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兩人吃了早飯後,便直接聯繫了亞爾曼,講述了何奕書的打算。
“治癒型符卡?而且還是針對精神域的?”對此亞爾曼感到很詫異,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要把符卡使用於人類的精神域。
“是的,我知道這件事聽起來可能有些天方夜譚,但在我個人看來,這並不是不可能實現的,尤其是在我已經製作出可以提升人的精神力的漢字元卡之後,”何奕書點了點頭,詳細地說明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漢字元卡能夠在提升機甲戰鬥力的同時,也能夠提升機甲戰士和符卡師的精神力,那麼至少在理論上,只單獨作用於人類精神力的漢字元卡就應該是存在的。以此類推,能夠治癒人類精神力的漢字元卡,也並不是不可能存在。”
亞爾曼沉思了一會兒,終於贊同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是你的話,或許真的可以做到這種事。”
何奕書接著說出問題所在:“不過現在的問題是,符卡檢測儀只能檢測出針對機甲作戰設計出的漢字元卡,因此我們現在也無法確定我製作出的治癒型符卡究竟有沒有實際作用。”
艾德里安從旁補充道:“所以我們現在的打算是,通過實踐來檢測針對人類精神域的治癒型符卡究竟有沒有效果。如果小書製作出的治癒性符卡真的有作用,父親應該也很清楚,這對於人類來說意味著什麼。”
亞爾曼的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他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的意義,因此他很快作出決定:“好,這件事我會儘快安排。小書,你能夠做出這樣的猜測和嘗試,非常好!”
“伯父謬贊了,我也只是天馬行空地隨便想想罷了,可能這些符卡根本沒有作用呢。”何奕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亞爾曼又笑著誇了何奕書幾句,這才掛斷了通訊,隨後何奕書便把自己製作出的那些治癒型符卡全都寄給了亞爾曼。
在何奕書完成這個操作的過程中,艾德里安在他身邊認真道:“無論這些符卡有沒有作用,你能產生這樣的想法,都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人類在某種環境下生存得太久,很容易被環境中所存在的固有模式所局限,因此在你之前,沒有任何人提出過可以嘗試把符卡使用於人體或是精神力,所以這本身就是一種跳出枷鎖的偉大嘗試。”
“聽你這樣誇我,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何奕書是真的不太好意思了,他和一直生活在星際帝國的這些人畢竟不同,也正因此,他才會產生這方面的猜測。
如果他也和艾德里安他們一樣,默認的思維就是符卡只能作用於機甲,恐怕他也不可能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
艾德里安執起何奕書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認真而又深情地道:“我是在讚美你,同時也是在感歎自己的幸運,竟然能和你相遇。”
何奕書微微一笑,湊上去給了艾德里安一個深吻。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何奕書照舊每天都會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匿名信件,但他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苦於對方是匿名的形式,他連拉入黑名單都拉不了。
至於治癒型符卡的事情,三天之後,亞爾曼便主動聯繫了他:“現在我們已經確定了三名志願者,他們已經接受了細緻的身體和精神域檢查,明天就可以進行治癒型符卡的使用實驗,你和艾德里安想過來看看嗎?”
何奕書和艾德里安對視了一眼:“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很想過去。”
“這件事本身就是以你為主導,你當然有權利參與其中,”亞爾曼的聲音裏帶上了明顯的笑意,“明天我會派人去第一學院接你們過來。”
對亞爾曼的安排,何奕書有一絲疑惑:“我們直接過去不就好了嗎?還需要有人過來接我們嗎?”
