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進行到一半, 徐蔚哲上臺了, 一首節奏感非常強的音樂響了起來, 燈光一下子變得非常酷炫, 徐蔚哲在音樂中熱舞。
不得不說,徐蔚哲跳舞跳得的確很棒, 節奏感和力度都恰到好處。不愧是安萌萌說的以前的韓國團隊中的舞蹈擔當。
再加上那一張帥氣的面孔, 很是撩撥了不少女藝人的心, 在徐蔚哲把背心撩起來露出腹部隱隱可見的腹肌時,符敘都快被自己這一桌的女人興奮的尖叫聲叫破了耳膜,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徐蔚哲老是往她這個方向看過來。
“啊啊啊!徐蔚哲在看我們這邊哎!”一個女藝人興奮的抓住了另外一個同樣興奮的女藝人的手。
符敘微微挑眉,好吧,不是她的錯覺。
盛放對整場晚會都興致缺缺, 突然,他注意到臺上的徐蔚哲有點不對勁, 他順著他頻頻望去的方向一看, 就看到正專注的看著臺上的符敘,又看向臺上,徐蔚哲非常騷包的撩起了自己的衣擺,顯露出了他的腹肌,眼神依舊望向某個方向,再轉頭看向符敘,她的臉上正帶著淺淺的笑意。
看在盛放眼裏,就覺得這臺上台下兩人分明就是在眉目傳情!
腦子裏理智的那根弦突然崩斷。
盛放突然起身, 徑直朝符敘那桌走去,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臺上,而且台下也不時有人起身去洗手間或者是“串門”的,所以盛放的動作並沒有引來多少人的注意。
符敘都是盛放走到面前了才發現他。
頓時一愣:“有事嗎?”
符敘這一桌的人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盛放的身上,幾個女藝人都隱隱有些激動。
盛放的手隨意的搭在了符敘的椅背上,完美的阻隔了符敘和臺上的視線,然後彎下腰問:“你什麼時候回劇組?”
符敘奇怪的看著他,特意跑過來就是問這個?
“明天早上的機票。”
或許是音樂太吵,盛放的頭壓的更低:“你說什麼?”
兩人的距離有些過於接近了,顯得有些曖昧,盛放的嘴唇都快要挨到她的耳朵,符敘在一道道好奇探究的視線中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和盛放的距離,然後提高了音量:“明天早上的機票!”
“哦。”盛放話音落地,音樂也停了,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盛放也直起身轉身看著臺上拍手鼓掌。
目光和臺上氣息有些不穩的徐蔚哲對上,一陣無聲的廝殺。
“許白,你和盛放很熟嗎?”坐在旁邊位置的女藝人等盛放一走就立刻八卦的問道。
符敘淡淡的說道:“不熟。”
對方臉上的神情有些悻悻,重新坐直了身子,暗地裏翻了個白眼。
盛放回到自己的位置,發現坐在他旁邊的黎萱已經不在位置上了,他沒在意,想到剛才徐蔚哲在臺上的表情,臉上浮現出一個愉悅的笑容,不經意間一回頭,卻看到符敘突然起身往場外走去。
符敘站在酒店六樓的走廊裏,定定的看著眼前這道房門。
五分鐘前,她鬼使神差尾隨連翰到了這裏。
在看到連翰進房間之後轉身下樓,電梯門開的時候卻看到黎萱在電梯裏,作勢欲出來,心中驚訝,臉上卻不顯露半分,還鎮定的朝著黎萱點了點頭,沒有錯過黎萱見到她的時候臉上閃過的一抹驚慌。
黎萱看了一眼電梯的樓層,然後驚訝的說道:“哎?怎麼按到六樓去了。”然後對符敘歉意的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我是上去的。你坐另一部電梯吧。”
符敘微微一笑:“嗯,沒關係的。”
然後走到另一邊,按下電梯鍵。
黎萱那邊的電梯門關了,然後開始往上升。
符敘進到電梯裏,按下一樓,接著按了五樓。
在五樓停下的時候符敘走出電梯,然後站在電梯門前,看著旁邊那間電梯的數字。
電梯在九樓停了。
沒有再下來。
符敘沒有就此離開,而是一直站在電梯門靜靜的等待著。
大概過了兩分鐘左右。
電梯開始重新下降。
9
8
7
6
電梯在六樓再次停了下來。
符敘盯著顯示幕上的數位,然後轉身往緊急通道走去。
她刻意放輕了腳步,從緊急通道重新到了六樓。
電梯門前已經空無一人,她走出去,走到拐角處,背靠著牆,探身飛快的往那邊看了一眼,然後眼眸中閃過一抹寒光。
黎萱站在連翰的房間門前,看的出來有些焦躁,不時警惕的看向電梯的方向。
很快,門從裏面打開。
一隻手把黎萱拉了進去,接著連翰警覺地站在門口往走廊裏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才轉身回房。
