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溫婉可能還會谘詢當事人的意見。可吃了這次大虧,溫婉已經告誡自己,既然在這個時代。就該遵循這個時代的規則,可不能把那一套帶過來,吃大虧才知道錯。
兩人都是府裡的,挑好日子就給他們操辦婚事。夏日自從知道了溫婉給他挑中了夏藍,那是相當高興的。夏藍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但是很溫柔,也很體貼。心眼也好。
“尚宏,你看你枝雪妹妹如何?”平母把尚宏叫過去,問著尚宏。尚宏看了一眼屋子裡那個怯生生,嬌柔的表妹,不解祖母之意。
“表妹挺好的,祖母,怎麽了?”一下腦子沒轉過彎來。平母一聽,挺好的,笑了,沒再接話。等尚宏出屋一想,大概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不就一個妾室,也沒覺得怎麽樣,把這事給丟開了。
“娘,容家硬要把那上不得台面的女兒,塞給世子當小老婆。你說祖母這存的什麽心思。我日夜伺候著她,她怎麽就能這麽狠心呢!我也不是那等撚酸吃醋的人,可也不能這樣。招呼不打一聲,直接就跟我說,讓枝雪給世子當二房。我算什麽呀?”宋氏哭得特別的傷心,自己掏心掏肺地伺候著平母,竟然對自己這樣。
“二房,她也配。你放心,國公爺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不過。姨娘是逃不脫的。”老太君發話,要是連姨娘都推脫了,可就難看了。到時候發起脾氣來,可就大不孝了。
宋氏氣得心特疼,肝也疼,肺也疼。這會,真正的特別羨慕溫婉,要是自己也能跟溫婉一樣,甩一句屋子裡滿了人該多好。卻也是知道是奢望,她哪裡有溫婉的本錢足。
最後。讓枝雪給尚宏當了姨娘,容大奶奶不怎麽滿意,平母倒是沒什麽,想抬側室國公爺不同意,也奈何不得。
九月。在人們的眼裡,那都說秋老虎厲害,真是厲害得緊。天氣炎熱得溫婉都不出門。皇宮裡分給她的例分冰塊哪裡夠。這會冰塊又沒了,可是這會買的這個院子搬得急,時間也太短了,沒有建冰窖。
這日。冰塊用完了。溫婉熱得不行,穿著一件翡翠色的薯莨紗薄袍。還是很熱。夏影跟夏語輪流給她打扇子都無用,溫婉索性讓人在後花園裡搭了個架子,倒特別涼爽,就窩裡面了。夏影也隨了她,讓丫鬟把溪花園收拾,放上塌,就讓她在那貓著。反正這裡也是她做主,只要不出格,在家裡怎麽鬧騰都行。
溫婉買的這宅子,最大的特色就是布置得非常雅致。這個宅子的原先主人是一個名士。也是一位園林大家。
溫婉住的宅子,是一個三進宅子,一進是五間帶耳房的正房。兩邊各有三間帶耳房的廂房。抄手遊廊連成了一個四合院似的長廊。院子裡鋪著青磚十字甬路,四角各種了一株青松。二進如一進一樣。三進是耳罩房。帶了一個後花園。估計著佔地應該有三十畝吧!溫婉一個人,帶著三十個下人,也盡夠了。
後花園也全是用青石鋪成甬道。正中央是用山石疊起的假山,一條蜿若遊龍的丈寬小河從中留過,那河裡的水是活水。也不知道那園林大家怎麽取的巧引來附近河裡的水。花園兩邊都種著冬青樹。樹邊還種著櫻草、馬蹄蓮、海棠等幾種花樣。花園裡還布置了很多奇山怪石,端的是山嶂疊翠、清泉奇石,頗有江南蘇州園林的味道。
當然,價錢也不便宜。一般三進的院子也就兩千來兩銀子,她這去了四千六百兩,翻了翻,當然,物有所值。
溫婉讓把塌搬到後花園去,白天都是在後花園過的。在水邊,要涼快些許。在美人榻上躺著,一邊清波蕩漾,一邊陡山叢林,看著就舒坦。要是迎面再吹來一陣涼風,那就更好了。
“郡主,冰鎮西瓜。”溫婉看著,吃了兩塊就不吃了。冰過的東西,吃多了她就拉肚子。想了想,就讓把東西全都埋在那山石下面。那邊陰涼陰涼的,特別的舒服。也省了冰塊。
“丫頭呀,你這個園子,什麽時候換給老師住啊。”宋洛陽看著溫婉那後花園,就喜歡得不得了。溫婉一甩頭,給了他個後腦杓。
“尊師重道都不知道,看來為師,沒有好好教導你啊。”宋洛陽很遺憾自己的教育失敗,扼腕垂足。溫婉看著他的樣子,樂呵呵。
“丫頭,我明日要走了,去拜訪一個朋友。到年底會回來。這幾個月,可千萬不能偷懶啊。”溫婉點頭應了。
第二天,宋洛陽去拜訪他的朋友了。溫婉給他準備了一罐好茶葉。反正也是舅舅送的,她也不怎麽喝。小孩子喝茶,其實是不好的。
“這麽好的茶,怎麽可以拿去送給那邋遢鬼喝。留一半,留著回來自己喝。”溫婉看著老師孩子樣,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郡主,鎮南候府給你下了帖子,請你下月初一去他們家做客。”溫婉拿了大金帖子,有些納悶。就半年前見過一次,這會請她做什麽。天氣還很熱的,誰耐煩動啊!不過,應該是有事,才請的吧!
