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溫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面色凜然。為什麽平家的人無能,羅家的人好色成性,兩個國公府都有著足夠的缺點。更為怪異的是,兩家這麽多年來,竟然沒有一個出色能挑大梁的人。以前看著平家的人,她沒有多想,認為是老夫人教壞了兒子,壞了平家的風氣。可是看著鎮國公府,這樣的人家,為什麽也沒出一個出眾的人才。這裡面的事情,可就值得商榷了。再聯想淳王有時候的所作所為,溫婉不再想。
當然,這些暫時還不是她該考慮的事情。她如今該考慮的是,她,怎麽樣才能擁有足夠的底蘊,也只有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才能保護好自己,才能不受任何人威脅,才不會戰戰兢兢靠著別人的臉色過活。
羅守勳引著溫婉跟燕祁軒到了正院,就瞧見一個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那樣貌,羅守勳倒是有五六成相似。看來,這就是溫婉這麽多年,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鎮國公爺了。
那男子見著一行人。站了起來。對著進來的三個人,笑得非常的和藹。就好象鄰居家的大叔一般,讓人備感親切。
溫婉看著那個與羅守勳六成相象的人。鎮國公的長相,完全在溫婉的預料之外。這不是溫婉所想的有霸氣的人,也不是一個看著老謀深算的人。一眼瞧上,會認為絕對是一個無害的大叔。
鎮國公給溫婉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雖然面上看著平凡,並無精明外露的樣。瞧著是一個穩重不沉悶,自然而不做作也不張揚的人,甚至還讓你能無時無刻地感受著他親切的問詢。可越是這樣的人。就越得當心。能在賢妃羅六老爺這些人的手底下好好地活到現在。證明著這個人的深藏不露。
溫婉看著鎮國公,知道她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如今她所學到的,都是一些皮毛。而像鎮國公這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鎮國公看著走進來的溫婉與燕祁軒。笑得非常慈祥“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江公子真的過來。我還以為是我家守勳哄我的呢?”
羅守勳覺得很沒面子,嘟囔著道“爹。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鎮國公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錯。聲若洪鍾的樂呵呵地笑著說道“沒有騙過,是沒有騙過。只是我聽到說江公子一直都在淳王府裡未出來,聽見我家這小子說你會來我家做客,有些不相信罷了。江公子。我也好棋,不知道能不能跟江公子下一盤。當然。要是江公子現在沒這等心情,我也就強求。等什麽時候江公子有興致了,再下不遲。”
溫婉看鎮國公在兒子面前,竟然沒一點架子。在他們幾位小孩子面前,也能這麽隨和的。不管本質如何,但是就這份態度,在這個時代,非常難得了。這個時代,都講究父為尊,當父親的都是板著一張臉。在兒子面前,都跟閻王似的。羅守勳這破孩子,真有福氣。有這樣的好父親。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溫婉笑著點頭,表示可以。不過是隨手下一盤棋。對她來說,也只是消遣之物。既然來到這裡,總要給人主人這個面子。而且,溫婉也有心跟他下兩盤。這樣,至少心裡也有點底。
鎮國公聽到溫婉同意與他下棋,大喜,立即叫著下人拿來棋盤。自從那日比試以後,少年棋王就一直龜縮在王府了不外出。這個他是知道的。之前他兒子說能請到弗溪公子到家裡做客,他還半信半疑。沒想到,卻是真的。如今,也能過過手癮了。
溫婉笑著說道“書房。”也就是說,他不打算在客廳裡下,而是要去比較安靜沒有人吵著的地方。
