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得了消息就出了書房,去了客廳。他自從得了厚賞,登門拜見的人不計其數。他都是關門謝客的。沒打算跟著眾人混太熟。暫時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他最好的至交灝親王都沒去拜訪呢!
溫婉到了客廳,見著鄭王,還有大表哥也在一旁。對著大表哥祁言笑了笑。撲向鄭王懷裡,那樣子,十足的小女兒嬌態。
鄭王接過她,笑著罵道“剛之前還說了你,又忘記了。哪裡像個姑娘家樣。”
溫婉側著腦袋,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反正那樣子,是絕對沒聽進鄭王說的話來。這次說了,下次還依舊是我行我素。見著鄭王撒嬌,反正她知道鄭王也不是真的生氣。
鄭王也知道自己面對這個丫頭,就會心軟。雖然他現在也有九個兒子,四個女兒。但是因為他從小到大已經養成了凜冽冷漠的性子,兒子女兒見到他,都是一臉害怕膽怯的樣子。就連長子,雖然說不害怕他,但是也是保持著距離。
他以前沒什麽感覺,覺得皇家就該重禮儀重規矩,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可自從見到溫婉,溫婉也好象對他有一股天生的親昵之感,見著他就對著他裝傻賣乖撒嬌。他雖然呵斥,但心裡卻極為喜歡。沒有誰不喜歡被人親近,但是他已經養成了這樣的性子,也不會去改變。加上對家裡的孩子,也該要嚴厲教導才能成才。不過對於溫婉,不要教導就已經成材了。也難得溫婉一點都不害怕他。就連他怒斥也是裝可憐,博取他的同情。他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只是了得配合這個丫頭。看著她開心的笑顏,他心裡也很歡喜。也就這個唯一的外甥女,才能對他這樣賣乖吧。也可能,是兩個人九成的相象吧!
尚堂還是第一次看見溫婉這個小女兒的樣子。以往,要不就是冷冰冰的,要不就是笑得很溫和,都是非常淑女一派大家閨秀樣。還從來沒有見過裝傻賣乖的樣。反倒是一邊的祁言,好象司空見慣一般的。
尚堂對於傳說中與溫婉一模一樣的鄭王。心裡也是有著濃烈的好奇。現在趁著溫婉這會賣乖的工夫,偷偷打量一番。此時穿著一身親王蟒袍,精神抖擻。濃眉杏眼,剛健勇武,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一股殺伐之氣。看了以後。尚堂心裡是又點頭又搖頭。兩個人除非了眉毛不一樣,鄭王是一雙濃眉,溫婉是一雙柳眉。五官那真的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兩人還真是九成的一樣。但要真說模樣一樣也不盡然。溫婉此時是小女孩的嬌態,身上的稚氣未脫,全身也散發出一股溫和柔綿的氣息。而鄭王,眼卻如大海一般深邃。讓人看不穿摸不透,而且全身上下散發出凜冽冷漠的氣息。兩個人的氣質。截然的不一樣。所以,真正說非常像,也不全對。
“尚堂,見過舅舅。祝舅舅身體康,事事和順。” 打量一會,感受到一道不悅犀利的眸光射來,打了一個小小的哆嗦。尚堂也沒多想,立即行了禮。溫婉可以沒有禮儀規矩,那是因為他們舅甥如父女一般。他卻是禮儀規矩不能廢。
“恩,瞧著倒也不差。”鄭王仔細看了尚堂。他兩年前就知道了這事。只是還是第一次見。今天尚堂穿著一身石青色的衣袍,頭上倌著玉簪,加上這幾個月的鍛煉。人也沉穩了一些。
尚堂被鄭王打量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了。他就覺得。自己好象被一隻獵豹盯上一般,全身都冒著寒氣,十月的天也仿佛如寒冬來臨一般,全身冰涼冰涼的。
溫婉看了直笑,這尚堂也真是個膽小的。上次見著外公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現在見著舅舅又嚇得快發抖了。
鄭王看著尚堂一臉畏畏縮縮的樣子,極為不喜。一個男子,怎麽可以這麽膽小如鼠。正待出言說兩句,想著終究不是自己的嫡親外甥。只要他本本分分,為溫婉護好家院。沒有多大才學,膽子小點,這些也都可以勉強接受。
溫婉樂呵呵地在一旁笑,也不解圍。倒是鄭王對他再沒多大興趣,瞧著是個忠厚不是個偷奸耍滑的也就放過了。讓祁言招待他,他自己拉著溫婉進了書房。
祁言看著遠去的方向,那可是父王的書房。連他無事都不能進去。沒想到,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帶著表妹進去了。他眼裡有些羨慕,不過卻並無嫉妒。他知道表妹天資聰慧,對父王幫助會很大。轉過頭來,招待著尚堂。
溫婉跟著鄭王的書房呆了一會,就聽見外面說王太醫到了。鄭王帶著溫婉出去了。王太醫給溫婉把了脈,還是歎息了一聲。鄭王讓溫婉進內屋,他自己則是讓王太醫去了另外一個房間談事。
