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畢竟是女扮男裝,還是不能說話,保險起見,還是少接觸些外人的好。羅守勳是個大老粗,而且接觸得不多。燕祁軒是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是淳王爺說他是男子。平日裡簡短一些的話,逮著機會就讓冬青說。其他時間,他都是不說話的。理由也很簡單,燕祁軒自己說了,他說話跟鬼叫一般,既然這麽難聽,那就少說了。這個理由,再正當不過了。
他們理解,是因為把他當成真心朋友相待,又是神經粗條線的人。可要跟那些心眼多的人處一起,很容易就被穿幫了,到時候就只能回去了。就沒這麽瀟灑的日子過了。羅守勳見著他不願意,也就放棄了。
溫婉帶著冬青及幾個侍衛出去,又四處溜達。到了一家酒樓,進了包廂。沒了外人,溫婉給了冬青銀票“你去買個宅子,再去買幾個機靈聰明會來事的人。到時候安置在宅子裡,先養著,我以後有用。”
冬青很奇怪地看著溫婉。溫婉看著冬青道“你的身契約王爺已經給我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做的事,只能給我一個人知道。記住了?要敢透露半句,我就要你的命。”
冬青瞪著大眼睛看著溫婉。
溫婉也不管她短時間能不能接受“你放心,如果你能好好給我辦事。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我知道,雖然你面上不在意。但是還是很在意自己仆從的身份。如果你願意,五年為期,等五年以後,我給你自由。你看如何?”
冬青愕然地看著溫婉,沒想到她的這點心思竟然被公子看在了眼裡。點了頭道“好,公子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絕對不會辜負公子的托付。”溫婉點了點頭,小二上了菜,冬青就伺候著溫婉吃飯。
之後,冬青經常出去。因為溫婉給了他自由行走的方便。出入王府倒也方便。趁在外給買了四五個仆從。這些人全都之後全都派出去打探消息。當然,他們要打探的消息,都讓他們自己摸不著頭腦。這個沒見過面的主子,太奇怪了。
溫婉得到了消息,看完就燒了。
比試完了沒多久。就到了期末考試。溫婉本來是不願意去考試的,她只是個打醬油的,都沒去過幾天學堂。考什麽試。可是掌院的還是讓他去考了,要是連期末考試都不去,不表示他不是京學堂裡的學生,那肯定是不成的。
最後是夫子親自上門。請了溫婉去考試。溫婉見盛情難卻,也就去考考玩了。也順便看看。自己努力學習了這幾年,水平怎麽樣。
溫婉考試的時候,在他的想象之中,這考試定然是有水份的。但是卻讓她意外的是,考試的時候非常的嚴格,夫子都沒來回轉。只是坐在上面,甚至還打著瞌睡。而平日裡都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全都苦著臉在那裡。並沒有東望西望。只是在努力想著怎麽考好。
溫婉點了點頭,雖然說大家可能考得不理想。但是,這個氛圍卻讓他心裡很舒服。這證明。雖然這裡很多人才學不怎麽樣。但是絕對,人品是好的。溫婉望向燕祁軒,見著他正皺著眉頭努力在思考。可能感覺到有人在看他。轉過頭,見著溫婉。眉頭皺得很深了。又轉回去。
溫婉觀察完大家的反應,再看了考試題,笑了笑。自己磨好墨,邊在心裡打腹稿,邊在草稿上寫,寫好後再修改,抄到考卷上去。讓旁邊這些跟頭上長了很多虱子一般的同窗們,羨慕不已。
溫婉來的時候就知道是考一個半時辰的,她知道自己寫字的速度,時間都是算好的。所以筆剛落不到五分鍾,就聽到在打瞌睡的夫子說,時間到了。收卷,
交完卷後,見著所有的學生都松了一口氣。燕祁軒問著溫婉道“弗溪,你考得怎麽樣?”