說到這裏,亞爾曼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雖然軍部正在調查每天給你發送匿名信件的信件來源,但暫時還沒有查到有用的資訊,這也說明對方很可能是一股隱藏在暗處的勢力,我們務必謹慎對待。”
如果只是通過一般手段處理的匿名信件,軍部應該很快就能夠查到它的來源,但現在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何奕書挑了挑眉,點頭道:“那就麻煩伯父了。”
第二天,亞爾曼的人早早來到第一學院,將何奕書和艾德里安安全接到了軍部,兩人被亞爾曼安排在進行試驗的隔壁房間,透過玻璃,他們能夠清晰看到隔壁房間的情況。
“這三位都是之前在戰鬥中精神域受到損傷,而不得不離開軍部的軍官,絕對靠得住。”亞爾曼大概交代了一下這三個人的身份。
何奕書點點頭,他對這件事並不關心,他現在最在意的是待會兒的實驗結果。
半個小時後,第一次實驗正式開始。
軍部的醫護人員在做好充分的準備之後,將一張治癒型符卡放入了準備好的符卡槽中,然後開啟符卡槽的電源。
志願者躺在連接著符卡槽的醫用床上,在符卡插的電源被開啟後,他的周圍慢慢形成一個有弧度的半透明隔層,這是符卡作用的區域範圍。
幾位醫護人員分立在醫用床的周圍,隨時準備應急操作,現在隔壁的何奕書等人也在密切關注著這個人的反應。
大概五分鐘後,志願者的臉色開始慢慢變得蒼白,他的雙手緊緊攥著,看起來像是在忍受著什麼痛苦。
但此時連接著他身體的儀器上資料並沒有太明顯的波動,他的身體狀況看起來非常正常,只是心跳加快了一些,但這也在正常的範圍之內。
又過了五分鐘的時間,志願者的臉上明顯露出痛苦之色,兩隻緊緊攥著的手慢慢移動到頭部,抱住了自己的頭。
這說明符卡槽中的符卡正在起作用,只是起到的作用究竟是好是壞,暫時還無法確定。
亞爾曼的唇角緊緊抿著,這次的實驗計畫可以說是有史以來他見過的最粗糙的計畫,幾乎沒有任何研究週期就直接投入了人體實驗階段,且沒有任何人知道在實驗過程中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但亞爾曼也同樣非常清楚,這樣粗糙的計畫卻有著可能改變整個人類命運的巨大作用,所以就算表面上看起來仍然和以往一樣沉著冷靜,但其實亞爾曼的心已經快跳到嗓子眼了。
又過了近十分鐘的時間,志願者的情況看起來非常糟糕,他整個人都快蜷縮成一團了,口中也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無意識地吐出無意義的聲音。
身在實驗室中的醫護人員見狀忍不住開口請示道:“元帥,志願者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需要終止這項實驗嗎?”
亞爾曼沉默了一秒鐘的時間,給出了拒絕的答案:“繼續實驗。”
醫護人員看起來非常擔心,他沒有直接聽從亞爾曼的命令,而是忍不住咬牙道:“但他是巴羅少將,我們不能拿他的生命……”
巴羅少將曾是軍部最出色的少將之一,如果沒有經歷那次事故,他一定能在軍部取得更高的成就,這是軍部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只可惜,因為那次戰鬥中的事故,他的精神域被徹底摧毀,根本不可能繼續擔任少將一職,甚至連繼續做一名機甲戰士都不可能。
而那場戰鬥,亞爾曼也在場。
亞爾曼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聲音堅定地道:“他現在只是一位志願者,我們有義務把這項實驗進行到最後。”
醫護人員有些氣憤地咬牙道:“可是這次的實驗根本就不完善,我們這是在拿巴羅少將的生命做實驗!”
何奕書並不知道此時躺在醫務室床上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個醫護人員兩句:“作為這項實驗的提出者,我有一個疑問想詢問你,既然在你看來這項實驗並不完善,而你似乎並不希望這位志願者參與這項實驗,那麼在這項實驗開始前,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呢?”
這位醫護人員很明顯地被何奕書的話堵了一下,然後更加氣憤地反駁道:“我有阻止過巴羅少將,告訴他這項實驗可能出現的問題,但是被他拒絕了!”
“既然他已經拒絕了你的建議,那麼現在你又是站在什麼立場上,想要阻止這項實驗繼續下去呢?”何奕書毫不客氣地反問道,“是站在一個已經被當事人拒絕的旁觀者的角度上?還是站在這項實驗的輔助者的角度上?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但我無法接受這樣無理取鬧的指責,這一點希望你能知道。”
醫護人員再一次被噎住了,因為他自己也很清楚,無論是這兩者中的哪一個角度,他其實都沒有理由說出剛剛那樣的言論。
這些道理他其實都明白,他也很清楚參與這項實驗,是巴羅少將自己的選擇,他這個旁觀者沒有任何權利去指責任何人,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會擔心。
見這位醫護人員不再開口,何奕書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就在這時,站在醫護人員身邊的另一位輔助醫護突然驚呼了一聲:“天呐,巴羅少將的精神域竟然出現了精神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