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皇上會不會答應你告老歸鄉。”鍾家大老爺是唯一知道內幕的人。所以,有些焦急。
鍾潛之沒靜靜地坐在那裡,過了好長時間才道“會的,過了這麽長時間,皇上的折子還沒到,表示在已經在選繼任的人了。所以,這折子一定會批的。這次,也虧了你妹妹。我要不知道溫婉就是江守望,也不敢下這著險棋。沒有你妹妹留下的遺言,我不敢走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路。可是現在,趙王是沒有希望了。”
鍾老大爺不安地問道“爹,可是現在,溫婉郡主已經危在旦夕,嗜睡症沒得救的。溫婉郡主,拖不了多長時間的。”
鍾潛之搖頭“不管溫婉郡主死沒死,這局都已經定了。這次要是讓溫婉郡主逃過這個劫難,溫婉郡主一定會報復。而如果溫婉郡主死了,皇上心中的悲痛無法平複。這份思念之情,定然會轉嫁到鄭王身上。拋開立場,爹不得不承認,其實鄭王是最適合的儲君。如果皇上這次準了,表明皇上屬意的人,是鄭王。皇上要為繼任者,掃清障礙,這次的機會,皇上不會不把握。”
鍾大老爺聽了,更是擔憂了“爹,鄭王爺如果真的被立為儲君。將來鄭王登基之日,也就是我鍾家大難之時了。爹。真的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嗎?”投靠鄭王,鍾家是絕對不能做的。官場之上,最被人鄙視的就是牆頭草。
鍾潛之搖頭“你妹妹能留下那封信,已經拯救了整個鍾家。我們雖然是趙王的助力。鍾家的人雖然是趙王一大助力,但是鍾家的人沒有直接與鄭王為敵。爹一直在江南,並沒有直接插入兩人的爭鬥中去。皇上正因為深知這點,才能容忍我在這個位置今天。我現在識趣地退下來,沒有阻擋鄭王的路。就算鄭王以後登基。要清算。也不會趕盡殺絕。沉靜十年八年,皇帝的那些氣也早就散了。族中的子弟再入科舉出仕,振興家族。”
鍾大老爺仍然很擔心“爹,雖然如此,但是對鄭王。兒子真不敢放心。你看是不是送哲兒幾個走,去沿海一帶避避。雖然鄉下艱苦了些。但總是為鍾家留下點根。”新皇登基,清算之前的反對者,多少人就這樣埋沒在歷史的洪流之中。萬一,也能留點底。
鍾潛之搖頭“你放心,鄭王雖說暴虐,只要我們識相,與他又沒什麽深仇大恨。也沒直接與他有衝突,將來真牽連鍾家,會清算但不會趕盡殺絕。爹跟蘇相還有兩分交情,真有災禍,到時候爹就舍了這張老臉,家裡的幾個幼兒一定可以保全。如今,我們要防備的,不是鄭王。而是趙王。他逼死了我的女兒,還想要我們鍾家給他賣命,他打的好算盤。”
大老爺還是有些不相信“爹,趙王一分的勝算都沒有嗎?”
鍾潛之決然道“沒有,如果之前,還有五分希望。隨著薑家的倒台,一分的希望都沒有了。薑家的倒台。該是溫婉郡主的手筆。溫婉郡主能以稚齡贏得海學士,已經說明她心思縝密。對付薑家,更是步步為營。事實也確實如此,她不聲不響就鏟除了趙王的兩大助力。這次,溫婉郡主也許不能逃脫這次的劫難。但是。她定然不會如此輕易放過趙王與賢妃的。”
大老爺默然。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鍾老太爺自然看出了大兒子眼裡的不甘心:“你知道你妹妹為什麽要殺了趙王的三個兒子嗎?”
大老爺搖頭,表示不明白。
鍾老太爺苦笑道:“你妹妹這是百分百肯定了趙王沒有一絲的勝算,她是要爹破釜沉舟。你妹妹殺了趙王三個兒子,你想想,真是趙王登基,我們鍾家還有活路嗎?”
