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翎昸一直看著外面。這會溫婉才知道翎昸壓根就沒出過遠門。恩,連京城的大門都沒出過。
翎昸在到郡主府之前,就是皇宮,東宮兩個地方來回。溫婉摸著翎昸的腦袋,心裡有些可憐這個娃了。她家明睿跟明瑾以後萬萬不能坐井觀天,長大以後要讓他們多出去外面走走。
溫婉的馬車很大,別說加一個翎昸加再多幾個人也能容納得下。路上悶了,溫婉手裡捧了一本雜記,隨便挑了一本看了。
可惜溫婉想看沒看成,因為明瑾悶了就纏著溫婉講故事。這是旅途之中最為解悶的事。
溫婉放下手裡的書,繪聲繪色給三個孩子地講起了故事(除非是正統的文學著作,比如西遊記等。其他不少的故事溫婉是一半根據記憶一半自己加上去的)。
到莊子上已經很晚了,用完膳後,歇息了一下肯定是要泡溫泉的。溫婉上年是帶著明睿跟明瑾一起泡溫泉的。可自從明睿說自己是男子漢了,明瑾也跟風,兩小子怎麽都不願意與溫婉一起泡溫泉。溫婉很無語,睡覺的時候臭小子就喜歡賴著自己。平日裡就總說自己是男子漢,表現出男子漢的氣概。這兩級分化的性格。
溫婉一向民主,孩子不願意自然也隨了他們。讓三個孩子先泡了溫泉,在溫泉裡鬧了大半天,弄妥當了三個孩子,哄了他們上床。溫婉才自行去泡澡了。
溫婉帶著夏瑤跟夏影一起泡溫泉:“夏瑤,從今天開始你每天都要泡溫泉。然後再好好調理一下。爭取三月的時候當一個漂亮的新娘子。”夏瑤的日子是定在了三月二十八。本來溫婉是想定在三月初九的,但是武星說銀樓那邊要三月十五才能拿到戒指。讓溫婉很鬱悶。只能挑選了這個不上不下,不好不壞的日子了。
溫婉對這個日子真心不滿意。但是若是不在這個日子,下一個日子是五月了,五月桃花都謝了。不能實現在桃花林裡辦婚禮的願望了。咳。早知道就讓內務府的去打這對鑽戒了。
夏瑤聽到說要做面膜。嘴角抽了又抽。溫婉很奢侈,珍珠磨成粉末。加一些其他的東西,每隔三天用此敷一次臉。效果是有效果,但是每次整張臉抹得白白的跟死人一樣。看了就讓人寒顫。夏瑤對於溫婉做沒感覺。但是自己做。滲得慌。
夏影卻在邊上提起了一件事:“郡主,珍珠場那裡去年收上了兩鬥珍珠。今年的應該更多。這個消息現在瞞著,不過應該瞞不了多久的。”一旦可以人工養珍珠這個消息傳揚出去,又將引起一場轟動了。不轟動不成啊。從來都是自然采珠,這若是人工能養珍珠。以後的珠子就不會這麽貴了。
溫婉卻是在想著,現在有了天然珠子。那些珍貴的南珠東珠的估計能多延續些年了。省得都采光了,到時候就沒了。人類,采掘自然資源總是不知道節製:“瞞不了就瞞不了,這是我的產業,難道還有誰能打主意不成?”她雖然不喜歡用手段,對人也溫和。但這不表帶她會讓人踩到頭上來。現在誰敢打她的主意,那做好被滅的準備。
夏瑤卻說了一句讓溫婉噴的話:“郡主,若是這養出來的珍珠敷臉的效果與其他珍珠一樣的話,還是用養的珍珠。”夏瑤覺得用珍珠敷臉,太貴了。每次敷臉都是銀子啊!
