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應該不會暴露才對,因為他在和拜爾德聯繫的時候,從來不會直接使用自己的光腦,也不會直接聯繫拜爾德的光腦,畢竟那樣做風險太大了。
所以就算亞爾曼真的監控了拜爾德的光腦,應該也不會發現什麼問題。
但就算心裏這樣想著,巴頓還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剛剛亞爾曼的表現足以說明他已經懷疑到自己身上了,面對軍部元帥,巴頓並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瞞天過海,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唯一能讓巴頓感到心安的是,他的背後站著整個布蘭特家族,只要軍部對布蘭特家族有所忌憚,那麼自己就還是安全的。
“在對拜爾德光腦的監控中,我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通訊或資訊,”亞爾曼故意放緩了自己的語速,就像是在故意調戲人,“就算有提及過何奕書,但也並沒有說起監控的事情,不過……”
亞爾曼再次用上了一個轉折,這讓巴頓屏住的呼吸有一瞬間的紊亂,他已經意識到亞曼之所以這樣來回轉折,完全就是在故意折騰自己,讓自己的情緒起起落落。
這麼惡趣味的元帥,讓巴頓很想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拽下來!
偏偏就算表面上表現得再鎮定,巴頓也確實被亞爾曼的話影響了一次又一次,甚至他的背後已經開始往外冒冷汗了。
“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停頓了片刻後,亞爾曼繼續開口說道,“每一次拜爾德的資訊傳遞到我這裏的時候,都會顯示他即時發送了另一條訊息,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在監控著拜爾德光腦的人並不只有我,還有另外一個人,而每一次拜爾德的光腦即時發送的資訊,就是傳遞給那個人的。”
伴隨著亞爾曼的講述,整間會議室裏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飛速調動自己的大腦,思考亞爾曼這樣說的用意。
能夠身處在軍部這樣的位置,他們顯然都是聰明人,在聽到亞爾曼的第一句話是,他們已經隱約猜到亞爾曼這樣做的目的。
通過布蘭特家族監控何奕書,並對他有所企圖的人,一定就在他們之中,他們開始分析亞爾曼所說的人究竟是誰。
由於布蘭特家族在符卡界的地位,直接導致他們對於軍部也具有不小的影響力,尤其是在提供符卡師,及符卡這方面,布蘭特家族一直佔有非常重要的比重。
在這種情況下,倘若布蘭特家族想通過軍部中的某一勢力獲取監控設備,以監控何奕書的話,能夠找到的合作對象應該並不在少數。
但顯然按照亞爾曼的描述,布蘭特家族在這件事中其實也是被利用者,因為和他們合作的軍部勢力顯然並不是完全在為布蘭特家族做事,而是借由此事,在監控何奕書的同時,兼顧對布蘭特家族的監控。
這樣一來,他們能猜測的範圍頓時大大縮小了。
“通過對信號的捕捉採集定位,這一次的追查終於有了新的進展,信號的最終接收方定位在了一個新的位置上,”這一次,亞爾曼的目光終於切切實實地落在了巴頓的身上,而且沒有再出現新的轉捩點,“巴頓上將,你知道我最後定位的位置是哪里嗎?”
巴頓的背後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但他表面上仍然非常鎮定,看不出絲毫異常:“元帥已經說了這麼多,現在不應該直接向我們揭露答案嗎?”
