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瑤說道“郡主,往往越是無辜的人,越是罪魁禍首。這次毒花事件,所有的人都說德妃是無辜的。連郡主都這麽認為。而她是否真的是無辜的?送給郡主的東西,定然是要經過層層把關。過手就有十幾道,這些人誰不知道,一有不妥當,定然都要牽連,又怎麽會不精心。而她主管后宮事務,東西又是她的心腹送過來的。她就算不是主使,也是幫凶。”
溫婉可沒認為德妃是無辜的,只是前面有個更值得懷疑的人。溫婉聽到夏瑤的話腦海,溫婉努力讓自己冷靜,慢慢思索。當時寧王叫的那麽淒慘,到了那種地步,被關被殺都是注定下來的。就算承認也是一樣的境運。但寧王咬死了這事不是他下的手。她當時也有懷疑趙王。但是後來得了消息,看到他的表現,打消了疑慮。寧王說不是自己,周王又被關,趙王也不是,,誰會是後手?當時她都擔心鄭王舅舅被卷進去了。
靈光一閃,豁得站了起來“那上次,皇帝外公中毒事件,莫非是趙王在賊喊捉賊?就算不是趙王賊喊抓賊,那就一定是賢妃。這個凶手,還真是非她莫屬。讓趙王蒙在鼓裡,備覺委屈。她在後面,穩坐釣魚台。”溫婉越想,越認為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夏瑤聽了這話,瞳孔一縮。這麽一分析,還真就只能是賢妃。可惜,她找不著證據。也不能跟皇上說。
夏瑤敬望溫婉。郡主不是不會鬥,而是一直以來,不願意鬥。真讓她起了心思,誰也阻擋不了鋒芒。
為了達到目的,竟然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可以當成是犧牲品。溫婉喃喃地念著:最是無情帝王家,最毒婦人心。
夏瑤站在旁邊。她此時沒帶耳朵。事實上,她也不知道內幕,她說的這些,是要讓溫婉知道現實的殘酷。不能抱有一絲僥幸的心理,皇宮裡。只有利益相關,才暫時不會是敵人。讓郡主明白現實的殘酷,相信郡主再心慈手軟,才能保護好自己。不過,郡主的表現讓她很滿意。甚至,超越了她的想象。
溫婉擺擺手,夏瑤出去了,溫婉一個人在書房裡發呆。賢妃比她想象的。還要深藏不露。原先的那些小手段,估計是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之心。讓自己疏於防范,等真正中招,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溫婉心裡暗暗歎氣一聲,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盡頭啊!要是長年這樣下去,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未老先衰。找機會吧,找了機會。也該出手,削弱這些人的一點實力。慢慢來,急不得。
低下頭,收斂心思,開始練字。
溫婉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動一動。總是這樣下去。不說別人,她自己都覺得窩囊了。跟夏瑤商量“你說,有沒有法子,將德妃身邊的胭脂,還有賢妃身邊的花瓊。牽連進來。”
夏瑤松了一口氣,終於,這次她的苦心沒白費。郡主,終於不再忍耐下去了“郡主,有什麽打算?”
溫婉笑著道“德妃跟賢妃我沒證據,動不了,但是我要斷了他們的手臂。讓她們也感受感受疼。”胭脂是德妃從小陪著長大,又一起進的宮,與德妃可以說是情如姐妹。花瓊在賢妃身邊十二年,非常得賢妃的器重,是賢妃的左右手,聽說賢妃把她當成女兒一般看到。她們想讓自己死,讓她就讓他們疼。
她再不相信什麽無辜不無辜了。在宮裡,誰的手都不乾淨。既然開了頭,那就止不住了。想要算計她,就做好死的準備。就算不死,她也要挖她們的心。
夏瑤琢磨了一下道“郡主,屬下有一個主意,不知道郡主願意不願意。郡主,這次是絕佳餓機會。”
溫婉點頭,讓她說。
夏瑤眼裡閃過一絲狠色:“郡主,動一個胭脂、一個花瓊,太小兒戲了。郡主真要出氣,就把整個后宮攪動了。”
溫婉咽了一記口水:“怎麽攪動?”
