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聽了很窩心,抱著明睿:“別擔心,你看娘該吃吃,到點就睡,每日裡也都按時打拳。只是這幾日忙得沒時間陪你跟弟弟了。”
明睿點頭:“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的。”
溫婉鼻子一酸,這次的事也將明睿嚇了個半死。當時明睿眼底的驚恐她現在還記得。溫婉抱著明睿,下顎頂著明睿的額頭:“明睿,娘跟爹對不起你們兄弟倆。”不僅不能給兩兄弟一個完整的家,不能給與兩個孩子完整父愛母愛,還要讓他們受這些苦楚。溫婉很內疚。
明睿一愣,等知道溫婉因為什麽說對不起的時候。當下仰頭看著溫婉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娘,你不要內疚。能夠做爹跟娘的孩子,我覺得很幸運,也很幸福。我相信明瑾也是這麽想的。”雖然說從出生之日起就沒見過爹,爹一直在邊城,但是爹卻很疼他們兄弟兩人。除了不能親自教導,其他的能做的他都在做。至於娘,那就不用說了。能有這樣的娘,是他們兄弟的福氣。
溫婉忙著找凶手,外面也發生了一點事情。
夏瑤進了書房,見著溫婉手裡捧著資料,還在研究列明的這些人的異樣。夏瑤也無奈,這真是大海撈針,忙活了半個多月了,半點進展都沒有。夏瑤對這一工作真沒信心。夏瑤勸了溫婉別浪費時間,溫婉沒答應。夏瑤與溫婉說道:“郡主,許淨秋得了急病,昨天沒了。”
溫婉頭抬也不抬,就哦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
溫婉的這個表現有些出乎夏瑤的預料。夏瑤怕溫婉有心結:“郡主。這件事與你無關。”這種人早就該死了,三番四次利用郡主。能讓她活到今天,已經是恩賜了。
溫婉沒有笑,視線從手頭上的資料處移開。回想剛才夏瑤的話。將手裡的資料放下。面無表情地說道:“有沒有關系我心頭清楚。你也不需要用這些空話安慰我。”說到這裡,又搖了搖頭“沒想到她竟然會是我們八個之中去的最早的一個。”七個姑娘裡面,溫婉最早厭惡的就是許淨秋了。用手段保護自己溫婉不反感,但是總用一些見不得光的小陰謀,利用身邊親近之人。這種人,心術不正。
夏瑤張開嘴還想說,溫婉擺了擺手:“不用說了。我是做了推手,但是那又如何?怪隻怪她為什麽要存了害人之心。這個世道沒有公平。誰的權利更大,誰的拳頭夠硬,誰就是王法。”如果是現代,可以用法律手段將她們繩之以法,以謀殺未遂判肯定不會是死刑。但是這裡不是現代,這裡不是法治社會,這裡是君主製。誰的權利大誰說了算。以前她獨身一人被人認為好欺負她也無所謂。反正也沒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負上門。現在卻不能,若是人人以為她還好欺負,誰來保護她的孩子。為了孩子。就算雙手沾染鮮血,她也不後悔。
她當日特意讓夏影跟皇帝提了這句,意思也很明顯。她要讓另外三個女人也得到教訓。後來皇帝承諾這事由她處置,她也就不管了。她原以為皇帝也會將許淨秋打入冷宮,卻沒想到直接處死了。
夏瑤沒再說話了。
夏影聽到夏瑤的話,望了夏瑤一眼。進了書房見了面色不好的溫婉說道:“郡主,明瑾的事只是一個起頭。真正讓她死的是其他的事情。”至於是什麽事,夏影沒具體說。
溫婉望了一眼夏影,夏影肯定地點頭。溫婉搖頭,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我說了。她死不死,與我無關。你們很空嗎?很空的話給我整理資料去。”有關無關,她心頭明白的很。殺了人就是殺了人,為了兒子她殺再多的人又何妨。