符敘背靠著牆,牆面的冰冷從背部蔓延至全身,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好半天她才支撐著牆面站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個房間。
酒店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鞋子踩上去發不出半點聲音。
符敘站在626的房間門口,臉色有些蒼白。
酒店的隔音效果做的很好,站在外面什麼都聽不到。
她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到雙腿都有些發麻。
然後她扶著牆壁慢慢往回走。
沒有坐電梯,她從樓梯上走了下去,她的腦子裏到現在都是一團亂麻。
連翰和黎萱。
這肯定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在她死後才發生的事。
哪怕是對連翰日漸一日的疏遠和冷漠感到心寒,她也從來沒有這麼惡意的去揣測過他。
但是眼前發生的一切卻不得不讓她感到一陣陣的心寒,乃至是恐懼。
她清楚的看到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走到死亡的。
她遏制不住內心的恐懼,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啊——”
高跟鞋突然崴了一下,她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前撲去,她閉上眼,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
然而在她摔倒之前,一雙有力的大手穩穩的托住了她。
“沒事吧?”一道清雅好聽的聲音響起。
符敘睜開眼,抬起頭,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是聞朝言。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煙味,看起來應該是躲在樓道裏抽煙。
聞朝言在她抬頭的一瞬間也愣了一下,雖然在金嶺影視城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化妝,但很奇怪的,他居然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搖了搖頭,撐住他的手臂想要站起來,“嘶——”符敘倒抽了一口冷氣,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太痛了,痛的連麻痹的心臟都跟著痛了起來,毫無預兆的,眼淚突然就這麼從眼眶裏墜落下來,啪嗒一聲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聞朝言看著滴在自己手臂內側溫熱的淚珠愣了一下,然後抬眼看向符敘。
她低著頭,定定的看著自己的腳,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你還好嗎?”他忍不住問。
半晌,符敘抬起頭,對他笑了一下:“沒關係,我可以走。”說著鬆開了他的手臂。
她的眼睛裏隱隱有些淚光,除此外,幾乎看不到哭過的痕跡。
他彎腰在地上撿起她的手包,遞過去。
“謝謝。”她接過包,輕聲道謝,然後扶住欄杆一步深一步淺的往下走去。
聞朝言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眼淚墜落的地方,心臟莫名一陣悸動。
再抬眼,她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符敘扶著牆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清洗自己在樓梯欄杆上摸到的灰,一邊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眶裏滾落下來,符敘知道自己這幅樣子是不可能再回到場內了,打算給安萌萌打個電話。
剛一轉身,眼前驟然一花,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符敘偏著頭,整個人都像是石化了一樣,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卻清楚的提醒她這是現實。
一雙總是淡定的眼眸中終於燃起憤怒的火焰,她側過臉,看向那個扇了她一巴掌還一臉憤怒的看著她的年輕女孩兒。
女孩兒被符敘駭人的眼神嚇了一跳,然後一瞪眼,罵道:“看什麼!賤人!”
