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從外面急忙忙走過來,在梅兒耳朵邊上說了一句話。
梅兒眉眼一抖:“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大喜事一件。
平兒面上露出欣喜,重重地點頭。梅兒聽也是一笑,這樣也好。以後府邸裡會清淨很多。她也不用再提心吊膽了。不過心裡起了疑惑,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想起三天前自己交給公公的那小黑盒子。眉眼跳了跳,轉而笑了下。
夏瑤得了外面傳來的消息,面上的神情極為怪異。溫婉瞄了她一眼,見她不說,繼續畫著畫。溫婉現在多了一項愛好,除了練字下棋,天氣好她覺得悶的話,就會在院子裡或者出去隨便找個她看了順眼的景致畫畫。
溫婉察覺到了,但當是沒看見,繼續畫著她的畫。夏瑤仔細觀摩著郡主,卻見溫婉神思未動“郡主,羅家六老爺死了。”
死了,如果是以前,溫婉一定會問好好的怎麽死了。可是這次,卻是連眉頭都沒抬。死就死了,反正也在預料之中的事。只是倒不知道,鎮國公下手會這麽快。
夏瑤咽了半天口水才道:“郡主,羅家六老爺是被氣死的。恩,他六兒子,恩,李玉雪,恩,死了。”
這話說得顛三倒四。但是溫婉明白。無非就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了“那李玉雪呢?死了?”
夏瑤恩了一聲。溫婉回轉頭,聚精會神的畫畫。溫婉現在三大重點,練字。下棋,畫畫。
夏瑤好半天道:“郡主,你不奇怪為什麽嗎?”
溫婉將手上的畫筆放在畫盒裡:“死都死了,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麽關系。把東西都收進去。我去書房了。還要磨那個章程呢!”
溫婉太淡然了,淡然的夏瑤都懷疑溫婉是不是早知道六老爺會死。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啾的看向溫婉的背影。不錯,郡主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就跟知道這事會發生一樣。郡主,早就知道羅家六老爺會死。也就是說。羅六老爺的死,是郡主下的手。郡主憤恨賢妃下毒手殺她,賢妃除了趙王,最在乎的就是這個弟弟。郡主殺了羅家六老爺,也是間接報復賢妃。
夏瑤立即否認了這個推斷。郡主要瞞著自己動手。就一定要求助鄭王。現在這個時候,鄭王是低調得不能低調。以鄭王的性子,必定會等他被立為太子,或者登基為帝,再處決了羅六老爺。不會這麽急促的要弄死羅家六老爺。
溫婉回了書房,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沒想到。鎮國公真有本事。溫婉相信,除了李玉雪外,鎮國公鐵定還準備了其他的後手,一旦時機成熟。立即動手鏟除。這才三天不到,就將羅六老爺弄死了。還真是不能小看這些功勳家族的底蘊。所以說,每個家族能在京城存世,站穩腳跟,都不能小看。她也會慢慢積攢自己的底蘊。到時候,不管是誰,再別把她當成麵團,揉捏搓圓任他們來。
溫婉拿出筆。慢慢地寫著,溫婉把自己能想到這些退伍傷兵以後會遇見的問題全部寫上。
還在寫著。就聽見書房外夏瑤的敲門聲。夏瑤走進來輕聲道“郡主,剛得到消息。鎮國公老夫人竇氏。聽聞羅六老爺與唯一的嫡孫也沒了,一口氣沒上來,也走了。”
“死就死了,都是一些禍害。早死少禍害不知道多少條人命。”溫婉面露譏諷,也不知道賢妃知道後,會不會直接氣死。要是直接氣死該多好啊!