兩人見著溫婉的神情,再有那冷硬的口吻,不敢再多說什麽。老實地幫著做事。她們是知道,郡主越是這個神情越是在意。說太多會適得其反(已經適得其反了)。
兩人也聰明,見著溫婉整天都窩在書房裡。讓明睿跟明瑾出馬。兩孩子拉著溫婉出了書房。溫婉心頭是有些悶悶的,她也好長時間沒陪著兩個孩子。隨了兩孩子的意。
許淨秋的死,對溫婉來說仿若落入大海裡的一顆石頭子,連個小小的波瀾都起不了。但是對於許家來說,這無吝於是晴天霹靂。許家一直希望通過許淨秋拿回自己的爵位。可是現在許淨秋死了,最後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祈林身上了。可惜,他們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祈林也沒了,許家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溫婉整天忙碌這件事,惹來明瑾的嚴重抗議:“娘,你在做什麽?我每天都見不著你了。”現在除了晚上睡覺前能見著他娘,其他時候連他娘的影子都見不著。再忙也不能這麽忙。
明睿就很孝順:“不是早跟你說了。娘很忙,不要搗亂。”明瑾最近怨念很多,還是被明睿給安撫住了。
溫婉笑著說道:“娘最近是很忙。等娘忙過了就有時間陪你了。”這件事可以跟明睿說,卻沒必要對明瑾說。
明瑾見著溫婉笑了,立即跟著說道:“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娘,你沒有時間陪我們沒有關系的。娘,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就怕娘累著了,生病了。你可要好好的,可不能生病。”在明瑾的印象中最可怕的不是當年被人拐賣,而是溫婉生病。溫婉一生病,明瑾就覺得天都是黑的。家裡的氣氛都變了。
溫婉眼眶有些濕潤。明睿會說這些話她不意外,但是明瑾回說這些話溫婉真的非常非常低意外。溫婉一把將兩兄弟摟在懷裡:“娘知道你們都孝順。放心,娘會注意身體的。不會累著。”為了這個家,她也得撐著。咳,當軍嫂真不容易。當一個守家的軍嫂更不容易。
溫婉正在忙碌之間,聽到國公夫人過來了。溫婉聽到梅兒過來了,有些奇怪。一般梅兒過來都是上午過來的。現在都下午了,估計是有事了。溫婉放下東西出去了。見著梅兒。見著梅兒氣色還不錯,心下放了不少:“難得你來了,真是個大忙人。”前段時間華夫人病了,梅兒心情也不好。
梅兒樂呵呵地說道:“再忙也比不過你這個大忙人。不過你這大忙人。越忙氣色越好,要我說啊,你天生就是個操勞的。”
溫婉與梅兒混科打烊一番,說起了兒女親事了。溫婉的兩個兒子那是不用說了,早有主了(其實沒主的事)。梅兒的兒子卻是大了,要說親了。說起親事梅兒就覺得頭疼:“你也知道,我家虎哥兒今年也有十二歲了。我的意思是再過兩年提。但是國公爺說,再過兩年好人家的女兒都定走了。” 一般富貴人家的孩子都是過了十三四歲開始議親。虎哥兒今年十二歲,也差不多了。
溫婉也知道這個時代的孩子都很早熟。十二三就通了人事。有規矩的人家還好,沒規矩的人家男孩子十三四歲破身的比比皆是。這個坑爹的時代,男孩子無所謂的。對於女子,卻是苛刻得讓溫婉聽了就抓狂。有時候她都萬分慶幸自己得了這麽一個好身份,束縛少了很多。溫婉眉眼一挑。:“不會是羅守勳有看上的人了吧?”見著梅兒那模樣,十有是羅守勳看上了。梅兒看不上了。
梅兒鬱悶地說道:“溫婉,你真是料事如神了。國公爺說他看重了前鋒營統領於將軍的嫡長女。那虞將軍是正二品的官員,又是手握實權的。說起來也是門當戶對的。國公爺有意。對方也願意。”
溫婉聽著這話,就知道肯定有哪裡不符合梅兒的要求了:“那姑娘怎麽了?長得不好,還是性情不大好呢?讓你這麽頭疼?”家世不差,那就是姑娘的問題了。
