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看著他,沒說話。
冬青知道溫婉那是什麽意思,不說話,代表著讓他繼續“蘆豆子夫妻倆到還沒生孩子,兩人成親還不到兩年,沒要孩子。不過那蘆豆子有一個跛腳的妹妹。他們父親早亡,兄妹倆相依為命。我打聽到,那蘆豆子的妹妹跑到京城府衙裡去告狀,府尹聽到他告的是羅五爺,非但不接狀子,反而被打了十大板子,給扔了出來。他們的家,也被惡霸給霸佔了。如今那女子棲身在破廟裡。不過那女子還想要伸冤,為她哥哥嫂子討一個公道。可是,現在衙門是連門都不讓她進,她自己也跟一個叫花子一般。倒也可憐。”
溫婉拿了一顆冬青剝剝好的栗子,放在嘴巴裡嚼,想了想,沒開口出聲。心裡在思索著,這時她要不要利用。這麽好的機會,應該能利用到了。可是如果要用,該是以何種方式出手。
很快,點的菜都送上來了。因為心裡有事,匆忙吃完飯就回去了。溫婉回到王府裡了。在書房裡跟著燕祁軒練字,寫了幾個字,心情煩躁的扔下了筆。
旁邊的燕祁軒奇怪地問道“弗溪,你怎麽了?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事就跟我說,別一個人憋在心裡。”
溫婉搖了搖頭,但是看著心情明顯不比往日,失去了平和之心。冰瑤看了,問著冬青是否遇見了什麽事。冬青搖頭到,說都很好了。看著冰瑤那可怕的眼神,隻得將溫婉給賣了。將溫婉白日裡遇見的事情,跟冰瑤說了。
冰瑤聽到小主子是為了這事而心情煩躁,再想到小主子和善的性子,微微歎了一口氣。歷練了這麽久,怎麽小主子心善的性子。還是沒改變。看這個樣子,小主子估計是會插手這事了。算了,看她自己吧。自己就算阻止,又能阻止到什麽時候。非得吃夠了虧,郡主才會記得教訓。
溫婉帶著冬青出去的時候,問著昨天是否將她一天的行蹤都告訴了冬青。冬青老實地點頭。實在是冰瑤太有壓迫感了。她怕呀。
溫婉什麽都沒說,只是讓冬青繼續關注。冬青晚上回來。說那位女子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跑去攔了一位官大人的轎子,那人沒受狀子,將這個女子轟走了。
溫婉聽了,眼睛閃了閃“派個人將那個帶走,找個妥當的地方安頓。先讓她好好調養幾日。告訴她,有人會為她出頭。讓她安心等候著。不過,那出面的人,不能是我們的人,你知道這意思嗎?還有。這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就算冰瑤也不成。記住了。”
冬青自然知道誰是老大。冰瑤雖然可怕,但是公子是冰瑤的主子。他很識識務的。聽了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告訴冰瑤。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告訴溫婉說一切都辦得妥當了。
到了第二天冬青出去一趟後再回來說。幸好派去的人去得及時,昨天晚上還真有有一個蒙面人想要殺那個女子。好在去的人及時趕到。否則,就被他們殺了。見著溫婉沒說話,冬青問道“公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冬青也聰明,他並沒有直接讓安置的人去找那少女。而是讓他去找了一個有點功夫底子的人。付傭金給那人,讓那人照顧好一下那女子。那人晚上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那事。那漢子,將人打發走了以後,就將那女子帶到一個地方安置了。
溫婉搖頭,這個社會的國情,平民要是去告貴族的狀,是無官員敢受理的。一來是怕得罪人,二也是沒這個權限。這個女子只是平民百姓,哪裡知道這個東西。這樣跟個沒頭蒼蠅一般亂攔轎子,平白惹得那羅五爺注意,派來殺手要解決了她。好在自己一時的憐憫,救了人一條命“好好照顧他,讓人請好大夫給他瞧瞧。先養兩日,有事我會吩咐的。”
溫婉進了書房,右手提筆寫了長長的一張紙。寫完揉碎燒了,繼續寫。燕祁軒過來找幾次見著溫婉總是在忙,面對他時也是一副心不在嫣的樣。溫婉本來有些顧忌,因為這事真的很難做到一出來不露蛛絲馬跡。
