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清和 > 第125章

清和 第125章

簡繁轉換
作者:來自遠方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6:10:17 来源:搜书1

不小心窺破天大的秘密,一般人會作何反應?

大肆宣揚?還是憋在心裡死也不說?

北京刑部大牢的獄卒哪個都不想選。他只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回到他拿著鐵尺例行巡監的那一刻。

願望若能達成,他絕對會遠遠繞開興寧伯的囚室,打死不靠近一步!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人要倒霉,喝水都能塞牙縫!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自戳雙目也毫無用處。

獄卒默默流下兩行熱淚,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娃娃,婆娘是十里八鄉有名一支花,就這樣結束美好生活,他不甘心!

定遠侯冰冷的目光讓獄卒背脊發寒,沒有奇跡發生,他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沈瑄的目光越來越冷,獄卒淚如雨下,「侯爺,小的什麼都沒看見!」

話落,立刻退到牆邊,抖著雙腳,希望眼前這位能饒他一命。

這個距離不見得安全。定遠侯怎麼進的囚室,就能怎麼出來。但離遠點,總能得些心理安慰。

沈瑄沒出聲,又拿起一封公文,提筆,蘸墨,認真書寫起來。

孟清和托著下下巴,看看沈瑄,再看看跑到牆角,抖得不成樣子的獄卒,難得善心大發。

招招手,「別害怕,過來些。」

獄卒頭搖得似撥浪鼓一樣,過去?焉能有命在!打死也不過去!

孟清和呲牙,「過不過來?」

沈瑄順勢抬頭,掃一眼。

獄卒瞬間淚崩,沒聽說殺豬前讓二師兄自己躺案板上的,這不人道!

無奈形勢比人強,就算是跑,也未必能逃出生天。除非他拖家帶口當流民去,否則,以定遠侯和興寧伯的勢力,只需動一下手指就能碾死他。

擦乾眼淚,獄卒陡升一股悲壯之情。

在孟清和的笑容和沈瑄冰冷的目光注視下,邁開腳步,一步一步挪到牢房跟前。隔著木欄,哆嗦著聲音,「侯爺,伯爺,小的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孟清和轉頭,看向沈瑄,「侯爺,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沈瑄再次埋首公文,「隨你。」

孟清和挑眉,「怎樣都成?」

「嗯。」

「放了他?」

「行。」

自始至終,除了眼神冷了些,沈瑄的態度一直十分坦然,絲毫沒有「秘密」被撞破的尷尬和需要殺人滅口的覺悟。

由他處理?

孟清和胳膊搭在盤起的膝蓋上,雙手交握,吹起了落在額前的一縷黑髮。

牢房住久了,總是會變得「灑脫不羈」。如沈侯爺一般整潔,衣服都是一天換一套,完全屬於異類。

思考片刻,孟清和用最和藹的語氣對獄卒說道:「自今日起,這片的巡監工作就由足下包了,如何?」

「伯爺的意思是?」

「未免再出意外,牽連無辜。」孟清和嘴角一彎,「沈侯爺的心情不會每天都這麼好。所以,足下就勞累一些吧。」

獄卒驚恐,這是累點的事嗎?

「放心,足下的生命安全絕對有保障。」

獄卒愈發驚恐,生命有保障,就是說其他沒有保障?沈侯爺哪天順心,會不會卸掉他一條胳膊腿?

「等孟某出去那天,定會備上厚禮作為答謝。但是,」孟清和話鋒一轉,「若是有流言傳出,足下應該知曉後果會如何。」

獄卒抖抖嘴唇,終於沒能控制住心中的恐懼,淚奔了。

靠著木欄,目送獄卒一路絕塵而去,孟清和摸摸鼻子,這樣欺負人,貌似不太好?