溫婉搖頭“不知道。”燕祁軒見溫婉不願意說,以為她也考得不怎麽樣,也就不再說這個話題。
考完後,就被淳王叫到書房裡去了。看著溫婉道“溫婉,蘇相沒去參加趙王爺的婚禮。”
溫婉看著淳王很奇怪。舅公沒去參加趙王爺的婚禮,告訴她做什麽。關她什麽事啊!他們爭他們的,她玩她的。
淳王笑著說道“你這麽聰明的孩子,怎麽會不知道。只是你自己不想知道,怕知道的越多,心裡越擔心吧!蘇相既然沒去參加趙王爺的婚禮,態度已經很明確,他支持的是鄭王,而不是趙王爺。有了蘇相的支援,鄭王就不再是勢單力薄了。京城裡,更加不平靜了。”
溫婉面上仍然沒任何表情。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高興,高興鄭王得到舅公的支持。他們之間的爭鬥,又與自己無關。這些東西,實在是讓她不知道怎麽表訴。
淳王看著她笑道“我不管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不知道。等你回到府邸,也就是你參與角逐的時候。那時候的血雨腥風,你要做好一個準備。這些事,不是你想避就避得了的。”
溫婉看著淳王,笑了笑。表示自己一個小孩子家家的,管他們大人的事情做什麽。該吃吃,該玩玩,該樂樂。淳王再瞧去,溫婉還真是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面色如初,波瀾不驚的。淳王見著溫婉仍然是這個樣子,也覺得無趣,讓她回去了。
等溫婉走後,從裡間走出來一個老頭。淳王笑著問道“先生,怎麽樣,可看得出這個丫頭到底是怎麽想的?”
那老頭搖頭“看不大出來。不過我瞧著,郡主好象不願意卷入到裡面去。這樣。可是不好。”
淳王笑著說道“願意不願意,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事情。皇上如今的態度非常詭異,瞧著一年半載是不會立儲的。她,逃脫不了的。”
那個老頭倒是皺著眉頭“王爺,你真的覺得,溫婉郡主一旦回到京城,就能影響朝局?你是不是太高估她的能力了?”
淳王搖頭“我到現在只有兩個人沒有看透。一個是皇上,皇上在位近四十載,帝王心術我看不透也正常。再有一個,就是這個丫頭。這個丫頭這些年刻意藏拙。如果那日,不是因為面對的是鄭王讓她降低了防備之心,就不會寫下那句話。不說能力,光這份隱忍力,如果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人也就罷了。可她一個十歲的孩子就能做到這一步。我很佩服。而她究竟在想什麽,我猜測不出來。就好比現在,明明什麽都知道。卻總裝做不知道的樣子。所以,如果她真歸到本來的身份。以她的能力,加上皇上對她的疼愛,在不知覺之中影響了皇上。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能影響皇上,自然也是能影響朝局。鄭王雖然如今處於劣勢。但你想想,要沒有溫婉,他連參與角逐的機會都沒有。” 還有一句,因為答應了溫婉,沒有說。如果是真不在意,又怎麽以交換情報跟他做交易。這會還去打探薑家的消息。只是到現在,他還沒猜測到溫婉到底要用這些情報做什麽。
老頭還是面有憂色“王爺,可是溫婉郡主,很避諱。老朽看得出來,溫婉郡主。很不喜歡這些。光看剛才她的樣子就看得出來。她無意於爭鬥。而且,皇上多麽睿智的人,又怎麽可能被溫婉郡主所影響。老朽還是對此抱懷疑的態度。”