前所未有的憤怒吞噬了符敘的理智,她飛快的揚起手——
卻沒有落下去。
眼前的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她面前一臉憤怒的安萌萌。
只聽到一聲悶響,伴隨著一聲尖叫。
符敘轉頭看去,就看到那個女孩兒捂著額頭緩緩滑落在地上,有鮮紅的血跡從她的指縫裏漏出來——
符敘機械的看向安萌萌,安萌萌像是被嚇呆了無措的舉著自己的雙手,剛才她看到符敘被打,想也沒想就沖過來用力推開了那個女的,她忘記自己那一身的怪力,一時失手,力氣用大了,結果女人被她用力的推出去撞到了洗手臺上,流血了。
安萌萌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許、許白,怎麼辦啊……”
那個女孩兒顯然也是嚇到了,捂著傷口一個勁兒的呻/吟。
符敘一瞬間心臟腳踝什麼都不疼了,強行鎮定下來對安萌萌說道:“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準備蹲下去檢查女孩兒的傷勢。
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這是怎麼了?”
一轉頭,就看到賀荀一臉的錯愕的站在男洗手間的門口,顯然是剛從裏面出來。
賀荀也被嚇住了,只見符敘的右臉腫起一個通紅的巴掌印,眼眶通紅,滿臉是淚,明顯是哭過了,掃一眼地上那個捂著腦袋哭的女人,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
當下臉色一沉,皺起眉頭一邊走過來一邊俐落的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然後在符敘驚愕的目光中把她兜頭罩住,符敘下意識的掀開,又被賀荀伸手罩了回去:“你想被別人看到你這副狼狽的樣子?”
符敘不動了。
賀荀又對已經嚇呆了的安萌萌說:“去通知許白的經紀人過來處理這件事。”
說著伸手攬住符敘的肩膀,把她往外帶,符敘剛走了一步,腳上就又一陣鑽心的疼,當下嘶的一聲抽了口涼氣。賀荀低頭看了一眼她泛紅的腳踝。
下一秒符敘的身體就騰空了,整個人被賀荀攔腰抱起。
“把臉遮住。”賀荀看了她一眼說道。
符敘默默地把衣服扯好,把自己的臉完全遮住。
賀荀抱著符敘剛走出洗手間就迎面碰見了正往這走來的張妍。
張妍一臉愕然的走上前來,目光掃過賀荀懷裏抱著的女人:“賀荀,你這是……”
“裏面發生了點狀況,你應該知道怎麼處理。我先走了。”賀荀說完抱著符敘往酒店後門走去。
張妍有些發懵,目光掃過賀荀懷中那個女人垂墜在地上的裙擺,愣了一下,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你先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開車,馬上回來。”賀荀把符敘放下來,然後把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看著她腫起來的臉微微皺了皺眉,然後說:“哪兒也別去,就在這等著。”
見符敘點了點頭,才掉頭回去。
符敘披著賀荀的外套站在酒店後門,有些茫然。
今天晚上一件事接著一件,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
連翰和黎萱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己又為什麼突然被人扇耳光?
接下來的事情又怎麼收場?
符敘“重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她的掌控。
賀荀很快就開著車回來了。
符敘上了車,賀荀就啟動了車子。
賀荀側頭看她一眼,問:“疼的厲害嗎?”
“還好。”符敍說。
剛開始火辣辣的疼,現在倒是不疼了,但是一陣麻一陣癢很不舒服,說話都有點扯不開嘴角。
車突然靠邊停了下來。
“我下車買個東西。”賀荀說完打開車門下了車。
符敘把後視鏡掰到她這邊來,照了一下,然後就被嚇到了,她的右臉腫的比左臉大了一圈,還有點泛紫,符敘沒想到她下手那麼狠,明天肯定是開不了工了。
往窗外一看,賀荀進了路邊的一家肯德基。
……
這個時間段,肯德基的人很少。
賀荀徑直走到櫃檯:“你好。幫我點這個套餐。打包帶走,謝謝。”然後放了一張百元大鈔放在臺面上。
點餐員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第一次看到這麼優質的男客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不好意思。”賀荀微笑著說道:“能請你幫個忙嗎?”
