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胡姨娘指明道姓要你做她的丫鬟。怎麽回事?”喬繡娘走進來,臉色很難看地看著溫婉。
溫婉莫名其妙的。
“你不知道?”喬繡娘看著溫婉的樣子,有些不相信地問著。溫婉茫然地點頭,又搖頭。
“走吧,跟著去收拾一下,跟我去胡姨娘那裡去。”來了一位媽媽居高臨下地吩咐著。溫婉害怕地躲到喬繡娘的後面。拽都抓拽不動。
“你不想去胡姨娘那裡。”喬繡娘愕然。溫婉點了點頭。
“你說你不想做胡姨娘的丫鬟?”來的媽媽不相信地問著溫婉。溫婉立即明確跟喬繡娘表示,自己不想離開繡房。
喬繡娘聽了高興極了,想去主子身邊伺候的人大有所在。溫婉自己表示不去,而且名義上又是喬繡娘的徒弟,就算琥珀現在是姨娘了,也是不能強製把人帶走的。溫婉不願意去,自然就不用去了,跟那媽媽說兩句,那媽媽疑惑地看著溫婉。
溫婉看那媽媽詫異的樣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想去。隻想好好學刺繡,將來做一繡娘。府裡的丫鬟都爭著往主子身邊湊,不缺了這麽一個丫鬟。溫婉不同意,自然是沒問題了。有的是人選。
等回到住處,發現姍姍的床鋪空了,非常奇怪。
“你做什麽不去琥珀身邊當二等丫鬟?”蓮子很奇怪地問著。溫婉奇怪地看著她,搖了搖頭,做了幾個動作,表示自己很喜歡刺繡,不想離開繡房。
“看著你畏畏縮縮,膽小怕事的,卻是個聰明的。姨娘哪裡是那麽好當的,而且,正常來說琥珀最多也就一通房丫頭,等生了兒子才能當姨娘。這會突然就升為了姨娘,不知道是禍是福,你不湊上去,是對的。也就姍姍那沒眼色的,以為這樣,她也能上位,咳。那些夫人少奶奶,哪裡是那麽好相與的。六奶奶說是慈善,可豈是那等好欺負的,希望琥珀明白吧!”蓮子歎息了一聲。
溫婉筆畫了幾下,很奇怪地問,為什麽她會看中自己。琥珀不是瞧不上她嗎,怎麽會要她過去給她當丫鬟。沒去成,還換成了姍姍。
“你以為當姨娘,想要誰服侍就要誰服侍,哪裡有這麽好的事。她挑中你,是你沒根基,看著乖巧聽話,溫順柔和,她好好培養,你以後還不是她的心腹,死忠於她。至於姍姍,肯定不是她自己要的。應該是看著你不去,主子就在我們屋子裡另外挑一個人頂替上去的”蓮子看著溫婉不解,非常有耐心地個他分析。
溫婉問著,怎麽姨娘不是主子嘛!
“姨娘,對我們來說是主子,對府邸裡的夫人奶奶少爺小姐,也是半個奴才。至於通房,也一樣是奴才,有的還不如那些夫人奶奶身邊得力的丫鬟有體面。”溫婉半知半解,不過努力地吸收這些知識。
蓮子發現,溫婉是一個很好學的人,對於自己不懂的,通常都會很虛心地求教。她心裡暗暗點頭,這個桃花,看著膽小懦弱,其實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轉而想著,要是不聰明,又怎麽能惹得喬繡娘給她出頭。不過想著,在府邸裡能甘願隱藏住自己的聰明,
從最基層做起,也是不容易的。心裡多了一番憐惜。把自己知道的盡可能地告訴她,讓她多知道一些,以後就多一份保險。 溫婉驚異了,沒想到姨娘還不是那麽容易當的。最驚異的是,蓮子看著不聲不語,卻是裡面最通透的一人。之後,就對溫婉和善了很多,有時候還提點兩句。兩人關系漸漸地就好了起來。
因為有了這事,加上溫婉拿了月錢,又全都孝敬了喬繡娘。而且平常,也幫喬繡娘做一些烙子,乾點私活,賺點外快。喬繡娘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連罵都罵得少了。讓繡房裡的人暗暗稱奇。
“那孩子,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何家娘子看著溫婉一如之前,仍然對喬繡娘很恭敬,很奇怪。何家娘子心裡總覺得不對勁,但是,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這話,又不好對別人說,就壓在了心裡。
溫婉一回屋,就看見蓮子像隻烏龜似的趴在床上。額頭一直在冒汗,疼得臉都扭曲了。溫婉嚇了一大,忙上去問著怎麽了。進前一看,那屁股不就腫得高高的。
“孫少爺從假山上摔下來,摔斷了胳膊。伺候他的丫鬟婆子全都遭殃了。那兩個貼身丫鬟跟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被活活打死,好在我是粗使丫鬟,那日也不是我守在孫少爺身邊當值,加上我表嬸去求的三奶奶。才算是保住了一命,隻被打了二十個板子。你放心,下手打得婆子看在我表嬸子的份上,沒用很大力道,養幾天就好了。”蓮子倒是慶幸的。溫婉低著頭,打了個冷顫。盡心地照顧著蓮子。
