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跟父王一模一樣的臉,想著溫婉被欺負,再想起父王被那些叔叔冷嘲熱諷的,心裡就特別的難受。都是皇祖父的兒子,因為祖母出身低微,就被所有人看輕。
溫婉搖頭,表示沒關系。可是世子板著一張臉,訓斥著。
“你是皇姑的女兒,雖然現在沒有冊封為縣主,沒有任何品階,但你身上流有皇家血脈,是皇祖父嫡親的外孫女。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就可以欺負上來的,以後再有人懈怠,重重責罰就是,不用怕什麽的。”看著溫婉乖巧的樣子,心下有些難過。
跪在地上的冬雪,猛地抬頭,不相信地看著溫婉。聽了世子的話,只有冬雪驚嚇住了。其他人,有的人很平靜,可能是早得到消息;有的卻是被發了會愣,但很快就正常,都在暗暗慶幸。
院子裡的人,還沒有得到消息。一般外院的消息,很難傳到內院。所以,外面很多人知道的事,內院得到的消息要遲一些。當然,這也是因為這裡是鄭王設在京都的府第,如果是在封地,消息要靈通一些。
可是就是這樣,春花也告訴了她。是她自己不相信,又能怪得了誰。所有的丫鬟都低著頭,估計冬雪,要完了。
而冬雪,看了世子,再想著世子對溫婉的疼愛,春花告戒她的話,一下,癱軟在地。怠慢些王爺的私生女,還是一個不知道母親是何方人士的卑賤私生女,就算被責罰,等以後回了封地,有著姑姑的關系,再求求王妃,還可以翻身的。因為,沒有人會喜歡不知出身的私生女,而且,還是一個得了王爺喜愛的私生女。
可如果是王爺的外甥女,是公主的女兒,雖然跟王爺的私生女一樣,都是流著皇家血脈,但意義完全不一樣。就算她是啞巴,可她出生高貴,又有著王爺的疼愛,不會有誰會給自己出頭的。自己,真是犯了大錯。這一輩子,都沒指望了。
“小姐,世子爺,你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苦苦地哀求著溫婉。冬雪知道,現在只有溫婉能救他。
“給我拉下去,仗責三十大板。”世子冷漠地說著。
文溫婉聽了,估計三十大板能要了命。當下擺了擺手,做了個把三改成二,在比畫了幾下,殷切地看著世子。自己初來怎到,可不想得罪那麽多人。那春花那天不就要表達這個意思嘛!
“妹妹,心慈是好,可是,不能隨便給人用。這次,算你走運,打二十大板,滾雜役房去。”冬雪聽了,比剛才好多了,趕緊謝了恩,自己出去領罰。
等到了晚上,世子給她送來一條九節鞭子。黑色的鞭子,磨得很光滑,上面還掛著條條彩色條子。看著那九節鞭子,想著自己用這鞭子,坐在馬上,朝著下人揮去。那就是一位飛揚跋扈的主了。這些可都是紈絝子弟做的事,溫婉不由笑了出來。
世子一看,以為溫婉很喜歡,當下也高興了。跟溫婉用過膳食,陪著她在王府走了走。一一做著介紹,告訴溫婉,這王府,比在宜洲的小很多了,也簡樸很多。聽得溫婉窘了,這都簡樸,真是,那真正的富貴是什麽樣子啊!
“找到沒有?”鄭王問著一個黑影人。
黑影人搖了搖頭。 “沒有,那些翻新的瓦匠木匠,沒有看見什麽盒子。那個莊頭一家,在小姐逃出來沒半月,全都被人滅了口。所帶值錢的東西,也全都沒了。也逼問了有關聯的幾家,都沒看見小姐說的那個盒子。”鄭王聽了黯然,看著溫婉跟自己的長相,鄭王當天立即派人去查了蘇貴妃的平生事跡。聽了溫婉的話,趕緊讓人去找那個盒子。可是找了這麽些天,連個盒子影兒都沒有。
可查來查去,也查不出什麽東西出來。蘇貴妃當時是惠妃,在福徽公主之後兩年倒生了一位公主。那位公主跟自己的出生倒隻相差幾個時辰。可那位公主身體喘弱,沒多久就夭折了。蘇貴妃當時非常傷心,生了場大病,之後,不治過逝。死後,才追封為貴妃的。
而自己的母親,當時是個宮婢,因為長得非常漂亮,那日提前打探到消息,裝扮得極為豔麗,於是被皇上寵幸了,也只有一夜,就有了自己。可在懷孕時,也只是小小的七品小儀,生了自己才進封,去世的時候,也才只有從五品容華的封號。
如果自己真是蘇貴妃的兒子,她不可能不知道把自己換走,自己一輩子都沒可能登上大寶之位。作為中的一個女人,她不可能不明白有一個兒子對她意味著什麽。作為一個母親,也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兒子做這樣殘忍的事情。卑賤的出生,會讓所有人瞧不起。
如果當時蘇貴妃跟自己母親互換了身份,還有可能。可真相沒有如果。一個正二品的妃子,把自己的兒子換給份位只是七品小儀的名下,還是出身最為卑微的一個宮婢,除非她瘋了,否則沒有人會相信。沒人會相信一個正常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所以,要想證明自己的身世,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溫婉所說的那個很重要,按照那個嬤嬤說的話,那個盒子很可能藏有證明他身份東西的東西。可是這個盒子,在哪裡。在哪裡呀!當日聽了溫婉的話,鄭王驚濤駭浪,急得真想立馬找出那個盒子。
