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雖然沒有說,但是我知道,娘看到哥哥還是很高興的。」夏挽秋的聲音低低的,「可是他們怎麼能這樣算計咱們家……要是我真……那夏家哪裡還有名聲可言,再者聘者為妻,奔者為妾……他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秦家的婚事,是我親口答應的……」
夏挽秋的話有些含糊,但是其中的意思,夏卓文和夏博淵都明白,夏卓文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夏婉秋身前,彎腰把她摟進懷裡,「有哥哥們在,絕不讓你白受了委屈。」
「我才不委屈呢。」夏挽秋小聲嘟囔道,「我是為娘不值,娘對他們那麼好,有時候娘對表妹,比對我都好。」
夏博淵聽了,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你啊,咱們家最得寵的就是你了。」夏卓文嘴角也微微上翹。
「就連大哥都被爹打過,可是你什麼時候見過爹對你變過臉色?」夏博淵問道。
「我知道了。」夏挽秋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我沒事了。」
夏卓文這才鬆開夏挽秋,又捏了捏她的包包頭,才坐回椅子上,「既然他們家惹了妹妹生氣,那不如我們藉著他們的算計,讓爹娘看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送走兩個哥哥,夏挽秋心中有些愧疚,摸了摸那幾本書,唇緊抿了起來,要是可能她也不想如此,只是她根本無法解釋為何對舅舅一家這麼仇恨。
下午席蕊來的時候,眼楮裡藏不住的擔憂,「表姐,你怎麼了?我見姑姑和表哥都來了。」
「是我不好,昨晚忘記用飯了。」夏挽秋臉一紅,小聲說道。
「哦。」席蕊仔細看了下夏挽秋的臉,才露出笑容,「那書好看嗎?」
夏挽秋臉更紅了,不過難得熱情地拉著席蕊的手,還把屋裡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像是急著要分享小秘密的一般,開始和席蕊討論起那書上的內容。
雖然席世珽警告過席蕊,讓席蕊不要去看那些書,可是聽著夏挽秋的描述,席蕊的心不禁動了起來,畢竟她也只是個少女而已,再說她可沒去看,只是讓夏挽秋講給她聽,也不算違背了哥哥的意思。
嘰嘰喳喳兩人越說越興奮,更準確的是,席蕊纏著夏挽秋給她講故事。
等講完了一個,夏挽秋趁機說道,「那幾本書……我可不可以……」
還沒等夏挽秋說完,席蕊就大方的表示,送給夏挽秋了,其實席蕊會這麼大方也是有原因的,不是她不記得自己哥哥的話,而是覺得看著夏挽秋的樣子,就知道她很是痴迷那些故事。
她來的時候還遇見了夏家的兩個表哥,兩個表哥對她沒有異常,還是很親切的樣子,她就知道,夏挽秋定沒有把這些告訴別人。
而且席蕊沒有去看,只是聽都覺得故事動人,那幾個人的愛情讓人嚮往,想著仔細看了的夏挽秋也一定更加感動。
最重要的一點,就算事發,他們會直接把所有事情推到席成霖身上。
就像是原來一樣,每次哥哥或者自己做了錯事,就賴到席成霖頭上,小時候席成霖還會辯解,後來為了姨娘,他都直接默認了,才惹得席父越發不喜歡他。
因為這種事做得太多,而且次次成功,所以席蕊有些肆無忌憚,就連席世珽也沒有那麼注重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夏挽秋會模仿席世珽的筆記,這下子他們就算是想要推到席成霖身上,都不可能了。
畢竟席成霖可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就連學堂都沒好好上完,怎麼能寫出一手好字,最重要的是,那筆記還與席世珽的一樣。
席蕊走了沒多久,山藥就拎著兩個錦盒進屋了,把錦盒放到桌子上後,說道,「主子,是秦姑娘身邊的丫環送來的。」
夏挽秋點了下頭,心裡明白這裡面的東西應該有秦燁送的一份,拆開上面綁著的緞帶,打開上面的錦盒,只見裡面放著幾朵絨花,像是真的一樣,特別是那花瓣上還點綴了水晶,猛一看彷彿露珠。
「好精緻的東西。」山楂在一旁看了,開口道。
看完信夏挽秋也露出笑容,「晴兒眼光極好。」
把信折好重新放回錦盒裡後,山藥就把盒子端了起來,放到了一邊,露出下面那個,夏挽秋輕咬了一下唇,才動手打開,只見那錦盒裡面被分隔出了九塊小空間,分別擺放著顏色金黃,樣式可愛的……
