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轎子,一截紅紅的綢帶塞到她的手裡,怕紅綢被掉了,還給溫婉手上饒了兩圈。溫婉跟個木偶一般,被人牽著走。
溫婉一直擔心是冥婚。不過,等紅綢緞交到她的手上,特別是看到前面一雙大紅靴子,打消了溫婉的疑惑了。根據溫婉所知道的,冥婚是跟牌位拜堂成親的。
溫婉走路很慢,準確來說應該是被兩位喜婆給攙扶著走的。溫婉看不到新郎官的模樣。要知道,絕對會罵一句坑爹的。那模樣哪裡像成親,簡直就跟別人欠他千八百萬的銀子。旁邊的人看得很清楚,新郎面容不好;新娘則是連走都不願意走,完全就是被兩喜娘給駕的。
溫婉能透過鴛鴦蓋頭。看見前面的男子穿的一雙大紅色靴子。透過搖晃擺動的蓋頭,朦朧地猜測到這個男人很高。紅色靴子的男子在前面走著,步伐穩健有力。
溫婉不用看人,從步伐就知道此人身體很健康。說不定打死一頭牛都不成問題。這樣的人要衝什麽喜。溫婉想到一個可能,這個人,很可能是替新郎官來拜堂的。替嫁,替新郎拜堂的人,這親成的,很可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男子走路走得緩慢,顯然是為新娘子考慮。溫婉反正現在是木偶,任由他們擺布。溫婉安慰自己。就當體驗一回古代成親的過程。等下次真成親,也有經驗了不是。
喜娘小聲地提醒著溫婉要跨馬鞍,溫婉就把腿高高抬起。溫婉在喜娘的提醒下跨了馬鞍,火盆,行完了一系列程序。
等要行叩拜禮的時候,溫婉死命不願意低頭跟對面的男子拜堂。喜婆在她頭上按了按,一個按不動兩個喜婆一起按,終於把她的頭給按下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禮成。溫婉被強行跟對面的人拜了堂。行了三叩三拜之禮。
在喜堂上的人。看著這怪異的婚禮,都是你望我,我望你。還有幾位婦人嘴角明顯抿著笑。只是礙於高堂上的人,不敢笑出聲出來罷了。
溫婉心裡怪異到了極點。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盟婚,為什麽會連個嗩呐聲都沒有。溫婉暗暗感歎。難怪那女人不願意嫁呢!
“送入洞房……”拜完了天地,溫婉被身邊的兩位喜婆扶進,溫婉想著這會就得進入傳說中的洞房。
溫婉還在神遊呢(這會她除了神遊啥都乾不成的),就隻感覺喜娘退後了。一道高岸挺拔的身影走到他身邊。伸出一雙滿是繭子的大手,握著她的手。那雙滿是老繭子的手溫熱乾燥有力。溫婉本來就熱得憋不過氣,手心全是汗(溫婉死不承認這是緊張出的汗)。她現在隻想甩了這雙握著她的手,膈得她手疼。這該是多大年齡的人的手啊,沒有五十也有四十了吧!