「侯爺就不擔心?」

「擔心何事?」

「就是剛剛……」孟清和探過身子,聲音漸低,側頭啄了一下沈瑄的嘴角,「一點也不擔心?」

話音剛落,腦後即被大手按上。

沈瑄用實際行動告訴孟清和,所謂的擔心,純屬多餘。

待被沈瑄放開,孟清和舔舔嘴角,嘶了一聲。下唇肯定被咬破了。

再看沈瑄,也沒比自己好多少。

總算平衡了。

接下來數日,刑部大牢一直風平浪靜。

沒有任何流言傳出,淚奔的獄卒也回到工作崗位。只是再巡監時,每次路過關押興寧伯的囚室,都是目不斜視,三步並作兩步,加速小跑。如果不是擔心撞牆,眼睛都會蒙上。

送進大牢的公文越來越多,聽後軍都督府的經歷說,廣平侯告病了,病假條是永安公主親自遞到天子跟前的。

出於對閨女的補償心理,哪怕請假天數嚴重超額,朱棣也批了駙馬的病假條。

假條到手,廣平侯腰不酸了,頭不疼了,一身輕鬆把歌唱。

定遠侯接過接力棒,奮鬥在了工作的海洋。

連續三天,沈瑄每天只睡不到兩個時辰,面容上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疲憊。

孟清和心疼了,主動提出幫忙。

官印被收了,好歹爵位還在。幫忙做一下篩選和分類工作應該無礙。涉及到數字方面,還能幫上不小的忙。

沈瑄沒拒絕。

只是孟清和的嘴唇又一次傷上加傷。

有了孟清和的幫忙,沈瑄的工作速度呈火箭速度飛昇。

同樣的工作量,廣平侯被累趴下,定遠侯卻淡定從容,每天的工作時間從八個時辰壓縮到四個時辰,加班現象基本不再出現。

被沈瑄激發了鬥志,行後軍都督府上下爆發了更大了工作熱情。像是頭髮飆的公牛,不達目標誓不罷休。

北京六部官員看得一愣一愣,不得不對行後軍都督府的武官們另眼相看。

上了戰場能砍人,進了衙門照樣工作效率一流。難怪能得天子看重。

有對比才會產生競爭,有競爭就會有進步。

在行後軍都督府的刺激下,六部官員們不甘落後,做事的效率和水準在短時間大幅度提升,朱棣看著送到面前的條陳,大為滿意。提筆寫下一封詔書,快馬發去南京。

瞧瞧順天府的工作消效率,再瞅瞅應天府,被新組建的部門比下去,南京六部還能坐得住?

朱棣不怕累,身為一個沒事就想到鄰居家溜躂的多動症患者,他的精力非常人可比。這一點,極似老爹朱元璋。越是勤奮的下屬,自然越得他的看重。

當然,看重可以,誇獎暫時免了。

無數事實證明,被天子誇獎,哭的幾率遠比笑多。

詔書發回南京,一方面提醒南京六部,別以為天子不在就能偷懶,必須給朕好好幹活!另一方面,也是給刺殺事件的主謀施加壓力。皇帝都能關心應天官員的工作了,是不是證明刺殺案件有眉目了?皮該繃緊了。

隨同詔書一起發回的,還有給錦衣衛的密令。

接旨後,錦衣衛指揮使楊鐸立刻帶人包圍了曹國公李景隆的府邸。

楊鐸手中有駕帖,卻沒抓人,只派人守住曹國公府的府門,進出必須經過嚴格排查,李景隆本人都不能例外。

李景隆之後,長興侯耿炳文的宅邸同樣被圍,耿炳文長子,儀賓耿璇又被請到錦衣衛北鎮撫司喝茶。這一次,耿炳文想求情也見不到皇帝了。

左都督平安,歷城侯盛庸也未能倖免。

錦衣衛的動作極快,一夜之間,府門就被封鎖。路過的行人,見到錦衣帕頭,腰挎繡春刀的天子親軍,無不退避三舍。尤其是經歷過洪武朝的官員,見錦衣衛如此行事,不免擔憂,莫非藍玉案又要重演?

有細心的不難發現,本次被圍府邸的多是建文舊臣,武將出身,且在靖難時同天子有過交鋒。

李景隆撇到一旁,耿炳文,盛庸,平安,都讓朱棣吃過虧。

莫非天子要清算了?

武將們不安,文臣同樣不安。

文淵閣內的解縉等人都是心中惴惴,楊榮和楊士奇也無法繼續置身事外。

眾人都在猜測,天子到底想做什麼。

莫非李景隆等人是行刺案件的主使?

沒有理由啊。

建文朝已經過去,朱棣坐穩了皇位,這個時候謀划行刺,腦袋進水了?何況建文帝進了皇陵,他的幾個弟弟也被貶為庶人,送到中都看守,刺殺成功又有何用?