溫婉沒理會夏瑤眼裡的疑問,繼續磨章程,溫婉想要把章程弄得盡量完善一些。畢竟這事只有一次,一旦她把章程交給皇帝,付諸了行動,再不會重複了。現在把能考慮到的全部給列出來,一一給出妥善的處置方法。她費幾天的功夫,對這些傷兵來說,卻是一輩子的事。所以溫婉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夏瑤目愣愣地看著神情這麽冷漠的郡主。也就是說,她的猜測是對的,這次下殺手的,是郡主。可是郡主到底是怎麽殺死羅家六老爺的。
敏銳的夏瑤一下想起,前幾天華梅兒與郡主聊天,只有那時候她是不在的。莫非是跟鎮國公聯手的。可是鎮國公豈是那麽容易相信人的。面都沒見過,條件都沒談,就答應下殺手。
羅家六老爺的死,很富有傳奇色彩。因為羅家六爺(僅剩的嫡子),勾搭了他的妾氏李玉雪。兩人正在行苟合之事,被六老爺發現了。六老爺大怒,舉了棍子說要打殺這個逆子。結果,逆子沒打殺,自己先倒下了。
太醫過去診斷,說是,怒氣攻心而死。
李玉雪被人發現以後,見著來人,舉了一把剪刀,大聲叫著:“你不讓我活,不把我當人,死我也拉你一起墊背。”先殺了羅六爺,再自殺。死得甚為悲壯。
鎮國公府,一時淪為街頭小巷的談資。
羅六老爺的死,讓人心慌。不為其他,生氣可能。至於氣死,為了一個小妾,更何況李玉雪連小妾都不算。只能算是一個暖床的女人。在古代,這樣的女人,還不如一件衣裳金貴。發現直接打死就成。第二天,還是可以父慈子孝的。所以說,為此事,就被活生生氣死,絕對不可能。
頭一個震怒不相信的,自然是趙王。最近一段時間,趙王實在是太老實了,老實得鄭王更是防備萬分。事出反常必有妖。
趙王匆匆趕到鎮國公,等他前腳跨進鎮國公,後腳就知道,他外祖母也過了。令人查,查了半天,都沒查出個什麽東西出來。那李玉雪是羅六老爺的心腹送上來的。那心腹現在還在江南呢!
李玉雪死了,又沒有絲毫的線索。趙王也沒再浪費資源去查了。他現在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要做。關系他一生的大事。
賢妃因為被關在鹹福宮內,是最晚得到消息的。聽到母親與弟弟,在同一天死了,還是這樣離奇的死法,一下暈死過去了。
賢妃醒過來已經是半夜了。睜開眼睛,屋子昏暗暗,桌子上放著的小角燈撲閃撲閃,隨時都要滅了。整個宮殿靜得出奇,連遙遠的蟲子的悲戚的叫聲都清晰可見。這空曠的屋子裡,更添置一份悲傷。
賢妃掙扎著起身,全身軟弱無力,撲通一聲,滾落到了地上。趴在一側睡的郭嬤嬤聽到動靜,急忙忙站起來:“娘娘,你躺下。我給你倒水。娘娘,你等著,我這就去盛粥上來。”如今鹹福宮內,就只要她一個貼身人。趙王送了一個宮女進來。可又被帶走去。
賢妃用完粥,上了床上,郭嬤嬤將大迎枕頭塞在背後:“娘娘,你想開些。這誰也沒料到的法子。”
賢妃悲戚地說道:“什麽沒法子,都是我連累的他們。溫婉,好毒辣的手段。”
郭嬤嬤以為賢妃是病裡亂說的:“娘娘,怎麽可能是溫婉郡主下的手?她怎麽能把手伸這麽長?”
賢妃眼角有著淚光:“我肯定是她。為的是報復我,報復我讓她中毒。動不了鴻斌,以牙還牙動了老六跟我娘。溫婉,這筆仇,我記住了。溫婉,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郭嬤嬤把碗放下,服侍她重新睡下。如今溫婉郡主羽翼已豐,鄭王已成了氣候。娘娘就算想要動手,也再沒機會了。皇上如今明裡暗裡,派了多少人監視著鹹福宮。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皇上的監視之下。
“溫婉,你狠。不過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賢妃扭曲的面容,仿佛是從地獄裡來的勾魂使者。
不說別人,就是鄭王也不相信,他不相信羅家六老爺為了個青樓女子,而父子全都栽了。要知道,青樓女子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玩物。父子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玩物弄得都死了。
陳先生卻是想了好久才道“王爺,你說,會不會,是郡主下的手。郡主這次受了這麽大的罪過,想要報復賢妃。命人下手。”陳先生越想越有可能。郡主可不是以前的郡主了。經了這次生死大劫難,想要報仇也是極為有可能的。動不了趙王,殺不著賢妃,那就弄死賢妃的親弟弟。
鄭王笑著說道“要培養這樣一個紅顏禍水,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十年前,不說溫婉還在鄉下的莊子上,十年前,溫婉還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你覺得她能做得到。還不要說養這樣一個女子要花費多少錢?如果我推斷不錯,出手的人應該是鎮國公。除了他,再無其他人能有此手段與耐心了。”
沈澗與陳先生對此,聽了鄭王的話,倒也覺得是有六分可能。可是,為什麽偏偏早不動手晚不動手這個時候動手。琢磨不透。
鄭王憂心地說道:“最近老五什麽舉動都沒有?派的人都說正常,我卻覺得,萬分不正常。卻又打探不出任何東西出來。但我總是不安。你們說說,老五到底想要幹什麽。”
兩人也覺得不對。趙王最近一段時間太安份了。安份得,讓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不妥當了。尤其是鄭王,更是將自身的侍衛加了一倍。暗衛也增加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