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輕聲道“娘娘,福徽公主當年身體不好,郡主是靠著藥保下來的。所以郡主先天就不足,小的時候被送到鄉下莊子去,也一直是用藥吊著命。所以她的底子很薄弱。雖然這幾年,郡主一直注重養身,身體已經得到明顯的改善,但是底子畢竟太虛。這幾年又接二連三地受到刺激,所以身體也不能徹底得到根治。這次又算驚險,郡主這小小的年齡,總是接二連三的受到驚嚇,臣怕再這樣,會引發她的隱疾,那才是大患。”
賢妃倒是非常理解,又問著該注意什麽,吃什麽藥對溫婉的身體好。說了好一會,全都記在心裡頭。才就帶著思月走了。回到長福宮,吩咐下面的女宮送了很多藥材與貴重的補品給溫婉。都是避過了王太醫說的那些不能吃的。處事非常圓融。
等將人全都譴走後,賢妃讓請了她最為信任的一太醫給她把平安脈。隨意地問了好些話。那太醫也都仔細認真地跟她解釋了半天。
賢妃聽了直點頭。章太醫走的時候,心裡還嘀咕得厲害。娘娘今天這是怎麽了。
賢妃對著郭嬤嬤道“嬤嬤,你說,溫婉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她這麽說,故意讓皇帝想起來。當時我兒算計她一事。”
郭嬤嬤搖頭“溫婉郡主到底是什麽主意,老奴還真是猜測不出來。不過老奴想,應該不是特意的。太醫說,郡主是真的受了驚嚇。這個是做不得假的。如果作假。可不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就算是算計她兒子,也只是順道了。就是思月這個蠢貨,哪壺不開哪壺。不過,賢妃想著剛才太醫說的話,眼睛閃了閃。將思月叫了進來。將剛才王太醫的話跟她說了一遍“你溫婉姐姐身體一直都不好,小的時候受了那麽多苦,又耽誤了調養,所以身體一直都虛得厲害。你以後有什麽事,都要順著她,也別惹她生氣。雖然你比她小。但是該讓的還是讓。這樣,你皇爺爺知道你是個友愛姐妹的還孩子,也會更為疼愛你。”
說得思月很是不爽,就溫婉那樣的還是個身體不好的。那群太醫都是只知道嚇唬人“皇祖母,溫婉姐姐我瞧著她身體很好的?怎麽會身體虛得厲害。”
賢妃笑著說道“王太醫的醫術在太醫院裡是數一數二的。這還能有錯。溫婉她怕熱畏冷,這些就是體虛的症狀。我也去問過了,體虛的人。特別像是溫婉這樣的人,一定要好好調理。否則一個閃失,就會留下大患。所以你以後要注意著點,多讓著她一些。”
思月心了不服氣。但她也不敢違背了祖母的意思,隻得勉強答應了。賢妃看著她的樣子。倒是沒說什麽。到底還是一個孩子,面上的情緒都不會隱藏。不過這樣也好,孩子就該要有孩子的天性。否則失去了,就不再是招人疼的孩子了,就如溫婉一樣。
而皇帝一聽到溫婉是因為之前的事受了刺激,而害怕不已,眼神陰了陰。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沒算帳,現在,好歹要算算帳,否則孫女的虧可就白受了。
溫婉躺了在床上。德妃來一次,還有很多的人也都來看望她。溫婉卻是除了皇帝跟鄭王,其他人再不願意見。借口也很簡單。需要靜養。一直躺在床上,這天因為睡得太多。躺床上也晚上睡不著,就起了床,走到院子裡。看著天上的月亮,搬了條錦兀在那坐著。
夏影給溫婉拿了一件狐裘給她披上,溫婉冷冷看了她一眼。轉而繼續發呆。她什麽都沒想,又好象什麽都想了。就呆呆地在院子裡,靜看了天空半天。夏影在一旁陪著。
第二天下午,溫婉要出宮,可皇帝不讓。皇帝是真的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再回府邸裡去。溫婉一直說要回宮,皇帝怎麽都不願意讓她回去,放身邊照顧著,才放心。
可溫婉卻是鬧死鬧活地要出宮,說要回自己家去。在這裡不自在,要在家裡才舒坦安心。見皇帝抵死了不松口,拉著皇帝的袖子,可憐巴巴地看著皇帝。皇帝要批閱奏折,她就低著頭站在一邊,也不表示什麽,就一直站著。皇帝實在拗不過她,隻得應了她。
“你說,人的性命真的可以如草芥一般值錢嗎?說打死就打死,說殺就殺,不是人命嗎?”在回去的馬車上,溫婉問著夏影。
夏影苦笑“郡主,在災禍年間,一個孩子,都沒個饅頭值錢的。雖然郡主是受了些苦,可好歹還趕在了太平年間,沒受過真正的走投無路的苦。郡主,我逾越地說幾句,雖然郡主小時候是受了很多苦,但是我想告訴郡主。其實要真說起來,郡主其實是非常的幸運的。你本就出生貴胄,雖然因錯陽差,但你最後還是得到了王爺的疼愛,得了皇上的寵愛。這等福氣,不是誰都能有的。”
溫婉愣愣地看著夏影,這些,她還真不知道。溫婉筆畫了幾下,意思是,災禍年間,一個饅頭都能買一個孩子,是什麽意思。這人這麽不值錢啊?別怪她孤陋寡聞,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
夏影想到之前溫婉對於她自己捐獻的銀子,一點都不在意地樣,想著應該從這裡勸著,應該會更好“郡主,你知道你捐獻的那一百多萬的銀子,意味著什麽嗎?”