“郡主忘記了,鎮南侯府的世子夫人一直病怏怏,病了四五年。太醫說,也就這月的事情了。這會,宴席的目的,其實就是重新給世子挑選世子夫人。”夏語的話,讓溫婉目瞪口呆。
溫婉噴了,然後非常非常憤怒地筆畫著,搞什麽飛機呀!人沒死,就準備好了人頂上去了,這也太過分了吧!那徐夫人看著不像是個刻薄的呀!怎麽可以做這麽慘無人道的事情呢!
溫婉雖然知道這個世道是鰥夫易娶,寡婦難嫁。可沒想到。人家還沒死,就這麽上趕著,太殘忍,太不人道了。
“世子可是將來的侯府,鎮南侯的身體也不好。估計也就一年半哉。這回要趕緊,不然就得等三年以後了。嫁給世子,就是將來的侯府夫人,誰不上趕著去。”夏影看著溫婉憤怒的樣子,不禁好笑著。
不過,他們選世子夫人。邀請自己做什麽。自己才七歲好不,就算今年沒到花期,以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去當他們家的繼室。
溫婉再筆畫,夏影點了點頭:“恩。世子夫人有一兒一女。兒子十歲,女兒三歲。”溫婉有些黯淡,沒娘的孩子。可憐啊。可千萬不要跟自己一般,咳。那男孩子,估計就是上次見的那個高高瘦瘦的了。都是可憐的娃娃。
按說是不去,可是想想。自己天天在家也是無聊。去瞧瞧熱鬧也無妨。多應酬應酬,認識認識古代的人。也是好的。
現在離那天也就只有六日,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
鎮南侯府
鎮南侯在功勳之中並不算地位崇高,現在的這位侯爺膽小怕事,只是願意守成。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延續到現在,世子也領了差事,又是賢妃的侄女婿,手上也有不小的實權。而且聽說世子長得英俊非凡,為人和煦親切。後來溫婉發誓。她要再相信傳言,就把腦袋扭下來當球踢。
“郡主,到了。”溫婉下了車。看著徐府門前車輛紛紛,人馬簇簇。看來。溫婉感歎。上趕著做後媽的真是不少啊!