淳王倒是看向溫婉住的地方“他無意就能避得開嗎?逃避。沒有用。從她出現那時起,她就是這盤棋上的一顆棋子。更不要說她還是扭轉鄭王困境的一顆重要的棋子。她,想逃也逃不了的。這不是她所能決定的事情。這個丫頭太聰明,我想,她之前就是因為太清楚,因為害怕。所以才會逃到莊子上躲避。但是,她能想著出來外面一年,就證明她已經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她沒有逃,反而為之後回宮做準備。至於你說的影響皇上的態度。別的不說,單就她女扮男裝這個驚世駭俗的事,皇上竟然答應了。我很肯定,之前皇上是拒絕。我已經查了,得到了詳細的資料。這個丫頭,當日根本就沒跟皇上說半句求著皇帝答應她出去的話。只是在皇上面前哭了一場。而皇上卻因為她的這一哭,當日就答應了她。溫婉出牌,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能想象得到的。就如當日他捐獻身家一般,誰都想不到她竟然會做那樣的反擊。她出牌,沒人想象得到她會出什麽牌,但是只要她出牌,那就定了乾坤。我對她,很有信心。”溫婉其實並不知道,其實她入了淳王府裡,接受教導溫婉的職責,淳王自己也知道,也算是間接地站了隊。跟著溫婉站在一起了。他之前就透過溫婉,看好鄭王。不為別的,就為鄭王這麽有魄力,也只有鄭王,才能讓大齊更為繁榮昌盛。只是現在,在形勢未明的情況下,面上還在觀望。畢竟,淳王不可能得罪趙王,而卻投奔鄭王。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去投靠任何人。
那幕僚聽了這話,面有憂慮“這些年皇上之所以沒有立儲君,就是因為幾位皇子都不合適。周王性子暴躁,能力有限;寧王耳根子太軟,書念多了也成書呆子了;鄭王雖然能力足,但太暴虐,又被皇上所厭惡,是沒有一點機會的。剩下最有希望的就是趙王了,雖然趙王唯我獨尊的這個弱點不好,但已經是四位皇子中最好的人選了。皇上這些年之所以沒有立儲,其實朝臣都知道,皇上是在磨練趙王,想把他的性子磨得更圓融一些。可趙王偏偏自己犯蠢,將溫婉郡主送到鄭王面前。本來按照皇上對鄭王的厭惡,再加上鄭王的出身,這皇位不管哪位皇子坐上去,也輪不到鄭王。可溫婉郡主這一露面,反而讓鄭王的身世起了波瀾,成全了鄭王。雖然說現在鄭王的處境不如趙王,但是我卻瞧著,鄭王的希望反而越大。”
淳王點頭“你說的對,我也有這個感覺。我覺得,皇上好象是故意在壓鄭王。看看他的忍耐力如何,承受能力在哪裡?反而對趙王,有些太過放縱了。如果真是看重,按理來說應該是要壓住他的性子,怎麽行事恰恰相反呢?”
那位老頭倒是搖頭“王爺, 老朽覺得皇上這是雙管齊下。一邊縱著趙王,想要看看如果沒壓著他的性子是否真的收斂了。畢竟如果真是趙王當了皇帝,到時候天下可就再沒人能壓得住他。如今皇上光壓著趙王也不是個辦法,就乾脆放開。而另外一面,因為鄭王的性子太暴虐,所以皇帝刻意壓著鄭王,看他的忍受能力到底在哪裡。這不是不看重,反而也是為了更好地磨練他。兩人互相比著,用個一兩年,孰優孰劣也就顯露出來了。到時候,也就是皇上立儲的時候了。按照老朽的估計,皇上現在其實也是在觀望,他自己並沒有決定選誰?畢竟鄭王跟趙王各有優點,也各有缺點。皇上乃是明君,對立儲之事一直都很謹慎。”
淳王想了想,倒是點頭。接著笑道“還有,我最近才發現,溫婉這個丫頭,還有一個最大的本事。她能把劣勢,完全變成他的優勢。這才是這個丫頭最可怕的地方。我很期待著,在我這裡學過一年後,她回去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朝廷會不會就有一番的格局。”
幕僚笑著點頭道“希望如此吧,不過王爺,如果你真的對郡主抱有這麽大的希望,不如乾脆趁著這機會多教導郡主知道爭儲的殘酷與那些人層出不窮的手段。這樣,郡主是會更感激王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