溫婉著會猜測很可能是二婚。頭上滿群子烏鴉飛過。
新娘子樣貌被蓋頭蓋住了看不著。但是眾人看著新娘子這雙柔弱無骨,潔白如玉的纖纖素手。就光從這纖纖玉手猜測,也是在家千教養萬寵愛的姑娘了。偏一概全,也該是個美人。
新郎官把她送到房門口,一個字都沒說,就出去了。扶著溫婉的兩個喜娘把溫婉放在喜床上,就出去了。新房裡竟然一個人都沒留。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溫婉雖然知道這狀況很詭異,但是也沒辦法。如今這狀況。想再多也是枉然。藥的效力還沒散去。溫婉全身還是沒什麽力氣。溫婉想把鴛鴦蓋頭弄掉,悶得死人。手沒力拿下,盡量晃腦袋。晃了半天,把脖子晃得酸疼,鴛鴦蓋頭終於自己飄落下去了。
溫婉得了自由,轉動著眼睛,仔細打量著這個洞房。洞房裡。紅彤彤的羅帳上掛著雙蔭鴛鴦彩繪宮燈,還有一盞長命燈擺在房中的圓桌上。背靠著窗前的喜字圍屏前地條案上,燃著一對宮製樣式的龍鳳燭。聽著啪啪地響著。
溫婉仔細打量著自己坐的喜床:喜床是沉香木做的雕花拔步床:卷篷頂,下有踏步,前有雕花柱架、掛落、倚簷花罩組成的廊廡。廊廡右邊安放二鬥二門小櫥一隻。上置鍾、帽筒、花瓶、鏡箱、茶具、燈台;右邊放馬桶箱一隻。反半部是臥床本體,有雕花門罩、垂帶、遮枕,床三面圍有擴裝式的雕刻及彩繪屏風。這種踏步式架子床不僅冬暖夏涼,且在室內再造了一個多功能的、私秘性強的起居空間。
大紅色的被褥跟被套等全都是用上等的蟒緞做的。
在望向一邊,是一朱漆泥金雕花三屏風式鏡台:台面呈扇面形,有三小抽屜。台上立三泥金鏤雕花卉、仙鶴紋屏風,夔龍紋坐角牙子。龍紋搭腦,中屏兩搭腦間飾寶珠紋。台面和屏風內框髹黑漆,裝飾非常華貴。
屋子中間是一圓桌,用上好的楠木做的。圓桌上放著上等的紫砂茶具。連窗戶都是用軟煙羅的輕紗做罩子。
溫婉再低頭,看著床上的喜被,床上放著的是一床百子千孫的喜面,大紅緞子上繡了百余個形態各並的嬰幼兒,活靈活現,栩栩與生,很喜慶。
溫婉自己操辦過尚堂的婚事。知道就這床喜被,不說這上面的絲線費功夫難尋,就這一等一的手藝,就得花不少的功夫。
溫婉迷糊了。就這周圍的一切,可以推測出這家人肯定是顯貴富奢人家,蟒緞哪裡是隨便可以給人用的的。這個朝代對於用品,是有嚴格的界限,不得越雷池一步。所以。至少也要是伯爵才可以用。
聽他們的話,看著這裡的布置,這個男子還是很有地位的。這樣的人,怎麽會討不到老婆。除非,娶親的不是他本人。想到這裡,溫婉暗松了口氣,不是那個跟他拜堂成親的就是。是個快要死也好,管他什麽死不死。跟她啥關系都沒有。等她身體能動。就找個好機會逃出去。
溫婉在想著各種方案,以哪種方式逃跑最為好。可惜現在這個樣子,走路都擔心走不了,就是有一百種方案也是無用的。而且肚子咕咕叫,餓得不行。從早上起來。什麽都沒吃,餓死她了。
溫婉腦子不夠用,怎麽想都想不明白。為什麽連個丫鬟都不放在身邊在。瞧著屋子裡的布置,又是富貴人家。幹什麽連放在貼身丫鬟在身邊也不願意。今天的成親過程真的怪異呀!衝喜也不該這樣。溫婉完全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自己的緣故。
而在前院,白世年跟神箭侯與白老夫人說他要去玉泉山上找人。務必要把溫婉郡主找到。其實他還想去找小狐狸。他知道,小狐狸會被溫婉郡主更危險。替身的命,不值錢。
白老夫人看著孫子面上無一絲喜悅之情況。也不想再阻攔:“不行。婚禮最關鍵的一個環節都沒完成。這親就不算結成了。你今天老實成完這個親,你以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祖母再不管你任何的事。”
白世年隻得忍下來。回了喜房。他心裡頭一次懷疑,覺悟大師,批的命就真的一定準嗎?
