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第二天就搬著被子去了隔壁臥室,陰沉沉的一張臉,讓蔣東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好不容易吃飯的時候能跟夏陽挨著近一點,他給夏陽夾了一塊肉,瞧著小孩沒給扔出來,便小心湊過去問道:「怎麼了啊,一天都沒理我……」
夏陽板著臉,但是臉皮卻開始發紅,「沒事。」
蔣東昇不依不饒,「沒事你還這樣?不能啊。」
夏陽埋頭吃飯,幸好蔣老爺子日理萬機不用跟他們在一個餐桌上吃飯,不然他真是快熬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吃完了那碗飯,立刻起身上樓去,「我吃飽了。」
蔣東昇臉色也不太好了,他把碗一推,也跟跟著夏陽一起往樓上去。他腿腳長,幾步就追上了,一把抓住了夏陽的手腕把他按在二樓的那個小拐角里。蔣東昇抓著夏陽,夏陽一動他就加大幾分力度,最後自己整個人都跟夏陽面對面貼在了一起。
蔣東昇拿額頭抵著夏陽的,逼著小孩看自己,一雙眼睛緊盯著他不放,「說清楚,我到底怎麼了,你今天從一起床就跟我甩臉子?」
夏陽掙脫不開,他比蔣東昇矮上許多,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那個混蛋的陰影之下,又急又氣道:「你放開我!」
蔣東昇挑眉,不但沒放開反而更貼近了幾分,「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我就放開你。」
一樓有沒收拾的碗盤,保姆隨時都可能進來收取,外面院子裡也有警衛員說話的聲音,只要有人進來,一抬頭就能瞧見他們摟抱在一起。
夏陽咬唇,垂下眼睛小聲嘀咕了一句。
蔣東昇沒聽清,湊近了道:「什麼?」
「你昨天晚上不老實……」
蔣東昇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想明白夏陽說的不老實是怎麼回事。他也沒放開夏陽,依舊保持著摟抱的姿勢,只是抓著夏陽的手順便又揉了揉人家的小手腕兒,笑道:「你還知道這個?我當你不懂事呢。」
夏陽扭過頭去,道:「所以我從今天開始就自己睡,這裡也有單獨睡的條件了,我們互相不影響……」
「我說,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的?誰教你的,嗯?」蔣東昇沒理他,自顧自的繼續問下去,甚至還用大腿硬擠到夏陽腿間輕輕往上頂了頂,調笑一般道:「還是說,你這裡已經『懂事』了?」
夏陽臉漲得通紅,使勁推搡反而讓蔣東昇擠到了牆壁上,貼近的大腿粗壯有力,往上頂的動作下流又霸道簡直讓人無法適從,「你、你別胡鬧了!樓下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外面還有警衛員……讓人家看見了笑話!」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生氣,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蔣東昇原本只是戲弄他,沒想到瞧見夏陽又羞又怒的小模樣反而停不下手了,他有點期待夏陽求饒的表現。是不是跟現在一樣,滿臉通紅,急的快要哭的模樣呢?蔣東昇真的覺得自己要走火入魔了,他一隻手攥緊了夏陽的小爪子,一隻手忍不住向下探去,「喂,這裡自己摸過沒有?你這麼小,也能爽到嗎?」
「蔣東昇!」夏陽低叫一聲,這次是真的紅了眼圈了,「你別這樣,別……」
冬天穿得厚實,但下.身那裡敏感的地方被抓著揉了兩下怎麼可能感覺不到!蔣東昇第一下揉下去的時候還有些遲疑,但是緊接著就按住了使勁揉了兩下,又輕又重的,像是自己常弄的那樣。
夏陽奮力掙脫開,也不去阻攔那只作惡的手了,照著蔣東昇就抽了一巴掌!
「你混蛋!」夏陽紅著眼睛罵道,這次是真的被氣得發抖,這個混蛋、這個混蛋怎麼敢在走廊裡就剝他褲子!
蔣東昇捂著臉也有些愕然,他不是對這一耳光驚愕,是對自己剛才的動作……他怎麼,怎麼就對夏陽做了那樣的事兒?他看了看夏陽快步離開的背影,忍不住舉起自己剛才那只不老實的爪子盯住不放,他這是怎麼了?