鎮國公自然是無不答應了。
溫婉進了鎮國公的書房。裡面家具很少,除了一張大的書桌跟書架,另外放了一張黑檀木的圓桌子,桌子圍繞著放了六把椅子。屋子裡也沒擺放其他的物件,看起來非常地寬闊。
溫婉掃向了鎮國公的書桌跟書架。書桌上放著墨、端硯、紙、筆等。那方墨製作精細,周身漆衣,黝黑烏亮,極饒華貴之氣。端硯仔石鐫刻倒發,極莊肅。這些東西還好,唯一讓溫婉看上眼的,是懸掛著的犀心形紋毛筆。
此筆自筆套由上而下以貫穿相應的心形紋裝飾,而在握筆處用卷草紋作突節,手感舒適,連貫有序,一氣呵成,而無唐突牽強之感。此筆長20厘米上下,以黑漆為面漆,中間以紅漆兩道,色感穩重深幽,用刀圓潤婉轉,打磨平整精到。髹漆之器多因為器胎與器表的收縮不同而產生裂紋,但此筆因為卻並無開裂之弊,尤為珍罕。
溫婉一直崇尚的,就是低調之中的奢華。雖然鎮國公的書房裡沒擺放任何的貴重的古董字畫,但是,就這麽隨意的一隻毛筆,就將百年世家的底韻完全顯露出來。到這裡的人,絕對不會有說寒酸簡陋。反而會認為自己一飽了眼福,增長了見識。
再看向書架,上面除了兵法之類的書,還有的基本都是史書等實用性的書本。溫婉笑了笑,沒有說話。
鎮國公見著溫婉進來後,雖然面上不顯,但是鎮國公卻是看出溫婉是在打量著屋子的布置。那眼裡有審視與考量,更多的,是讚歎。
鎮國公笑著說道“江公子喜歡這犀心紋毛筆?要是江公子不嫌棄這毛筆被我用過,就請收下。”
溫婉搖了搖頭道“君子不奪人所好。”看著懸在在筆架上,定然是經常用的東西。既然能經常用,必然是趁手,喜歡的東西。
下人取來了棋盤。溫婉就跟鎮國公坐下來,開始下棋。沒多會,溫婉心裡暗暗點頭。鎮國公下棋,非常地穩,而且擅長於布局。
別的不說,光這份沉穩的棋路,就可以看出鎮國公是一位以穩為上的人。看來,老話說棋上見真章,可下棋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本質。這個鎮國公,可比他想象的,還要沉得住氣。
羅守勳跟燕祁軒也在旁邊看著,並不出一聲。
下了近一個時辰,鎮國公看著溫婉已經將他團團包住。也在這時候,溫婉手裡正舉著一顆白子,只要他放下這顆棋子,就定了輸贏。
鎮國公讚歎道“江公子果然不愧是白年難出的絕世天才。老夫輸了。”眼前的人,可是與海老打成了平手。自己輸,也沒什麽丟人的。
溫婉看了看手裡的白棋子,並沒有落下。而笑著說道“國公爺,這棋子就留著給我做紀念了。不知道國公爺能否答應晚輩這個請求。”
鎮國公爺有些奇怪地看著溫婉“要是江賢侄喜歡,我可以將這副棋送給賢侄。”一盤棋下來,弗溪公子一下變成了賢侄。而溫婉對於這個稱呼,也沒有反對。
溫婉笑著搖了搖頭:“我只要這顆棋子。不知道國公爺舍不舍得?”溫婉沒想著要整副棋俱。她隻想帶走這一顆棋子。
羅守勳瞧著溫婉的神情。他不知道弗溪拿這一顆棋子做什麽。但是知道弗溪向來就是一個怪人。他說一顆就一顆。其他的收好,等他想要的時候再給就是了“爹,既然弗溪這麽說,就這麽做了。爹,這會已經快大中午了。我領著弗溪去我的院子裡瞧瞧,再過來用午膳。”
鎮國公笑著點頭“去吧。 我已經吩咐了人,中午就在正院裡吃。”在鎮國公府,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齷齪。但是當家的,還是他。
羅守勳點頭道“知道了,爹。我帶弗溪過去瞧瞧後,就帶著弗溪過來用午膳。
等一行人走後,鎮國公看著沒下完的棋。叫了一個人進來,問著來人道“你說,這江守望,到底是什麽意思?我不大懂得?”
來人是個花白胡子的老者。看著棋盤,也搖頭“國公爺跟此人下了這麽久的棋,可看出什麽出來?是否真如傳聞之中所言,是一個極為有城府的人?”
鎮國公點頭“內有乾坤,心思縝密,謀定而思動,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樣的人,我倒是想招攬。可是現在外面的傳聞,我看十有是真的了。既然是淳王爺的私生子,他又怎麽可能為我被招攬,為我所用。不過,讓我奇怪的是 ,他好象一直在暗暗打量著我。難道他對我國公府有何打算?還有,他拿走一顆棋子做什麽?”
這點,讓他怎麽都琢磨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