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讓他去。讓大理寺卿的人給查個清楚。大理寺官員清明公正天下皆知,我不相信她還能把方的說成圓的。”尚麒站起來說著。
平向熙立即喝止著叫尚麒住嘴。他就是再傻,看著安氏這個樣子,也知道的確是安氏下的毒手了。這事一旦抖露出來,謀害當朝郡主,皇家之人。就輕的來講,他在朝中將再無立足之地,他的兩個兒子至少也會被判處流放三千裡。重的來說,肯定全都得人頭落地。為了他自己,為了兩個兒子,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抖露出去。
“溫婉,你想怎麽樣?”既然她說顧及自己,至少還念著這份骨肉親情。只要她不追究,就不會有事了。
“打量著人都是傻子。郡主說,她以前不說,現在自然也不會特意去說。只是,從今以後,郡主跟你們五房沒有任何關系。你來,把你當老爺招待。可是,對府裡的事,對她跟尚堂少爺的事,你都不許過問。這次希望你立了契約,不要像之前一樣,說一套,做一套。郡主不願意老在一件事情上糾纏。”夏語很是憤怒地看著這個郡主所謂的親爹,竟然有這樣的親爹,真是世上罕有。
“好。”平向熙立即答應,當堂立了契約。溫婉拿好契約,轉身回了房間。夏天把他們都給送走了。
“娘。你跟爹說,你沒有做過。你跟爹說,你沒有做過。娘,你說啊。”尚麒拉著安氏的手,苦苦地哀求著。如果真如剛才所知道的,真的是那樣。那他所堅持的那些,算什麽。爹娘教導的,算什麽。自己,之前所有的指責,都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妹妹。你為什麽這麽輕易放過他們。”尚堂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個女人,怎麽可以這麽輕易放過呢。尚堂在那氣憤得不行,他是真的很不甘心。怎麽就可以輕輕放過這麽惡毒的女人,就應該告上大理寺去。讓她償命。可很快,他明白,這是家醜。如果真暴露出去。他的前程也堪憂。尚堂看著溫婉,半響再沒說話了。
溫婉搖頭著,不放過難道要她死。如果她想讓安氏死,在她被冊封為貴郡主的時候。把這罪魁禍首抓出來,她必死無疑。可是她沒有這樣做。而是就當這事從來不存在一般。所以,這次她一樣放過,還是讓尚堂知道她是這麽放過的。為了她爹,為了他,為了平家所有的人,她忍了這口氣,忍受了這份委屈。可是,有的時候,人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可要是不死。每天都活在煎熬中,那才是讓人最痛苦的事。溫婉只要一想到黃嬤嬤慈祥的臉,她就不由得一陣恨意疊起。
之前把她放到莊子上的事。她並不會去追究。那些不是她受的,她也不恨安氏。可是。當初黃嬤嬤她的要求不高。她只是希望有人教導好自己,置辦一份嫁妝,嫁個好人家,好好地活著。自己跟黃嬤嬤,並不妨礙安氏什麽。她娘留下那麽多的錢財,你隨便給了幾千兩銀子,置辦一份嫁妝,找戶一般的人家嫁了就好了。了不起,不想養在身邊,看著她礙眼,你就把她扔到別院子子裡養著,到了年齡再出嫁,也一樣可以。只是多了兩口飯而已。
可是就為了那麽一筆錢,為了那麽千八兩銀子。她就能對兩個手無寸鐵的老人跟孩子下這樣的毒手。讓那個慈祥的嬤嬤就這麽死在路上了。這兩年她一直都有機會,她知道她開口,安氏絕對活不過第二天太陽出來的。可是,這三年,她一直都忍了。就算她在平向熙面前挑撥離間,就算面對平向熙不刁難萬分時抽風的人,她都一一忍下來了。不是她的力量還不足以讓她報復,而是她不想讓她這麽痛快地死去。她要她活著,讓她為著自己所做下的事情,付出足夠的代價。她要她,好好地活著,讓她品嘗一下丈夫絕情,兒子離心,眾人鄙視不屑。讓她過著如有一把飩刀子再一點點地挖她的心般痛苦地活著。只有這樣,才能解除她心裡存著的無邊的恨意。
“媽媽,媽媽。”回到家裡,抱著自己的乳娘,安氏一頓痛哭。半天后,說了剛才的事情,恨極了當初雇傭的幾個殺手。
