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抱去了,正院,哭鬧不休。不過有奶娘看著,畢竟才一個月的孩子,不會記得什麼,只是換了新環境不安罷了。
不過一夜,就已經哄好了,習慣了。
可惜孩子的生母,卻就此病了下去。
雅璃沒有再關注這件事,雖然每天都閒著,但是後院裡的事其實還是需要她費心的。
所以,下意識的就忽略了大福晉,因為不喜歡啊。
而半個月後,說是大福晉病了,她們也該上門看望一下。
準備好了禮物,李佳氏卻不能去,因為她月事來了,肚子疼的要命。所以,只好是雅璃一個人去了。
直郡王府上,大福晉和大阿哥一起病了(那個小孩子)。
大福晉是風寒,大阿哥是咳嗽。
見雅璃來了,大福晉起身道:「有勞你來看我了。」
「給大福晉請安了。」雅璃道。
「坐吧,我也不離你近了,免得給你過了病氣。」大福晉果然在離她遠些的地方坐下了。
「大福晉客氣了。」雅璃笑了笑,無感就是無感,討厭也不會變成喜歡。
女人的心思,總是細緻的,察覺對方的不喜。大福晉的氣性也就上來了,給臉不要臉了麼?不過是個側福晉,妾室罷了。不過佔著是太子的妾才高貴了那麼幾分而已,還真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一時間,氣氛就了冷了。
不多時,雅璃主動:「聽說大阿哥也病了,我能看看麼?」也不知為什麼,對這對母子,總是想看看的。
「去吧,就在後頭。去,帶著杜側福晉去看看去。」
雅璃聽著,大福晉似乎把『側』這個字,咬的格外的重了些。
雅璃輕笑了一聲,福身告退。
她不在乎啊,這又不是什麼侮辱,進人家門那一刻,就是側福晉,沒得選。
見著了孩子,雅璃皺了眉。
半個月前,還是個胖小子,如今怎麼瘦了這麼多?臉色也不好看。
「怎麼這麼瘦?」雅璃問道。
「大阿哥咳嗽了幾日了,咳嗽好的慢。」奶娘道。
蘇棉看了一眼奶娘,到底沒問出是為什麼會咳嗽的。
太醫一定看過了。
孩子包在大紅的小被子裡,睡在小小的搖籃裡頭,這會子正睡著呢,喉嚨裡發出呼呼的聲音聽著就是不舒服。
雅璃看了一會出來問:「能去看看張佳福晉麼?」
奴婢一愣道:「自然是可以的,您要跟我們福晉說一聲吧?」
雅璃不知道哪裡抽筋了,想著她們家爺都疼她,沒得出來受委屈,便道:「不去了,你就說我去了張佳福晉那,一會直接回去了。」
說著,就自己走了。凝露和秋葵一愣,凝露忙道:「我們福晉看看張佳福晉也是對的,勞煩您了。」
顧不得看那奴婢什麼臉色,逕自走了。
一路上,雅璃面色不好看,凝露和秋葵也不敢多話。
張佳氏得知她來了,掙紮著起來迎接:「杜側福晉來了,快進來吧,我這……失禮了。」
她匆忙的換了衣裳,頭髮也是剛梳好,有些不整齊。
「你這是……你也病了?我沒聽說啊……」雅璃一驚,半個月而已,張佳氏憔悴的叫人看不下去。
原本是個鵝蛋臉,如今成了錐子了。
這可不是現代,沒人稀罕錐子臉。
張佳氏苦笑:「我這身子也是不爭氣。」
進了屋裡,雅璃問:「我還不知,你今年多大,比我大吧?我十四。」
「知道妹妹小,我今年十七。」張佳氏道。
「那我就叫你聲姐姐,你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孩子已經抱走了,你自己再不保重……以後他靠誰呢?恕我直言,你們大福晉,遲早會有自己的兒子的。」
見屋裡只有她的親近人,和凝露秋葵,雅璃直言道。
「妹妹是唯一一個與我說了實在話的人……妹妹不知道,我心裡多苦。你可知道大阿哥為何會咳嗽?伺候的奴婢不當心,喂水的時候嗆著了,也不報,還在咳嗽了一夜。次日起就不對勁了,這都七八天了……太醫說沒事,可是孩子還是咳嗽,才滿月的孩子,哪裡禁得住?可我如今……不能管,也問不得……」張佳氏說著,就哭了出來。
實在是憋悶啊,好不容易有個人說話,連交淺言深也顧不得了。
「我知道你苦,只可惜我也不能幫你什麼……」雅璃嘆息。
「你肯聽我說說,就是幫我了。我們爺來了兩回,我都不想見他,以後也不想見了。」張佳氏眼神裡,只有厭惡。
別說大環境是這樣,女人也不在乎孩子,但是總有例外。
總有將親情看的重的女人,張佳氏就是這樣了。
「你不見他,總要見太醫吧?」雅璃道。
「見了,說是憂思重。我本就生育的艱難,月子裡又一直擔心……身子以後,也就是熬著了。」張佳氏又苦笑了一聲。
「你……你什麼時候知道這孩子要被抱走的?」雅璃問。
「五個月吧。」張佳氏淡淡的。
「呵呵,我原本對你們家福晉就不喜,如今真真是厭惡至極了。」叫一個女人懷著孩子,卻時時刻刻知道這孩子生了以後不能自己養著。
拚命給她補養,叫她一個月子都擔心憂慮的過。
大福晉的心思,好惡毒。保不齊就是希望能叫母親沒了,只留下孩子……
張佳氏第三次苦笑:「這能怪誰呢?是我們爺的意思……」
雅璃不說話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直接說直郡王的不是啊。
做了很久,一直勸她想開些,勸的自己憋屈的不得了。
張佳氏道:「你也不必難過了,我這事畢竟是少數,你不會這樣的。你們府上如今沒有嫡福晉,以後就是有了,也不會搶你的孩子。」
張佳氏是見她越發的臉色難看,勸了一句。
「我知道,我只是心疼你,雖然也不過見了兩次,可是……」雅璃長嘆一聲,無能為力啊。
「這都是我的命,熬過去了,就熬過去了。熬不過去,也就……就這樣了。」張佳氏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光彩,那樣子,全然就是生死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