溫婉胡思正在亂想時,咯吱一聲,喜房被人推開了。一個穿著青靛子色衣裳的丫鬟,走上前來。幫著她把蓋頭重新整理好蓋在她頭上,輕聲地說道“小姐。既然都已經嫁過來了。跟我們將軍也拜了堂,以後跟著我們將軍塌實過日子吧!只要你給我們將軍生個大胖小子。你放心,老夫人跟將軍都不會虧待你的。說起來,我們將軍年紀輕輕就是從二品手握重權的的將軍,將來肯定會封侯拜相的。你將來也會得一個一品誥命夫人的尊榮。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事。你嫁她是你高攀了。所以,這都是你的福氣。別人是想都想不來的事。”
溫婉聽到這裡,腦子跟安裝了個炸彈似的。轟隆一聲炸開了。將軍,從二品的將軍,跟著將軍拜堂。女子死活不願意嫁的,逃婚也不願意嫁的。這將軍會是誰?用腳想,都能想到。
溫婉心裡暗叫著。不會這麽倒霉。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她不會這麽倒霉的。溫婉自從知道白世年就是那少年後,心裡就有一股恐慌。因為覺悟大師的批語,她總是覺悟大師說的她命定的姻緣就是白世年。所以她對白世年,有一種本能的排斥。
在玉泉山上,鄭王一行人,終於找到全身是血的夏影。兩人窩在一個僅僅只能容納一個人的洞口,洞口被樹木遮攔住。要不是夏影確定是武星,也不會冒頭。可惜,替身已經死了。
夏瑤看著那個死去的替身,在鄭王耳朵邊上嘀咕了兩句。鄭王眼睛眯成一條線:“你敢確定溫婉離開玉泉山了?”
夏瑤點頭:“王爺你想,郡主可是會說話的(腹語)。昨天那麽多的香客,郡主這麽聰慧,能蒙混過關。”
夏瑤著替身的屍體:“王爺,屬下建議。王爺對外宣稱已經找到郡主了。那躲藏在暗處的人,就不會再去找郡主。郡主就會相對安全很多。”
鄭王也覺得這個主意可行。鄭王自動忽略溫婉會出事的可能。如果溫婉還好好地躲藏在暗處,那這樣就給溫婉減輕了很多的風險:“小心將郡主抬上來。”跟隨的太醫,仍然是葉太醫跟王太醫。雖然知道是死了,但是鄭王說搶救,那就搶救吧!
而在另外一邊,溫婉坐在喜床之上,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就聽到外面鏗疆有力的腳步聲從遠就近。聽著這腳步聲,溫婉心裡慌得厲害。不會的,不會這麽倒霉的。她昨天的倒霉事全都是白世年惹出來的,她都還沒找他算帳。這會還得當他新娘子。溫婉心裡想著真是白世年,就殺了這混蛋
進入洞房裡的,除了鏗鏘的走路聲外。還有一個細碎的腳步聲。兩人來到喜床前,一個聲音叫著“新郎官揭蓋頭了。”
話落,溫婉就看見一杆細秤朝著自己陣邊伸過來,一挑,把鴛鴦蓋頭挑了起來。
白世年看見他的新娘子,眉眼粗細不一,面如土色,嘴唇青色。額頭跟脖子全都冒著細汗。如果不是穿著一身的嫁衣。還說什麽新娘子,直接會被認為是路邊的乞丐。
溫婉看著這個男人,腦子一下短路了。腦袋裡跳出一個小人出來,拚命叫著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她不會這麽倒霉吧。老天耍她,絕對在耍她。
喜娘見著,新娘子目呆呆的神情,就知道是被嚇住了。喜娘望向一邊的新郎官。也是搖頭。
新郎官高大威猛、星眉劍目,氣宇不凡。這會穿的一身大紅更顯得特別的精神。要說不好,確實是糟糕到極點。這男人全身透出一股清冷和孤傲,更讓人受不住的,臉像冰塊一般。硬邦邦、冷冰冰的,好象別人都欠他千八百萬兩債。這哪裡像是成婚,倒是像壓他去刑場砍頭。縱然穿著紅色新郎服裝胸前掛著大紅綢滿身喜慶,臉也硬邦邦。被四處鮮紅的顏色映襯下,面上也沒一點喜悅之情,活像個閻王一般
