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面一陣細碎的腳步身響起。明瑾聽著那聲音皺了眉頭,不知道他現在正在緊張時刻,打擾不得嘛!
秋寒走進了書房,朝著正不爽快的明瑾說道:“二少爺,郡主讓你過去。”娘也真是的,什麽事不能等吃飯的時候再說。
明瑾揮揮手:“跟娘說,等我做完先生布置的課業就過去。”現在正在緊張時刻,不能浪費一分一秒。
秋寒笑著說道:“二少爺,世子爺回來了。已經到了榮和堂。郡主說,今天你歇息一天,一家好好聚聚。”
明瑾大喜,再不想什麽浪費不浪費時間了。當下丟了手上的毛筆大跨步出去了。邊走邊埋怨說道:“哥也真是的,回來也不說一聲的。”上次回家也是來個突然襲擊。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若不是這樣,他也好去門口迎接他呢!
雖然埋怨,但是明瑾想著已經兩年多沒見哥哥了,馬上能見著了。腳步又忍不住加快了。
秋寒跟在後面不急不慢地奏折,聽著明瑾的話笑著說道:“大少爺也是得了命令才回來。二少爺,大少爺可又長高了不少了。”大少爺現在都跟將軍差不多的身高了。身材魁梧,精神頭很好。
明瑾好似沒聽到秋寒的話。其實這些年下來,他已經將這件事放下了。雖然說他比哥哥矮,但是跟外頭的人比,特別是跟海家學院的學生比。他可比海家學院的那些柔柔弱弱的書生高出不少,身體也比他們強壯不知道多少倍了。所以,明瑾已經不在乎比哥哥矮了。
想他哥哥十二歲就參軍,現在雖然只有十六歲,卻已經是四品官職了。現在在軍中的名聲也是赫赫有名。哥哥可是如今大齊朝最負有盛名的少年將軍。比爹當年的名聲有過之而無不及呢!跟哥哥比,按照娘說的,那就是給自個兒找不自在。
他雖然沒哥哥這麽厲害,但是他也不差了。寒窗苦讀十多載,如今是舉人的功名。當然,舉人的功名不是他的目標,他的目標是今科的狀元郎。考中了狀元,他也能給爹娘爭一把光。
還沒進正屋,就聽到娘歡快的笑聲。明瑾腳步更快了。轉眼到了正屋,見著又竄高了一個頭,穿著一身玄色長袍的哥哥。當下衝上去,給哥哥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
哥哥一巴掌拍下來,疼得他是眉頭打結。哥哥笑罵道:“臭小子,都十六歲的人了。還動不動就抱,丟人不丟人。”這臭小子,十多年還改不了這個壞毛病。動不動就抱人。
他很是委屈地叫了一聲:“哥……我都兩年多沒見你了,一來就訓我。太過份了。”
哥哥當時仔細看了他一眼,拉著他就去了院子裡:“來,讓哥哥看看武藝有沒有退步。”他對明瑾的要求不高,只要他學的東西沒忘記就成。所以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他的武功退步沒。
他覺得自己很悲催,這下鐵定是要被哥哥狠狠地收拾了一通。果然,收拾一通後哥哥還很是不滿道:“還自稱要保護好娘呢!學過的東西都丟了,以後自己都保護不好,怎麽保護好娘呢?”
他忍不住叫屈道:“哥,再過一個多月就要春闈了。最近我都忙著準備會試,沒時間練武了。”他也不想放下,但是先生強烈要求。爹跟娘都聽先生的,他現在除了早點起來那點時間溫習一下武藝,起他都沒時間練功。能不退步嘛!
