乖巧巧坐著的少年,如今他失了憶,又有這麼一個冷情的哥哥,不知道以後日子怎麼過。
喬琛走出病房,助理早等在了門口,他接過助手拿來的檢驗報告,拆開檔案袋大致掃視一遍,回頭看了眼病房內,少年正微笑著與護士說著什麼,臉上的笑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優雅。
皺了皺眉,居然真的失憶了麼?
想起前段日子吵著鬧著要分家產的那張扭曲的臉,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張看起來讓人恨不能拍一巴掌的臉上也會有這麼順眼的表情,果然……還是鬼附身吧。
助理見自家老闆露出一臉糾結的表情,開始在心底感慨,失憶前的二少爺能讓總裁皺眉,失憶後竟然能讓總裁糾結起來,果然二少爺是個人才,而且還在不斷升級中,一般人誰敢招惹老闆的脾氣?
竟然失憶了,把他接不接到自己的別墅裏這是一個問題,接吧,是自己給自己添堵;不接吧,就是媒體給他添堵,自殺和他殺的區別其實並不那麼大。
“請問,剛才來者是何人?”喬景安終於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那個無禮之人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實在讓人費解。
護士這才想起自己竟然沒有告訴喬景安來人是他哥哥,給他換了一杯溫熱的白水後才道,“那是你的哥哥,喬琛先生。”
“他是我的兄長?”喬景安有些意外,那個人似乎與這個喬景安長得並不相像,這與他和兄長不同,在洛陽城裏,哥哥與自己在一起,任誰都能認出他倆是兄弟。
他也曾聽過有人這樣說:人人都說公子無雙,可是洛陽城的這兩位公子卻是無人爭鋒。兄長即使成親後,對自己也很好,和現在這位兄長比起來,不知要好多少倍。
所謂有得必有失,大抵就是這樣吧,得到重生卻失去過去的一切。
“喬先生還是本市最大的土地投資商,所以您的家裏很富有。”護士解釋了小半天,結果喬景安聽到的也只有土地投資商幾個字。
原來不過是個土財主,難怪脾氣不好還如此的失禮,喬景安理解的點點頭,地主麼,難免有些人帶上些俗氣,他是能夠理解的。
坐在車內的喬琛忽然覺得身上一冷,他疑惑的看了眼車窗外燦爛的陽光,這奇怪的冷感打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