梅兒長出了一口氣:“溫婉,你不在京城的女眷之中走動所以不知道。那於家大姑娘,長得也是如花似玉。但是性子很要強。娶了這個一個媳婦過來,以後還不得有的饑荒打。”
溫婉有些詫異,能讓梅兒說出這句話可見是此女卻是不妥當:“怎麽於家不知道好好教養自家的姑娘?”這個時代女子的名聲很重要。若是不重要,再講究聯姻也不敢娶了名聲不好的姑娘回家。這可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梅兒搖頭:“於家是跟著當今皇上才起來的。以前也就一小戶人家。那於夫人更是商戶人家出來的姑娘。”梅兒的潛意識就是,當娘的教養不怎麽樣。教導出來的姑娘能好到哪裡去。更不要說她還親眼見過那姑娘。哪裡能喜歡得起來。
溫婉對此也愛莫能助了。
梅兒這次其實是來吐槽的:“我跟國公爺說了幾次,但是國公爺就說,若是不懂的到時候我好好教就成了。我也知道國公爺的意思,想給虎哥兒有一個得力的嶽家。但是這樣的姑娘娶進門,到時候有的我累了。”梅兒想想就頭疼。
溫婉皺眉了:“這怎麽教得好?這都成年的孩子了,性格脾氣都已經形成了。這想要掰正不是一般的難度。”看明睿就知道。溫婉可是花了很大工夫教明睿。當然,溫婉不是掰正,是引導。但此女的情況又不同於明睿。明睿是他兒子,她這麽做明睿知道溫婉是為他好,自然會聽,也會順著她說的去學去改正。但是這兒媳婦跟婆婆關系很微妙的,老話形容婆媳那就是天敵。知道的說是費心調教兒媳婦,不知道的還以為折騰兒媳婦了。
梅兒擺手:“不是難,是壓根做不到。溫婉,我跟你說,我是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最近是為這件事鬧起來了。要是接了這門親,我可就將我兒子活生生坑了。家宅不寧,嶽家再得力又有什麽用。”梅兒只要想到那於家大小姐做自己的兒媳婦,額頭都是小包包:“而且若是她定給虎哥兒,虎哥兒以後是要襲爵的,以後就是宗婦。可就於家姑娘的性子,到時候我整日給她收拾爛攤子都不夠。”
溫婉失笑:“羅守勳又不傻,怎麽會去結這門親?雖然說要借助嶽家的助力。但是姑娘不好,也不成的啊!”這後宅不寧,到時候拖累丈夫什麽的小事。就怕拖累整個宗族。要知道國公夫人可是要跟皇宮裡的那些女人打交道的。
梅兒與溫婉也是無話不說,當下氣呼呼地說道:“我也說他鬼迷心竅了。可是他就說,答應的事情不能反悔。還說什麽兩家門當戶對, 對方的姑娘也是如花似玉,兒子一定喜歡。他以為兒子是他……”說到這裡,立即刹住停頓了不再往下說了。
溫婉看得出來,梅兒這是著急上火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梅兒這麽憤怒的。也是,事關兒子終身大事,還是關乎家宅安寧。不成,可得寫信給白世年,別弄個娃娃親。而且嚴厲告誡白世年,沒她的允許,別胡亂許親。若是敢坑她兒子,別怪她不給他臉(溫婉完全忘記了,她兩兒子已經定親了,白世年又怎麽會給兒子定親呢)。
梅兒著實鬱悶:“再鬧也鬧不過的。我就不明白,虎哥兒也是我兒子。說親就不跟我合計合計。要是合計過了,也不會將話放出去。這回是反悔都沒地找去。”梅兒一想到兒子要定這門親,心裡麻嗖嗖的。那樣媳婦她可要不起的啊!
溫婉也表示愛莫能助了。一旦達成了口頭承諾,這婚事一般都不會更改。以羅守勳的性子也不會改。這件事是羅守勳魯莽了。選宗婦那可要精挑細選,一個不小心就得弄出大事出來。可是男人啊,跟女人想得不一樣。總覺得後宅的事是小事。可是因為後宅的事牽連整個家族的事,又不少。怎麽就不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