見著哥哥還想再開口,他趕緊望著一側含笑的溫婉道:“娘,我真的沒有懈怠,你給我作證。”
娘笑著說道:“明睿,你爹天天念叨著你。等你爹回來,讓你爹跟你切磋切磋。也看看你進步了多少了。”
他看著哥哥皺皺的眉頭,樂呵呵的。他知道哥哥為什麽皺眉頭,因為哥哥跟爹過手,哪裡敢盡全力。還不若跟武星姑父一起切磋!可爹又喜歡跟哥哥過招。
爹回來看著哥哥,眼底有著欣慰,也有著驕傲。每次看到爹這樣的眼神,他總是要看著娘。因為這時候的娘就會對著他笑。好像在安撫他一般。
他其實並不難過,更不嫉妒。哥哥繼承了爹的衣缽。在爹的眼裡,哥哥不僅是他的兒子,還是他的傳人。而他卻走了與爹完全不一樣的路子。自然是不可能如哥哥一般得爹的驕傲了。但是他可以讓娘驕傲。因為他要繼承娘的衣缽。
娘一直擔心哥哥太優秀,讓他壓力很大。所以一直都不會當著他的面表揚哥哥。自以為瞞過他,其實他都知道的。哥哥這麽優秀,他也為有這樣優秀的哥哥,感到自豪與驕傲。說出去也很有面子了。再者哥哥這樣的人大齊朝也就這麽一個了。除了哥哥,他自認為還沒人能比他的。外面的人也沒幾個能讓他信服的。都是一群草包。所以說娘真是擔心過頭了。哥哥這麽優秀,他是很有壓力。有壓力才有動力了。有了哥哥這面鏡子,他才能鞭笞自己不能松懈,要努力奮鬥。
一家四口一起用膳,桌子上的菜品一半是他喜歡的,一半是哥哥喜歡的。一家人吃飯吃得很歡快。
用完膳,娘就拉著他們父子三人在園子裡散步了。每次用完膳只要外面天氣不錯娘都要父子三人陪著散步。這已經是十多年的習慣。
爹問著哥哥很多問題。主要是問哥哥在海口的事宜。這次哥哥回來,是為著虎威軍擴建的事。擴建虎威軍,改建為海軍,一直是娘的願望。據說後來爹知道了這件事,很是讚同。爹跟娘整整籌謀等待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現在終於擺上禦案。哥哥這次回來就是給皇帝舅公說具體章程的。
他又牽著他娘的手,靠在娘身邊。然後靜靜地聽哥哥說著具體的事宜。旁邊爹看見他的做派又黑了一張臉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旁側的哥哥此時滿臉是笑容。笑容之中全都是歡愉,還有輕松。
他也忍不住笑了。不過不是隨著哥哥笑。而是笑他爹的小氣。這都多少年了,每次他抱著娘或者拉著娘手的時候,爹都一張黑面神的臉。小氣的很。那是他娘,為什麽不能抱呢!
哥哥講得很詳細,爹不適地問。娘在一側很認真地傾聽,並沒插一字半句,只是不時地點頭。
他看著暗暗點頭,娘就比爹做得好。娘總是很有耐心地聽他們兄弟將話說完,爹呢,總喜歡打岔。
散完步後,娘與爹去了書房。他則拉著哥哥,讓哥哥講這在軍營之中具體的事。雖然他不喜歡軍營,也沒想過要參軍。但是他還是喜歡聽哥哥講他在軍營裡的生活。喜歡聽哥哥講的每一次勝仗的過程。
正說著呢,翎昸過來了。
他見看著挺拔的翎昸。心裡暗暗想著,翎昸表哥現在是越來越有皇子的風范了。不對,說話做事越來越有點像皇帝舅公了。自從翎昸表哥十一歲那年去了皇宮,住在永寧宮後,慢慢的就得皇帝舅公的歡心了。但是每次出宮,翎昸表哥都會到他們府邸來的。
翎昸表哥比他們兄弟倆大了兩歲,現在十八歲了。去年年底已經成親了。娶的是吏部尚書佟大人的嫡長女。據說是娘給挑的。
他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他娘才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明明是皇帝舅公挑中賜婚的,外頭卻說是娘挑選的。還說本來海家想讓海家女成為翎昸表哥的正妃,結果卻被娘橫插一杆子。真是好笑,不說海家姑娘樣貌品性了,海家的那些姑娘跟翎昸可都是帶有血緣關系的。讓翎昸娶海家女,可不三代近親成親。到時候生出怪胎出來怎麽辦。
他以前雖然捉弄過翎昸表哥,但他還是很喜歡這個表哥的。嗯,僅遜於自家爹娘跟哥哥。可惜翎昸表哥現在越來越正經了,都沒時間跟他閑聊。見著哥哥,就跟哥哥講沿海一帶的軍事情況。咳,翎昸表哥越來越像皇帝舅公了,無趣的很。
