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哥兒等三個姐姐見完禮以後,跪在地上給溫婉磕了三個響頭。雖然說溫婉也經常受人禮,但是受這樣的大禮還是頭一回。
溫婉笑著想福哥兒要做什麽,否則好好的突然之間磕頭行大禮。溫婉讓丫鬟去扶福哥兒:“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麽?”
福哥兒仰頭看著溫婉:“姑姑,兩年前若不是姑姑派人在暗中保護我,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福哥兒謝謝姑姑的救命之恩。”
溫婉在福哥兒綁架的時候故意讓人多關些日子給他吃些苦頭。讓溫婉也沒想到的是,吃過這次苦頭的福哥兒,彷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以前總是哭著鬧著要玩要吃的福哥兒,回去以後懂事多了。
溫婉對著跪在地上的福哥兒招了招手:“到姑姑這裏來。”
溫婉摸著福哥兒的頭,想著當初福哥兒還小的時候,抱在手裏。那時候瞧著白白嫩嫩的福哥兒,多喜歡。
真真見著溫婉對四個孩子態度很好,特別是對福哥兒態度一如以前,心下放鬆不少。笑著接了溫婉的話:“是啊,五年了。孩子長得快,我都還沒見過明睿跟明瑾。溫婉,我聽說明睿長得很像白將軍,明瑾長得很像你。”
幾個孩子眼裏也有著好奇。兩個表弟一直都聽說過,隻是沒見過。按照說長輩過來,姑姑應該讓他們早早等候才對。為什麽到現在還沒見著人。真心費解。
夏瑤聽了蘇真真的話,眼底有著冷嘲。長輩,現在還敢來擺長輩的譜。真以為郡主府是你家。
明睿跟明瑾沒出現。是夏瑤的意思。夏瑤是不想讓溫婉將明睿跟明瑾叫出來與真真他們見麵。反正如今溫婉隻與平尚堂維持麵上的關係。夏瑤覺得還是不要讓兩個孩子與他們多接觸。所以這次夏瑤建議還是不要直接將孩子帶出來。
溫婉聽從了夏瑤的建議,不過溫婉的意思,若是真真沒提,溫婉也不說。若是提了。再讓兩個孩子出來,也不算失禮了。這會聽到蘇真真問起也,笑道:“先生在授課。來人,去跟先生說,有客人來了。請少爺過來。”真真是兩個孩子的長輩,開口見不見會失了禮數。
蘇真真聽到溫婉說客人來了,沒說舅母來了,當下望著溫婉,卻見溫婉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什麽話都吞會肚子裏去了。
明睿跟明瑾出來的時候。四個孩子看了都覺得有趣。明睿跟明瑾兩人穿著一模一樣寶藍色的長衣,不說衣裳,就是發式,頭上的發簪,身上佩戴的飾物也都一模一樣。不過兩人不僅樣貌不一樣。身高也有明顯的區別。這麽大的區別,也不會讓人搞混。
兩個孩子與真真見禮,稱呼自然是舅母。真真瞧著兩個人,按照說雙胞胎,雖然長得會不一樣,但是都是男孩子,身段什麽的應該都差不多。怎麽明瑾還要矮呢。
其實能得到這個效果,溫婉已經很高興了。按照明瑾的那懶惰的性子,若沒有溫婉與明睿雙重的壓迫與鞭笞。明瑾現在也不會這麽乖了。如今明瑾是不挑食,也不怕累不叫苦認真學武,否則肯定連現在的身高都沒有了。雖然相比明睿,明瑾還是矮了,但溫婉很滿意。差一點沒關係,別差太多就成。
真真給了見麵禮。本想拉著明睿跟明瑾的手表示親昵一下。但是明睿卻很防備地往後一推,明瑾也是一樣的動作。真真當下一愣,轉而有些尷尬。
溫婉笑著解釋道:“這兩孩子都像著我,怕生。我以前小的時候也不喜歡別人觸碰的。你不會忘記吧。”其實也不是說兩個孩子怕生,而是兩孩子都是敏感的人。兩孩子從現場的氣氛就已經感覺到了,這個人與自家不親。也就生疏了。
蘇真真聽到這句話,麵色緩和了不少。