溫婉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聳了聳肩膀。不用說,她就猜測得到,這定然是說她還不能說話的事情。當著她的面說都沒問題,何必要這樣躲躲藏藏的呢!沒意思呀。
“怎麽樣?溫婉的啞疾怎麽樣?”鄭王焦慮地問道。
王太醫艱難地搖了搖頭。
“你當初不是說,三四年就能把溫婉的啞疾治好嗎?為什麽她到現在還不能講話?”鄭王看著王太醫搖頭,心裡異常憤怒還有濃濃的失望。不可能,溫婉會沒治好,一定能治好的。
“王爺,老臣也不知道郡主為什麽不能開口說話。老臣可以以項上人頭擔保,郡主從胎裡帶來的毒,在老臣調治下去年就已經消散了。按道理說,就算不能完整的講話,也能發出聲音出來。可現在……為什麽還不能講話,老臣實在是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是溫婉郡主她……”王太醫吞吐了半天。鄭王陰陰地,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可能是郡主,已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她這麽多年都不能說話,自己已經認定了自己不會說話。所以,才不會說話。”在現代的專業術語,就是心理疾病了。內心認定自己不會說話,自然就不會開口說話了。可是在古代,還沒這麽一個說話。喪失說話的能力,就是不能說話了。也就意味著,要啞一輩子了。
“怎麽會這樣呢!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鄭王聽了,非常地難過。心裡萬分難過,這麽說來,就得一輩子是啞巴了。一輩子啞巴,以後,就得這樣嗎?自己還想著什麽時候聽她叫一聲舅舅,一直在期盼著,難道,這得是個永遠的遺憾。
王太醫搖頭道“沒有,皇上曾經也問過我,還問過葉太醫。我跟葉太醫也仔細商量斟酌著看看有沒有法子治療。可是最後,還是失敗了。症結就在於,郡主根本就沒有想要說話的。要想郡主開口說話,除非是她自己願意開口,臣等確實是無能為力啊!”
鄭王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回了裡屋,看著溫婉,想著溫婉柔順,賢淑貞德,才情品貌,樣樣都是一等一,更是孝順可人的好孩子。這樣的孩子,樣樣都是尖頂尖的好。為什麽偏偏就有啞疾,為什麽就不能說話了。心中又苦又澀,該死的平家。如果從小調治,溫婉哪裡會受這等苦楚。
溫婉見鄭王看著自己,面有悲戚之色,還破天荒地主動抱了自己,這可不像他平時的作為。一下就知道,肯定是王太醫說了什麽不好的消息,才讓舅舅這麽難過,
“丫頭,太醫說你的病已經治好了。是你自己不願意說話,你怎麽就,你現在開口試驗驗,慢慢習慣了,就會好了。溫婉,開口叫舅舅,開口試試?”鄭王看著溫婉,不由地半哄半勸
溫婉這才察覺鄭王的失態,笑著搖頭。看著鄭王還是很難過的,寫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人要學會知足,才會幸福。有外公跟舅舅的疼愛,溫婉覺得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放心,舅舅就是尋遍天下名醫,也一定要治好你的啞疾。”鄭王堅定地說著。
溫婉搖了搖頭, 堅定表示一切順其自然,可不想讓自己喝那苦苦的藥,痛苦極了。不喝了,都喝了四年,堅決不喝了。受了四年的苦,要還繼續再受,可不就找罪受。
鄭王看著,心裡也了然王太醫說的定然是事實了。看來,溫婉得的確實是心病了。這身體上的病好治,可是心裡的病,怎麽治。就溫婉的性子,既然她自己不開口,想她開口極難。鄭王看著溫婉的這個態度,再想著王太醫說的,心裡黯然不已。
溫婉卻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能不能開口說話,對她來說,好象是沒多大關系一般。事實上,溫婉不是不會說話,開始是因為喉嚨總被阻塞想說話說不出來。但是現在,開玩笑,這輩子她是啞巴不假,但上輩子她可不是啞巴。只是她不想開口說話。反正旁邊的夏影對她已經很熟悉了。她只是表達了一下意思,後面的話她都能接著說下去。只要沒有偏離得太大,差不多意思就成了。其實就算偏差得很大,只要沒多大損傷,她就當那是她的意思,誰又知道呢?所以能不能開口說話,對她影響真的不大。再多上輩子她也不是多話的人,所以不能說話她一開始就覺得沒什麽,現在這樣習慣了,好象反而覺得更好。。甚至,她覺得不能說話,反而會讓皇帝心裡存了一份內疚,會更加多疼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