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走過來說道:“郡主,平七夫人過來了。瞧著那模樣,是有事了。”瞧那模樣,肯定是有事了。
溫婉聽到真真過來了:“這都年底了,大家都忙的時候,這時候過來什麽事?讓她在客廳裡等著吧!”福哥兒如今是每個月休假的兩日都跑到郡主府裡,本來溫婉的意思是讓武星指點。可是武星借口忙,不願意教,讓身邊的武昭去指點一二。
福哥兒也不介意。雖然是武昭,但武功比他娘請來的師傅也是高出n倍了。因為經常過來,雖然說還沒融入到三個人的圈子裡,但也算是混了個臉熟。加上夢璿的婚事,兩家關系似乎緩和了不少。可惜這些都只是表面的。除了回來那次到了郡主府,還有溫婉請太子妃相聚那回,蘇真真雖然下來幾次請帖還厚拜帖,溫婉都沒接。這次沒帖子就直接衝撞了進來,可見是出了大事了。
溫婉望著夏影:“是不是有什麽事沒告訴我?”最近這一段時間溫婉忙著銀行跟商行的事。外面的事情也沒大關注了。
夏影冷聲道:“平尚堂出事了。被禦史彈劾了,今天彈劾的折子呈上禦案上。如今京城裡已經是人人皆知了。”這樣的東西,落下來只是遲早的事。
溫婉並沒有意外,這個夏影也透露出一二。連皇帝舅舅話裡話外都有透露出平尚堂這個官當得不妥當。這也外放了六年,當了兩任了。按照正常來說明年可以挪位置了“彈劾了什麽?”溫婉雖然知道平尚堂有些不妥當。但是人家將她當包袱,恨不得離個十萬八千裡,她又沒神經錯亂還貼上去。所以也沒這個美國時間去關注平尚堂。再者她也不拉攏朝廷官員,只要不涉及相關政務。或者朝廷發生大事,對朝堂上的動向也不大關注。
夏影的原則是,朝廷的消息溫婉不問她也會說。往常夏影都會一一匯報。這次故意隱瞞不報。是不希望她知道,然後插手了。
夏影不屑道:“有人告這次的科考不公。禦史彈劾的就是這件事。呵呵,科考泄題,這次太子的人是不會放過他的。就等著玩完吧!”就這智商還敢站隊。要不是相府跟郡主府這兩靠山,早就回家抱孩子去了。竟然還敢嫌棄郡主,不知死活的東西。
溫婉眉頭抖了抖,科考泄題。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不管是誰沾染上了都得一身騷。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可是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度數高的。這科舉舞弊,遺臭萬年倒不會,但是有生之年也是個人說人厭的人了。
夏影見著溫婉的樣子:“郡主。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要插手。平尚堂的罪責不僅這個。一旦皇上要徹查,平尚堂一定完蛋。郡主,可不是心軟的時候。”
溫婉面露嘲笑。她的意思是去一個清水衙門,磨幾年資歷再回京城。但是平尚堂不願意,運作後,最後得了江南布政使的職位,溫婉當初聽了這個就丟下不管了。就那點水準也敢去碰這個實缺。本來三年期任滿了是可以調回京城的。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平尚堂又連任了。當時溫婉得到這個消息,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若是沒有皇帝的準許。平尚堂也留任不了。至於皇帝什麽打算,這就只有皇帝知道了。
溫婉去了客廳,見到眼睛哭得腫紅的蘇真真。真真一見著溫婉,就撲抓來想抓溫婉的手。被夏影阻攔:“平夫人,還請注意。”
溫婉也沒去管蘇真真哭得跟桃子似的眼,轉身坐到了上位:“你是為了平尚堂的事過來的。”
蘇真真哇地哭了起來:“溫婉。相公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相公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溫婉,我求求你救救相公吧!”