好吧,相比翎昸表哥,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那個表舅了。明明就只是比他們大幾歲,但是卻讓他們生生矮了一輩。還總喜歡在他面前充當長輩的款。自小就喜歡死皮賴臉地賴他家。討厭死了。不過好在這個不討人喜歡的表舅自從成親後,也接手了差事,一般也沒時間到他們家來。讓他可以少看到。
哥哥回來後,他本以為羅夫人跟淳王府的老王妃會過來做客!這樣他就可以見見敏嘉呢!距離上次,已經有大半年沒見著敏嘉了。可是讓他失望的是,都沒來。
說起他這個未婚妻,不知道多少年人羨慕嫉妒恨呢!他再沒見過比敏嘉更漂亮的姑娘了。他娘真是英明之極,給他挑選了這麽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
這些年,娘也製造了各種機會讓他跟敏嘉相處了。娘說青梅竹馬的感情是最純真的,需要好好呵護。他聽了娘的話,花了不少的心思討好著敏嘉呢!因為這樣,還被爹狠狠收拾了兩回。
他很快就知道,哥哥回來一來是虎威軍擴建為海軍的事。另外一個原因是哥哥回來參加武試的。他很納悶,以他哥哥的武功,在虎威軍都沒幾個敵手,還需要比試什麽。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讓他匪夷所思。這主意不是向來注重規矩的娘出的,而是爹出的。是爹要求哥哥參加武試。
爹說他當年是武狀元,所以希望哥哥也是武狀元。娘譏諷爹多此一舉,要落人話柄。哥哥十六歲已經是四品官員,何苦就跟別人爭這麽一個名次。但是爹堅持,一般起了爭執,娘都不吭聲了,讓著爹。只有讓哥哥去比試了。
按照他的說法,哥哥比試不比試都是武狀元了。不過這樣一來讓明瑾很有壓力了,這次考試一定得當個狀元郎。讓人們知道,他們兄弟是文武雙狀元。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他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功課之中。每天都在做題,破題,解題。再苦再累他都沒哼一聲。
會試前的一天,淳王府送來了禮物。確切地說是敏嘉送來了禮物,給他在會試的時候用的。這讓他受用。
他自小就聽說科舉有多恐怖,娘也讓他好好習武說別考試的時候暈倒。之前他還嗤之以鼻。後來他終於知道還是娘英明神武。鄉試就不說了。會試的時候有一些學子被抬出去。他也不敢取笑人家,實在是這種環境,沒幾個人受得住啊!
出來的時候他也是兩腿軟。正沮喪著,看見沒出考場就暈倒一大片,還是很爽快的。瞧瞧,爺還能自己走出去呢!
等待的日子是很煎熬的。
娘見著他坐立不安的模樣,建議他出去外面走走,回來的時候成績就出來了。明瑾卻沒答應。若是現在躲避出去,怕是爹又要說他沒出息了。一點小小的等待都做不到,以後能做什麽事呢!所以他咬牙等著。
哥哥這個時候就特別夠意思,等結果的急天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陪著他。陪著他他說話,帶著他出去外面散心。晚上的時候就跟他說剛參軍時被人譏笑,還說著帶兵多麽的不易。盡一切努力讓他不要陷入焦慮之中。
有著哥哥的陪伴,三天很快就過去了。
成績出來了,他有點沮喪。他沒考中第一,考了個第三。他很鬱悶,他的目標是要當狀元郎的,考個第三,沒達到他的目標。
爹說著考了第三已經很為白家爭光了。但是言語之間硬邦邦的,讓他更加不舒坦了。他的目標是第一的,第三代表他輸了。
娘說話不若爹這樣硬邦邦的:“明瑾,娘就希望你中個探花郎。探花郎就代表著英俊瀟灑風流俊朗擁有滿腹經綸的的少年郎。”為了獎勵他,爹還親自下廚做了他最愛吃的糕點。爹自從娘有生病以後,就不願意讓他多勞累。生意上的事是沒辦法,家裡的事能不勞累就不準許娘勞累。
他知道娘就一直希望他考中探花,而不是狀元。娘的理由就如現在說的這樣讓人哭笑不得。說著探花郎帥氣,狀元郎一般都是老頭子,要不就是中年大叔。