大老爺倒吸了一口冷氣。
鍾潛之點頭:“你妹妹這是要爹斷了最後的一絲期望。讓鍾家走那條路。”他的女兒,在臨死的時候,還在為鍾家著想。這些年,在王府裡,又受了多少的委屈。可惜,如果早知道,當年就是拚了違背旨意,也不讓她嫁給趙王。也不會讓女兒早逝。可惜,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鄭王在樓上,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進了房子裡。面色肅然。今天是舉行拍賣會的第一天。
下面,一個個穿著華麗衣裳的老爺公子哥,拿了帖子遞給守門的侍衛。核對以後,再檢查是否帶有凶器,檢查無事後,才允許進去。
拍賣會會持續三天。這一天,早鄭王的忐忑與焦慮,歪家憂心之中度過。第一天,拍賣出六十七萬兩銀子。一完事,就回了王府。
鄭王回到王府,看著還在沉睡的溫婉,摸著光潔與自己九成九象的面龐:“溫婉,快點醒過來,別睡了。舅舅帶你玩去。”回應他的,還是溫婉皺著眉頭的臉。
鄭王摸著溫婉的頭,一直都不放心,就在邊上陪著他說話。說了很多很多。很多藏在他心裡都不說的話。
拍賣會最火熱的是在第三天,鋪子、房產等重頭戲全都在第三天。全部拍賣完,扒拉一算,賣出了有差不多三百萬兩銀子。倒了一個薑家,充盈了國庫。
得了這大筆的銀錢,皇帝沒笑臉,鄭王也沒一絲的笑容。頂頭上司心情不好,下面的人也都愁眉苦臉。
因為有了這筆意外之財,即將到來的大仗,朝廷也可以做好充足的準備。
白世年得了皇帝的密旨,又激動又振奮。等了一年了,終於等到了。朝廷可以提供足夠的後援,他們也就無後患。這場仗,他有九成的信心。
張義知道朝廷的旨意,呵呵笑道“沒想到,皇上竟然拿薑家開刀。有了這筆意外之財,我們沒有了後顧之憂,這次一定將倭寇殺他個片甲不留。”
白世年聽了張義的話,卻是沒說話。
張義奇怪道:“怎麽了?這是好消息,你怎麽不高興了。是不是你家,又出什麽事了?”
白世年蹙緊了眉頭,心事重重“京城裡傳來消息,溫婉郡主得了罕見的病,要死了。”
張義對此沒多大感覺:“富貴人家的孩子,嬌養太過,容易夭折。也不是希奇事,只是可惜了。”
白世年側過頭:“張義,我得到消息。去年組建虎威軍的軍費,不是從國庫裡出的。根據得來的消息,是從皇上的內庫裡拿出來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後面該有溫婉郡主的影子。這次薑家倒台,能籌集到這大筆的銀錢,解決了我們的後顧之憂,也有溫婉郡主的影子。”
張義啊了一聲,慎重地說道:“你確定你沒弄錯?”
白世年沒回他的話:“三年前,朝廷撥下一筆專款,。張義,你想想,三年前發生的事。我們能取得今天的戰績,間接,也是得了溫婉郡主的助益。”
張義這才想起,三年前溫婉郡主捐獻身家一事。聽說那年,朝廷募集了大筆的善款。那一年,裝備都渙然一新“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可惜了。不對,你不是說,溫婉郡主聰慧過人,不會參與朝廷的政事之中嗎?怎麽又處處有她的影子。”怎麽好象哪裡都有溫婉郡主的影子啊!
白世年半響才道“我隻說她很聰明,不會參與政事,但不參與不代表不可以出謀劃策。照樣可以隱匿在幕後,幫著皇上出主意。我希望溫婉郡主,能過這一劫關。溫婉郡主在,也許將來的邊關之戰,也能提供巨大助益。”
張義急急道“世年,你不會是準備當初倭寇,再去邊關吧?那裡可是苦寒之地,你家人可會同意?”
白世年謠望北方“星鬥光寒劍氣橫,零丁海面待燒兵。匈奴未滅家何用,日寇噠子穴應傾。軍報羽馳八百裡,炮聲山裂擬雷鳴。匹夫自有興亡責,拋掃熱血為山河。”
張義聽完,良久不語。這詩,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最後長長歎道:“可惜了。”可惜了這麽驚世絕才的人,就這樣夭折了。
白世年惋惜道“確實可惜。我還想著,回江南的是,怎麽樣都要抽空去去見見這個孩子。卻沒想到……”沒想到夭折了。
張義卻是冷笑:“其實這事,我總覺得奇怪。一個在京城裡橫行霸道,身懷武藝的人,怎麽一到了江南就夭折了。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有人下的手。”
盛名太過,也不是好事。男女一樣適用。
隨著朝廷得權利支持,邊關對擊倭寇的力度越來越大。
夏瑤給溫婉淨臉擦身。看著郡主沒有一絲生氣的睡在床上,而不是如往常一樣,調皮可愛地對自己笑,或者安安靜靜在那畫畫練字。夏瑤擦著擦著,就給自己自己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