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了想,覺得溫婉的憂心有些多余。他只是要他們貢獻一年的俸祿銀子。並沒有要他們全部的身家。而且一年的俸祿,不是就等於他們全部的收入。還有下面官員孝敬的冰碳銀等,那些銀子都能比正常的俸祿都高。不過看溫婉著迫切擔心的樣子,笑著讓下聖旨,家裡確實有困難的,有證明材料可以免除一半。溫婉這才安心一點。
溫婉回到自己家裡,才知道她的住宅,前前後後來了很多的人,很多人甚至在客廳裡等候。這一天,溫婉的八井胡同宅子,這一天那個叫熱鬧啊,淳王走後,接著是平國公。再接著,溫婉不耐煩,大神都來過了,問了幾遭老實回答。小神來了讓管家陪著他們喝茶去。其他跳蚤不見。還讓關了大門,說現在開始,本郡主誰都不見。飛來的蒼蠅都拍死。
“郡主,周王殿下來了。見是不見。”夏影在旁邊問著。她已經得了消息,知道這次的賑災差事,是落到了主子的頭上了。她很高興,如故這事辦好了,王爺將會受到百姓真心的愛戴。要是立下了大功勞,那王爺就很可能能回京城了。
溫婉點頭。其他人可以不見。但周王幫助過她,她不能不見。周王是滿臉怒火進了溫婉的宅子裡。見著溫婉從裡面匆忙走出來。陰沉著看向溫婉。
溫婉忙把周王請了進去,親自捧了茶,姿態放得低低地。周王看著她態度恭敬謙和,沒有因為得到父皇的特別的著眼而飛揚跋扈,心裡的怒氣少了一點。
接了茶,又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震動的聲音“溫婉,你是不是開始就準備把銀子全都捐獻出去的。那些個囤積糧食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對不對?”
溫婉搖了搖頭“郡主說。她當時是想以較低的價格,買大批的糧食買進來,再以往日裡的價格賣出去,賺一個差價。可是卻是沒想到一夜之間,所有的人全都知道她要囤積糧食發國難財。要是她再做這樣的事。就徹底做實了那名聲。郡主怕到時候皇上追究,她自己兜不住了。為了不讓皇上生氣,平息皇上的怒氣。郡主就把所有的身家全都捐獻出去。隻為保住她的小命跟爵位。”
周往狐疑地看了溫婉一眼“這麽說,你當時真的起了囤積糧食的主意了?”
溫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要囤積糧食的意思。相反,她要購買了大量的生意。放到市場上,那絕對是能平穩物件。不會引發人們的恐慌。說起來,雖然她是抱了賺點差價的打算,但是她也是打算以平價銷售,她也算是在做好事。只是到了最後,她控制不住形勢了,才隻得壯士斷腕。而且,她也沒說什麽捐獻糧食為國家這等大氣凜然的話。她只是對皇帝外公說,她人小力微,只能盡一點綿薄之力。根本就沒說為朝廷為黎民百姓。她沒那麽大的覺悟。
周王半信半疑,但是要按照他的想法來說。他更相信溫婉現在的話。因為根據他所知道的,溫婉確實不是一個有大徹大悟思想的人。現在聽到溫婉這樣說,心裡的疑慮倒是去了不少。不說周王究竟是怎麽想的。也許,對周王來說。這個說辭接受起來比那個之前皇帝說的,他更願意相信後者。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周王出去了。溫婉看著他得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面上的神情,也是讓人看不大懂得。
周王身邊的心腹不可置信地問道“王爺,你不會就真的相信貴郡主是因為無奈而被迫上交所有的身家?”