“王爺,平國公已經向皇上請罪,說自己治家不嚴,出了惡奴。那惡奴做下這等滔天大罪,平國公府免不了其責,求請皇上治罪。皇上留折不發。”幕僚急急來報。
鄭王聽了,平家,平家,該死的平家。鄭王握著拳頭,恨極。如果不是那麽一遭,那個嬤嬤也不會死。盒子也不會丟,這會,估計自己的身世已經能大白於天下了。
可也知道,現在離皇帝的六十大壽就剩下十幾天不到的時間,在這個當口,皇上是不會降罪平國公府的。一切,還等等萬壽節後再來處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在平國公府內,國公爺問著“還沒把人給接回來嗎?”國公夫人囁囁地說著,還沒。鄭王府不給放人,小兒子跟著小兒媳婦已經去了五天了。可是王府的人不讓進門。
“就是給我蹲,也得蹲在王府外,在皇上的萬壽節之前,給我把溫婉接回來。否則,讓他給我滾出平家。我沒這樣的兒子。”說完拂袖而去。平國公夫人很是為難,可也知道沒辦法,又讓人給催自己的五兒子了。再怎麽樣,也是要把人接回來的。
平世子等到消息說,沒有降罪平國公府,眉頭還是一如既往地鎖著。世子夫人說這是好事,接回來以後好好待她就好
“什麽好事,這個當口,就是天大的罪過,也是等皇上過了萬壽節再說。可在皇上的六十大壽之前,給他添了這麽一個堵。等大壽一完,肯定得要重重地責罰府裡。”世子皺著眉頭,不高興地說著。
世子夫人聽了,當下臉色也不好看了。想著也是,在自己大壽之前,聽到自己外孫女被人這麽欺侮,換誰都生氣,那可不讓他老人家大大丟了一回體面。丟皇上的面子,丟一分他就給你找十分要回來。
在鄭王府,世子艱難地說著“妹妹,你要我幫你的事,有眉目了。妹妹,你要我找的那個嬤嬤,錢財外露,有兩個地痞貪財,謀財害命了。不過,那兩個地痞,已經被國公府的人,亂棍打死了。”
他也知道,溫婉跟那個嬤嬤相依為命六年,在那麽惡劣的環境對她不離不棄,感情非同小可。得到消息,肯定會非常難過。
可是,讓她意外的是,溫婉並沒有難過,一如既往地平和。然後很平靜地向平世子道謝謝,之後,去上課去了。
看得世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她現在哭了,或者難受的什麽都不做,世子心裡還好受些,可是現在,看了心裡更難受。
如果是之前不認識的,還以為溫婉是冷血。可是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他知道溫婉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孩子。對欺侮他的人,全都不懷恨在心。那她,這樣,只是把傷心放在心上。
溫婉聽完消息, 知道了嬤嬤被埋葬的地方。就坐著馬車,讓人帶路。找著了安葬黃嬤嬤的地。四周很荒涼,到處都是野草,沒個人煙。估計是哪個好心人給挖的,把嬤嬤埋了。
溫婉到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堆黃土。連個碑文都沒有。孤零零的,之前嬤嬤常說,她最怕的兩件事,一件是溫婉的事,一件是死後的事。等以後有能力了,把她的墳遷到她老家的墳地。如果不成,再做打算。
溫婉想著黃嬤嬤對她的慈愛,眼淚撲哧撲哧地掉。春花幫著擺放祭品,溫婉忍了淚,燒了香,給嬤嬤鞠了三個躬。
“嬤嬤,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你安心去吧!”溫婉默默地念著。
“妹妹,我會給嬤嬤找一個風水好的地,把她好好安葬的。你放心。”世子是陪著溫婉來的。
溫婉搖了搖頭:“世子爺,小姐說,暫時不要動嬤嬤的墳”
世子爺一聽就明白,她這是另有打算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暫時不動。不過,還是讓人立了一塊小碑在上面。
鄭王平靜地教導著兒子道“這兩天,你做得很好。不過,以後要記得,識人得用。是人才,也得清楚什麽樣的人才,怎樣才是用得適當,好好琢磨琢磨,不要再出那樣的差錯了。”如果當初把冬雪送給那些個王公貴族,結果就截然不一樣。
世子點頭應著,說自己正在好好反省著。然後出了書房,就看見溫婉在門口等著。一看鄭王,就給撲上來。鄭王也自然而然地抱了起來,幾天下來,鄭王已經成了習慣了。世子也是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