溫婉冷冷地掃著哭得滿臉是淚的蘇真真:“據我所知,平尚堂不是冤枉的。他確實是參與其中,而且這六年他也撈了不少。”
蘇真真仿若五雷轟頂,不相信地搖頭:“不可能,溫婉這不可能,這是誣陷,溫婉,相公一定是被人誣陷的。溫婉,你不要相信了那些人。這一定是誣陷的。”
溫婉看著面前跪的人,面露冷嘲:“誣陷?”若是誣陷倒也還讓溫婉對他有兩分認同。雖然能力不怎麽樣,良心不知道,但是至少為人處事還是有原則。這個模樣,半點原則沒有。
蘇真真旁邊的丫鬟聽到溫婉這樣冷嘲的口吻,心裡一個激靈,郡主竟然以這樣譏諷的口吻連名帶姓地叫著自家老爺,擺明就是不願意插手了。溫婉如今已經出族,與平尚堂可以說在律法上沒牽連。加上本就不是親姐弟。若是不插手,也沒人會說什麽。
蘇真真點頭:“溫婉,是的,一定是誣陷。”
溫婉聽到蘇真真還在說誣陷,言語裡滿是譏諷“他在官場十年,就是混成讓別人說陷害就陷害。既然這麽無能,當初當什麽官,早該回家抱孩子去。”陷害,哪裡這麽容易陷害。平尚堂是什麽身份,皇帝的外甥,雖然只是律法上的,但確實是繼承了福徽公主這一脈香火。只要不是謀反的罪過,平尚堂就不會死。
蘇真真見著溫婉並沒有要出手幫助的意思,驚得魂飛魄散“不是,我家老爺真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溫婉,求求你幫幫老爺吧!”她以為溫婉給夢璿說親,就是已經願意和好了。後來又邀請她上門,以為關系恢復了。可是現在,現在這是怎麽了。
溫婉聽了這句話覺得甚為好笑:“我為什麽要幫他?平尚堂是我什麽人?”這麽多年,難道真以為她對他們的好,是天經地義的。
蘇真真被溫婉冷漠的言語。一下給刺激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溫婉,相公是你,是你哥……”最後的那個字,在溫婉犀利的眼神之中給咽回去了。
溫婉面色如寒霜:“哥?以前我聽別人說。過繼來的嗣子都是白眼狼,我還不相信。後來,慢慢的我也就相信了。從平尚堂過繼到我娘名下。我為他請名師,送他到最好的府邸念書。還拜托海家跟你娘家照顧他。吃穿用度更是一等一的好,入了仕途,皇帝外公跟皇帝舅舅看在我的面子上對他也格外照佛。否則,以他平庸的資質能三十歲不到就坐上從二品的官位,還真就登天了。你去看看跟他一起考上的尚風現在是幾品?正六品,人家還是二甲的進士。人家還是個同知他倒是平步青雲從二品了。”溫婉說道這裡頓了頓:“不僅如此,我還為他的胞兄謀了七品的官位,為他胞姐尋了一門好的親事。為他也尋了好的親事。這十多年過去,我自問對平尚堂已經仁至義盡了。我也知道,不是同父同母。到底是隔了一層。我也不求他對我多好多盡心,不是自己的親兄弟我也不指靠。他照佛著親姐,幫扶著親兄弟,我都無所謂。只要平尚堂對我客客氣氣,維持著面上的情份也就盡夠了。可惜,連這點面上的情份都不管。我說了不要卷入黨爭,他卻偏偏站到了三皇子的陣營裡去。我告訴你,從他站到三皇子的陣營裡那刻起,我與他連面上的那點情份也斷了。他是死是活。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蘇真真聽了這話,面色寡白。她張嘴想說話,但是卻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溫婉說的這些都是存在的。這些年,相公受她照佛甚多。若是沒有溫婉,也就沒有相公今天。
溫婉說得已經夠多了,也不耐煩多說下去。溫婉站起來:“你回去吧。平尚堂的事我是不會插手的。大齊有律法,他真觸犯了律法也該受到製裁的。”
蘇真真見著溫婉要走,這才回了神。對著溫婉叫著:“溫婉,相公是有對不起你。但是請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求求你幫幫相公。”