溫婉有些莫名其妙,這怎麽扯到她捐款上面去了。這兩回事,不過看著夏影還有話沒說完,也沒阻止了,就在那坐著等著他開偶口。
夏影看著溫婉的表情,又是苦笑又是讚歎。難怪她對於這事,問都不問。郡主卻是不知道,她這會的名聲,大齊朝誰人不知道,誰人不曉 “如果沒有郡主的帶頭捐款,河南的上百萬百姓,就會流離失所,衣食無著。朝廷沒有銀錢及時救助,那些人就得被活活餓死。為了活著,自然是想著各種各樣的法子。那些人牙子,也會在這個時候,去大批地買人。那些不想孩子死的父母,有的一分錢都不要,就把孩子賣了,只為了能讓他們活下來。而這些人做奴做婢,命已經不再是由自己做主了。任由主人打罰,做錯了事,打死也是正常的。可有了郡主你的這一善舉,救了上百萬的百姓性命,讓他們沒有流離失所,骨肉分離。”
溫婉愣愣地看著她,就她那點銀子,分到頭了,一個百姓最多也就能分到一兩銀子。哪裡就有那麽大的功績。再說,那些人能最後骨肉不分離,也不是自己的功效。
夏影這會看著溫婉的表情,是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形容自己的心情“郡主,你已經救了很多人了。所以,不需要內疚與難過。再有郡主,河南的水災,根據我所得到的情報。粗略估算,應該有募捐到六百多萬兩銀子。要沒你的帶頭,一分銀子都弄不到。這會去掉河南賑災用去的兩百多萬銀子,還剩了三百多萬兩銀子。”
溫婉聽了半天,還沒弄懂。這打死宮女,跟募捐幾百萬銀子有什麽關系。還有,為什麽募捐到這麽多銀子,只花了不到一半。還有的哪裡去了?不會進國庫了吧?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
夏影看著她還是沒懂,隻得心裡歎氣。郡主對這些朝廷大事,還真是不關心啊!她就不知道國庫一年的收入也只有兩千多萬兩銀子。這會憑空多了這麽多銀子,對於朝廷來說,減輕了多少的負擔。她其實是委婉地想提醒說,皇帝之所以這麽寵著她,是有原因的,該是要惜福。不要跟皇上慪氣, 要順著皇上來。更不要跟之前一般,不要沒聖旨就不主動進宮。也不要如現在這樣,皇上讓在身邊養著身體也不願意。要是忤逆多了,皇上不喜她了就麻煩了。可見著主子一副懵懂的樣子,她也不清楚她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夏影還想繼續再說,溫婉興趣缺缺,讓她別再說了。夏影沒辦法,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隻得話了一個話題“郡主,我的意思,其實你不要對沒能救那幾個宮女心裡內疚。甚至心裡還對我很惱怒。郡主,我不是為自己開脫,這是我的真心話,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你也根本就不需要如此。這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已經做到問心無愧了。你不是神,管不了那麽多事的。我知道你心裡很著惱我阻攔你。但是我阻攔你,是真的為你好。因為你阻攔不了。這樣的事情,在后宮,在很多的大戶人家家裡,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為奴為婢,性命本來就操縱在主人的手裡。你就算攔住了一時,那幾個宮女,以德妃的性子也一樣會死的。何必又白白的皇宮裡豎立德妃這個敵人呢。”夏影輕輕地說道。
溫婉聽了低下了眼簾。是,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在自己眼前發生的事情,還是讓她很害怕。上次人牙子那裡,這會在這裡,原來在這個朝代裡,人的生命竟然真的如此的薄弱。夏影看著溫婉黯然的樣子,知道她並沒有說服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