周王掃了他一眼“什麽理由重要嗎?她說什麽那就是什麽了。既然她願意編造出這樣一套謊言來騙我,至少還能看在了面上情。你沒看到,從殿上回來,有多少人來拜訪,只有淳王跟國公爺進來過,再加上一個我,你覺得,我還要怎麽做。”
幕僚啞口無言了。周王喃喃自語地說道“溫婉,你究竟在下的什麽棋局?舅舅我拭目以待。”
而溫婉知道皇帝任命了鄭王為欽差大她溫婉很頭疼。這欽差大臣是那麽好當的。大災以後有大難,在這古代醫療條件這麽落後的地方,那大難是百份之十的概率的啊。這誰都知道的事情。立即翻箱倒櫃,找尋關於吃了能預防感染瘟疫的藥材。她記得在一本遊記上面看到過,當時還笑著想道,要是能防止瘟疫,那還有什麽瘟疫。
夏影看見溫婉瘋了一半在找,一天一夜沒合眼,拚命地找著。夏影在旁邊幫忙。
在利發商行京城分行裡,玉飛揚得到了這個消息。
“少東家,這是傳下來的消息。我們,被溫婉郡主擺了一道了。這次,我們徹底被他耍了。而且,還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這些銀錢,可全都要我們出啊,按照市場價格來算,至少也要墊支幾萬兩銀子進去。”掌櫃的看著第一時間傳來的消息,立即拿來給了玉飛揚。
玉飛揚則是坐在凳子上低低地說著“我一向自栩聰明,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栽在一個奶娃娃的手裡。哈哈,真是有趣,厲害,真是厲害。竟然連我都算計在內了。還把那群人耍得團團轉。我就覺得奇怪,我就說奇怪。可我真沒想到,她竟然做出這麽瘋狂的事啊……”
掌櫃的看著他們的少東家癲狂的樣子,心裡擔憂不已。少東家這些年順風順水。從來沒有受這麽大的挫折,他真是擔心承受不住。
皇帝得了消息,接過那契約,看了一眼倒是笑著點了頭。這個丫頭,還真是厲害,竟然能以這麽低價格買到這麽多糧食。要不是被有心人利用,說不定她真就拿下這麽大筆金額的糧食,那災糧他也就不用擔心了。這個丫頭,確實是個精明的。不過對於溫婉所說的,被皇帝自動屏棄“既然她說了捐。就以溫婉她自己的名義入了帳冊就是。找著立約人的名字,找不著,就找這個保證人。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把這糧食運到受災區去。要是誤了時辰,朕定斬不饒。”
對於皇帝來說。這契約相當於二十萬兩銀的糧草已經在手上了。敢欠他銀子的人,還沒出生。
“是。”曹垠得了消息,立即去辦了這事。他一點都不擔心這契約不成數。天底下。還沒敢跟戶部叫板的商人。敢賴皇帝銀子的人。
玉飛揚得了皇帝的口喻,非但不再沮喪甚至害怕,雙眼反而蹦射出明亮的眼神“飛鴿傳書,讓大老爺籌集十萬石糧食。用河運以最快的速度運到災區。後面的五十萬糧食也盡快籌集。”
“是。”看著他們的少東家,一下又活過來一般。心裡也有了底。輸了不要緊,但是卻不能一抉不振。
“什麽,你說你捐了一萬兩?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去年的收入也就只有一萬多兩,你一下把府裡一年的大半收入都給捐出去,還要不要過日子,你這麽大的手筆,準備讓大家喝西北風去啊?”大夫人鬥大如牛,這會還有虧空呢,去哪裡弄這麽個一萬兩的銀子。
“親王爵一萬五千兩,郡王爵一萬二千兩……公爵一萬兩。侯爵八千兩、伯爵六千兩。皇上也說了,既然大家願意捐,也不扣俸祿了。直接上交幫助朝廷解決困難。你讓我怎麽辦,大家都捐了。就我不捐嗎?”國公爺頭疼地說著。
“怎麽會捐這麽多,皇上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嘛!哪裡能這麽逼迫大臣的。”大夫人有些急色,也沒顧忌很多。
“不是皇上逼迫的,是官員自己報的。這都是溫婉惹得禍,沒事跑去捐款做什麽。有那麽多錢,做什麽不行。現在又得得罪百官。上次已經弄得平府避著人走了,現在又來一遭,不知道又得挨多少罵呢?”平國公很鬱悶,你大方,把所有的人都拖下了水。
“是她提議的捐款。”大夫人聽得,臉色都變了。
“她倒沒提議捐款,可是她把所有的財產都給捐了。皇上拿她做表率,跟她合夥做生意的淳王跟周王立即表態,兩人一個立即捐了二十萬兩,一個捐了十萬兩。有了兩位王爺的表率,下面的官員哪裡還敢少說。都捐獻了一年的俸祿,還另外再加了下面孝敬的火耗銀子跟冰炭銀。我也是跟著大家一起來的。一年收入就一年收入,沒辦法,盡力去籌吧!”國公爺無奈著。
“都捐了,溫婉的產業估計有五六十萬兩吧?真全捐了?”大夫人有些不相信,不過既然國公爺都這麽說了,那基本上是屬實的了。忍不住開口輕聲問著。這麽多錢啊,真舍得啊!