“桃花,謝謝你。”蓮子真心實意地道謝著。
“不用。”溫婉筆畫著。兩人睡覺無聊,溫婉就問著府裡的情況。蓮子知道溫婉在府裡什麽根基都沒有,想要了解一些東西都無可厚非。溫婉筆畫什麽,她知道了就說。當然,不能意會也沒理了。溫婉最關注的,自然是平家。但因為不能出格,沒太明顯,卻也知道了一些小的消息。
沒幾日,繡房也出了一件事。溫婉進了繡房,看見繡房裡悲戚戚的,很納悶。一問才知道,一個姓平的繡娘的女兒,因為衝撞了十小姐,被十小姐讓人活活打死了。
“哪裡是碧玉衝撞了十小姐,分明就是懷恨上次的事。上次進宮裡,德妃娘娘可是好好的誇讚了九小姐那衣裳漂亮。十小姐恨著這麽好的衣裳不給她,故意找事的。”何家娘子搖頭歎息著。其他人也都低著頭,也就是說,基本上是屬實。
“說打死人就打死人?牙婆打死人,好歹是他們當了逃奴。這,就為了一件衣裳打死人,也太恐怖了吧”溫婉睜大著眼睛。
溫婉被這事影響了心情。她很擔心以後會怎麽樣。
“你怎麽了,回來就悶悶不樂的?”蓮子很奇怪地問著溫婉,溫婉把這事簡單的表述了出來。
“這有什麽辦法。身為奴婢,是沒有任何權利的。主人要你死,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不過你隻要好好當差,應該不會有事的。”蓮子看著溫婉情緒低落,安慰著。
“奴婢,這麽沒有人權?生死只在那些人一念之間?”溫婉雖然知道,但心裡還是過不了那坎,在那比畫著。
“奴婢就是奴婢,像我們這樣的,世代是奴婢,子孫後代也得繼續在侯府裡當奴婢。我們家五代都是在侯府裡當差,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而且,三代內要有奴婢的至親,是不可以參加科舉的。就算被隱瞞了,一旦知道,資格是要被刪的。就算保留著,也是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蓮子眼神也黯然下來。
在安樂府這裡,一個奴仆的命,跟隻螞蟻一樣不值錢。在這內宅,一個不小心,隨便一個有點權勢的人,就能要了她的命。如果她恢復了身份,不說其它,單就她是皇帝的親甥女這一點,就能保證她衣食無憂,性命無俞。就是想要她命的人,也得掂掂量量自己的分量。
想要禍害她,一個不小心,就會給家族惹來禍亂。溫婉的身體裡,終究是留著當今皇帝的血,算是皇帝老兒的嫡親血脈。不止皇家,還有蘇家,蘇家在前朝,就是錢塘江的名門望族,到今為止,有四百多年的歷史,是朝堂裡最有名望之一的書香門第之家。後輩也是人才倍出。每一代都會有一兩個人出仕途,出仕途的都是才華卓絕之人。
不過奇怪的是蘇家有一條族規,隻要出仕, 就必須斷絕與本家的聯系,本家不會提供任何的幫助,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靠自己。
父族就不要說了,開國功勳之家。之前也是讀書人家,出了她祖宗這個奇靶,跟著太祖打江山。得了世襲的爵位。
所以,溫婉不管是從父族、母族、外祖家族,對於世人來說,溫婉是真正的貴族小姐。溫婉理解後,撇嘴,什麽貴族,都淪落到隨便一隻螞蟻都能捏死她的地步。啥玩意都是虛的。
那個安氏,一定還安排了後著。自己要想恢復身份,找父族,就是找死。隻能找母族,而且必須得到母族的辟護,否則,都是虛的。但不管千難萬難,一定得做。可不要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溫婉對著外面折射進來的月光,發呆。深宅裡的丫鬟婆子,是很難出門的。就算出門,也都有人看著。這樣,該怎麽去找宗人府呀!難道自己,還真得作一輩子丫鬟。開玩笑,兩個月都不到,她已經深切領悟到在這裡,等級差別有多大,身份是多麽的重要了。
隻是,這個機會,什麽時候才能到來,每天都這麽提心吊膽的。
好在蓮子的傷很快就好了,好了以後,她表叔就給她置換了一個差事,調到府邸裡叫庭少爺那。說是三爺的嫡長子。
對這些溫婉也沒在意。他們這屋子裡,因為進出太頻繁,暫時管事媽媽也沒安排進來人。就兩人住著。自從溫婉在蓮子養傷這段時間悉心的照顧,蓮子對溫婉越發的好了,每次回來,總是給她帶些好東西回來給她吃總。溫婉不客氣,樂呵呵地享受著。兩人關系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