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姑娘,也都是一副鄙視之極的樣子。溫婉對於他們的眼神,很奇怪。甚至帶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味道,覺得這些小姐姑娘真是沒事吃得撐著了。看得幾位當家夫人心裡莫名不已。
“我們家郡主喜靜,不喜鬧。平常沒事,也都喜歡呆在園子裡看書,寫字。不大喜歡走動。”夏語在旁暗恨,委婉地解釋著。
卻是沒一人幫腔,連溫婉自己都只是在注意手上的碧玉翡翠鐲子。覺得這鐲子真神奇怪,她竟然能帶在手上。又擔心萬一掉下來摔了,到時候就不知道該怎麽心疼了。正在考慮要不要取下來。
福靈看著這樣的溫婉,抿嘴一笑。
“公主,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福靈公主點了點頭。
“娘,我不去聽戲了。不好玩,伊伊呀呀,不知道在唱什麽。我帶你們去看我娘新蓋的園子,裡面可漂亮了。不比她那個園子差。你們去不去。”昕穎非常跳脫地叫著。眾人自然說好。
“縣主,郡主說她就不去看花了。她跟著公主去聽戲。”溫婉聽了筆畫了幾下,夏語在旁邊解釋著。
“無趣。”說完帶著七八個姑娘一起出去了。
“沒想郡主也喜歡聽戲,小小年紀,確實難得。今兒是個春喜班的堂會,可是難得一聽。”米夫人笑著對溫婉說。
“春喜班是至親王府的私家班。是京城裡最好的戲班子。沒有一點臉面,有錢都請不到。”徐夫人看著溫婉有些疑惑的樣子,在一邊解釋著說道。溫婉點了點頭。
到了一個院子,引了進去一個廂房。廂房內擺開幾張矮足長榻,榻前幾上擺了果盤,果盤裡放滿了各色瓜果。眾人坐好後,丫鬟們端來海棠式雕漆填金雲吉慶的小茶盤,裡面放著一套掐絲琺琅的茶蠱。
引了按照年幼長序排位坐,當然,主人是居中的。溫婉喝了一口茶。是上等的大紅袍。味道還不錯。
“請夫人們點戲。”一個綁著長辮子丫鬟拿了燙金帖子。恭敬地舉著給先給公主過目。大家傳來傳去,傳到溫婉手裡。
溫婉看著上面的戲名,有《薛仁貴尋妻記》《塞外歸》《錦香記》《楊貴妃巡遊記》《寶蓮記》《白得仁記》……看了半天,要不就是歌功頌德,要不就是錦繡榮華。要不就是武打的。沒一點新意。
“郡主問,你們有排過《霸王別姬》這部戲嗎?”夏語話落,眾位夫人驚奇地看這溫婉。真是走眼了。小小年紀竟然懂戲。
“稟郡主,有是有。可是沒帶這戲的行頭。”那丫鬟面有詫異之色。
“那有沒有《醉打金枝》。”那丫鬟搖了搖頭。
“《浮生一夢》《判官換頭記》……”溫婉接連問了六部戲,一概都無。有些興致闌珊,拿了燙金帖子遞給旁邊的徐夫人。
“怎麽郡主說的戲。我們都沒聽過。郡主在哪裡看的這些戲。”米夫人是個戲迷,聽著竟然有這麽多戲沒聽過。有些納悶。
“郡主說,好象是在哪裡聽到的。既然沒有就算了。”最後米夫人點了薛仁貴尋妻記。一會,鑼鼓聲響,戲就開了鑼。
雖然不是溫婉點的,但看得很認真。上輩子劉倩就說她是個怪人。別人喜歡流行音樂,她喜歡古典樂曲,特別是京劇、越劇、黃梅戲等戲曲。別人喜歡驚險刺激的遊戲,去蹦極,去挑戰極限,覺得那才是人生。她卻是喜歡一個人在家裡下棋。如果不穿越。用不多久,她就能拿八段了。棋社裡的社長說她很有天分的。
三場戲下來,眾人都是一臉滿足樣。
“賞……”福靈公主話落。就有兩個丫鬟捧了紅漆描金的茶盤托了十個明晃晃的大元寶過去。
溫婉暗暗想著,真是有錢。這麽一遭。就得了兩百兩,想當初,嬤嬤鏽一副繡品,也就才換回一點白面一點肉。當丫鬟那會,一個月才三百個大錢,人跟人,不能比啊!