“小姐,可是糊塗了。那個莊頭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哪裡來的小兒子。而且,那莊頭的一家也是在路上殺死的,哪裡可能還留著小兒子不帶走的,這全都是胡說八道。小姐,你可是被蒙蔽的忘記了,國公爺把事情都處理得乾淨利索了。天啦,小姐,你掉進郡主布置的陷阱裡去了。”說完,她乳娘面露驚恐。
安氏自然知道,可是這才是更她傷心不已經的地方。當時的形勢,平向熙根本就不容她再多說什麽。因為莊頭,因為那老婆子,確實是她下的令買的殺手。如果真告到大理寺去,就算當初國公爺說了他已經把尾巴給收拾乾淨了。查找不出證據,可是她的名聲就會徹底玩完了。那他的兒女,以後別想想要娶妻嫁人了,老爺在仕途上也徹底玩完。現在的溫婉,可不比之前孤苦無依的那個孤女。就這幾年。她闖了那麽禍,做了那麽多驚人的事,可是都高枕無憂。甚至國公爺都對她客客氣氣的。為什麽,還不是因為她已經入了皇帝的眼,有皇帝護著她。要是她真告上大理寺去,她必死無疑。還得牽連老爺,牽連她的三個孩子。
她真不知道,這個狠毒的丫頭,還有什麽招數對付她。她可不會天真地認為。溫婉心存善良,放她一碼。溫婉不是福徽,不是那麽好哄也不是那麽心軟的人。這個丫頭,心比毒蛇還毒。對這點,她非常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可是,她對付不了這個丫頭。兩個人的地位,已經是有天殊之別。她已經無力再對付她了。而且,她現在還有把柄在她手裡,也失了丈夫的心。
對著前來向跟溫婉道歉的尚麒。溫婉倒是有些驚奇。沒想到安氏還生了這麽一個心懷善念的兒子出來。真是烏鴉窩裡出了鳳凰來了。
夏天走出來對著他說“郡主說,她既然說過不追究,就不會再去追究。而且這件事也不關你的事,你沒必要愧疚。你回去吧!郡主是不會見你的。你站在這裡,讓別人看見。像什麽話。回去吧。郡主說了,為了五老爺,她也不會把這事抖露出去的。你放心吧。”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為我娘的事,我,我沒那資格。我只是為我之前的失禮。來給她道歉的。”尚麒低著頭,很慚愧的。他以前雖然聽聞了那些謠言。但是他根本就不相信。可是現在事實擺放在眼中,由不得他不相信。
“有九少爺這心,就可以了。不過郡主,是不會見你的,你回去吧。”夏天倒是沒拿架子。五房裡總算還有一個,是有點良心的人。
尚麒知道,溫婉是真的不想見自己。沮喪地回去了,現在看來,自己大錯特錯了。溫婉並不是自己所認為的有所依仗,就囂張跋扈的。而是。她囂張跋扈的對象只是他娘。看她對自己,就挺和善的。連責罵一聲都沒有。他心裡萬分愧疚跟難過。
安氏很快就發現,大兒子跟她距離越來越遠。對她越來越冷漠。這得歸功於平向熙的成功教導。
忠、信、孝、義、禮、儀、廉、恥,這八個字在這孩子心中扎根落地了。安氏這下慌了。努力修正他們的關系。可是尚麒已經對她娘心了埋怨,存了這種念頭,關系再修複,已經是難如登天了。
而平向熙本來就是因為三個孩子,之前出的那麽多事,這一年來,才那斑容忍著安氏。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溫婉放過,他這輩子別想在官場混了。而且他一直認為她是一個善良,溫柔的女人。可是現在事實擺放在眼前,他心中對這個惡毒的女人的厭惡達到了頂峰。不說這大半年一直都沒進她的房,夫妻兩個本就已經生疏。現在連那個破家都不想回了。為了怕惹起別人懷疑,就躲到他哥家去。在之前的五房的院落住了下來。
丈夫的絕情,長子的疏離。讓安氏越來越恐慌。
這事沒過半個月,溫婉就聽到一個消息。
“郡主,老爺要娶二房夫人了。”二房,也就是貴妾了。當然,貴妾還是妾,知道了又如何。溫婉根本就沒時間去搭理他。只要不來惹著她,她樂得清樂和快。
哪裡知道,他的便宜爹到覺得自己第二春到了。廣發請貼邀請同僚喝他的喜酒。大家接了喜貼也都只是相視一笑,欣然前往。在古代,娶小妾也是一件雅事,喜酒辦得也熱鬧的。