溫婉很想吐血,誰說自己吝嗇了。眼前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吝嗇好不好。溫婉眨巴著眼睛:“我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摳門呢?又沒要你花錢,你盡管將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就成。”溫婉這是讓夏瑤別給她省錢了。為了讓夏瑤出嫁的時候漂漂亮亮的。溫婉本來還想請兩個皇宮裡的老嬤嬤給夏瑤做準備。哪裡知道夏瑤不買帳。說若是做美容什麽的,夏嫻也很精通。死也不願意讓那些陌生人近身了。
溫婉無奈退讓。沒辦法,職業病,不相信這些人。不過好在夏嫻也不是吹的,應該能弄出一個漂亮的新娘子出來。
泡了半個多時辰,起身以後有人來按摩。只有溫婉一個人按摩,夏瑤跟夏影不讓人靠近。這是他們養成的一個習慣。不是絕對信任的人,別說碰她們的身體。靠近都不能(主要是按摩的時候按摩師在上面,會讓人防不勝防)。
溫婉被捏得舒舒服服得,睡過去了。一直被夏瑤推醒說著完了,溫婉才迷迷糊糊地回屋去了。
本以為過去一個時辰了,兩兒子應該睡著了。可是溫婉回到屋子裡,還沒上床就見著明睿睜著眼睛。
溫婉上床後,捏了捏兒子的小臉:“怎麽還不睡?弟弟都睡得香香的。”路途遙遠,顛簸得很。明瑾睡的一臉香甜樣。
明睿向著溫婉靠了靠。溫婉笑著將明睿摟在懷裡:“現在不說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了?既然是男子漢大丈夫,這麽大了就該分床睡。怎麽還能跟娘一起睡呢?”
明睿不願意:“那不一樣的。娘,我不分開,就要跟你一起睡。”睡在娘身邊,他就覺得很安心。所以,堅決不分床睡。至於將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溫婉親了一下明睿的額頭:“成,我的小男子漢,趕緊睡覺。天色晚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明睿恩了一聲,往溫婉懷裡靠了靠。溫婉給他調整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後,一會就睡著了。
明睿望著溫婉,再望著身邊的明瑾,笑了下。眯了眼很快就睡著了。一夜好覺。
第二日溫婉準時起來,明睿自從翎昸到府邸,見到翎昸跟溫婉一起打拳。明睿也歲著溫婉一起起床。
溫婉開始不願意,要他多睡會。可惜明睿不買帳,說躺在床上睡不著。起來練功還好。不過明睿還是有點人道主義精神,早上沒強製要求明瑾一起起床。否則明瑾會覺得人生就是杯具組成的。
翎昸跟著溫婉打了兩個月的太極拳,又經常走動,身體比以前好多了。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飯量比以前多了,長得也比以前快了。這也是如羽見一次翎昸就覺得翎昸變了個樣。
三個人出了一身汗。歇息一會後沐浴更衣。溫婉領著明睿跟翎昸回臥房。就看見明瑾卷了被子睡歪了。
溫婉掀開被子,朝著明瑾的屁股啪啪就是兩下:“小懶蟲。起來吃用早膳。用完早膳見皇帝舅公。”
明瑾不想起來,可是人已經被溫婉挪出被窩。衣服都拿出來了。明瑾不甘不願地取了衣服自己穿。穿好衣服下床漱口洗臉。
翎昸剛來的時候非常不習慣。在東宮裡,翎昸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郡主府裡。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穿衣洗臉刷牙。剛開始幾日翎昸很不適應,不過慢慢也就好了。如今是習以為常了。
用完早膳,溫婉就帶了三個孩子去見皇帝。皇帝落腳的地方離溫婉這裡有一段距離,溫婉坐了馬車。溫婉到的時候。灝親王也在。