夏瑤見溫婉並沒有反感,暗暗點頭:“郡主,殺一個胭脂、一個花瓊,最多也只能是殺雞敬猴。可這些,對郡主來說毫無用處。郡主,如果你真要出氣,趁此機會,徹查一遍。不管在后宮,還是在前朝,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溫婉面色白了白。她知道夏瑤是什麽意思,這一動下去,至少是幾十甚至少百條命。
夏瑤仿佛沒看見溫婉蒼白的臉:“郡主,適當的隱忍,是好的。但是一味的隱忍就是軟弱。郡主,你沒有資格也沒有資本軟弱,否則,這次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你只有施展雷霆手段,讓他們怕了,他們再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算計郡主的後果,是不是他們承受得起的。郡主,這次是絕佳的機會,這次下狠手,震懾住所有的人。不僅讓后宮,也讓前朝的人看,郡主不再是軟弱無能,不再是心慈手軟。誰敢打你的主意,不死也得讓他們脫一層皮。同樣,也讓他們看看,郡主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
溫婉還在考慮,還在衡量。這一動下去,再無回頭的機會。
夏瑤見溫婉在掙扎,繼續說道:“郡主,你曾經說過,你需要有力量保護自己。郡主,只有真正強大的人,才有人死心塌地跟隨,因為這樣的人能看到前程。一個只有婦人之仁與扶不起的阿鬥,有能力的人也不會追隨,這誰也不想當炮灰。郡主,你再不改變。就算將來鄭王登極,郡主也只能是依附鄭王尊榮,而不是郡主本身該能享有的尊榮。”
溫婉聽了夏瑤不拐彎的指責,並不生氣,反而笑出來:“你自己不是婦人?阿鬥都出來了,我有這麽差嗎?”
夏瑤絲毫不臉紅地說道:“我是女子,但不會婦人之仁。郡主,你隱忍的時間也夠長。該是放開拳腳了。不用擔心,更不用害怕。有我在旁邊給你把持,你不用擔心會過格。”夏瑤知道溫婉的顧忌,也因為有很多的顧忌,才一直放不開腿腳,隱忍度日。
溫婉滑動手上的絞絲銀鐲子,細細地摸搓,過了好久“說說看,動下去會怎麽樣?”
夏瑤知道,郡主,終於願意動了:“就看郡主是要大動,還是小動。大動,皇宮裡全部都要牽連進來,連嬪妃也不會幸免。小動,會牽連一半的人進來,但不會牽連到后宮裡的娘娘。最多也就把太監宮女大肆清洗一翻。”
溫婉露出一個讓夏瑤看不懂的笑容:“選小動吧!大動,到時候動到一半就得停歇下來。雷聲大雨點小,達不到目的。也起不到你說的震懾的效果。”
夏瑤有點不明白溫婉的意思。溫婉笑著說了幾個字,夏瑤立在原地,半天動不了。
溫婉說的是:“外孫女,沒有兒子重要。”
皇帝對於溫婉的中毒事件,很憤怒。下聖旨,要嚴辦。溫婉聽了以後,平靜地說道“皇上,郡主說,這些人要她的命,否則,希望皇上能讓郡主自己徹查此事。”
皇帝詫異地望向溫婉。這孩子,一向不願意沾染血腥“
溫婉,夏瑤沒說錯?你想要親自徹查此事。”
溫婉點頭:“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事,我想自己查,看看,三番五次要我命的,到底是誰?我到底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
皇帝看著溫婉眼裡的平靜,平靜得讓他都知道,溫婉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皇帝輕輕歎氣一聲:“好,你既然願意查,那就交給你查。外公會讓高公公全力協助你。”
溫婉平靜地點了頭。
回到永寧宮,溫婉就聞到一股花香,一進去,果然看見院子裡擺滿了花。溫婉臉色很難看:“以後,永寧宮裡不許再擺放花草,也不許再點香料(驅除蚊蠅的除外。)”
夏香本來想說,有她在,不必擔心。但是這話到喉嚨處,咽回去了。這些手段,防不勝防。郡主說不用,就不用了吧!
溫婉讓夏瑤擺放了畫板在院子裡,揮手讓所有的人全部都出去。拿了畫筆,溫婉慢慢的畫,畫累了,靠在椅子上,仰望著天空。 夜幕降臨,一切又將沉浸在黑暗之中。而她,也將在黑暗之中前行。萬一不小心,就永遠看不到光明。
哢擦一聲,溫婉把手裡的畫筆掰成兩段,扔在一側。夏瑤聽到動靜,趕緊進來。
溫婉讓她把東西都收起來。自己進了書房。
夏瑤看著已經幹了的畫:一坐險峻陡峭的山峰,一個女子站在半山腰。蹙著眉頭,面有驚慌,仰望著根本就看不到的頂峰。
溫婉出了書房以後,對跟隨在一側的夏瑤道“這事,不要讓夏影插手。”溫婉可不想將鄭王舅舅拖到后宮裡的是非之中。后宮是皇帝的後院,鄭王知道後,插手不插手,都是個問題。
夏瑤心裡微微歎氣一聲。郡主無時無刻不在維護著鄭王。郡主對鄭王這麽好,也能對郡主下手,難怪皇上對鄭王不放心。只希望,鄭王能體會到郡主這片赤誠之心。
夏瑤也一樣希望,經過了這事,郡主的性子,能徹底改變過來。再不要如之前一般的隱忍。話說,她真是覺得郡主很窩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