“她捐的不是五六十萬兩,是一百四十八萬七千兩。據說捐得只剩下一薄田莊子跟她現在住的宅子。這麽多錢,她眼睛眨都不眨地都給捐了,也真舍得。”看著夫人瞪得跟個銅鈴似的眼睛,國公爺讚歎以後,反倒是禁不住笑了出來。
“捐了就捐了,不過,這對我們平府來說也是件好事呢!這幾年,平家老出事,難得出現這麽一喜慶的事情。得好好宣揚宣揚我們平家女兒的心胸與氣度,挽回之前我們平家女所受到的傷害。所以,我捐獻這一萬兩銀子,是真的一點都不心疼。有了這事傳揚出去,之前的什麽名聲都會被這次大事掩蓋。就是史冊,也會記下這重重的一筆。”國公爺一下就想到了高層度了。
大夫人眼睛一亮,確實,要是溫婉為災區百姓捐獻所有財產,那我平家之前所受的名聲,一下全都回來了。這一萬多兩,出的劃算。劃算之極。荷兒在白家也可以揚眉吐氣了。再不要受那些窩囊氣了。大夫人這麽一想,也就再沒有任何抱怨的了。
“老爺,出事了。族長剛才派人來說,五老爺兩個時辰前,跑到宗祠裡,要求族長把郡主除名。族長說事關重大,要請老爺,跟幾位長老一起商量。”管家得了族長送來的這個消息,一頭冷汗。他已經知道了溫婉所做出的驚天壯舉,現在溫婉郡主。可是全天下的表率。他們平家竟然在這個時候,要把人除名。傳揚出去,還以為他們舍不得那些財產,嫉恨溫婉郡主捐獻錢財。平家的人,以後乾脆不要出門了。天下人全都得朝他們吐唾沫。
“這個老五。乾的就不是人事。”國公爺剛剛高興了一會,一下就如在冬伏天被人從頭到尾淋了一盆冷水,全身發涼。急匆匆而去。
國公夫人對著身邊的丫鬟珍珠說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五老爺跑到族長裡去,要求把溫婉除名?”
三房那邊得了消息,眼睛是綠了紅。紅了綠,成鬥雞眼了。
“沒想到。我自栩看人很準。這次,竟然是看走了眼。溫婉,確實是個純真善良的人啊!否則,那麽大筆錢財,說捐就捐。天下有幾人能做到。”四房那邊,四老爺得了消息倒是讚歎了好些個時候。
“沒打探錯消息,真是一百四十多萬兩銀子。她怎麽有那麽多的錢?這孩子,也太深藏不露了。我初以為有個三四十萬兩就不得了了。我的老天。不愧是皇帝的外孫女,看得真是開。真是不可思議。”四夫人聽了消息,直搖著頭。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樣也好,有了這為天下公,足夠可以挽回我們平家的名聲了。以後出去。也不再需要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了。等出了孝,也能很好的起複了。”四老爺想得。很遙遠,也很精透。
可四老爺得到族長送出來的消息以後,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急匆匆出去了。這個老五,想讓平家萬劫不複嗎?
四夫人問著身邊的人,聽到說五老爺已經向族長建議,要把溫婉除名,一下懵了。也急忙去找了大夫人。這可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關系到全族,她丈夫的前程。怎麽能允許五老爺做這樣糊塗的事情。
不說除名了,如果現在這件事情傳揚出去,平家就得被唾沫淹死。
平向熙自認為做了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情,可是結果。卻是被全族裡的人,從頭批到了腳。族長看著他,氣得差點把他拉去沉塘浸死算了。要真除了名,那他就等於是把平家拖到了深淵進去。可到底顧忌著他是溫婉的生父,雖然心裡有氣,但還是按耐住了。還讓他親自去向郡主道歉。他不去,族長親自押著他去。
溫婉倒是沒說什麽,只是說這都是誤會。讓父親誤會她很抱歉,她並不怪他。大方孝順得讓族長看得大為感歎,說溫婉不愧是為大仁義之人。平家為出了這等的女兒而驕傲。
切,溫婉要真這麽想,那才奇怪了。不過事已致使此,再追究平向熙的過錯又如何,又不能真讓她出族。溫婉現在是真的萬分後悔,當初真不應該入什麽平家的族譜,沒的事給自己找出事出來了。要不然,這次她就可以利用那兩小時,拾到著平向熙去官府告狀,要跟她脫離父女關系。咳,所以說,這世上,最沒有的就是後悔藥了。