“公主,春喜班班主冒昧想問問郡主。這些戲,是在什麽書上見過的。他們好去學習學習。”福靈公主身邊的宮女,花瓊進來稟著。
“溫婉,你看呢?”福靈公主笑語殷殷地看著。
溫婉想了想,筆畫了幾下“郡主說,她也忘了。”
眾人很失望地看著溫婉,要是她能說出來,說不定很快就有新戲看了。米夫人看著溫婉笑了笑,並沒有再多話。
“喜班主說,忘記了在哪裡不要緊。要是郡主能把戲的故事說一說一無妨。”花瓊又進來稟報著。
溫婉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夏語:“郡主說,也忘記了。”
有些不歡而散的味道,溫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大家好象都意外地看著自己,特別是福靈公主,那眼神,別有意味。
“我們走過去,坐了這麽一會,腿都有些麻了。”眾人點頭說好。一路走去,看得也沒什麽興趣,沒自己園子漂亮。
“貴郡主,聽說你的先生,是宋大先生?是真的嗎?”徐夫人輕聲問著。溫婉真是不想理會,這還有假,可是來到這裡。能落了戲班子人的面子,不能落了她們的面子。要不然,傳出去對她名聲不好。溫婉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都說郡主是過三關才得了宋先生同意,郡主,你在最後一關,用的是什麽,贏得了宋先生。”許夫人聽了,立即八卦起來。
說來說去,原來在這裡等著自己。溫婉搖了搖頭:“我們郡主說,這是她跟先生的約定,現在不能說出去。等以後,時機成熟了,才可以說出去”
溫婉當初不願意宋洛陽宣揚出去,是不想別人知道她小小年紀就下得一手好棋。她從小就一直住在鄉下,一來從哪裡學得這麽高深的棋是個問題;二來一般棋下得好的人都是心思縝密、內有乾坤之人。由棋可觀人,所以,她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棋下得好。除了宋洛陽,誰都不知道,連夏影都不知道。她心裡其實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夏影。
“既然是師生之間的約定,自然是不好再問了。只是宋先生平日裡一般都教導你些什麽。”徐夫人很有興趣地問著。
溫婉筆畫了幾下:“郡主說,先生教導授課都是隨心所欲。上課之前也不在知道他會教什麽,想什麽說什麽。教導的東西很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六藝都教。只是他比較笨,學得很慢,總被老師訓。”
“宋先生是當今天下有名的大家,溫婉你能拜在她的名下,是有福的。以後要好好學,不可懈怠,知道嗎?”福靈公主以長輩的口吻督促。溫婉笑著點頭。其實福靈公主也想為她的女兒找一位好老師,可是那些大儒,有名望的學士,又怎麽會願意教導一個女娃娃,還是權貴家的女娃娃。那會損了他們的名聲,說他們攀附權貴。士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聲,名聲損了,也就不是名士大儒了。
宋洛陽卻有些不同,他一向不按常理行事,加上溫婉是過了他的考驗,對他名聲倒沒什麽損害。很多士子反而讚歎他做事行事是不拘一格。所以說,這就是偶像的力量,偶像做什麽都是對的。
“那郡主的繡藝可學得怎麽樣?”許夫人輕笑地問了一句。
溫婉聽了,停下來,冷冷地看了一眼許夫人。
“我們郡主問,是不是還要我們郡主去安樂侯府,向安樂侯跟安夫人道謝,謝謝他們為我們郡主請的好繡娘。”夏影冷漠地問。
溫婉這個樣子很唐突,也很不禮貌。但是眾人立即想起了溫婉之前在安樂侯府上,為溫婉突然的失態,也是情有可原的。一個孩子,氣性大些也正常。不生氣,才奇怪。
“這,是我口誤,郡主不要生氣。”許夫人自知失言,趕忙道歉。
“溫婉,算了,不就說錯一句話,不用不依不饒的。”輕飄飄帶過去,溫婉倒是沒再接話,只是心裡冷笑。自己什麽都沒說,你就給我扣上一個不依不饒的帽子,還真是好姨母啊!再者,如果有人對她女兒不恭敬,是不是也是可以這樣隨意帶過去。她剛才可是看得很清楚,因為她對昕穎的不迎合,福靈公主眼裡的冷漠與不悅。
“呀,好香呀,那裡種了很多的花兒是不是?”米夫人驚詫問。
很快,眾人就看著一個園子的丁香花,叢叢綠綠,絢麗多姿。
“真漂亮。”徐夫人讚歎著。其他夫人也都紛紛讚歎著。
“丁香花,是我們駙馬最喜歡,所以才種的一園子花。我是喜歡牡丹,不過種這麽多,看著也確實漂亮。”福靈公主說完,身邊的花瓊就去摘了花,捧了一束過來。
“公主殿下,郡主想問一下。當年郡主的娘,福徽公主殿下,喜歡的是哪種花。等以後上墓的時候,也好帶著公主喜歡的花去,表示敬意。”夏影笑問著。
福靈公主錯愕了一下,轉而若無其事,裝做不在意地笑著說:“那麽長時間的事情,我都忘記了。”
“公主,郡主說,你跟我們家公主是自小的好姐妹。還請你多想想,郡主感激不盡。”夏影一臉誠懇。溫婉則是很迫切,殷殷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