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裡的氛圍立即變得凝重起來,那份凝重幾乎落針可聞。總司教厲尚風一臉嚴肅冷酷的上前,正在開著遊戲的幾台電腦正擺在那裡,遊戲人物站在那裡做著隨機動作。
葉宿雲眉心緊皺,心道是誰告了秘?沒有人告密,總司教不可能忽然來查宿舍。這又不是大學,老師會偶爾視查。平常弟子修煉都是自己的事,司教是絕對不會干預的。既然總司教來了,那就說明事情絕對不會像之前武司教的事那樣簡單。
會是誰呢?
他一開始想到了武司教,隨即在心中否認。武司教不是這種人,而且他對網絡和遊戲也非常感興趣,一直央著他帶自己玩兒。如果是他,那他發現手機的時候大可以把他們抓了。這些東西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們來說太過離奇,很有可能被當成離經叛道的東西。葉宿雲心中開始緊張,不知道他們會面臨什麼樣的懲罰。
厲尚風卻連問都沒有多問,直接下了命令:「北冥山門規,禁邪門歪道,禁離經叛道,禁身不正,禁從污,禁享樂。先帶下去處以門規,主謀於冷泉思過,再行審判。」
聽到厲尚風的直接判定後葉宿雲的心就涼了半截,看樣子是他的電腦把師兄弟們害了。於是葉宿雲直接對厲尚風喊道:「總司教,這些東西是我做的,也是我讓他們玩兒的。主謀是我,從犯也是我,他們不過是被我騙了。冷泉和門規,其他人就算了吧!」反正他雲夙老妖皮糙肉厚,打幾下,再泡幾天冷泉,都算不了什麼。
可是他不知道,北冥山的門規戒尺,打一下疼十天!冷泉更是冷入骨髓,就連境界極高的修士都受不了那冷泉的苦。更何況他們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子!
厲尚風已經轉過去的身子又轉了回來,看了他一眼後,便開口道:「如你所願,殷爽作為大師兄難辭其咎,並罰。」
於是丘彥和白若棠被關進靜室思過,他和殷爽便被帶去了冷泉。葉宿雲低聲對殷爽道:「對不起大師兄,我連累你了。」
殷爽一臉無所謂的笑道:「二弟忘了我們結拜的時候怎麼說的了嗎?這點小小懲戒算得了什麼?不過耳耳!」
負責持戒的弟子冷笑一聲,道:「不過耳耳?那你是沒見識過北冥山門規的厲害。待會兒,恐怕你們就說不出什麼不過耳耳的話來了。」
殷爽道:「北冥山的門規,爽是早就知道的。莫說是被打幾下,便是同生共死,為兄弟,我殷爽也沒什麼怨言。只是不知道,是誰那麼急著邀功,跑到武司教那裡說嘴的呢?」
看來殷爽也是個明白人,他們在自己寢室裡弄的東西,竟然有人跑到武司教那裡告密,一定是有人盯上他們了。
葉宿雲忽然眨了眨眼睛,說道:「這位師兄,你跟天字班的關係好像很不錯啊!」
對方怔了怔:「你怎麼知道?」
葉宿雲於是不說話了,只是笑笑,殷爽也衝著他點了點頭。兩人心知肚明,有人會這麼無聊,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出於維護門規的正義感。算起來,他們有可能得罪過的,應該就只有一個人。一開始他們也並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還是出了夭蛾子。
冷泉,門規,這只是小懲罰。後面會把他們的電腦怎麼處置就不知道了。現在總司教應該已經把靈石電腦全部沒收,在研究出它們的真正用處之前,應該是不會歸還的。修仙界來歷不明的仙器很容易造成混亂,甚至會引起恐慌。所以總司教的處理方法也沒錯,只是他們比較冤枉。不過是幾台電腦,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如果真是什麼邪器,他們何必跑到北冥山上來搞。
持戒弟子向身邊的助手使了個眼色,對方依言將戒尺遞到他手中。葉宿雲和殷爽閉上眼睛,然而疼痛卻遲遲沒有傳來。葉宿雲重新將眼睛睜開,只見一名內門弟子在持戒弟子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麼。對方的表情一時驚訝,一時惶恐,一時又變得複雜。
話說完後,他肅了肅神色,上前親自將葉宿雲和殷爽的枷鎖解開,說道:「兩位師弟受驚了,你們現在可以回去了。」
直到回到宿舍,兩人還是一臉莫名奇妙,這是唱的哪一出兒?