想不明白,當真是想不明白。

或許是認為朝臣們的腦袋還不夠大,朱棣很寬又放出兩個驚雷。

敕諭代王傲狼悖慢,上違祖訓,下虐軍民,無君無兄,大逆不道,革其三護衛,只給校尉三十人隨從。

敕谷王貪虐殘暴,擅興土木,疲勞軍民,加徵賦稅,使民怨沸騰,同革其護衛,令居王府思過。

同時,嚴令官屬有司,自今起,非得上命,王府不許擅役一軍一民,斂一錢一物,違者重罰。

處置了代王和谷王,朱棣又下旨封朱盤烒為寧王世子,賞銀加祿。同時冊封的還有周王世子和岷王世子。

打一棒子,給顆甜棗。揍一批拉一批,永樂帝用得相當純熟。

至此,行刺案的主謀仍未浮出水面,但從天子連番的動作不難看出些許蛛絲馬跡、

建文舊臣,藩王,外戚。

想得深一些,不免心驚。

朱高熾身居文華殿,閉門不出,連解縉等人也不見。除給朱棣的請安奏表,對朝政問也不問。即使有朝臣找上門,也會第一時間封存,如實寫上奏表送往北平。

世子妃被拘在文華殿中多日,直到以沐昕為駙馬都尉,尚常寧公主的旨意下達,才被徐皇后召去說話。

期間,耿炳文上疏,請除爵。平安和盛庸同樣上疏乞骸骨。

李景隆沒有上疏陳情,也沒表示委屈,曹國公到底硬漢一回,絕食了。

消息傳到北平,朱棣都十分驚訝。

十天過去,在旁人以為曹國公府要準備白事時,李景隆依舊活得好好的,繼續絕食中。

接到錦衣衛的奏報,朱棣直接氣笑了。

「傳朕旨意,讓楊鐸把人撤走。也給曹國公帶句話,餓不死就別餓著了、」

「遵旨。」

鄭和應諾,退了出去。

朱棣拿起後都御史陳瑛彈劾盛庸的奏疏,沉思良久,終究還是放到了一邊。

這次刺殺提醒了朱棣,現在還不是放心的時候,得不到最終的答案,永遠無法高枕無憂。

派出錦衣衛,為的是挖出潛藏在京中的建文餘黨,不是為了將建文朝的武將一網打盡。

八月丙子,行刺天子的杜平被判凌遲,夷三族。杜平的家人,族人,依戶籍名冊被押入大牢,待秋後處決。一同被處置的,還有同杜平「過從甚密」的十數人。

錦衣衛的辦事能力非同一般,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同杜平有過關聯的人全部被挖了出來,其中就有孟清海。

孟清和被下刑部大牢的消息傳回孟家屯,族人都是擔憂不已。即便孟虎和孟清江打探消息,又有沈瑄派人帶話,眾人也不能放心。

孟王氏整日以淚洗面,孟重九急得嘴邊起了一圈燎泡。

遲遲不見孟清和被放出來,族人心中多少都有了不好的猜測。有擔心孟清和性命的,也有埋怨孟清和帶累旁人的。甚至有人說,不如趁孟清和罪名未下,將其除族,還能保住一族人的性命。

族長不能壓服,埋怨的聲音越來越大。孟重九等族老當機立斷,召集族人,厲聲言道,誰敢再動這樣的心思,立刻開祠堂,將其一家從族譜中劃去!