天啦!聲音也好聽的不行!
點餐員忍不住聲音也放柔了努力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不要表現的太過花癡:“您說。”
“是這樣,我女朋友的臉不小心受傷了,腫了起來,她現在在車上。”賀荀說著指了指外面停放的那輛車,臉上的笑容讓人很難拒絕:“所以能不能請你給我一些冰塊,讓我拿去給她敷臉消腫。”
啊!極品帥哥有女朋友了!
還對女朋友這麼好。
女朋友上輩子一定拯救了世界。
女點餐員忍住自己內心的哀歎,說道:“好的,沒問題。我用大可樂杯幫你裝一杯可以嗎?”
賀荀一笑:“好的,謝謝。”
嚶嚶嚶!笑起來更好看了!
女朋友一定也是個大美人!
女點餐員看著賀荀走出店外,在內心如是說道。
……
賀荀回到了車內,隨手把打包的套餐放在後座。
然後找出來一塊乾淨的毛巾,把杯子裏的冰倒在毛巾上,然後包成一團遞給符敘:“拿著放在臉上。”
符敘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接過他手裏的冰塊,輕輕地按在臉上,毛巾上的絮絮都刺得臉疼,但是一按上去冰冰的就舒服了,符敘歎了口氣,然後說:“謝謝。”
如果當時不是賀荀把自己帶離那個是非之地,可能現在她就走不了了。
又這麼細心的給她弄來了冰塊。
符敘忽然想起什麼,把冰塊放在大腿上,然後拿出手機遞給賀荀:“幫我拍張照吧。”
賀荀愣了一下,看了下她的臉,意思很明顯,都這樣了還要拍照?
符敘無奈的指了指自己腫起老高的臉,扯了下嘴角:“證據。”
賀荀挑眉,然後幫符敘拍了一張側臉,照片上很明顯的看到符敘的右臉比左臉大了一圈。
“謝謝。”符敘看了一眼照片,滿意的把手機收回包裏,然後重新把冰塊按在臉上說道:“麻煩你送我回酒店吧。”
“不用去醫院嗎?”賀荀啟動了車子:“可能會皮下出血。”實在是符敘的臉腫的太嚴重了。
“先回酒店吧,我現在也不方便去醫院。”符敍說道,她現在還穿著禮服,上醫院百分百會被圍觀。
賀荀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禮服,點了點頭:“好,那我先送你回酒店。” 56
想了想,符敘又拿出手機,給Linda打了個電話。
“許白!你現在在哪兒?!安萌萌說你被賀製片帶走了?”那邊傳來Linda壓低的講話聲。
“是的。賀總現在送我回酒店。你那邊怎麼樣?”符敘問道。
“我現在在醫院,幸好你及時走了。因為是她們先動的手,所以咱們這邊不理虧,你不用太擔心。我現在留在醫院和她的經紀人協商,她經紀人的意思也是想私了。”Linda說道。
“她是誰?”符敘問道。
Linda愣了一下,然後說:“你不知道?”
符敘頓時皺起眉頭,聽Linda的語氣,她似乎應該認識那個女的。
Linda說道:“就是前陣子和項天歌傳緋聞的那個,叫夏天的。估計是今天看到你和項天歌走紅毯,以為你們兩個複合了氣不過……”
掛了電話,符敘的臉色有些陰沉。
本來她還猜是許白在哪里得罪的仇人,現在看,居然就是一個被妒火衝昏頭腦的女人。
就為了一件完全沒影的事。
真是無妄之災。
符敘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閃過了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