不說嬌滴滴的小姑娘,就是她見人無數,見著這樣的新郎官心裡也打鼓。要不是因為報酬是往日的十倍。她也不願意接這活。雖然心裡也為這個新娘子可憐,瞧著模樣就知道是一萬個不願意嫁了。否則好好的成親幹什麽把自己弄得乞丐樣。不過喜娘本著拿了錢,就得辦好差,揚著聲道:“喲,新娘子看新郎官看呆眼了。真是千裡姻緣一線牽。”
喜娘的話,一下把溫婉從呆愣之中驚醒過來。溫婉很快鎮定下來。再瞧著新郎官,雖然面色僵硬。但眼裡並沒有不甘願。這個男人應該不是被逼婚,而是真真切切成親。也是,就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會被人逼婚。
溫婉想著自己的待遇。難怪丁家小姐會不嫁了。這要嫁,可不就活脫脫等死。可惜現在倒霉的是她。不是那丁家小姐。他怎麽好死不死,偏偏今天成親。誰定的日子,溫婉準備回去,砸了那人的招牌。
白世年看著新娘子目愣愣的眼神,轉而眼裡的情緒萬千變化。心裡起了疑惑,看著溫婉,有審視之意。
溫婉看著男人探究的神情,立即轉移了心思,擺正好自己的態度。否則這個樣子,鐵定要引起他的懷疑。這男人,一直就不是個省油的燈,還是繼續裝傻吧!溫婉這麽想著,立即低下頭去。
溫婉其實也覺得可惜了,這麽帥的男人,傲是傲了點,冷是冷得過分了些,但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要是在二十一世界,這樣的極品男人,會被無數女人倒追,追著跑著哭著求著要嫁呢!不過轉而想到這個男人的光輝歷史,也就釋然了。現在的人都很迷信,嫁他就等於送死,誰會嫁。除了她這個倒霉蛋,外加福氣厚重膽子大不迷信的。估計不管誰嫁他,見著這樣的男人,嚇都要嚇死。再有這個時代的審美觀念跟現代不一樣。這裡的女子都愛的是手無縛雞之力,文才風流的翩翩美男子。對這樣的型男是很排斥的。甚至,很多人認為嫁給當兵的,簡直是掉入火坑。
溫婉剛還花轎裡還在想著,還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著萬一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實在沒辦法就把身份表明開來。諒他們也沒那麽大膽子真對自己怎麽樣。
可是這會見著是這位主,她是死也不開口了的。這家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還怕什麽皇帝外公怪罪不怪罪。反正拜堂了洞房了就是他媳婦了,加上他又是個娶不上媳婦的,逮著自己要是願意撒手那才叫奇怪了呢。要是她現在自己暴露了身份,可不就是送上門當他的媳婦。
白世年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先是驚訝轉而就低下頭,並沒有如想象之中的害怕與驚慌。
他心裡放松不少,至少瞧著他媳婦好象不是傳言之中的那樣不情願,也沒預料之中的怨恨之色。雖然把自己弄得不成樣子,但從剛才的表現可以看出,是個膽子大的。不怕他的。之前見著自己的姑娘,哪個看了他不是戰戰兢兢退避三尺,恨不能離得自己遠遠的。就是名揚四海見識過大場面的溫婉郡主,在他面前也露了怯意。可見,他這個新娘子確實是個膽兒大的。恩,比想象的要好。
有了這個念頭,白世年心裡舒坦了不少。就見著新娘子文文靜靜低著頭,仔細打量著自己的新娘子:身段矮小。 1.6的身高都不到,大概剛到他肩膀處。面上的神情不好,土色的。
喜娘笑著說道:“新娘子,該抬起頭來。”