福哥兒望著翎昸跟明睿還有明瑾,眼裏有著狂喜。雖然說明睿跟明瑾比他小兩歲,但是身高差不了多少。福哥兒見到兩兄弟,很高興。
溫婉察覺到了福哥兒神色的變化,心裏有些疑惑。若是見到同齡人高興,有同伴歡喜那說得過去。為什麽眼底會有著狂喜。怪異的很。
兩孩子見完禮以後,明睿無視福哥兒熱切的眼神。麵色淡淡地對著溫婉說道:“娘,先生還在等著我跟弟弟呢!”從剛才的稱呼,明睿已經知道了這是平家的人。在莊子上已經知道了溫婉與平家的過往。明睿對平家的人心底造起了一股厭惡。這來的雖然說是舅舅一家,但又不是嫡親的舅家,隻是一個過繼來的。再有現場的氣氛,明睿非常肯定他娘與這一家也不親。他們兄弟都六歲了不說見連聽都沒聽說這麽一家。單就他娘穿的這一身衣裳就說明問題了。他娘對親近的人,見麵都是著便裝,而且是在內院見人。如今這盛裝,擺明了這關係就一般般。
溫婉笑著揮了揮手:“那你趕緊去,別讓先生多等了。”翎昸跟著溫婉在鄉下呆了這麽長時間,昨天從皇宮裏回來溫婉已經讓人送了他回東宮,放了四天的假。讓他好好跟家人團聚團聚。
明睿帶著明瑾退下去了。福哥兒見著兩人下去,本來想開口說話,卻是被夢璿一個犀利的眼神製止了。既然姑姑沒開口,而明睿跟明瑾的態度也很明顯,不喜歡他們,這再上趕著可就讓人看輕了。
福哥兒眼見這明睿跟明瑾走了,眼底有著黯然。
真真看了心頭也不知道滋味。五年多,五年的時間讓她與溫婉變得如此的生疏。以前到郡主府都是直接去溫婉的院子裏的。現在卻是在客廳見他們。而且溫婉現在都不讓孩子互相接觸下。溫婉已經與她疏遠了。不過,真真想著她嫂子的話,心頭一下起來了。為了她自己。為了幾個孩子,一定要跟溫婉慢慢恢複關係的。
溫婉見到真真似有話與她說,讓丫鬟帶了幾個孩子出去了:“瞧著你一臉糾結的模樣,有什麽事就說了。”
如今孩子都不在這裏了。也沒什麽避諱的了。真真這才開口:“溫婉,我嫂子的意思是想親上加親。將夢瀾許配給航兒,就是我大哥的長子。蘇杭。溫婉,你覺得這門婚事如何?”
夏瑤真的很想吐槽,郡主早就放話出去,三代之內不結親。這問的不是廢話是什麽。夏瑤若不是身份不適當,真想罵一句腦子進水了。
溫婉的意思肯定是不妥當了。雖然她不待見平尚堂,但是三個姑娘都是她看著長大,她也很喜歡這幾個孩子。自然也希望這幾個孩子能一直好好的:“我知道你的意思。蘇家是你娘家,書香門第,夢瀾嫁過去,太婆婆是外祖母,婆婆是舅母。海氏與你關係一向不錯。肯定會待夢瀾好的。我也聽說了蘇航學問也不錯,十四歲已經是稟生了,下半年還要鄉試。外在條件確實沒什麽可挑剔的,但是你要問我的意思,我肯定是不同意。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不同意。”
溫婉不否認,蘇杭的外在條件確實不錯。長得一表人才,學問也好,家世也不好。但是溫婉隻有一條就不通過,近親。近親結親對孩子不好這在現代可是又科學根據的。萬一以後生的孩子出現什麽不好的。怎麽辦。
真真沒想到溫婉對這個表兄妹結親這麽抗拒。當下很為難:“溫婉,我知道你也當夢瀾如女兒一般的疼。可是……我娘親自跟我說要結這門親,相公也答應了。”
溫婉並沒有生氣,哪怕一絲波瀾都沒有:“既然答應了,也沒什麽說的了。到時候夢瀾出嫁,我肯定給添妝。”原來隻是通知。並不是來遵循她的意見了。那還講什麽,浪費口舌。溫婉都沒興趣再跟蘇真真繼續說下去了。
真真見著溫婉態度一下冷了,忙說道:“溫婉,其實五年前我爹就表露出要結親的意思了。我當時推了,我也怕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溫婉,我相信你說的話。我也在江南尋了幾戶人家,都不錯。但是我不知道的是老爺已經答應了我爹將夢瀾許配給航兒。這幾日,、我嫂子一直跟我說這個事。嫂子也一再跟我保證,若是夢瀾嫁過去一定將夢瀾當成親身女兒一般看待。溫婉,你也知道我與我嫂子關係一直好,我嫂子這樣求著,我,我實在是拒絕不了……”