“你說得對,該有的鋪墊已經做了,接下來確實必須直面真相了。”亞爾曼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下屬,打開了最後一個重要檔,不過這次打開的並不是視頻,而是一個音頻。
在音頻的最開始,是一段因為反偵查工具的掙扎而產生的雜音,大概十幾秒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這次的事情關係到整個布蘭特家族的命運,也關乎到你在軍部的前途,所以你必須幫我。”這個聲音很明顯是來自於拜爾德的。
片刻後,一個進行了變音處理的聲音傳了出來:“我當然不會坐視不管,但現在布蘭特家族正處於風口浪尖上,你們絕不能擅自行動,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拜爾德似乎掙扎了一下,但還是答應下來,不過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你先告訴我你的計畫,如果在計畫中有對布蘭特家族不利的決定,我一定會堅決反對,到時候我們誰都不會有好下場。”
下一刻,原本經過了變聲之後,根本無法辨認的聲音,突然間恢復了本來的面貌:“放心,我不會不顧自己的利益的。”
下一瞬,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巴頓的身上,因為這個聲音他們再清楚不過,正是巴頓的。
然而巴頓的表情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就像是已經凝固了一般,亞爾曼也不著急,就那麼目光冷峻地看著巴頓,等著他的回應。
事實上,亞爾曼確實並不著急,他既然敢在這樣的場合指出這件事,顯然是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手上握著足夠的證據,因此他並不怕巴頓開口狡辯。
事實上,除了巴頓之外,亞爾曼還掌握了巴頓身邊幾個得力助手的罪證 ,他這次的打算就是想將這股勢力斬草除根。
在眾人的注視下,巴頓表情沉穩地坐在那裏,在他不變的表情下,思緒卻已經千轉萬變。
在權勢的碾壓下,向來是成王敗寇,巴頓一直都很清楚這個道理,所以說到底只能怪他自己技不如人,被抓住了把柄,才會落得一敗塗地的下場。
但縱然如此,巴頓也並不是一個甘心認輸的人,在極短的時間裏,他已經迅速權衡利弊,並聲音沉穩地開了口:“元帥說的沒錯,確實是我為布蘭特家族提供了監控設備,這件事我可以承認,但現在軍部還不能與布蘭特家族為敵,這件事元帥應該也很清楚。”
這樣明晃晃的威脅,亞爾曼當然不會聽不出來,他冷笑一聲,反問道:“軍部當然不想與布蘭特家族為敵,但現在是布蘭特家族中有人做了違反帝國法規的事情,他們理應受到懲罰。”
“就算要計較這件事,也絕對不是在現在這樣的時機裏,”巴頓看起來非常冷靜,就好像他此時正置身事外,“布蘭特家族的實力,想來元帥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一旦得罪了布蘭特家族,軍部將會受到巨大衝擊,甚至連整個星際帝國的政局都會因此產生巨大波動,這應該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巴頓,我對於你處事的冷靜態度很佩服,但身為軍部的要員之一,在犯了這樣大的錯誤之後,你的第一反應卻是為自己擺脫應受的懲罰,這種完全罔顧自己身為一個軍人應盡責任的行為,這讓我感到非常失望。”聽到這番話,亞爾曼的聲音變得更冷了。
巴頓沉默著沒有開口,但心中卻對亞爾曼的話不以為然,在絕對的利益面前,身為軍人的職責又能算得了什麼?
亞爾曼目光冷峻地與巴頓對視:“你想把布蘭特家族作為擋箭牌,但事實恐怕不可能如你所願。”
巴頓不甘示弱地回視著亞爾曼,有峙無恐地道:“如果真的要動布蘭特家族的話,恐怕並不是這次會議能夠決定的,至少需要政府要員也參與進來。”
“事實上,在這次會議正式開始之前,我已經聯繫過政府相關人員,”亞爾曼的指尖在金屬桌上敲了敲,發出輕微的聲響,“何奕書已經同意以自己能夠接受的方式,將他製作那些具備特殊屬性符卡的方法傳授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布蘭特家族的地位還能像之前那樣繼續屹立不倒嗎?”
在聽到這番話後,巴頓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瞬間的空白,接著他的眉宇間慢慢被震驚和慌亂所浸染,何奕書竟然同意把那些製作符卡的方法傳授出來?這怎麼可能?!
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的巴頓,終於再也維持不了表面上的鎮定:“這不可能,何奕書怎麼會輕易答應這種事情?”
“當然是因為……”亞爾曼想了一想,覺得這件事無論于公於私還是要把功勞放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因此他的答案只能是一個,“愛情。”
巴頓:“……”我tmd好想直接爆粗口啊,你這真的不是在故意逗我嗎!(╯‵□′)╯︵┻━┻
其他人:“……”元帥,咱們這是在召開軍部高層會議,您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別這麼胡鬧?
亞爾曼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一個多麼可啪的答案,仍然正色道:“何奕書確實是看在艾德里安的面子上才會答應這件事,但無論他是出於什麼原因同意了這件事,眼下的情況已經明顯擺在這裏,你應該也沒有什麼話要說了吧?”
巴頓確實沒有什麼想說的了,他當然不相信何奕書是為了所謂愛情,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事實也確實擺在眼前,既然亞爾曼這樣開口了,何奕書顯然是已經答應了這件事。
如果早知道何奕書是這麼好說話的人,他之前根本不需要採取這樣迂回的方式,甚至於他現在都沒來得及正式展開行動,就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