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看著這樣的玉雪,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但是她不為所動,只是像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坐在那裡。但是心裡卻是歎了一聲氣,一個世家出身的手握重權,而且還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將軍。與一位色藝雙全的青樓女子。流傳出去,定然是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話。但這樣的佳話,只會在戲文裡。而不是在現實中。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這樣的愛戀,注定是以悲劇結束。因為,世情不容。如玉雪這樣的女子,就算再絕色,在權貴人眼裡,就是一個玩物。一個玩意,是不值得放在心上的。寵一寵,可以,玩一玩,也理解。甚至還被盛讚為風流,有魅力,被人羨慕。但如果說愛上,要娶回家。哪怕娶回家當妾,都是不準許的。原因很簡單,敗壞家庭的門風,玷汙了血統,這對於世家來說,絕對是不能容忍的恥辱。
而不說別人,就說當日在宴會之上,她第一次見到鄭王舅舅。鄭王舅舅聽到說她是自己與歌姬生下的後,眼中閃現過殺氣。當年她不知道為什麽當時鄭王會想殺她,後來她知道了。因為鄭王舅舅本身就出身低微,母親為罪婢。所以,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而說了天去,至少罪婢還是清白的背景。而不像是歌姬,這個稱呼也已經告訴所有的人,這樣的人是不乾不淨。這樣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在外人眼裡。只會讓男的頭上綠光閃閃。當然,平家特殊,不在此例。
溫婉能理解女子深切熱烈的愛戀,但理解歸理解,她絕對不會實施幫手。這樣的事,有因就有果,既然知道不可能,就不要投入進去。一個人,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溫婉本來對於這個八卦有著興趣。可是瞧著這裡。卻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從這個女子嘴巴裡說的,兩人經常有交集,那定然是有奸情了。按照溫婉的理解,無非就是這位英俊瀟灑的蓋世大英雄以為美人看中的是他的權勢,然後一怒之下。拋棄不管了。玩夠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溫婉看著這位美得讓人窒息的女人哀傷不止的神情,暗暗輕呼了一下。女人只要動了情,就會成為天底下最傻的人。而男人,在喜歡你的時候,你的頭髮絲都是珍貴的。如珠如寶地疼著。呵護著。不要你的時候,理由很多。不是說阻了他的路,就是你貪戀他的權勢。其實真正的理由,無非就是他要離開了。離開就離開,不需要找這樣那樣的借口。而女人,更不需要為著這樣那樣的借口,而黯然神傷。
所以,一個女人要想不受到傷害,就是不要去愛任何人。等到了年齡,嫁一個將自己如珠如寶疼,而且還要自己能掌控得了的男人。這樣。傷害的可能,才會降為最低。
美人見著溫婉的樣子,悲戚道“公子。奴家求求你了。這只是奴家最後的一個願望,還請公子答應了奴家。”說完。竟盈盈在溫婉面前跪下。那可憐惹人愛的模樣,任何人看了,都會心軟的。可惜,美人運氣不好,溫婉正好是特例。
溫婉能不受影響,但羅守勳卻是受不住美人的哀求,看著也確實可憐。當下說道“你放心,等將來我們見到白將軍,一定幫你轉告。”
溫婉輕輕搖頭道“是你,不是我。”這意思很明顯,跟他什麽關系都沒有。他才不去做這等無聊事呢! 而且這個女人,看著就不像是表露出來的那麽柔弱。這樣的女人,是最危險的。他才不要跟這樣的人貼上任何關系。面對這樣的人,得離得越遠越好。
李玉雪看著溫婉從頭到尾的神色,再想著剛才溫婉聽到他哀怨悱惻的琴身,也是一點同情之樣都沒有。心裡發苦,沒想到這個少年年紀輕輕,竟也是如白世將軍一般鐵石心腸。難道,精才絕豔的人,就都這麽冷漠無情嗎?