溫婉才不抬頭呢,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白世年心情好了。面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本來按照正常的程序,應該上從新娘子頭上摘了絨花,再由喜娘告訴新郎官說今日喜神位於的方向,新郎官就會依言把絨花插於這個方向。可惜溫婉頭上什麽都沒有。
喜娘夫妻直接越過那禮,讓兩人對飲了合巹酒,可是溫婉手腳無力。溫婉低著頭,不願意抬頭。白世年把酒杯放在溫婉手裡。
溫婉不接,反正她的手本來就沒力。白世年雙手握住。冷著臉說道:“拿著,這是合巹酒,必須喝。”
溫婉不能開口說出,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溫婉因為沒上妝,還是那土色的模樣,在華麗的鳳冠下映襯得人更是難看。身上從上到下,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雙眼睛。整個人也就那雙惱怒得要起火的眼睛,才讓整個人鮮活起來。
白世年一愣。溫婉一看他的眼神。心裡驚呼一聲。完蛋,這家夥萬一把自己認出來怎麽辦?趕緊又低下了頭。
溫婉在白世年的幫助下,準確來說是被白世年灌的。她哪裡願意喝這等酒,全部給吐出來,吐得太急了,結果卻是被酒給嗆住了,溫婉使勁的咳嗽。
白世年拿了帕子給擦乾淨。溫婉扭動著身子不讓他擦。白世年按住溫婉命令似語氣道:“不要動。”說完給溫婉輕輕擦拭。
溫婉就低著頭。死也不抬頭,也不看向白世年。心裡卻是罵上了,你個混蛋,都把人按住了,想動也動不了。更不要說她本來就服用了軟筋散。溫婉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個閨閣少女,怎麽會有軟筋散這樣的東西。還倒霉的正好用在他身上。
“喲,新郎官真體貼,新娘子有福氣。”喜娘在旁樂呵呵。
溫婉要是能開口,絕對罵出聲出來。鬼個福氣,這樣的福氣誰愛要誰拿去。她現在想要回家。
“新郎官該去陪客人了。”娶親太太把他推了出去。外面也有人來叫,作為新郎官的男子聽了立即退出了洞房,出去待客。
喜娘看著溫婉,笑著說“新娘子不能動,你得面向喜神方位盤腿坐在炕上,不得說笑,不得隨便下地走動,這叫坐財,要到當夜合巹之後,次日才能下地。這樣才能保你姻緣美滿,白頭偕老,恩愛長久。”
溫婉撇嘴,一得機會我就跑。還什麽姻緣美滿,白頭偕老。喜娘看溫婉不動的,就給她擺正對著窗,收拾一會,出去了。很快聽著幾個腳步聲,根據習俗,應該是家裡的婦人。
溫婉知道大堂姐清荷在裡面。她要抬了頭,萬一被認出來,就得嫁給這個男人了。所以,就把頭低下去了。
溫婉聽到一個難聽的聲音,言語裡還帶著幸災樂禍的口吻道“喲,看看,我們的六孫媳婦像瓷娃娃一樣漂亮。剛才我聽娶親太太說了,六哥兒看完媳婦喜得合不籠嘴。一點也沒開始那般垂頭喪氣的樣子。看來老夫人挑選的這孫媳婦還是挑選的非常的不錯的。來來來,這會,我可得好好瞧瞧。”這話,溫婉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但是她絕對肯定,這是諷刺,裸地諷刺。要是在往常,絕對一個眼神能殺死這惡心的女人。可是現在,溫婉把頭低得低低的。
老夫人見著新娘子這抗拒的模樣,微不可言地皺了眉頭。不過想著好歹是把婚給成了。不過聽到下人回報說剛才孫子從喜房裡出去,面上的神情緩和不少,該是比較滿意。難看就難看些。這身子骨也單薄了些,以後好好補補。。
“喲,新娘子害羞了。”一個婦人呵呵地笑著。幾個人打趣了好幾句,可是溫婉仍然不抬頭。她知道,這裡可有認識她的人。一抬頭,雖然有厚厚的土給遮掩著,但也會露餡。