若是以前他肯定一笑而過,但是這回他卻是出言反駁:“娘,你說考中狀元的,基本都是過過三十的。那當年的海大人,師叔(宋季),蘇表舅(蘇航),都是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了。他們也都沒到三十呢!”海大人跟師叔當年二十不到就考中狀元了,表舅蘇航也是二十剛剛出頭考中狀元了。師叔不說了,尚了公主後學著師公帶著公主四處遊覽觀光去了。另外海大人跟表舅蘇航可都是少年有為。當然,跟哥哥比他們還差遠了。
當時娘看著他眼底有著黯然。他不知道那種黯然是何意。他問娘,可是娘不說什麽。他知道不是失望,娘對他要求不高,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然後做喜歡做的事。
說起來,還是哥哥最好了。半個字安慰都沒有,直接收拾了他一頓,打得他疼得差點起不來。這次可不必之前,這次是下了狠手的。
哥哥見著他躺在床上的樣子,雪上加霜又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不管理會他疼得齜牙咧嘴。嘲笑著他說道:“沒出息的樣,考個第三有什麽要緊的。這不還有殿試,殿試上出彩可不一樣得個狀元郎回來。又不是沒先例。再這樣沒出息,探花郎也沒你的份了。”
他哭訴著說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性子。她看著我第三,哪裡還會讓我得第一。第一是沒希望了。”娘的性子古板的很。一直讓他們低調,低調。他們一家自來就是焦心,哪裡能低調了。不管是他還是爹,一直都是眾人矚目的焦心,低調到哪裡去了。
哥哥笑著說道:“你管娘什麽意思呢!關鍵是皇帝舅公。只要殿試的時候你將第一跟第二壓下去,你自然就是狀元郎了。若是這麽慫的態度,皇帝舅公不僅不會點你為狀元郎,還會對你失望。”狀元郎得皇帝舅公親點。娘到時候又不去,結果如何關鍵在於皇帝舅公態度。
第一名是江南的一個富有才名的才子,今年三十四歲了,據說學富五車。第二名是佟家的人,今年二十七歲。第三就是他了。明睿的意思是,論綜合的才能前面兩個必定不如明瑾的。明睿的說法很簡單,明瑾深得皇帝的喜愛,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明瑾不會怯場,當然最重要的是明瑾見多識廣有真才實學,可以說明瑾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只要他願意,絕對可以將前面兩個徹底壓下去。
他聽了很心動,琢磨了一下現哥哥說得確實太對了。當下更對哥哥佩服起來了。只是他他擔心這樣一來,娘得火了。
哥哥賊賊地笑道:“你是憑自己的本事考上第三的,在殿試上壓住另外的兩個,成為名副其實的狀元郎,娘知道了也不會生氣的。”明睿其實是認定到時候皇帝舅公欽點了明瑾為狀元郎。娘就算心頭不滿也不會說什麽的。訓斥明瑾,不代表說皇帝舅公徇私,娘這麽聰慧的人是決計不會做這麽笨的事。
他承認哥的話讓他心動。為了麻痹娘親,他故意一蹶不振,等去殿試的時候,在楊養和殿裡將前面兩個壓得沒話講了。自然,狀元郎非他莫屬了。
如哥哥所猜測的那樣,娘一點都沒生氣。甚至還和顏潤色的。弄得他七上八下的,擔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事實證明哥哥是英明神武的,他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娘不僅沒說他半個字,還送了禮物給他。這已經是慣例了,每次他成績優秀或者做了讓娘滿意的事,娘都會有禮物獎賞他的。
他看著娘眼底的憂色,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娘在歡喜的同事心底又有擔憂。還以為家裡有什麽事呢。問爹,爹說家裡一切都好,沒什麽事。問哥哥,哥哥搖頭,什麽都不說……
