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今天喝了點酒,所以葉宿雲走起路來有些虛浮。他上台階的時候不小心拌了一腳,雲笙立即上前來把他扶住,低沉悅耳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小心點。」
然後北冥神君嗅到一股濃重的酒氣,皺眉道:「你喝酒了?」
葉宿雲將對方的手推開,說道:「喝酒?哦,對。大哥和四弟的爹娘來了,我們喝了酒,還和其他四大門派六大世家開展了點兒業務。呵呵,酒喝的不多,沒關係。」
北冥神君責怪道:「站都站不穩了,還沒喝多少?」接著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倒是也可以喝一點,難得你高興。」
葉宿雲聽了雲笙的話以後道:「是啊師祖,我高興,我非常高興!可以成為北冥山的內門弟子,是多少求仙問道者的畢生追求。我那麼輕鬆就得到了這個資格,而且還是拜入掌門門下。師祖,您說我為什麼得來的那麼輕鬆?您當初,是不是想對我潛規則?」
北冥神君:……
葉宿雲大著舌頭道:「哦,師祖應該不知道什麼是潛規吧?就是下位者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藉著上位者往上爬時,而使出的一些交易手段。呃……嗯,就是,我讓你……睡,你給我我想要的。師祖,你說實話,之前你是不是想要潛規則我?」
雲笙皺了皺眉,說道:「不要亂說,宿雲,你喝醉了。」
方才的酒喝的有些急,剛剛沒感覺到什麼,這會兒著實有些上頭。喝醉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的,於是葉宿雲嘴硬道:「我沒醉!你別不好意思承認嘛!不過師祖長那麼帥,想睡個把弟子還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事?您也別害羞,直接開口,弟子說不定會同意。不……不是,弟子可以為您牽線搭橋。北冥那麼多弟子,總有一款,合師祖您的眼。」
雲笙:……
他這張嘴,永遠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北冥神君道:「別人我不稀罕,我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嗎?」
葉宿雲道:「懂!我當然懂啦!師祖活得那麼久,肯定會無聊。活的時間越長,越無聊。其實,這些也都是可以理解的。還有您隱藏身份,和小輩調個情,逗個悶子什麼的,這都無可厚非。師祖您,沒必要有那麼大的心理負擔。」
雲笙:……
有時候愛人的嘴太厲害,也是一種負擔。
葉宿雲的嘴癮還沒過夠,繼續說道:「想必北冥神君這千兒八百年來,定是撩撥了不少情竇初開的入門弟子。套路玩兒的也是溜,弟子真是猝不及防,就被您給驚嚇到了呢!一般人遇到師祖這樣的,應該早就丟盔卸甲,哭著喊著要給你生猴子了吧?哎呀,那可是北冥神君啊!跟我你來我往*的竟然是北冥神君!必須……呃,死心踏地,一往情深不可!」
北冥神君:……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北冥神君一把將葉宿雲拉進懷裡,緊壓著他的身體抵在墻上,說道:「如果你再胡說八道,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葉宿雲有些受驚般的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即眨了眨眼睛,又搖了搖頭,說道:「別……你……別這樣。」
雲笙問道:「別怎樣?宿雲,你要我別怎樣?嗯?」
葉宿雲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可以再這樣對我!」
雲笙道:「我沒有同意分手!感情是我們兩個人的,憑什麼你說分手就分手?在我同意分手之前,你都是我的。」
葉宿雲開始掙扎:「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和你說清楚的,不論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和你分手。」
雲笙道:「可你剛剛的表現明明就沒有半點要分手的樣子,我只感受到了滿肚子的怨氣。你是在怨我,怨我對你隱瞞身份嗎?對不起宿雲,我不是有意隱瞞自己身份的。我也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撩撥過誰,也不懂你說的什麼套路。我就和你談過戀愛,也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如果再亂說,再誤會我,我就真生氣了!」
葉宿雲一臉的迷茫,他滿腹傷感的道:「我不是在怨你,我是怨我自己。」
聽了葉宿雲的話以後,雲笙便能確定了,宿雲他可能真的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於是他攏了攏懷裡細瘦的愛人,說道:「如果你有什麼苦衷,告訴我好嗎?我們把話都說清楚,讓我死也死個明白。」但是就算說清楚了,我也不會和你分手的,反正不論怎樣都不會讓你走就對了。
葉宿雲一把推開他道:「你以為你是誰啊?北冥神君了不起嗎?你讓我說清楚我就說清楚……那我多沒面子?」
北冥神君:……
葉宿雲吼道:「跟你說過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還要讓我說多少遍你才聽?」
北冥神君道:「總要有個原因吧?」
葉宿雲又打了個酒嗝,道:「哪有什麼原因……原因,好,我給你原因。我覺得慕容山莊的慕容俊逸長的比較帥,所以我決定要追他了。」
北冥神君:……要被他氣死了。
那一看就是個直到一百八十度的標準大直男,一點彎的可能性都沒有,你想拉個人墊背也該找一個靠譜的吧?要說殷爽,那可能性還大一些。可是他了解他,怎麼可能拉自己的大哥做墊背?