老太太知道丁家小姐其實不願意下嫁過來的。這場婚禮能正常進行下來,也是虧了有輔助的東西。這些她都知道,東西還是她讓人送過去的。所以。她也知道,新娘子心裡定然還有怨氣。白老夫人怕新娘子把場面鬧將開來,到時候誰臉上都無光“走了,明日再好好看。”。
白老夫人讓人全部都出去。自己留了下來。
白老夫人吩咐丫鬟守在外面好好守著,自己坐在床沿邊上。拉著溫婉的手和藹地說道“我知道。為著我孫兒的名聲,你是心裡不願意。不過你放心,既然他娶了你,你現在也都好好的。大師也算過了,證明你們八字是合的。以後我們白家會好好待你,就是世年也會把你當成眼珠子一般待的。”
溫婉撇嘴,拜托,還眼珠子。就那樣子,跟個活閻王一般。哪個姑娘看著不要被嚇死。也就只有她這個被皇帝外公變態地訓練過的人,才能抗得住這低冷氣壓。
見著溫婉不說話,老夫人有些不滿意,不過仍然耐著性子道“既然嫁到我們白家,就是我們白家的媳婦了。以後為世年開支散葉,世年必然對你千好萬好的。”
白老夫人苦口婆心說了一通,好話吉祥話未來的好日子全都說了一通。溫婉仍然如木頭一般。低著頭不願意抬頭。說得老夫人自己都上火了。看來還得磨磨這個丫頭,否則,孫子姻緣也是會不順的。
老夫人再說了兩句,溫婉仍然不配合。老夫人想著,反正嫁都嫁過來了。等著孫子把她治服帖了。也就出去了。
溫婉看著那老夫人出去了,松了一口氣。等人走了,就這樣坐在喜床上。扭了扭身子。可以多晃動一會了。身子開始有些得勁了。輕輕地動了動,可是,也只能挪挪腳,而且好象是有萬斤重,等了大概小半個多時辰。肚子餓得咕咕叫。可是喜房一個人都沒有。
張義笑看著白世年笑道:“怎麽樣,新娘子怎麽樣?滿意吧?”
白世年輕輕一笑:“還不錯。”至少不怕他,這就已經是非常的難得了。白世年想起那雙眼睛,那水汪汪的杏眼惱怒得瞪過來,不僅沒一點殺傷力,反而多了一股勾人的味道。
白世年腦袋轟隆一聲,那眼神,那眼神他很熟悉才對。小狐狸,對,小狐狸的眼神。白世年心裡既擔憂,又忐忑,飛也似的跑回喜房去了。
好在這日來的客人本來就不多,否則就這猴急的模樣,還不得把人笑話死。
白世年進去的時候,白老夫人正好出來。看見孫子這急匆匆的模樣:“做什麽這麽急。讓喜娘跟你一起進去。世年,丁氏有些不大樂意。不過你耐心點。這婚禮是讓她委屈了,不會我們白家也會補償他的。”
白世年恩了一聲,立即趕回喜房。喜娘在外面侯著。雖然她很奇怪這新郎官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回來了。不過還是後腳跟著他進的喜房。
溫婉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聽見那個男人的走路聲了。溫婉詫異了,怎麽會這麽快。現在天都沒黑,這男人就衝進來。他記得尚堂成親,喝酒可是喝到快近半夜才回喜房的。這個死男人,不會真是十八輩子沒見過女人。就她現在這副模樣也看得上。
喜娘隨著新郎官一起進了洞房。
白世年本來一進屋子就想問,可是看著跟隨進來的喜娘。再想到現在的處境,忍耐住心底的急切。由著喜娘讓他與與小狐狸對坐,再將一個銅盆扣在兩人中間;又叫人送上長壽面,讓兩位新人用了。
溫婉手還沒什麽力,銀筷子也拿不穩,掉地上去了。
白世年越看越覺得是小狐狸,不過礙於喜娘在邊上,他也不開口說。只是抿了嘴,用筷子夾了面條到溫婉嘴裡。
溫婉正餓得慌,哪裡管什麽體面不體面,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吃了一碗長壽面。吃得那個香乎,一點也不在旁邊新郎官嘴角嗪著那抹笑容,還有旁邊站著的喜娘目瞪口呆的模樣。