溫婉在那天的事情發生以後,就知道這兩人必然離心離德。男人都是一些很自私的東西,不管他自己做過什麽。可是他都要求自己的女人必須是純潔善良,如白紙一般。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一個毒婦。兩人以後,必然會性如陌路。在這個三妻四妾的年代裡,對妻子離了心。自然是要再找過一個善良純潔的女人來填補空虛了。所以,平向熙再找過女人,溫婉早在預料之中。為了他的兩個兒子,她那便宜爹必然不會休了安氏。呵呵,看著以前對自己柔情蜜意的丈夫對自己冷漠又厭惡,還寵著另外的女人,那種滋味,呵呵,會很痛快的。
不過溫婉得知道這個女子是個良家女,還是一戶官員的遠方親戚。她就有些奇怪。讓人去打聽打聽這個女人是什麽人。等知道是一個六品官員夫人的遠房表妹,還是在那官員的府邸碰上的,然後情根深種,非平向熙不嫁。溫婉聽了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平向熙都快奔四的人。雖然面相是不錯,但也不可能讓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姑娘情根深種。這裡面,不用說。溫婉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夏影很快打探到消息,說了經過。
起十來日,平向熙一個下屬邀請他去做客,當時他心情不是很好,又不想回家。就跟著他下屬去了他家吃酒。卻是在下屬家不小心衝撞了一位姑娘,剛好被他的下屬看見。他慌忙解釋,可不要被人說成怎麽樣的。下屬笑著說她是我妻子的遠方表妹,家裡受了災害,投奔他們來的。不大礙事的。
那女子長得花容月貌,端莊豔麗。見著陌生的男人。那女子很靦腆,不過倒是低著頭落落大方地給平向熙請了個安。那下屬看著他這個樣子,正要說話,立即有人叫他。他忙不好意思地說著讓平向熙陪他一起過去。平向熙陪著他走時,回頭一看。那女子正滿面含春地看著自己,見自己回頭,臉一下通紅通紅。忙把頭低下去。看得平向熙心裡砰砰直跳。
這事,他一直放在心上。但也僅僅如此,兩人年齡相差太大。而且他又有妻子又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也比人家姑娘小個四五歲呢。雖然有點點想法,不過想到現實。還是按下了。可是,卻是有驚喜送上門來了。真是讓她喜出望外。
“平大人。我那遠房表妹,自從見了你以後,茶飯不思的。還是被我妻子知道後,問了出來。我妻子心疼她表妹,所以,想來問你有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要你有意,就拿出一個章程。”下屬討好地說著。
“可是我已經有妻室了。”平向熙心裡那小泡泡直冒,他是又喜歡,又為難。可就算為了兩兒子。也不能休妻的。
“咳,可憐見的。我再去問問,看她願意不願意做二房。這樣。總比沒命強吧!”下屬想了會,才說著。
說得平向熙心裡狂喜。立即讓他回去問問。下屬回來後,說著,表妹不願意做妾室,可又想著你,實在不知道怎麽著,讓再給她一點時間。讓她仔細考慮清楚一下。
可等來等去,等了三天,等來的結果是姑娘要回家去。可是臨走的時候,想見見自己。等見著了,看見端莊豔麗的女子才這麽幾天不見,形神憔悴,心中很是酸澀。女子拜別,款款而去。可是平向熙舍不得,一把拉住女子。女子推開他,哭著說,自己已經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那裡還能做這樣出格的事情。說著說著暈倒了。
“你放心,我娶你過門,一定好好待你,我一定好好待你。”摸著憔悴的女子那張悲傷的臉,平向熙一下覺得自己年輕了十歲。
對此,國公爺也沒覺得有什麽。二弟只有一個妻子,兩個通房丫鬟,連個姨娘都沒有。平向熙雖然耳根子軟,這些年倒也沒做出什麽大事。唯一就是對溫婉事上,有些偏心太過了,做過些出格的事情。但在真正的大事上倒也不糊塗,也一直對他這個兄長尊敬有加,很聽他的話。等聽到大夫人說這個女子端莊大方,舉止有禮,看著是個正經人家出來的。就更不會管了,娶個二房而已。
溫婉等聽到那個女人長得花容月貌,心裡更是疑慮了。讓把夏日召了進來“夏日,郡主讓你派個得力的人去那女人的老家查查。郡主覺得,這事有鬼。好好的官宦人家的女子,怎麽就上趕著做妾?”