「咦,秦少爺怎麼送了這麼多個餅來?」山楂皺眉一臉疑惑。
那九個餅每個都只有小孩拳頭大,被做成不同的動物形狀,夏挽秋也皺起了眉,在水裡淨手後,捏了一個出來,啟唇咬了一口,嚥下去後說道,「味道雖好,可也用不著專門送餅來啊。」
山藥等夏挽秋用完餅後,就端了水,夏挽秋喝了一口後,坐在椅子上仔細思索。
「主子,這會不會是秦少爺給的回禮?」山藥猜測道。
「回禮?」夏挽秋重複了一遍,猛地想了起來,氣的差點跳起來,「好他個秦燁,這是拐著彎罵我呢。」
「啊?」山楂還沒明白,山藥已經想到了。
夏挽秋當初送了秦燁一個繡著白豬想吃餅的荷包,秦燁回送了夏挽秋這麼多餅,剛剛夏挽秋還吃了一塊,這下……到底誰是白豬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這話山藥不好解釋給山楂聽,見主子氣呼呼的樣子,趕緊說道,「那盒蓋上還貼了一封信。」
夏挽秋這才看到,伸手拿了下,竟發現那信封被人黏在了盒蓋上,山藥已經去拿了玉柄小刀來,小心翼翼地把信弄了下來,然後把信和小刀都遞給夏挽秋。
夏挽秋拆了信,就見那信上寫著,以後想吃餅了說一聲,他再送,不用饞的在地上打滾。
「欺人太甚。」夏挽秋氣的直磨牙,「竟然說我是豬。」
「主子彆氣了。」山楂拿著團扇給夏挽秋扇扇子,嘟囔道,「其實秦少爺也想不開,讓著主子一下又怎麼了。」
「哼。」夏挽秋也覺得山楂說的在理。
「再說了,主子遲早要嫁給秦少爺的,秦少爺說主子是豬,那他是什麼?」山楂有些為自己抱怨道。
夏挽秋聽了,一下子笑了出來,山藥也有些忍俊不禁,「就你小人精一個。」
「山楂說得對。」夏挽秋這幾日的抑鬱感全部消失了,她起身往小書房走去,「我這就回信去。」
夏挽秋的信更簡單,只有十個字,「吾若為此物,汝又為何物?」
想了想,又讓山藥把自己前幾日新畫的那副畫找了出來,畫很簡單,是一個人騎著毛驢,毛驢倒是能看到側面,只是那人只有一個背影,身著藏青色長衫,頭髮僅用白玉簪束起,最妙的在於畫上有一隻手,勻稱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根樹枝,樹枝前面綁著繩子,而繩子上拴著一根蘿蔔,蘿蔔正吊在毛驢鼻前的位置。
把兩樣東西都交給山藥,又吩咐道,「二嫂剛剛給我拿的胭脂挑出兩盒送給晴兒。」
「是。」山藥找出畫後,先打開讓夏挽秋過目,等她點頭了,才重新把畫捲起,「那奴婢這就讓人給秦府送去。」
「別。」夏挽秋張口阻止道,「明日下午再讓人去送。」總不能一收到秦燁的東西,就回信,那顯得她多急不可耐似的。
「是。」
「這些餅味道不錯。」夏挽秋咬了下唇,才說道,「大嫂和二嫂那兒各送二個,告訴大嫂二嫂,她們和兩個哥哥必須都吃。」
山藥和山楂一下子笑了起來,「主子你好壞。」
「哼,反正他們的妹妹都成小豬了,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說完嘴角上翹,「等他們吃完了,我再去告訴他們這餅的意思。」
席蕊回去後,就見母親和哥哥都在等她,席母滿臉緊張地問道,「如何?」
「表姐很感動。」席蕊沒有提自己聽夏挽秋講故事的事情,只是把夏挽秋羞紅臉那些都告訴了母親和哥哥,「而且她很不好意思地和我提想把書留下,好慢慢看,還給我了一根金步搖呢。」
席母看向席世珽,席世珽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無妨,就算她留下來也對我沒什麼影響。」
「這就好。」席母鬆了口氣,「丫環的事情呢?」
信是絕對不能讓女兒去送的,萬一事發,那對女兒的名聲不好,而讓夏府的丫環去送,就算事發了,也是夏府沒有管好丫環,到時候夏挽秋再哭鬧要嫁給自己兒子,這個虧夏府只能自認了。
而且,自己要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席母一瞬間已經做好了打算和以後應對的辦法。
「雖沒有鬆口,卻不遠了,那日我與那紅憐聊了挺久,她心中多有不平,感覺自己待遇比不上山楂山藥也就算了,表姐對綠柳都比對她好。」席蕊面露得意,「這幾日我再找她幾次,許給她金銀和以後保證她能做哥哥的姨娘,怕就成了。」
「很好。」席母一臉笑意,「有這麼個棋子放在夏挽秋身邊,我也放心,到時候她嫁到咱們家,別想瞞著咱們她到底帶了多少壓箱底銀,就是委屈世珽了,等她沒用了,我一定給你出氣,一個小丫環心氣倒不小,也不想想配得起我們席家的少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