他上前一步道:「宿雲,不要鬧了好嗎?我知道錯了,我發誓除了這一點,我沒有任何隱瞞你的地方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葉宿雲搖著頭,道:「不好。」
北冥神君的神色忽然嚴肅了起來,問道:「那你是執意要分手了?」
葉宿雲道:「分分分,不分留著過年嗎?」
他這態度把雲笙給激怒了,對方不再由著他胡鬧,擁住他重新重重倚在墻上,問道:「宿雲,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葉宿雲醉意熏然的望著眼前的絕美男子,差點把最後的理智吞進肚子裡。
北冥神君道:「你看看天上的月亮,是不是覺得,今天的月亮特別圓?」
抬頭看了一眼,葉宿雲的酒立即醒了!他猛然一個激靈,抬頭看向北冥神君,問道:「今天十一月十五?月……月圓之夜?」
北冥神君道:「對,你是忘了,還是故意不記得?對於你來說這是很重要的日子,怎麼能說忘就忘了呢?」
葉宿雲的眼神中閃過一陣陣慌亂,他的酒仿佛被一把火燒乾了一般,一下子就醒了。意識到今天即將發生的情況後,葉宿雲猛然開始掙扎,他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將北冥神君一把推開,慌不擇路的左突右撞起來。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太忙了,忙到他都忘了月圓之夜。
不,他並不是忘了,而是沒有做準備。因為他之前的計劃是,在月圓之夜把自己給他。剛好月圓之夜也是試煉大會結束的日子,不論結果與否,葉宿雲都不在乎。他彼時彼刻在乎的只有雲笙,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反正不論男人還是女人,談起戀愛來腦子都不怎麼好用。
但是失起戀來,也是一樣的茶飯不思無暇思考。竟然連那麼重要的月圓之夜都給忘到了腦子後頭,真是該打。
慌不擇路,葉宿雲下意識的來到那個他從前月圓之夜所處的小屋子裡。小屋子還像從前一樣窗明幾淨,簡陋卻顯得更加溫馨了。不知道是不是雲笙一直在維護它,榻上放了乾淨柔軟的被褥,桌子上放著仍冒著熱氣的茶壺。
葉宿雲將門關上,插上門閂,倚住緊閉的房門,卻仍止不住的瑟瑟發抖。然而此時此刻門外卻又傳來北冥神君的聲音,他說:「宿雲,你一個人能扛得過去嗎?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需要!」葉宿雲惱羞成怒,吼道:「我自己可以的!用不著你幫忙!」
門外的聲音道:「真的可以嗎?你確定?」
葉宿雲道:「我確定!你走吧!」
北冥神君怔了片刻,道:「那好,我先走了。」
葉宿雲忽然又吼道:「你給我回來!」
北冥神君低低的笑了笑:「宿雲,我沒走。」
葉宿雲的呼吸開始急促,他攥緊雙手,指甲幾乎嵌進肉裡。疼痛換來了短暫的冷靜,此時此刻,他還能保持理智。這僅有的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讓雲笙留在這裡。否則,過了今晚,一切都說不清也道不明了。
於是葉宿雲猛然閉上眼,在門上用力敲了一下,指骨立即有血洇了出來。他壓抑著聲音道:「你……還是走吧!我們……不可能繼續了。雲笙,謝謝你對我那麼好。我會把你……記在心裡,我們還是……分手吧……」一滴眼淚順著葉宿雲的眼睛滑了下來,他心裡嘲笑著自己大男人說哭就哭太不爺們兒,卻也明白這是自己第一次談戀愛還是因為各自身份的原因不能在一起。
哭,也是情有可原的。
門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葉宿雲貼著門仔細聽了片刻,剛松下一口氣,只聽門外某個聲音決絕了說了一個字:「不。」
這任性又傲嬌的小聲音,簡直太帶感了!
不對,等等,我不是要趕他走嗎?帶尼瑪的感!葉宿雲的口水吞了一半又硬生生的梗住,剛要企圖再多說些什麼,理智立即被第一波欲·望衝垮。月上柳梢頭,陰氣最重時,月圓之夜,嫁衣訣的力量被存儲於七情六慾之中。
至陰之日,需至陽之人,方可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