倒不是說溫婉有多關系平向熙,她就覺得這事怪異。萬一有個什麽事,到時候牽連到她頭上,她可就沒處叫冤去。還是有個成算的好,這樣,她也不用擔心。
等一個月以後拿到了手裡的資料,原來這個女人定了親,應該說是成了親的。只是那家人因為得罪了跟當地知府家有些關系的人,所以家破人亡。落魄得現在的生計都出了問題,這次說是遭難,其實是逃出來了。她想退親,可是她爹不願意,仍然把她嫁了。她不願意跟著一起吃苦受窮,成親當天趁著眾人疏忽大意,就給逃出來了,投奔這八稈子遠的親戚。那官員也是個愛鑽營的,喜歡耍手段不是務實的人。所以看著這女人長得好,也起了心思。溫婉看著原來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只是剛巧被平向熙碰上了,並沒有什麽陰謀詭計。這事就算揭露出來,也牽連不到她頭上。搖頭笑了笑,丟開不管。
對於五老爺現在入花叢,很是起了話資。不過對於官場特別是大戶人家的老爺,也只是一個雅事。
只有二老爺,形神俱傷。以前,這等風花雪月之事,應該是自己才對。何時輪到老五那個傻瓜呆蛋了。喝了好半天悶酒,去樓子裡找姑娘,也沒錢的。就只能去找他現在唯一的女人水姨娘了。現在連尚貂的姨娘都不待見他了,懶懶應付他。反正那姨娘現在手裡有房子有地,好好教導兒子,以後也有了依靠,不指望他過日子了。他以前的紅粉知己,全都被他爹給賣了。所以,每天孤單影之的。可憐之極。
對於便宜老爹的風流韻事,溫婉不感興趣,想讓她出銀子大辦,不說門沒有,窗戶紙都沒有。就一個妾室,還不值得到自己這麽高的看待。好在平向熙沒糊塗到家,沒多一這茬。
安氏心裡雖然痛苦,但也知道她阻攔不了。丈夫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想阻攔也阻攔不了。大兒子反應很平靜,二兒子雖然憤憤的,但是也沒多說什麽。只有清珊跟平向熙鬧了陣,被平向熙讓人給看押起來了。而安氏,現在除了眼睜睜看著丈夫娶新人進門,她別無他法了。可心中的恐慌是不可言語的。之前的百靈因為身份原因,再怎麽抬舉,了不得,也就一個妾室。而且這百靈應該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伺候老爺這麽多年也沒懷上過。再又這大半年,百靈一直生病,估計也得廢了。可這個女人不一樣,不僅出生清白,人也聰慧,還花容月貌,最重要的是,還是在這麽一個敏感時機。要不然溫婉對此很冷漠,她都要懷疑這一切都是溫婉導手的。
心口流著血,忍著淚,大方地受了范姨娘的禮。然後就回了房,砸了一地的東西。可是,又有什麽用呢!丈夫的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自從那事,他就再沒進自己的房。而上次的事,連看她的眼神都是冷漠如冰。五老爺娶了姨娘後,整夜整夜地宿在范姨娘的房內,從來不肯踏足自己屋內。安氏知道,他跟平向熙的緣份已經絕了。
“郡主,尚俑少爺過來找尚堂少爺。我看著,好象煩悶不已的樣子,郡主,你看?”夏天小心地問道。
溫婉知道夏天做事一向有分寸,筆畫了幾下。夏天得了消息出去,對著尚俑說道“郡主說,現在七少爺天天苦讀,要是不好的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影響了心情,再有幾個月就是會試了,對七少爺不好。還請三少爺見諒。 ”
尚俑失魂落魄地近來時,只是想找個人能說說話。現在頭腦稍微清醒一些,也知道不妥當。抱歉地出去了。
溫婉聽到回話,很奇怪,讓人去打聽打聽。得回來的消息,無語到家。二老爺竟然把小許氏的陪嫁丫頭給強睡啊。好在尚俑沒收房,否則,丟臉都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小許氏氣得暈過去了,好象聽說是動了胎氣。大夫匆忙過來,抓了藥吃了藥才把孩子給保住。這下尚俑不再怕說什麽忤逆不孝順了,搬了出去。徹底脫離了二老爺的魔爪。再不願意跟這樣一個不著調的父親瞎掰扯。估計尚俑掐死他的心都有。這在古代,睡媳婦的貼身丫鬟,那就是等於損了媳婦的清譽。
國公爺氣得把他打了一頓,派了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守在他們家門口,不允許他出宅子。否則,就把他打斷腿,讓他一輩子不要再出門了。二老爺大罵,可是已經沒有用了。
那兩個壯漢家丁得了死命令,要是二老爺出了宅子一步,他們全家都發賣出國公府邸。自然是不可能讓二老爺出門去了。二老爺天天在家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