娘被他纏得沒辦法了,最後說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不明白,到時候,到時候是什麽時候呢!為什麽現在不告訴他,直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的狀元郎來之不易,哥哥的武狀元卻是早早就定了。他們兄弟成為大齊朝第一隊文武狀元的孿生兄弟。一時間轟動天下,傳為美談。
侯府大擺筵席,爹又闊氣了一回,擺了十天十夜的流水席。惹得娘說著爹就一暴戶。有高興的事就擺流水席,就暴戶的行為。
擺放筵席,自然是請親朋好友了。明瑾趁機見到了日思夜想的敏嘉了。可惜還沒說上兩句話,敏嘉就走開了。雖然時間短暫,明瑾心裡還是甜滋滋的。
喜宴過後,娘對著他們兩兄弟說道:“以後我的子孫後代,不管從文還是從武,至少得是舉人功名才可以出仕。這條寫入家規之中。”也就是說,以後他們的子孫若是沒法取得功名,就無法入仕了。
這麽大一件喜事,他就就被娘的一句話弄得他要為後代子孫擔憂。明瑾當時想反駁,可是爹比他的度更快。
爹反對也沒有用,娘堅持不更改,向來是娘的忠實後盾的哥哥不出意外的同意了娘的意見:“爹,娘說得很有道理。若是連舉人功名都考不上,就算入仕,也沒什麽出息。還不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正常情況下只要哥哥同意了,爹都會做出讓步。這次也不例外。娘的這句話,之後真寫入了家規之中。
接下來就是他們兄弟兩人的人生大事,他們兄弟要成親了。哥哥比他先一步,好日子定在了五月。他的好日子定在了六月。真好,終於能將敏嘉娶進門了。以後不要日日思念了。
未來的嫂子他也很熟,是華姨母的女兒怡萱姐姐。怡萱姐姐長得漂亮又溫柔可人,娘非常喜歡她。當然,他也喜歡這個未來的嫂子。
哥哥對於成親的事,一點都不熱衷。問他高興不高興,他說高興。可是他卻沒從哥哥臉上看到一絲高興的模樣。
他很奇怪。結婚不是應該是人生大喜事嗎?為什麽哥哥都無動於衷呢,問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他說沒有。既然沒心上人,怡萱姐姐又那麽好,為什麽哥哥一點都不激動。他一想著自己再過一個月就要成親,就要娶了敏嘉到家來。他就特別興奮,興奮得晚上睡不著覺。看著哥哥這樣,他真不能理解。
哥哥見著他疑惑不解的模樣,淡淡道:“歡喜也得有歡喜的心情。早過了那個年齡段了。”
他納悶了。他哥哥這到底是學著誰呢?娘很懂事,小的時候跟小大人似的那是因為娘自小受盡苦楚,必須得自己保護好自己。可是他們兄弟自小就被娘捧在手心,娘更沒讓他們受一點委屈,苦頭更是沒吃過(自討苦吃的不算)。為什麽他總覺得哥哥好像受盡人間苦楚。
問娘吧,娘基本都是笑著讓他諒解。可是偶爾,娘也會微微歎氣。為什麽歎氣,娘也不說個所以然。問爹,爹說有一種人生來就是這樣。他哥哥就是這種人。
什麽叫生來就有這種人。不是他不孝要說爹的壞話了,有的時候他是真的沒法跟爹好好的說話,嗯,套用娘的詞語,就是父子兩人無法溝通。爹差了娘不止一截了。也不知道當時娘怎麽就看重了爹的。不孝的說,他爹就一莽夫。看哥哥,也是參軍入軍營當將軍,哥哥多有文化修養。爹呢,除了寫的一手好字,其他啥都不懂。品個茶都不會,還說浪費時間。
好吧,他是不孝了。要是讓娘知道他這麽想爹又該生氣了。爹雖然有不少的缺點,也偏心疼哥哥,但是公平來講,爹還是很疼他的。當然,更疼的是娘。一直把娘當成寶貝疙瘩似的。
哥哥成親前,他去弄來了一本畫冊。,看看他這個當弟弟的多盡職啊!生怕他哥哥不會洞房花燭夜,趕緊的去搜羅了這樣的好東西過來。
哪裡知道,哥哥看也不看,就蹦躂出兩字:“不用。”
哥哥成親前,爹就上了折子讓爵。沒幾天皇帝舅公就下了聖旨。哥哥承爵,成了神武候。
他當時納悶了,怎麽好好的爹就讓爵做什麽。爹現在才四十多歲,人家都是人老到沒了才將爵位讓出來。
問娘,娘笑著沒說。問爹,爹瞪一眼他就沒再問下去。問哥哥,哥哥說很快就知道了。一個一個都打啞謎。他也就不追根究底了。到時候知道,那就等唄!
