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回來後,用了晚飯下棋的時候,夏挽秋輕描淡寫的把劉氏的事情說了,秦燁嘆了口氣,伸手拉住夏挽秋的手,「就這樣吧。」
「怎麼了?」夏挽秋微微垂頭,不再看秦燁,只是低聲說道,「若是你可憐她,我就去婆婆那裡求個情。」
「你想什麼呢。」秦燁哭笑不得,「我出事後,她就告病一直在屋內休養,本就惹了母親的氣,只是想著畢竟在府裡伺候了那麼多年,等外面消停了,給她些銀子就放她出去,只是沒想到,她等不及了,母親也是……心疼我。」
夏挽秋這才滿意,「等過個一兩年,我就和母親說,讓她出去。」
「嗯。」秦燁忽然開口道,「父親今日也沒事,不如咱們去與父親下盤棋?」
「好啊。」夏挽秋滿臉笑意,「不如坐轎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般,「今日與小姑轉了園子,有些懶了。」
秦燁心中一暖,如何不知妻子是為了怕自己在外面跑一天累了,才提議坐轎,「也好。」
因為張全已經去稟秦父了,所以夏挽秋吩咐道,「那山藥去叫轎子。」
等到了秦父那兒,就見秦父穿著一身常服,已經備好了糕點茶水,「來了。」
「父親。」
「公公。」
「來下棋。」秦父早已擺好了棋盤,興致勃勃的樣子,「還是兒媳好,讓子儒陪我下個棋,總是推三阻四的。」
「我棋藝不好。」夏挽秋有些羞澀地說道。
「沒事,我讓著你。」秦父毫不在意地說道,「來來,是夏老頭教的你?」
「爹與哥哥都教了些。」夏挽秋看了秦燁一眼,等他點頭了,才坐在秦父對面。
並沒有猜子,秦父直接讓了黑子給夏挽秋。
夏挽秋也沒推脫,就開始下了。
秦燁在一邊,臉上帶著笑意,拿了書出來看。
「這步下在這裡不好。」秦父開口說道,「你看看下在這裡會更好。」說著又指了一個地方。
夏挽秋眨了眨眼,看了看那兩個地方,「真的啊,謝謝公公。」說著就撿起了棋子換了地方。
秦燁連頭都沒抬,只是翻了一頁繼續看。
秦母過來的時候,就見夏挽秋正在與秦父商量棋子下在哪裡更合適,根本沒有注意到屋裡多了一個人,秦燁倒是放下書笑道,「母親。」
秦母笑著點點頭,舀了一碗銀耳湯,「嘗嘗。」
「好。」秦燁接過湯,「母親先坐。」
「他們二人倒是……很默契。」秦母說的委婉,她更想說都是一樣臭棋簍子,都愛悔棋。
秦燁自然知道,低聲說道,「以後父親有對手了。」言下之意不會再拉著他們下棋了。
秦母笑了下,等他們二人終於商量完了,才開口道,「先用些銀耳湯,再繼續下吧。」
「婆婆。」夏挽秋趕緊起身,就要去行禮。
秦母起身,扶著夏挽秋,「不用如此。」
秦父笑道,「快來嘗嘗你婆婆煮的湯,可是一絕。」
「那我可有口福了。」夏挽秋笑盈盈地先盛了一碗給秦父,又盛了給秦母,見秦燁有了,才自己端了一碗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起來,「好喝。」
「那就多喝點。」秦母也是滿臉笑意。
「等婆婆有空了,我定要好好去請教婆婆。」喝了一碗後,夏挽秋又讓丫環盛了半碗,繼續喝道。
「好。」秦母一口應下,「喜歡就好。」
夏挽秋放下空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讓公公婆婆見笑了。」
「喜歡我以後還熬給你喝。」秦母拉著夏挽秋的手,笑言道。
「好了,你們以後再說,平悅先來陪我下完這盤棋。」秦父正在興頭上,招了招手說道。
秦母拍了拍夏挽秋的手,「去吧。」
「是。」夏挽秋這才起身過去。
看著與丈夫下棋的兒媳,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其肚子,秦燁自然注意到了,手指在書頁上緩緩撫過,才笑著與母親說起這幾日外面的事情。
秦母被兒子的話吸引住了,低笑出聲,不時還問上幾句。
等秦父與夏挽秋一盤棋下完後,秦母已經忘記了剛剛擔憂的事情。
秦父與夏挽秋簡直是相逢恨晚,在於秦燁回房後,還在說,「公公棋下的真好。」
秦燁笑笑並沒有說什麼,張全端了藥來幫著秦燁泡腳。
這次山藥不像以前只搬了圓墩來,還弄了個木板,山楂端了筆墨紙硯來擺放在地上,夏挽秋坐在圓墩上,板子放在腿上後,山楂就跪在地上幫著把紙鋪好後,開始研磨。
秦燁有些疑惑,只是並沒有多問。