羅守勳有些乾巴巴地說道“弗溪,等將來將軍回京城,你就幫著說,不就帶一句話嗎?就幫一下這位姑娘了。”對於羅守勳來說,弗溪真是太仁德了。只是一句話,又不是要做多少的事。
溫婉看著羅守勳,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一句話,說得簡單,可是這裡面的意義,非同一般。這個女人,分明是在跟他耍心機。拋開她以後不會以現在的身份見那白世年這個事。將來真如這個女子所說,他見到那白世年,幫著他帶這句話。那會讓白世年記一輩子的。原因不為這個女子,而是為著帶這句話的人是他。
溫婉看著那美人,淡淡地說道“恕我無能為力。”這就已經不是委婉,而是直接拒絕了。
美人見著溫婉冷漠淡然的神情,與她魂牽夢縈心心戀戀的人重疊在一起,這兩個人,不僅一樣聞名天下,連性子都一樣的冷漠。
美人忍不住心裡的悲涼與惆悵,眼淚鏈鏈地說道“沒想到,奴家真沒想到。公子的性情,竟然跟白將軍如此相象。要是弗溪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定然與將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羅守勳聽了這話,將正喝在嘴裡的茶,噴了出來,噴得旁邊的戚二爺一身都是。薑林卻是望向溫婉。他要看看,這個少年會以什麽樣子來對待這次的事。
戚二爺聽了這話,沒顧忌身上的衣服,只是又羞又惱地看著這位他惦念了很多年的美人。沒想到,這個女人,心在那白世年身上。難怪自己怎麽討好都無用呢!
溫婉聽了仍然神情不變,甚至連眼睛都沒眨巴。他與白世年配對的事,八百年前就聽冬青八卦過了,那會真是嚇得他差點沒命。對此早就免役了。但是對這女人說的話,還是有些啼笑皆非。冬青當初說的八卦,至少還有一些根源。怎麽說,冬青還都是從身份與聲望來配對。而眼前的女子,她就只看了自己兩眼,就說自己配那白世年。自己現在可是男子。這個女人想象力真豐富,癡戀白世年癡戀到了這樣的地步,好好一個絕世美人,竟然會被愛情折磨得成瘋子。
溫婉看著那女子絕世的容顏,心裡感歎著,看來造物者是公平的,樣貌造得完美,可是腦子不夠用。看不清楚現狀。
羅守勳有些不好意思“表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嚇住了。我會賠你一套衣服的。”戚二爺忙搖頭表示不用。
其他人都好。只是除了燕祁軒。燕祁軒本來就心裡不安,這會一聽到這個話,立即炸毛,豁地站了起來“胡說八道什麽,瘋言瘋語。弗溪,我們回去。”拉著溫婉急促出了畫舫,回了他們的畫舫上。
戚二爺並不在乎這衣服。只是玉雪的話讓他臉色很難看。當著眾人的面不好說什麽,等著三個少年走後,陰沉下了臉。
李玉雪看著溫婉的背影,見自己說了這樣無邊的話,他眼睛還是都不眨巴一下。這份定力,絕對非一般人所能有的。這個弗溪公子,絕對不是常人。可惜了,如果他是女子,該多好,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將軍。為什麽老天就這麽殘忍,給了她一副絕世的容顏,卻是卑賤的身份,一個身不由己的身份。這一個聰慧絕頂甚得將軍心的人,身份才華都匹配得上,卻又偏偏是男子。將軍的姻緣,為什麽就這麽不順。可惜,要不是皇貴郡主有啞疾,郡主也能匹配得上。李玉雪隻想著自己的心上人,完全就沒顧忌旁邊面色難看的戚二爺。
羅守勳出了畫舫,回了自己的那畫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沒看出哪裡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非常驚異地說道“那玉雪姑娘怎麽說如果弗溪是女子,就該嫁白將軍呢?這怎麽看得出來的,莫非那白將軍嗜好非同一般,絕色美人不要,就喜歡黑碳。”
溫婉沒動,燕祁軒先給了他重重的一拳。
可羅守勳還在震驚之中“我早聽說, 白將軍不沾女人。潔身自好得有傳聞說他有龍陽之好。原來,原來白將軍是,是龍陽之好。”說完自己立即否決“不會,絕對不會。估計白將軍是瞧不上她了。不過,他怎麽會瞧上你呢,弗溪。就你這樣,怎麽會有那麽多人看上?”
溫婉聽了鬱悶得要吐血,拿起手裡的折扇,用力敲到他腦袋瓜子上。這個死家夥,自己除了黑點,哪裡差了。壞家夥。溫婉發現跟兩人呆時間越長,自己越孩子氣了。
“羅守勳,你是不是想死,想死早些時候說。”燕祁軒的吼聲震耳欲聾。溫婉都不得不摸了摸耳朵。這也太大聲了,快成聾子了。
回到家裡,燕祁軒還是不解恨地罵上一句“看著是個大美人,原來是個腦子有毛病的。以後再不去畫舫了。那裡的人,都不靠譜。”
溫婉卻是將這事放在心上,雖然說八卦不願意去聽。但是一直聽羅守勳將那白世年誇得跟朵花似的。原來也是一個始亂終棄的男人。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因為就這個問題,溫婉不用跟他們討論,就知道羅守勳定然會說,這樣的女人只是玩玩,當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