族長語重心長地對平向熙說道“向熙,有這麽好又孝順的女兒。你以後一定要對她好好的。這次她為平家爭了這麽大的臉,我們全族的人,也都以她為榮。”
平向熙聽了,又是愧疚又是後悔。回家之後,把安氏關在屋子裡,不允她出來。可他的麻煩事也來了,雖然在家守孝,可是還是讓以前的上官給叫去了。一進翰林院,別人就酸兩句。說你女兒這麽有錢,真是好福氣雲雲,可以在家好好享著清福了。刺得平向熙又氣又惱,這些個官員都心疼自己的錢包。嘴下,可不留情。
而偏偏現在安氏把錢卡得非常緊。上次分家得了幾千兩銀子,沒給她,鬧了好一陣。可是,他現在也知道了銀錢的重要,出來應酬,沒有錢是不行的。可安氏也一樣清楚,丈夫的心已經不再自己身上了,如果再不把銀錢卡好,那她就什麽都沒有了。
自己這個當爹的沒錢,做女兒的卻那麽大的手筆。安氏得了消息,知道了來龍去脈,立即說不捐,要捐錢找溫婉去。她那麽有錢,支援一下這個當爹的三五千兩銀子也是應該的。然後窩在小佛堂裡,不出來。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她跟平向熙的夫妻緣分已經盡了。唯一能握在手裡的,就是銀錢了。為了她的兒女,她必須狠心下來。
溫婉那邊是沒錢了,這次是真的沒錢了。溫婉就留下三百兩銀子家用呢!平向熙來,自然是沒錢給了。溫婉表示,如果你真要怪罪到我頭上,那我出一半。卷了包她平日裡不戴的金銀首飾出去,對著平向熙說,你拿去當吧,應該可以當個一兩千兩。周圍的奴仆都非常鄙夷地看著他。
就沒見過這樣不要臉面的父親,郡主都已經把全部身家都捐獻了。他竟然還要強著女兒賣東西。
平向熙看著仆婦鄙視的眼光,屈辱得落荒而逃。回家逼著安氏拿錢,不拿,休妻,滾回安家去。倒騰出兩千多兩,湊了好半天,范姨娘用嫁妝添加了些,才好。
之後,平向熙要奪了安氏的管家權,安氏也是一樣的豁了出去。要敢奪了她的權,她就去衙門告她,說她寵妾滅妻。鬧了好一陣。平向熙沒法子,隻得作罷。沒成,很簡單,萬一寵妾滅妻的傳聞出去,他守完孝也別想當這個官了。
“你可知道那溫婉郡主做了何等驚天大事?”海夫人又苦又澀的,真是,一下就去了自家八千兩銀子,老太爺還說,在朝中官員之中只能算一般。溫婉郡主把家私全都捐贈了,實在是所有人的楷模了。
如羽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好端端的,怎麽又突然說起溫婉來。這幾日溫婉心情不好,總是憂心衝衝,很擔心皇上的身體。她也知道。對於溫婉要囤積糧食的,她也是有所耳聞。只是笑了笑,她並不相信溫婉會做這等糊塗事。溫婉又不是傻瓜,自己又是極為有主見的人,身邊的人對她一向言聽計從,不擔心被人唆使了。所以,她很肯定,是有人在從中做了手腳。
“郡主她呀,把所有的家產都捐給朝廷,用於賑災。聽說就剩下一處田莊跟她住的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海夫人自己也不是鑽錢眼裡的人,但是,這個,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她當日讓女兒跟著溫婉學習,還擔心女兒的高潔品性被溫婉帶壞了。可是現在告訴她,完全是她看錯了。人家郡主是一個視金錢為糞土的人。讓她一時,真轉不過彎來。
“啊,溫婉把所有的財產全都捐獻給朝廷賑災了?那她以後吃什麽?”如羽大吃一驚,有些不相信地問著。
“皇上都當著文武大臣這麽說了,而且那是要入庫的,應該不假。一百多萬兩的銀子,還真虧她舍得,難為了。”雖然也讓自己家裡出了血,可是相比而言,這個孩子的一片赤誠之心,卻更是難得。
如羽聽了,非常的感動,也敬佩萬分。立即吩咐丫鬟把她的體己拿出來,也有二百多兩。海夫人一看這個架勢,自然知道她要做什麽。
笑了笑,並沒有阻止。在這個當口,女兒做這個事,對她自己對家裡人的聲譽,也都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