翎昸跟明睿還好,見到皇帝很恭敬地行禮問安。明瑾一見到皇帝就跟打了雞血一般立即撲到皇帝懷裡去。皇帝也早就習慣了明瑾的熱情。明瑾趴在皇帝懷裡甜甜地叫了一聲舅公。然後也不忘記一側的灝親王。扭轉頭對著灝親王揚聲叫著太外公好。
溫婉笑著搖頭,明瑾倒是知道兩邊討好,不落了誰。衝著這性子,這小家夥以後一定是個圓滑的人。這樣也好,明睿有些硬邦邦的,不過溫婉想著明睿以後從軍,在軍營之中也不需要太過圓滑,所以並沒有刻意去更正。明瑾以後不知道走什麽路,但這種性子不吃虧,兩兄弟的性子很互補。
皇帝是早就準備好了三個人的紅包。
明睿見著他娘拿著皇帝舅公的紅包傻兮兮地笑。明睿心頭一萬匹馬在奔騰,平日也沒見他娘有多愛財啊!據說她娘還是財神女,為什麽一個紅包就讓她笑顏開的逐。來告訴他,他娘這是鬧得哪樣啊。
明睿心裡嘀咕,灝親王著是直接問出了口:“溫婉,你這都是孩子的娘了。還好意思向皇上要紅包。”
溫婉沒開口,皇帝先笑了:“溫婉雖說是兩個孩子的娘,在我眼裡她也就一個沒長大的孩子。皇叔,你的紅包可不能少了。”這些年已經成了習慣,都是準備三個紅包的。而且還是一樣厚。
灝親王心頭劃過一絲驚異。面上卻是笑著說道:“成,這個紅包一定補上。”紅包是小事,關鍵是皇帝對溫婉的態度,這口吻,可不就將溫婉也當成一個孩子。
灝親王見著溫婉眉眼都是笑意,心裡微微感歎。溫婉在王府裡可不是這個樣子。親切有,卻沒這麽放開。這兩人,說是舅甥,其實也就是父女。
有孩子的地方,就有歡笑聲。特別有明瑾在,那更是笑料不斷。整個場合非常的歡快。皇帝的笑聲更是傳得整個院子都聽得到。
正說著呢,就看見一個嫋嫋娜娜的美人進來。溫婉開始沒在意,一直到美人端著的新鮮水果放在皇帝面前,溫婉才驚覺此女是許淨秋。溫婉眼中閃現出一絲詫異,不過轉瞬之間神色恢復如初。她是早知道許淨秋隨駕來的。至於皇帝為什麽突然又寵了許靜秋,她之前也有疑問。夏影說的也不請不出,現在見到許淨秋本人,溫婉明白了。
此時的許淨秋身著淡綠長裙、孔雀綠翎裘。頭上低低挽著個墮馬髻,留出兩綹頭髮嬌媚地垂在臉頰兩側。挽得松散的發髻上插著個鎏金掐絲點翠步搖,旁側垂著一串流蘇。行動之間直嫋嫋婷婷,顯得嬌媚風流,而不失端莊。
許淨秋見到溫婉恭敬地行了一禮:“郡主金安。”溫婉過來,她是早就知道了。
溫婉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卻沒再做其他的回應。許淨秋送完東西就出去了。
灝親王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溫婉,夏瑤的好日子定在三月二十八的。怎麽樣,我來當證婚人如何?”溫婉與皇帝剛才談起了夏瑤的婚事,說起了證婚人跟主婚人的問題。溫婉的意思自然是希望這兩位大佬擔任主婚人跟證婚人了。
溫婉看著皇帝笑道:“外公願意。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我是打算是山上舉辦婚禮。也不知道到時候外公回沒回去。”皇帝臘月就來了,按照溫婉的估計,應該在雪化以後就要回去了。最晚可能也就三月初了。留不到三月底的。
皇帝是打算看完桃花就回去,沒打算留到三月底。不過現在聽到夏瑤三月二十八成親,想著該不該留下。聽到在桃花林裡。皇帝有些意外:“在山上舉辦婚禮?這是什麽婚禮?”拜堂成親都是在家裡。哪裡有跑到山上去的。本來在莊子上辦已經不夠隆重了。還在山上。這鬧的是哪一出。
溫婉笑得很歡快:“我就要給夏瑤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說完望向在一邊的夏瑤。從開始說起婚禮的事,到現在。夏瑤都是面無表情。讓溫婉大為佩服。人家這才叫淡定呢。
皇帝望了一眼夏瑤:“你怎麽說?若是不願意拒了就是。”這是當事人,能容得了溫婉這麽胡鬧。