看著燕祁軒,溫婉想了想。笑了,拉著他進來,跟他說有一個事情想跟他商量。想請他幫忙一下。溫婉很聰慧,要燕祁軒發誓,誰都不能說,連淳王跟王妃都不能說一個字。燕祁軒點頭答應了。
溫婉並沒有跟燕祁軒說實話。但是編造了一個半真半假的話。只是說是冬青的遠房表弟,他表弟是趙王府裡的逃奴。冬青想要送他回家鄉去,但是沒有身份文書,離開不得京城。所以想要身份文書跟路引,讓他走人。要不然,被抓住,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燕祁軒聽了“趙王府?你想的是對的,父王說要當心趙王府跟鄭王府裡的所有人,別跟他們沾上邊。你這樣的顧慮也是正常的。這樣,我請朋友幫忙。到時候我隨便許他一點好處,他也不會說出去。而且,這樣也不會讓人起疑。”
溫婉要路引的原因很簡單,她需要路引給出面照顧女子的那位男人,讓那人送走了那位女子到該去的地方,他就必須拿著路引走人。走得自然是越遠越好。到時候,沒有人能查出來。蛛絲馬跡都沒有。
“你別擔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也不會讓我那朋友說出去是做什麽用的,你就放心吧。”燕祁軒見著溫婉擔憂的樣,一拍胸脯,笑著說,小事一樁。找他一個朋友,半天的事情就能搞定。
溫婉覺得自己這個決策很英明。不過他是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麽順。這家夥辦事真的是叫一點都不含糊,第二天燕祁軒就將一戶籍文書跟路引弄過來了。
拿了戶籍與路引,溫婉笑了笑。看來,差不多了。溫婉再見了書房,讓人都出去。自己在書房裡寫了滿滿的一張紙。再修飾潤色一番。自己再仔細琢磨一番,點了點頭。這可是她花了三天的時間,反覆修改出來的成果。應該能達到自己的期望吧!看完後,又燒了。
一切準備妥當,帶著冬青出去了,到了酒樓裡,讓掌櫃的送上紙筆來。溫婉說著興致來了,準備寫兩首詩,實際卻是寫一份狀紙。當然,最後為了不被懷疑,還是寫了一首不算差還算出眾的詩。
溫婉將狀紙交給冬青道“將這個狀紙交給那人轉交給那女子。告訴他,天下間只有大理寺才能受理勳貴的案件,要想告倒羅家五爺,給他哥哥嫂子伸冤,就拿著這個狀紙,去大理寺。告訴那個漢子,將那個女子送上了馬車,這是他的戶籍跟路引。他拿著這個東西離開京城。去哪裡都成,不要呆在京城裡。如果被我知道他沒走,我會要他的命。不過等風聲過後無人理會,過個五六年,他可以回來。”
冬青點了頭,接了狀子就出去了。等回來的時候,又拿了溫婉最愛吃的糕點。這個,倒也不會惹得人懷疑,因為很簡單,溫婉是經常讓冬青跑腿出去買吃的, 不單單這一次。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這日,大理寺的鼓聲震天,知道是平民告貴族,先打二十大扳子(這是規矩,不過大理寺看著這個女子的樣,雖然是二十大扳子,也放了水的。否則,二十大扳子鐵定是要打死的)。大理寺卿方大人得了消息,親自受了案子。接過狀子,看著狀子上那娟秀的梅花小篆字體,先是一愣。等看完以後,臉色難看得厲害。
方大人放下狀子,心裡不由苦笑。但同時,也不得不暗暗佩服這寫狀子的人。狀子緊緊圍繞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條律法敘述,接著再闡述著羅五爺的罪行,奸/淫良家婦不成,就當場將人殺死,對著來尋公道的受害人丈夫,也能當場斬殺。唆使惡霸佔了人家的房子,買通官員不受理這起案件,甚至還要將告狀的受害人妹妹滅口。如此囂張狂妄的行為,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再闡述京城裡如果勳貴人人如此,平民百姓的性命就成了草芥,可以任意由那些勳貴想殺就殺,想滅就滅。老百姓的性命全無任何保障可言,那京城裡的百姓豈不是人人自危。狀子後面很大膽子地敘述著,如果大理寺不按照律法來辦,那就是惘顧性命,不遵律法。要大理寺何用?百姓性命又如何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