警衛員聽見二樓匡噹一聲關門聲,忙從院子內跑進來,但他們只來得及瞧見蔣東昇臉上的一個巴掌印,以及蔣少獨自站在二樓拐角邊盯著自己一隻手發呆的傻樣,警衛員站在樓下連喊了好幾聲,好半天才讓蔣東昇回神。
「沒事,沒事,剛才……剛才有蚊子!」蔣東昇隨口編了個理由糊弄過去,也沒想想這個理由有沒有可行性。
警衛員們面面相覷,大冬天的打蚊子打到自己臉上一個巴掌印?他們心裡疑惑,可也沒多問,又都散開了。這些都是保護首長的中央特衛,每個都是千挑百選以一頂百的好兵,扔哪兒都是出類拔萃的厲害,不該問的事兒一個字也不多問。
蔣東昇心裡很亂,夏陽也好不到哪兒去。夏陽本來是想好好的跟蔣東昇把過去的那筆帳算清,還足了,可沒想到比上一世還要更早的被蔣東昇佔便宜。
他想起自己的堅持,又想起蔣東昇過去對自己的種種,忍不住皺起眉頭。蔣東昇不缺錢不缺勢,過去的時候蔣家無論大起大落,他都有幾手後路,吃喝不缺。論起賺錢,他拍馬不及蔣東昇,論起權勢和幫助,他更是一無所有,唯一能幫他的也只有找到蘇荷。但是就連這個他也只知道十年後的蘇荷埋在哪裡,那一捧骨灰又有何意義……
夏陽閉上眼睛,腦袋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蔣東昇在樓下坐了一會,又站起來打電話,他姑姑蔣月在軍區總院那邊上班,雖然是骨科的但是多少也能在醫院說的上話,這次來的目的是想給夏陽瞧瞧身體,提前看了也好早吃著藥調養。
「喂,東昇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該不會是闖禍了吧,這次又把誰家小子的手弄骨折了?」蔣月很快就接了電話,帶著些無奈的語氣問道,她對這個侄子還是很包容的。
蔣東昇忙說沒有,「姑姑您把我當什麼人了?我也沒常打架啊……」
「上個月還把霍家的小兒子送來瞧傷,他腳上的石膏還沒拆呢吧?」蔣月哼了一聲,在那邊吩咐了幾句話,似乎還挺忙。「有什麼事快說吧,我這邊轉進來一個病號,得會診呢。」
蔣東昇忙道,「姑姑,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身體不好,我想帶他去看看內科,您有沒有認識的醫生……」
蔣月兩邊忙著沒聽清侄子的話,只聽見他要帶人去瞧內科,嚇得聲音都大了,「什麼?你把人打成什麼樣了,怎麼還要去瞧內科啊?」
蔣東昇哭笑不得,就把夏陽的事兒大概跟他姑姑說了一遍,這才讓她放心了,「他就是身體不太好,老生病,所以來做次檢查。」
蔣月沉吟了一下,道:「那得去中醫內科看一下,這樣吧,你們一會過來,我帶你們去方老那邊,他是中醫內科的老專家,以前還給你爺爺開過方子,很不錯。」
蔣東昇連忙答應了,掛了電話才算舒了口氣。他拿了厚外套就去叫夏陽,剛走到門口又猶豫了,剛才那事兒是他唐突,這會也有點過意不去。手抬了半天,還是一咬牙敲了下去,砰砰砰的幾聲敲在門板上讓他的心跳都加快了,「夏陽,出來一下,我帶你去醫院。」
屋裡沒反應,蔣東昇有點忐忑不安,隔著門板又小聲喊了一句,「夏陽我……」
這回沒等喊完門就開了,夏陽已經穿戴好了,連帽子圍脖都戴了,他看了蔣東昇一眼,道:「走吧。」
這次開車的依舊是之前那個小警衛員,名叫王小虎,是魯地人。他瞧著比蔣東昇大不了幾歲的模樣,一問果然才十七歲,也就比蔣東昇虛長2歲。
王小虎是個老實人,說的話也帶著魯地那邊特有的憨厚:「俺之前是從野戰部隊裡當兵,後來領導說要挑人,就把俺選上了。俺娘說到哪兒當兵都行咧,只要管飯就行……」
蔣東昇在後面聽得直挑眉,嚴肅道:「王小虎,在部隊要說普通話!」
王小虎立刻嗷了一聲是,再開口就變成了帶著鄉音的普通話,自己舌頭都有點擼不直了,「後來我就來京城當首長警衛員咧,已經干了兩年啦!」
夏陽有些驚訝,「你這麼早就來部隊了?」他記得弟弟夏志飛當年雖然也是去當兵,但是好歹是十八歲才去的。
「我來當兵就兩個目的嘛,一個是能吃上白面饅頭,一個是為了摸上槍,現在都做到啦,當兵挺好的!」王小虎笑呵呵的道,他文化水平不太高,但是身體素質好,尤其是打槍更好,新兵入伍那一年野外打靶射擊就破了紀錄,是個好兵。
蔣東昇瞧了一眼夏陽,試著一路給他講解京城裡有趣的地方。講了幾句見夏陽不吭聲,便抬腳踢踢前面的座位,王小虎便在前頭憨憨地附和著說幾聲,他笨嘴拙舌的,三句裡兩句半是重複的蔣東昇的話。
夏陽瞧在眼裡,神色倒是也略微緩和了一些。
「……這是王府井大街,瞧見沒,那邊是京城百貨大樓,等回來的時候我帶你去買點東西好不好?你想要什麼?」蔣東昇指著車窗外的一個七層大樓小心的問道,他這回沒敢坐得太近。
夏陽興趣缺缺的看了外面一眼,蔣東昇哄人的招數依舊貧乏,過去的時候是給他買字畫,現在也差不多,都是試圖用物質來填滿兩人之前的空隙。他用了十幾年才琢磨出這一點,這傢伙是好心,倒是也沒有侮辱人的意思。
軍區總院後面有停車位,停了幾輛黑色的轎車,掛的都是軍牌。那年頭京城街頭流行東歐轎車,這在小地方可是見都沒見過的稀罕貨,在京城裡能開一輛東歐轎車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徵,一般人是摸不到的。
夏陽他們今天坐的還是那輛吉普,停在一邊很是低調,警衛員王小虎留在車上等他們回來。蔣老爺子也有轎車,但是蔣東昇很少用,一來他不太在乎這些享受主義,二來蔣老一再要求子女,現在是上頭政治鬥爭敏感的時候,不要太出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