喜宴嘛,新郎官那是絕對要被灌酒的。往日裡哥哥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今天可是逃不脫了。翎昸表哥還好,那臭表舅實在是討厭,非得灌哥哥酒。沒辦法,這個時候,當弟弟的不挺身而出等待什麽時候。再如何,也不能誤了哥哥的洞房花燭不是。
豁出去的代價,就是被灌得醉醺醺的。
若不是身邊的丫鬟叫著他可能都要錯過見禮的時間了。見禮的時候,明瑾見著哥哥還是那副模樣,無悲無喜。這模樣,哪裡像是新婚,好像就是完成了一任務一般。對於哥哥,明瑾解釋不通的是,就安慰自己,別多想。想多了傷腦子。
倒是怡萱姐姐,嗯,現在得叫嫂子了。嫂子滿臉的嬌羞。一點都不介意哥哥那沒過多表情的臉。
哥哥成親無悲無喜,他可不一樣。想想馬上就要娶敏嘉進來,他就開心得睡不著了。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成親前皇帝舅公下了一道聖旨,賜封他為文誠候。世襲罔替的文誠候。
他當時整個人都懵了。爹娘沒跟他解釋,哥哥給他解釋了:“明瑾,不是我們瞞著你。而是當時怕影響你會試的心情。我是繼承爹掙下來的爵位。而你是得了娘的庇護。娘為大齊朝立下過汗馬功勞,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不算什麽。”
這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麽哥哥要讓爵了。因為爹跟娘,還有哥哥都知道他也會有一個爵位啊!
哥哥擔心他會有排斥的心裡,所以跟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久。他一撇嘴,奇怪地穩道:“哥,你能繼承爹的爵位。為什麽我不能繼承娘的爵位?得了娘的庇護又不是丟人的事。”
哥哥第一次被明瑾說得啞口無言。
他很得瑟,爹太小看他了。他得娘的恩蔭,又沒可丟人的。有什麽心裡負擔呢!而且他們家現在一門雙候,他跟哥哥都成侯了。多有面子的一事呢!一門雙候,他們家名聲到了一個巔峰的位置。
賜封了侯爵,自然也有侯府了。而他的侯府,就是去年剛剛建好的宅子。他當時不知道這是他的府邸,隻以為這是娘修建的別院。他還奇怪為什麽這個別院修建的與郡主府相似。現在才知道,這個府邸是按照郡主府的布局來建的。為的就是他曾經說過他喜歡郡主府,要一輩子住在郡主府。
娘接了聖旨以後對他說,他成親不在神武候府,也不在郡主府。就在文誠侯府。
他當時是反對的。哥哥成親,在神武侯府,那沒什麽說的。可他成親為什麽要在文誠侯府。兩兄弟成親都沒在郡主府,這讓他很不滿意。但是娘堅持,哥哥跟爹沒沒提出反對的意見,他反對也沒用。說來說去郡主府還是娘說了算。爹跟他們兄弟只有聽從的份了。
別人家的女子都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他娘是奇葩,在家從不理那個人。出嫁爹對她服服帖帖,哥哥那是對娘言聽計從,就他還提出一點點反駁意見,但經常被爹跟哥哥訓。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乖乖聽娘的話。
他這麽多年,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要成親了。想想他就睡不著覺啊!終於等到要成親了。
成親前的一個晚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剛眯上眼睛,就被人叫起來了。
拜見嶽父大人的時候,嶽父大人看著他有些愣神。他聽到過小道消息的說當年娘跟他的嶽父大人青梅竹馬,差點成親了。後來是他爹橫刀奪愛,拆散了他娘跟嶽父大人,爹強娶了娘。
當然,對於這樣的傳聞他是不屑。就衝他娘那麽彪悍的性子,若是真想跟嶽父大人成為夫妻,爹再有本事也拆散不了。也不知道是那個黑心的這樣壞他爹的名聲。