按說這會該是有轎子在等候才對,可是不然,一頂轎子都沒有。莫非是轎子不夠用了,溫婉暗暗想著。這也太失禮了些。隻好靜靜地等著。溫婉看著有幾個不認識的夫人在那說話,溫婉沒看見馬車跟轎子,就跟夏影站在一邊。
“娘,怎麽一個娃娃也來。這是做什麽,莫非,還給小少爺尋個未婚妻。可這身裝扮,也不像啊!莫非湊巧來投親。”一個鴨蛋臉面,身著粉紅色衣裙的女子看著溫婉一行人,嬌笑著。
溫婉此時穿著一身天水碧色素鍛薄裙,頭上用夾子夾著一頭密黑的頭髮,帶的首飾著實不多。本來就熱,還給自己增加重量,溫婉自然不乾。夏影隨了她。旁邊的丫鬟媽媽幾人,也都穿著雪青色輕紗做的衣裙。倒不是溫婉要求,是她們自己統一。
溫婉看了那個發聲的女子,就轉回了頭。這時一個身穿桃紅色仆婦走過來,看著溫婉驚了一下“郡主,讓你久等了。轎子馬上就來。”
一會,就抬來了一頂素轎,溫婉率先上去了。那個出聲的女子,驚了一下,轉而看著溫婉面露狂喜。旁邊的夫人看著溫婉,見她沒有回頭,就算了。溫婉坐在轎子裡,掀開轎簾,看了一會,覺得沒什麽看頭。美景看得多了,再看就沒什麽味道了。
“郡主,到了。”夏影在旁邊把她扶了出來。
“半年不見,郡主怎麽還穿得這麽素淡。”徐夫人笑容可掬看著溫婉穿著素服,口有埋怨之色。
這會溫婉穿著也不算素了,雖然怕熱沒帶什麽首飾。但是頭上也用了銀環把頭髮箍住,別著幾朵小巧別致的絹花。耳上著了銀鑲紫瑛墜子,脖子上掛一條長命銀鎖,手上一條寶石手鏈。
“我們郡主最是怕熱,戴那麽多東西,很容易出汗,還是輕便一些的好。”夏語在旁邊解釋著。徐夫人笑了笑,讓溫婉坐在下首的第一個位置。溫婉用眼睛掃了一眼,已經坐了六個人,其中那個威武侯世子夫人來,還有一個是安樂侯夫人來了,另外的四個人不認識。
徐夫人看著溫婉眼睛圓溜溜地轉,看著特別的精神可愛。一點也不像是傳聞中體弱多病的人“這是戶部尚書曹夫人。”
溫婉一愣,轉而笑了起來。朝著曹夫人點了頭。曹夫人看著年齡有四十多了,保養得不錯,年輕時候肯定是個美人。
“一點小玩意,還請郡主不要嫌棄。”說完,她旁邊的侍女捧了一個雕刻著海棠花的瞄紅匣子,走了過來。夏語接了過來,溫婉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謝意。
“這是吏部侍郎佟夫人。”溫婉看著一個跟自己一樣,也是一張圓乎乎臉的女人,看著就有福氣。溫婉點了點頭。
“說起來,郡主與我家還是親戚,只是老身不敢托大。”聲音很溫厚,讓人聽了很舒服。
“郡主,佟夫人是四夫人的母親(嫡母)。”夏語在旁邊解釋著。
溫婉笑了笑,並沒有任何表示。她可沒見過那個什麽四夫人。平家的長輩,她是一個都沒好印象。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這個四老爺跟四夫人,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還請郡主不要嫌棄的才好。”佟夫人看溫婉淡淡的樣子,心裡知道她跟平家的人關系都不好。讓丫鬟捧了一個梅花小紅漆瞄金盒子。溫婉點了點頭,夏語接了。反正孩子收禮物是天經地義, 而且,諒這些人也不敢給自己不好的東西。
屋子裡有幾位妙齡少女,但這些人全都有禮物奉上。不是荷包就是繡屏,其中一個大紅彩色繡雲龍紋的炕屏最為漂亮。溫婉隻負責收禮物,可是沒準備什麽禮物。只是抬高了身子,看著眾人的表演。
“夫人,大少爺過來了。”這裡的大少爺,自然是世子大人的嫡子了。眾人坐得很是歸整,一掃剛才的熱鬧,臉上都是一本正經。可那眼神,卻都出賣了這些看著,還是都存了要看清楚這少爺是不是個好相處的。
走進來一個身穿寶藍色夾層金線團紋錦袍的少年,高高瘦瘦,長相不俗。溫婉見他,可比上次見他的時候憔悴了很多。也是,親娘還沒死了,家裡就在挑選後母的後備人選。擱誰心裡舒坦。見著屋子裡的人眼中閃過黯然。不過很快收斂了。給幾位當家夫人請安。
溫婉嘴角上揚。這屋子裡的,除了自己,那五六個明媚的妙齡少女,可都在盯著他娘那位置的。明明娘還沒死,只是重病。這會就在挑後母。溫婉第一次覺得,這個社會,真是殘酷。本該五分病也得成九分九病,不死也得被逼死了。這什麽禮教,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