溫婉本來是有兩分不滿,不過聽了這話卻是有些奇怪:“京城裏大大小小的閨秀這麽多,蘇家家世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蘇航各方麵條件也很好。哪裏就尋不到門當戶對的姑娘。你既然相信我說的表親結親不妥當,為什麽不直接以這個理由拒絕。”
真真對此也很無奈:“溫婉,這個說法行不通。我娘是想將娘家的侄孫女說給蘇航。我嫂子不願意,可也不敢忤逆我娘。而夢瀾也是我娘的嫡親外甥女,將夢瀾說給杭兒我娘也不反對。”她也想拒絕,但是她嫂子態度誠懇真摯,保證將夢瀾當成嫡親女兒一般看待。加上平尚堂已經答應了,她也不好反對。
溫婉沉默了一下。說到底還是真真不相信她所說的話。溫婉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能理解。原因很簡單,很多家族的關係都是靠聯姻,特別是富貴人家更是喜歡親上加親。這麽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加上利益,想一瞬間改變難如登天。既然這個在溫婉眼裏最大的問題不是問題,其他的樣樣都般配。海氏再求了真真,不答應可就要與娘家關係不好了。
不過從真真的話語裏,溫婉也聽出來了。原來是婆媳鬥法。海氏不滿意蘇夫人的娘家女。正好夢瀾各方麵都符合要求。溫婉笑著說道“既然答應了,也沒有反悔的道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可以私底下說好,但是暫時不要換庚帖。等孩子及笄以後再定親,滿了十六歲再成親。”這也算是溫婉為夢瀾爭取到的最大的福利了。
真真小心地說道:“溫婉,蘇航身體很好,而且學問不錯。”真真的意思是,蘇航身體好,而且已經十四歲了不會有事。
溫婉也沒跟真真囉嗦:“你直接跟海氏說,這是我的意思。私底下說好了,隻要不出問題,早兩年晚兩年交換庚帖又沒關係。”夢瀾現在十三歲,再有兩年多就及笄了。及笄以後下定,一年以後再成親,完全趕得來。
真真聽了趕緊點頭。
夏瑤麵露鄙視。有了郡主的話,得罪人的也還是郡主,不是她。所以答應得倒是爽快。
溫婉對此卻沒多大反感。真真可不比她,如今與丈夫不再恩愛如昔,她還要靠著娘家撐腰,若是與娘家關係不好。她以後若是被平尚堂欺負,誰給她撐腰。真真能答應下來,證明她是愛護孩子的,這也算不錯了。所以溫婉也沒再說其他的。
溫婉其實要推遲到十五歲及笄以後下小定,是因為覺得十四歲的孩子什麽都沒定性。想想紅樓夢裏的寶玉,外麵也是誇的跟朵花似的,可內裏呢,娶誰坑誰。傳聞什麽的最不可信了。溫婉是打算等過了兩年年,那時候蘇航也定性了。在定親之前再讓人去認真查查。若是真不錯,就算有危險嫁也就嫁了。若是個不著調的,反正也沒交換庚帖,隻是個口頭承諾。隻要不傳揚出去,到時候再找戶人家就是了。
真真見到夏瑤都不掩藏的鄙視,心下不知道什麽滋味。若是以前,她可能會跟溫婉提兩句。但是現在,她是半個字都不敢說了。夏瑤是什麽身份,光從皇帝當證婚人,灝親王當主婚人這件事就可以看出身份貴重了。
真真重重歎氣,若不是真沒辦法,她也不想答應的。但是不答應不行。她嫂子一直對她很好,這些年提點幫扶她很多。若是現在不答應,怎麽都說不過去。
溫婉最聽不得唉聲歎氣,認為那會壞情緒傳染。這會見著蘇真真的這模樣,心下也想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