不過也慶幸娘沒跟嶽父大人成。雖然自小爹在邊城,八歲以前更沒見過他爹。爹回來以後對他也很嚴厲,經常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死臉地訓斥他,而且還偏心。但是若是換嶽父大人當爹,他還是不願意。他爹可是英明神武的大元帥,靠著自己立下軍功成為神武候的。功成名以後甘願退隱,陪在娘跟他們兄弟身邊。哪裡像嶽父大人一般不靠譜。三五年不著家,家裡的事情從不管的。跟自己的舅子比起來,他還是非常幸福的孩子的。
他這日終於將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娶回家了。一掀開蓋頭,屋子裡所有人都抽氣。明瑾自己也看呆眼了,魂也丟了。他的新娘真的太美了,美得就如嫦娥下凡了。他自小的願望就是娶天下第一美人為妻。如今終於實現了。
喜宴的時候,哥哥很夠意思,幫著他擋酒。也在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哥哥的酒量比他不知道好多少倍。喝了那麽多都沒醉倒。哥哥大婚那日他就是不幫著哥哥擋酒,哥哥也不會醉的。
有了哥哥在前頭擋著,他當晚並沒有喝很多酒。回新房的時候可是非常清醒的。沐浴後,看著床上嬌羞美豔的新娘,喜的他一下就撲上去了。只是新娘的衣服扣子實在太多,最後不耐煩了,乾脆找了一把剪刀要把扣子剪了。可惜敏嘉不配合,說喜服被剪了兆頭不好。他沒辦法,只能耐著性子一顆一顆地解了。
兩人坦誠相對,他按照那本書說描繪的來。可是折騰半天,也沒入門,急得他真是滿腦子的汗出來呀!書上那些東西都是騙人的,這是要急死人了。
敏嘉很意外他的手忙腳亂。雖然那詫異的眼神只是一閃而過,但是他還是很懊惱。這個時候心裡不禁埋怨起娘了。當時爹出要找個女人教導他房/事,被娘推了。若是有個人指導,也不用現在這麽糗的。也不知道哥哥怎麽就那麽的氣定神閑。早知道,向哥哥取取經了。
在敏嘉的配合之下,折騰半天終於入巷了。可惜,很快就完事了。當時的他那個沮喪沒提了。好在敏嘉善解人意,讓他又再起鬥志。終於撿回了信心。
倆人折騰一晚上。自然睡過頭了。
外面人叫的時候,已經是天大亮了。看著敏嘉很是著急的樣子,當下寬慰道:“別擔心,上次嫂子也是這個時辰去見禮的。”娘上次特意吩咐不要太早讓他們起來。娘一視同仁,對哥哥嫂子這樣。對他們自然也一樣了。
媳婦還是很不安,到了地方。他見著娘笑臉吟吟,爹卻面色有些黑。怕是恨屋及烏了。想來就算傳聞不是真的,但是爹不喜歡嶽父大人是肯定的。
好在爹也只是黑了下臉,倒也沒說什麽不中聽的話。給的見面禮也是足足的。讓他媳婦面色緩和了一些。
新婚燕爾,娘給了一個月的婚假。說是蜜月期。好吧,蜜月期,他跟敏嘉有了一個甜甜蜜蜜的蜜月期。
哥要回海口了。哥現在是虎威軍的統領。離開這三個多月已經很長了。虎威軍擴建成海軍的事已經定下來了。剩下的就是付諸行動了。哥這一去,怕是事務很多了。
這個時候,娘說讓嫂子跟著哥哥一起去海口。娘的理由也很簡單,沒有新婚夫妻就分離的。她還等著抱孫子呢!哥一向都很聽娘的話,娘說什麽就是什麽。但是這次卻是破天荒地沒答應。說著要留下嫂子在京城伺候爹娘,這樣才放心。
娘沒答應,還說著白家不興妾室。而且她也隻認嫡出的。庶出的一概不認。
哥沒否認娘說的隻認嫡出。但卻堅持不讓嫂子跟著去。哥脾氣拗得很,說不帶就不帶。他也是第一次見著哥橫起來的樣。哥橫起來太帥了,連一向說以不二的娘最後都只能妥協了。
他當時笑著看他這個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哥哥。哥哥難道不知道,娘一向決定的事決計是不會改變的。這廂答應了,等哥哥走了不到十天,立即讓人送了嫂子去海口了。等嫂子到了海口,難道還真能將人趕回來。不過他才不說呢,省得娘到時候說他。
哥哥在臨走之前,拉著他一起喝酒。也在這個晚上,哥哥跟他說了很多很多。
在這個晚上,他終於明白了娘眼底的擔憂。原來娘是擔憂他以後實現不了自己的願望,怕他埋怨。他以前是說過他要當宰輔的夢想,只是說一說的。並沒有真的要當宰輔的。娘真是擔心過了。他對娘也有一點不滿意了,娘太小看他了。