山藥把毛筆遞給夏挽秋後,山楂就雙手捧著硯台,夏挽秋沾了沾筆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秦燁這才看到,那紙並不是空白的,竟是腳部穴道圖,「你這是?」
「我想把張全按的地方都標出來。」夏挽秋笑道。
秦燁看了夏挽秋一眼,強忍笑意問道,「你最近一直盯著,就是為了這個?」
夏挽秋點點頭。
「那你為何不直接讓張全幫你畫出來?」秦燁反問道,「或者我也可以。」
夏挽秋捏著筆的手頓了下,山楂與山藥的表情也愣住了,然後趕緊低下頭。
「我喜歡。」夏挽秋硬著頭皮說道,總不能說忘記了吧,這圖還是她翻了不少醫書才畫出來的。
「夫人的愛好,真特別。」秦燁笑道。
山楂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就連張全一向嚴肅的臉都露出笑意,夏挽秋耳朵都紅了,想扔下筆離開,又覺得那樣更不好,瞪了秦燁一眼,更像是逞強一樣。
「好,等一會我陪夫人一起畫。」秦燁輕笑道。
夏挽秋手上的筆放也不是,繼續畫也不是。
秦燁像是看出了夏挽秋的尷尬,柔聲說道,「能幫我把書放回小書房嗎?」秦燁所說的書,正是剛剛在秦父那裡看的。
「好。」夏挽秋應了下。
山藥趕緊接過筆,山楂把紙和木板都收了起來,扶著夏挽秋站起身,山藥把書遞過來,夏挽秋拿著書就往小書房走去,只是怎麼看,那步子都快了不少。
張全給秦燁按完腳,就端著藥下去了,而秦燁起身去了小書房,果真見自己的小妻子正在畫畫,只是那下手總有幾分惡狠狠的感覺。
秦燁笑著過去,就見一張好好的紙已經亂七八糟的了,根本看不出畫的是什麼,「夫人的狂草真是不錯。」
「哼。」夏挽秋放下筆,「我要休息了。」
「請夫人陪為夫畫張畫可好?」走了過去,輕輕攬著夏挽秋,問道。
「不好。」夏挽秋冷哼道。
「那為夫陪著夫人畫畫可好?」秦燁說完,還真的伸手去研磨。
夏挽秋畢竟重活了一世,只是平日裡習慣了自己去努力,去學習,一時沒有想到可以尋求幫助,被秦燁點出來後,並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被秦燁一哄,露出了笑容,「我研磨,你畫吧,要畫的不仔細可要受罰。」
「好。」
其實也不用秦燁畫什麼,腳上的穴道圖本就是現成的,秦燁只需要把穴道標出來就好,所以很快就畫完了,他把那圖放到一邊,說道,「夫人可以休息了。」
「嗯。」夏挽秋微微低頭,應了一聲。
秦燁就牽著夏挽秋的手往內室走去。
第二日夏挽秋還在陪秦母說話的時候,就見山藥進來稟道,「少爺回來了。」
夏挽秋愣了一下,平日裡秦燁從沒有回來這麼早過,不禁看向秦母,秦母倒是笑道,「那平悅就回去吧。」
「是。」夏挽秋起身福了福就帶著丫環離開了。
等回了屋子,就見秦燁已經換了常服坐在椅子上,而他身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籃子,一見到夏挽秋,秦燁就招手道,「來看看給你帶了小玩意。」
夏挽秋有些疑惑地走了過去,「可是什麼吃食?」
「不是。」秦燁笑道,「雖然可以吃。」
那籃子並沒有蓋上,夏挽秋一見裡面的東西,就笑道,「好可愛。」
籃子裡墊著一個深色的墊子,上面一隻金色的小狗睡得正香,夏挽秋看著那毛絨絨才兩個巴掌大的小狗,滿是喜悅,伸出手指輕輕踫了下,就見小狗睜開了圓溜溜黑潤潤的眼楮,「是給我養的?」
「嗯。」秦燁見夏挽秋喜歡,也鬆了口氣。
夏挽秋小心翼翼把小狗從籃子裡抱了出來,那小狗也不認生,伸出粉嫩的舌頭在夏挽秋手指上舔了舔。
「好可愛。」夏挽秋抱著小狗看向秦燁,「我恨喜歡。」
「喜歡就好。」這是秦燁專門找來的,關於劉氏的事情,畢竟是他的疏忽,其實要不是昨日夏挽秋提起,他都忘記了那麼一個人,劉氏也一直沒有露面,只是沒有想到她竟會去找夏挽秋,怕是覺得夏挽秋是個被嬌寵出來的,不知事會直接同意了她的要求,卻不想聰明反被聰明誤,劉氏也太小瞧那些大家出身的姑娘了。
夏挽秋抱著小狗坐在椅子上,「它吃什麼?」
「張全會準備,它現在小,等大些了能吃的就多了。」秦燁開口道。
「嗯。」夏挽秋低頭看著小狗,忽然問道,「這莫非是你專門找來的?」
秦燁抿了下唇,「夫人要這麼想,也可以。」輕笑道,「只會怕夫人以後知道了覺得為夫騙你,是同僚家的狗生了,我就要了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