白世年邊喂著邊仔細觀察,白世年越看越覺得面前的人就是是小狐狸。按耐住心底的急切與歡喜,一筷子一筷子喂著。等見她吃完這碗面條,問著還要不要。溫婉搖了搖頭表示不用了。
喜娘在一旁看著新郎官眼裡的急切與歡喜,雖然她對於新郎官這急切的模樣很疑惑。但是新郎官喜歡就好。帶著笑容看白世年將大半碗的面條全部都喂給新娘子吃。
等吃完後,喜娘臉上的褶子都成了朵朵盛開的花兒。取了碗,笑眯眯地放下帳子,說了兩句吉祥話出去。隻留一對新人在房裡。
喜娘出來以後,對著白老夫人說著新郎官別提有多喜歡新娘,那倆眼睛。就沒離開過喜娘子。
溫婉很想罵一句賊老天,怎麽就嫁了這個人呢?替嫁替嫁,替嫁給誰不好,嫁個嶗死鬼,也不要嫁這個人,為什麽就偏偏是這個人。
“看什麽,我的樣子很恐怖嗎?”白世年心情沒來由的非常好。先試探一下。
溫婉抿著嘴巴不說話。其實溫婉很為白世年惋惜的。你說還事業有成的男人,就因為那麽一個臭名聲。就找不著老婆太可惜了!不過想想又覺得正常,因為這個世界的女人都喜歡小白臉。當然,也或者丁小姐訂了張生崔鶯鶯之盟。再加上嫁他就得死的魔咒,也就只能用她一個西貝貨來頂替。溫婉腦瓜子亂得夠可以了。這會還有心思考慮白世年命不好的問題。
白世年很有耐心地問道:“我很嚇人嗎?為什麽不抬頭。”
溫婉半天不回話。白世年面色一下變了,他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該不會眼前的不僅是小狐狸,完著眼前的人,言語有些顫抖:“你。你,你不會說話?你、你是啞巴?”
溫婉聽了這話裡面的懷疑,心裡咯噔一下,呀呀的,這個男人也太精明了。這麽快就猜測到。再不解釋,可就得嫁這混蛋了。忙抬了頭,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意思是被人下藥了。。
白世年在看到溫婉的模樣,猜測他是小狐狸的時候,就知道這定然是被下藥了:“你被人下了藥?”
溫婉點頭。白世年迅速走出去,過了大概十分鍾以後,又進來。不過手裡多了一杯水。溫婉小口小口地抿完。喝完以後,火辣火辣的喉嚨一下清涼了起來。溫婉拚命地吐氣。
白世年在旁邊看著溫婉在那吐氣:“放心,很快你就能開口說話了。”
溫婉低下頭,不說話。白世年把溫婉捧了起來。仔細地看著。溫婉就是要低下頭,不讓他看。一個要看,一個不給看。兩個人就好象在比誰的耐心大。
白世年突然笑著說道:“差不多了,應該可以開口說話了。”
溫婉張開口,啊了一聲,恩,確實可以說話了。不過,也僅僅如此,還是低著頭。
白世年輕笑道:“為什麽一直低著頭,我有那麽可怕嗎?你是怕我把你吃了?你的膽子一直可都很大的?”
溫婉還是低著頭。
白世年捧了溫婉的頭,兩人眼對眼:“我真的很嚇人嗎?嚇得讓你看都沒敢看一眼嗎?”
溫婉琢磨了一下,現在天好象還沒黑,還不如兩人說會話,萬一沒事做,這混蛋給她來個霸王硬上弓。她現在手腳還無力著呢。既然能把啞藥解了,那說不定這軟身的藥也能解。先跟這個混蛋打好關系。於是也不再保持沉默,接話道“沒呀,長得挺帥的呀!”這是溫婉的真心話。來到這個世界,看夠了那些個翩翩佳公子,還是第一次看這麽man的男人。雖然是她討厭的人。
“帥,什麽意思?”白世年面有疑惑地問著。
溫婉眯眯地笑著。其實武星也很棒,但是有些陰柔“就是很英俊,很有男人味的意思。我之前看到的都是些娘娘腔的,一點都不像男人。你是我到現在為止,唯一看到過的有男人味的人。”
“真的,你不怕我。”溫婉習慣性地搖頭。
白世年看了溫婉的態度,神情越發緩和了。溫婉故意裝成很好奇地看著白世年。她這會就是要裝傻。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