哥哥見著他不說話,以為他難過了。面帶愧色地說道:“哥一定要走這條路的。你若是認定了這條路是你必須要走的,你也盡管走下去。不用去擔心那些。”這是他兩輩子的心願,他是決計不會放棄的。明瑾若是堅定自己要當宰輔,那就去爭取。至於以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若是未來的皇帝真敢對他們舉起屠刀,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他啞然失笑:“哥,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我還等著你成為我們家的第二個大元帥。”哥哥自小的願望就是當大將軍。為了當大將軍,哥哥兩歲就開始習武。一直刻苦努力,從沒懈怠過一天。他怎麽可能因為這個而去怪罪哥哥呢!再者當宰輔真不是他的夢想,那時候就這麽隨口一說。他的夢想是吃好喝好玩好。
哥哥拍著他的肩膀拍著他的肩膀:“哥哥要去海口。家裡就靠你了。爹娘都交給你了。”
他重重點頭:“哥,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爹跟娘的。我也會將你的那份孝也盡了。你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父母在,不遠遊。哥哥已經走了,總不能他也走了。娘這麽牽掛著他們,他怎麽能走。他在當年離開京城大半年,日思夜想著娘。再回到京城就已經決定這輩子就承歡膝下的。再不離開娘的。
那天晚上,哥倆都喝醉了。下面的人沒扶他們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讓他們睡在一張床上了。第二天醒來,他與哥哥相視一笑。
哥哥走了,沒多久嫂子被娘送去了海口。
他跟敏嘉也過了甜甜蜜蜜的一個月。蜜月後他就去翰林院了。翰林院呆三年,有些枯燥。但是娘卻一定要他呆三年。
翰林院的那些書呆子看不上他,言語眼神之中他這個狀元郎好像名不符其實。他知道那些人是嫉妒他,**地嫉妒。娘說不遭人嫉恨的都是庸才,可見他是人才了。是個大人才了。
時間長了,知道了這些人的底細,他是越瞧不上這些個人。嘴裡滿口的仁義道德,排斥他表現自己的清高。其實背地裡齷蹉不堪。吃喝嫖賭樣樣來。只不過紈絝是明著來,他們卻是暗地裡來的。
娘要他安心,說翰林院是他磨性子的地方。若不是被娘壓製著,他是真不想呆在那滿是酸腐的書生地。
娘每次看著他吐苦水的時候,都是笑著安撫他。可是娘眼底卻有著擔憂。說著這樣的性子,怕是不能一帆風順。
他知道娘擔憂是什麽。本想說,但是想想現在就算說也只是寬娘的心,不會讓娘真相信的。只有尋了合適的機會跟娘談這個問題了。
成親三個月,敏嘉懷孕了。他很歡喜,他要當爹了。真好,他也要當爹了。娘也很歡喜,嘟囔著要給她生個漂漂亮亮白白胖胖的孫女。還很盡心地讓嬤嬤照顧著敏嘉,傳授了敏嘉不少的經驗。
大戶人家,主母懷孕,當妻子的都會安排通房的。敏嘉也沒例外。只是在安排好通房的第二天,敏嘉就被娘叫過去了。回來的時候眼角紅通通的。他以為娘因為什麽事訓斥了敏嘉呢!
他還沒問起娘來。娘卻將他狠狠訓斥了一頓。說著女人懷孕是最脆弱的時候, 他怎麽能抱著別的女人,這哪裡是一個丈夫該做的事。
他當時莫名其妙,這女人又不是他找的。是敏嘉給他的,再說他又沒要了那個丫鬟。娘什麽火。
娘聽見他沒收了那個丫鬟,神色倒是緩和了。對著他說道:“白家的男子不興納妾。娘的孫女孫女必須是嫡出。庶出的娘不稀罕。”說完後讓他以後對敏嘉好點。
他當時努努嘴。他跟敏嘉挺好的。雖然沒能如爹娘一般成親了十六年還能恩恩愛愛,但是夫妻感情也是甜甜蜜蜜的。
娘看著他不以為然的神色,搖著頭,對著他的話很不信任:“若是你能如你爹一般,堅持十六年,娘就真放心了。”
他很不服氣。娘一直都說他有花花公子的潛質。他哪裡花了,這麽多年他心裡眼裡也只有敏嘉一個。盼了這麽多年,現在娶回家,他自然會當敏嘉寶貝疙瘩一般的疼著愛著了。哪裡還會有其他的心思。他是真不明白娘,為什麽老說他不定性,老是不相信他。認定他就是風流種子一般。要是娘有相信哥一般那麽相信他,他就心滿意足了。娘不相信她就證明給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