夏瑤吐血了,看到孩子的份上。這又不是郡主的孩子,看在什麽孩子的份上。夏瑤望向溫婉,意思是看在老天的份上也別管。
溫婉回轉頭,望著蘇真真,笑得很冷漠:“你也好意思跟我提孩子。這些年我對你怎麽樣,有眼睛的人都看在眼裡。若不是我壓著平尚堂不許他納妾,你以為你有十多年愜意的日子嗎?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早被那些妾氏連骨頭渣子都吃掉了。說孩子,你還好意思說孩子?若不是我,你去哪裡尋得上三個這樣人老成精的嬤嬤教導三個姑娘,一個一個都教導成了大家閨秀。若不是我,皇上會賜給你兒子福字?若不是我,夢璿能說給國公府的世子?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你丈夫有意疏遠,你也跟著有意疏遠。你以為我真是欠你的,欠了你們夫妻的。要將你嫁給平尚堂的是蘇相,不是我。平尚堂沒娶你,也能娶到別家的大家閨秀。可是你若嫁入別家的大戶,早成了一堆黃土。還能讓你站在我面前這樣叫囂。”
蘇真真面色煞白:“溫婉,我沒有……”
溫婉冷冷地說道:“你沒有什麽?你沒有刻意疏遠?你沒有認為我替你做的是天經地義。你憑什麽認為我為你做的就是理所當然?憑你在平尚堂最艱難的時刻嫁給他,還是憑你是我表姐,我就該對你好?你摸著你的良心,這十多年來我對你如何?夏瑤為什麽會這樣說你,因為你就是不知道恩義的。你認為我就該為你做這些。你認為我就是欠著你們夫妻,欠你們一家子的。”
蘇真真拚命咬著頭:“溫婉,我沒有,我從沒這麽想過。我在心底感激你……”蘇真真說道後面卻是說不下去了。因為此刻的溫婉,面色陰沉,非常的恐怖。
溫婉冷笑道:“你確實應該感激我。若不是我,你這十多年沒有這神仙一般的日子;若不是我,你三個女兒還不知道被你教導成什麽樣?若不是我,福哥兒早成了一堆白骨;若不是我,你早就成為了一堆白骨,還想有現在這麽舒心自在的日子過。”見著蘇真真全身發抖的模樣,溫婉心裡冷哼,這次不給重擊,肯定還會上門:“太平時候就嫌我壓著,嫌著我礙你們的事,恨不得離了十萬八千裡。出事了就知道找我。當我什麽?當我是你們爹還是你們娘?”
蘇真真這時候手腳冰涼,腦海裡一片空白。這十多年來,溫婉對她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就算上次夏瑤罵她,她也認為溫婉是不知情的。可是現在的溫婉,竟然如此的陌生。這是她認識色溫婉嗎。
溫婉也不想多廢話:“來人,送客。”說完轉身離開了客廳。夏語請了蘇真真離開。
蘇真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的郡主府。她現在只知道一條,溫婉不會管這件事。可是這件事若是溫婉不管, 夫君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蘇真真想到這裡,對著車夫叫道:“去蘇府。”
溫婉在回書房之前,吩咐夏影說道:“去將禦史彈劾的折子的內容找過來給我看。另外,將平尚堂犯下的所有罪狀都列明給我。”說完就回了書房,繼續工作。
夏影有些不大情願,但是溫婉既然吩咐她不情願也得做得妥妥當當的。這一家子,真是陰魂不散。
夏瑤看溫婉面色沉靜:“郡主,你打算插手這件事嗎?”若是不打算插手,又為什麽要這些資料。但是溫婉真插手,她決定跟溫婉好好講講。
溫婉看了一眼夏瑤:“我若插手,無事也會惹得一身臊。隨他們鬧去吧,反正平尚堂也死不了。了不得就是罷官處置了。不過對於這件事案子我還是需要關心一下。誰知道會不會牽連到我頭上。這些人,可是很希望將我拖下水的。”
夏瑤聽溫婉不插手,也放心下來。此時很敏感,溫婉不適宜插手。一旦插手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