丘彥和白若棠已經等在宿舍裡了,見他倆也平安回來了,立即迎上前去檢查他們身上有沒有傷。葉宿雲道:「不用看了,我們沒有被打。奇怪,怎麼忽然又把我們放回來了?看總司教那樣子,不像是那麼快就能消氣的啊!而且他最恨的就是那些不知門路的邪門歪道,電腦已經邪到這種地步了,他沒有理由不查出個水落石出吧?」
葉宿雲的話音剛落,有幾名小童又走了進來。為首的小童說道:「幾位師兄有禮,掌門命我們將幾位的法器還回來。掌門還說,有時間一定請教諸位師兄關於這些法器的用法。讓幾位師兄好好休息,今天的事不會再有人追究。」
眾人:……
殷爽最先反應過來,立即上前道:「勞煩幾位小哥了,還請幫忙放到屋裡。」說著他便引著幾名小童將電腦放到了屋裡,道過謝後幾名小童便離開了。
葉宿雲和眾師兄弟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掌門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關於掌門,他們只見過一次面。這一次面還是眾人集體見的,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誰。要說掌門對他們刮目相看,這根本不可能啊?那他為何要親自下令放了他們,還親自讓人把電腦送回來?聽剛剛那小童話裡的意思,仿佛還有要學習電腦操作的意思?
眾人覺得掌門的心思真難猜,不過既然這次有驚無險,那還真是值得慶幸。於是師兄弟們把電腦放歸原位,紛紛開始為這件事分析起來。殷爽直接說道:「不用分析了,我們已經猜到告密的人是誰了。」
丘彥和白若棠異口同聲的問道:「是誰?」
葉宿雲道:「你們還記得那天小四上課玩兒手機被武司教沒收的事嗎?那手機其實從外表上看就只是一塊造型別緻的靈石。可是我們那天在飯堂討論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我們。那個時候我沒注意,現在想想,我們後面那桌,不就是天字班的固定用膳地點嗎?可能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惦記著告發我們了。」
白若棠和丘彥一聽,心裡紛紛有數了,白若棠道:「原來是他!我就知道,這種處處找存在感的人,肯定不會消停的上自己的課!沒事總是找別人的不自在!」
葉宿雲道:「我對這個人不是很了解,他以前跟你們有什麼過節嗎?」
白若棠道:「也沒什麼過節,可能主要是因為大師兄。大師兄從小就是在八大世家裡最出類拔萃的孩子,我們八大世家的家主常常拿他和自己家不爭氣的兒子作比較。我小時候就被我爹比過很多次,不過我臉皮厚,隨便比。他比完了,我還是我。有的人就不一樣的,霍松就是那種特別小肚雞腸的。每次都會故意在大師兄面前找存在感,反正我是極看不慣的。」
殷爽對葉宿雲道:「看來這次是我連累你們了,真是慚愧。其實霍松人不壞,可能就是太急於表現自己了。我以前總覺得他還是個孩子,便一直沒怪罪過他。今天這件事讓我重新認識他了,這個孩子恐怕不像我想的那麼單純。」
葉宿雲道:「說那麼多幹什麼?好兄弟就別計較這些了。不過關於天字班的事,我們恐怕也沒有別的辦法,因為手裡沒有證據,總不能貿然發難。」
白若棠不幹了,小爆脾氣說爆就爆:「二哥話可不能這麼說,他能背後裡搞我們小動作,難道我們背後裡就不能搞他?我是咽不下這口氣!!」
關於背後裡搞人這件事,葉宿雲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不過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機,再說對方沒有把柄在他們手裡,如果自己貿然出手,反而讓對方抓住把柄。
殷爽也道:「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不過也要拿捏好分寸,而且這件事也算我們因禍得福。說不定二弟的電腦,可以以這件事作為契機,得到更好的推廣也不一定。」
葉宿雲笑道:「知我者大師兄也!其實網絡的好處多著呢,你們現在才見識到不足九牛一毛。當生活用上網絡,我們就可以足不出戶完成各種我們想做的事情。不過這些也僅僅只是設想,如果有機會,我倒不介意試一試。」
殷爽道:「這件事既然掌門已經發話支持了,就是一個好開端。唉,折騰這一天真是折磨。早點睡吧!明天的早課,千萬別遲到。」
眾師兄弟們點頭,便紛紛回房間休息了。
而在北冥禁地,蕭青竹垂首恭敬的站立在那個白衣黑髮姿容絕佳的謫仙身前,語氣恭謹的對他說道:「師父,弟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葉宿雲他們放了回去。不知道下一步,師父還有什麼打算?」
男子緩緩抬起頭,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淡笑,道:「做的好,那麼接下來,就讓整個北冥山,布滿網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