「孟氏一族有今天是因為誰?兒郎們能夠讀書,從軍,出人頭地,又是因為誰?」

「人要有良心!恩將仇報,畜生都不如!」

「十二郎遭難,身為族人理當相助,幫不上忙也不該落井下石!」

「將十二郎除族,虧能說得出口!莫說現今情況未明,便是十二郎真有事,孟氏一族也和他一起扛!」

「有好處便一擁而上,遇上禍事就立刻撇清,摸摸良心,真這麼幹了,今後還能抬頭挺胸的做人?傳出去,誰還能看得起孟家屯的人?!」

幾番話說得族人都低下了頭,臉上現出慚色。

孟王氏和兩個兒媳泣不成聲,幾名婦人上前安慰,陪著一起掉眼淚。

就在孟重九等族老安撫下族人,繼續想方設法打探消息時,一隊官差突然到了孟家屯,帶走了孟清海和孟廣孝。

眾人這才知曉,行刺天子的竟然是鄰村的杜平!孟清海和杜家有牽扯的事被挖了出來,此去是要過堂問話。

孟劉氏哭得軟倒在地,被人扶起來,人都有些帶傻。

虧得沒有證據指明孟清海同刺殺案有關,父子兩人很快被放了回來。

但由於孟清海同杜家人關係密切,在靖難期間,有向杜平透露北平城防之嫌,有杜平家人的口供,查證屬實,孟清海的秀才功名被革,有生之年再不許科舉。

宛平縣令沒有多為難孟廣孝父子,連板子都沒打。但功名被革,比打板子更讓父子倆難受。

雖被族人排擠,有科舉之路,至少還有個奔頭。如今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孟清海臥床不起,孟廣孝也是大病一場。

孟劉氏要照顧父子兩個,累得說話都沒力氣。偏在這時,又有長舌婦人和閒漢嚼舌頭,說要將孟清和一家除族是孟清海的主意。單是閒話還好,偏偏還有人證。

「壞到這個份上,活該遭報應了!」

聽到這樣的話,孟劉氏再也撐不住了。遇上孟清江回家,拉著他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孟清江沒有告訴孟劉氏,因為孟清海的關係,他被從百戶降到了總旗。

父親和兄長已經倒下了,縱然心中有再多的憋悶,這個家也要由他撐起來。往日裡,父親和兄長做了錯事,如今不能一錯再錯了。

孟清江受了牽連,孟虎也是一樣。但有出身燕山後衛的同儕幫扶,境況比孟清江好了許多。

軍漢們都認為,興寧伯吉人天相,定會無事。有定遠侯情深意重,又有兩位皇子說情,一旦查明主謀,興寧伯定然會被放出來,只需等些十日。

但這一等,卻是足足一個月。

九月丁酉,杜平被送上了法場。

刺殺的主謀雖已查清,卻未對外公佈。

永樂帝乾脆玩了一手絕的,直接將黑鍋扣在了韃子的頭上。依照天子的原話,不是瓦剌就是韃靼,反正就是你們了,沒旁人。

被晾了兩個多月的韃靼使臣直接暈了過去,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醒過來,哭著喊著要覲見天子。必須向大明天子解釋清楚,這事和韃靼無關,一點關係有沒有!

聽到邊軍放出的消息,瓦剌也懵了。繼大寧開平等地,大同甘肅的邊軍也開始集結,馬哈木徹底坐不住了。立刻派遣使臣,快馬加鞭衝向邊境,這事實在太嚴重了,必須說清楚!

由於瓦剌使者沖得急了點,又沒打出旌節,直接被大同邊軍當犯邊的游騎射殺。

馬哈木把苦水嚥下去,再派使臣,無論如何都要見到明朝天子。出發前,叮囑使臣一定要把旌節和旗子打出來。人死了可以再派,時間耽誤了,麻煩可就大了。

兀良哈的首領們商量之後,覺得這是個向永樂帝表忠心的機會,集體上疏,膽敢刺殺皇帝陛下,絕對不能放過!兀良哈真誠希望代表大明,堅決消滅他們!

蒙古三部之外,野人女真也湊了一把熱鬧。

由於路途遙遠,交通不便,消息輾轉傳到女真已經變了味道。

明朝天子被刺殺,這個沒錯。

刺殺天子的是個漢人,這個也沒錯。

殺手勾結的勢力卻是韃子女真都有。這就有點微妙了。

女真首領們不淡定了。這沒法淡定。明朝把北元攆得滿草原跑,收拾起自己豈不是更簡單?

經過一番商議,女真首領們決定組織隊伍,前往北平朝貢。事情趕早不敢晚,去晚了,明朝的軍隊怕會打到家門口了。

永樂元年十月,韃靼,瓦剌,兀良哈,野人女真的使臣和朝貢團隊先後抵達北平。

同月,孟清和也終於結束了牢獄生涯。

走出刑部大牢,陽光有些刺眼。

朱高燧已奉前往開原,朱高煦特地在大牢外等著。

見到朱高煦,孟清和行禮道:「見過殿下。」

看著孟清和,朱高煦半天沒說出話來。

是不是該讓興寧伯餓上兩頓再去見駕?

這樣哪像是剛出獄的?

看一眼站在孟清和身邊的沈瑄,朱高煦轉頭,果斷將這個念頭丟到了牆角。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