夏瑤輕輕一笑:“皇上,郡主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既然溫婉要鬧。那就讓她胡鬧吧!反正婚禮也就是圖個熱鬧(溫婉語:思想前衛的女人啊。自歎不如)。
皇帝:……
灝親王見著皇帝無語的神情,笑著說道,:“桃花林裡舉辦婚禮想法是好,但是萬一婚禮那天下雨怎麽辦。若是下雨。那不得耽誤了吉時。到時候還得弄成一團亂。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可不是兒戲。”若是下雨。就得走山路。到時候這路不好走,還要拜天地。可以想象會是什麽樣了。
若是別人說這句話,溫婉鐵定要說這是烏鴉嘴。不過灝親王嘛,溫婉不敢放肆了:“不會,老天一定會給我們一個面子。那日一定是一個陽光明媚,風和日夜的日子。”若是真下大雨,那還真有一點遺憾。不過這樣的事誰也不敢確定。溫婉只希望老天給面子。
明睿是溫婉堅強的後盾,聽了溫婉的話也插嘴道:“娘,那天一定會是好天氣的。”
明瑾是明睿最忠實的跟班,立即跟著說道:“恩,那天一定是好天氣。讓夏瑤姑姑風光出嫁。”
灝親王大笑:“溫婉,放心,你臉面大,老天爺一定會給你這個面子。那天我定然去,雖然我老胳膊老腿了,但還能爬得動的。”
溫婉一臉嫌棄地看著灝親王:“人家廉頗八十都不認為自己老。外公才五十不到就認為自己是老胳膊老腿了。恩……”說完故意搖頭,好像在說灝親王倚老賣老似的。
皇帝看了笑了,他比灝親王也隻小幾歲。不過他可沒認為自己老:“明瑾,你知道出嫁是什麽意思?”
明瑾的手放到嘴邊,剛想咬手指頭。就看見溫婉一個犀利的眼神,嚇得立即將手放下了:“不知道,不過娘說姑姑嫁出去以後,還是如以前一樣。”既然還是如以前一樣嫁不嫁都一樣了。
皇帝笑了下說道“本來還打算三月初六回去。既然如此,也等到月底。看看溫婉這次別開生面的婚禮。”這場婚禮是由溫婉全程操刀。皇帝倒要看看溫婉弄的這個別開一面的婚禮什麽樣。
溫婉聽了這話,笑問道:“皇帝舅舅,那你跟外公誰當證婚人,誰當主婚人?”論輩分自然是灝親王,但論身份皇帝最為尊貴了。所以這個東西得他們自己決定。溫婉只聽從吩咐就是了。
皇帝笑道:“朕來當證婚人,王叔當主婚人。”若不是夏瑤本身就是皇室女,也不可能讓皇帝給這麽大面子。
灝親王有些意外。本以為皇帝不會留,沒想到竟然還願意留下來當證婚人。他也知道了夏瑤是皇家女,但是夏瑤具體是哪個王府出來的他還真不清楚。這件事清楚的是皇帝與夏瑤自己。溫婉都不知道具體的行情。不過溫婉不是追根究底的人,知道夏瑤是自己表姐,其他並不多問。
溫婉呵呵笑, 皇帝當證婚人,灝親王當主婚人。她成親都沒這麽大陣容。這下玩大發了。
溫婉偷偷望了一眼夏瑤,發現夏瑤面色如常,沒有意思的波動。溫婉心裡感歎,自己還是菜啊,沒夏瑤一半的淡定。
一群人聊的時間不算短,皇帝站了起來:“丫頭,隨著我去山上走走。”這一個月,皇帝每日都要走到山上。所謂一覽眾山小,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山不是太高,只能看見下面的院落。
溫婉應了:“好。”溫婉沒打算帶著明睿跟明瑾。這小胳膊小腿的,讓他們去,還不是讓人抱著上去。而且山上風大,溫婉也擔心吹了風著涼。但是翎昸,還是需要帶的。溫婉的理由是,翎昸的身體弱,需要多鍛煉鍛煉:“我是特意帶了翎昸過來爬山鍛煉身體的。怎麽能落下他呢!”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溫婉總覺得翎昸性子還是有些膽怯。從剛才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所以溫婉想讓翎昸多跟在身邊,這兩個月一直跟著習慣了,也就不怕了。連皇帝都不怕,還需要怕太子嗎。這怯弱的性子也就徹底治好了。
皇帝皺著眉頭看著翎昸,卻沒提反對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