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吉祥。”兩人對著鄭王請安以後,溫婉也朝前,給平向熙行了福禮。
平向熙面色冷漠地,不應不答。鄭王看了眼裡更是冒火。
“王爺,小兒與小女仍然在昏迷之中,暫時不能見王爺。要是王爺一定要請,還請移了尊駕。”平向熙不卑不亢地說著。因為腿受了傷,人還在軟架上。
“請王爺恕罪,臣婦子女真是昏迷不醒。要是王爺不相信,可問大夫。他們都是受了重傷,流血太多而昏迷的。大夫還說,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老天開不開恩。求王爺開恩,有什麽罪責,臣婦願一人承擔。”安氏好象喘弱得就剩一口氣,這會,更是一副隨時都會暈過去的樣。言語裡也在控訴鄭王的不仁道。
鄭王看著下面唱哭俱佳的男女,倒是笑了:“國公爺,這就是你給本王的交代。”
以他的身份,怎麽可能會跟一個無知的書呆子跟婦人較勁,沒得跌了自己的身份。要找,自然是找領頭人了。
國公爺氣得兩撇胡子直打顫,就算是昏迷的。你把人抬上來給王爺瞧過,看著那兩孩子的可憐樣,知道兩孩子也是吃了大虧的。自然也就放過了。現在這麽做,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平國公世子更是惱怒得敲死這個無知的弟弟。鄭王是什麽人,那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這麽一點鬼魅伎倆,竟然想來糊弄他。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隻得打著商量道:“王爺,都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要怪,就怪身邊的人不知道規勸。來人,把教導十一少爺跟九小姐的嬤嬤奶娘一眾丫鬟婆子,全都拉出去仗責四十。”
“好好的,做什麽要弄得府裡烏煙瘴氣的。每人仗責二十就可以了。”話落。從外面走進來著著檀木拐杖的老夫人。
“王爺吉祥。”一眾人見了禮。溫婉也上前向他見禮。平老夫人退開三步,厭惡地看了一眼溫婉。鄭王陰沉下臉。平國公跟世子爺看著,就知道要壞菜。
本來溫婉這個樣子,已經讓鄭王足夠惱火了。之所以沒有直接發泄,是因為他還有所顧忌。可是老夫人的挑釁。徹底激怒了鄭王。
“怎麽?國公夫人該給本王什麽交代。”鄭王轉而,反倒笑問。
“她能得王爺如此厚愛,也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不說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就說這事,雖然尚麟跟清珊是有錯,可是身為親妹,毆打兄長姐姐吐血昏迷。如今生死不知。這要流傳出去,定要害她一輩子。也牽連我平府,這樣沒規沒矩的事。老身斷不能容下。要再不教訓,長此以往,定是要害了她。王爺,老身知道王爺是真心疼愛她,要真為她好,還請王爺能高抬手。老身定會好好教導她規矩。”平母對著鄭王行了跪拜之禮。
話落,平國公懵了,世子覺得他娘瘋了。
溫婉看著平母陰森森,像要把她生吃活吞了。嚇得哆嗦。朝著鄭王懷裡鑽。
鄭王聽完平母,先是一愣,接著大笑:“哈哈。規矩,平家果然是好規矩。難怪能養出平向東這樣的東西出來。果然是好家教。不錯,本王今天算是領教了。”
平家的人,聽到平向東這個名字,全都變了色。平母更是氣得直發抖,抬去頭來,還待要講什麽。
鄭王根本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一把撈起溫婉抱在懷裡,大跨步向外走去。
“王爺這是做什麽,溫婉再怎麽說,是我們平家的孩子。還請王爺把溫婉放下。”平母聽見鄭王的話,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不錯,溫婉是你們平家的骨肉,但也是本王的親外甥女。本王要帶走他,我看你們誰敢攔著。”鄭王根本就不耐煩理會。
“王爺息怒,她這幾天病了,腦子有些糊塗,胡言亂語。還請王爺息怒,千萬不要把這糊塗之人的話放在心上。來人,去把十一少爺跟九小姐抬過來。”國公爺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父親,那兩個孩子失血過多,大夫說不能夠動彈,否則會有性命之危。溫婉,事是你招惹出來的。你說句話。”平向熙怒喝一句。
國公爺氣得打哆嗦,說不出一個字出來。世子爺抬頭看了看屋頂上的梁,怎麽會雕得這麽差勁。乾脆劈了重新弄過。
溫婉把頭又低了低,埋在鄭王懷裡,直發抖。
“誰攔著,死。”話落,阻攔他的一個平家侍衛,被夏芹刺了一劍在腹部,倒在血泊之中。其他侍衛急急後退,再無任何阻礙。鄭王抱著溫婉出去。平國公跟是世子,在後面大聲地叫著。被鄭王身邊的兩個侍衛,阻攔不讓跟上。
抱著溫婉,跨馬而去。後面追趕的人也追趕不上。溫婉筆畫了幾下:“舅舅,這樣,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鄭王看到了現在,溫婉不為自己擔心卻還為他擔心,心下說不出什麽滋味:“不用擔心,舅舅心裡有數的。”
“你說什麽?鄭王沒回王府,直接去了宮裡了。”平國公大驚,立即換了朝服,吩咐備轎。帶著世子爺,急匆匆去了宮裡。
“來人,把老夫人送回上房去。沒我的吩咐,不許出來。”國公爺氣得直咳嗽,話都說不大完整了。吩咐完以後,趕緊鑽到轎子裡,去了皇宮。
皇帝正在跟蘇護說著話。就聽見鄭王求見。皇帝擺了擺手,說現在忙著,讓他先在偏殿等著。繼續跟蘇護談著事。
“皇上,奴才瞧著王爺臉色不對,鄭王爺旁邊,站著一個滿身傷痕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的樣子,好不淒慘。王爺也是憤怒之極的樣。皇上,看著,不像是小事。”總管太監溫公公轉圈回來。輕聲說著。事有輕重緩急。這會,瞧著是真出了大事了。
“哦,讓他進來。看看,他究竟有什麽事。”皇帝想了會,蘇護本來想退。皇帝擺擺手,沒讓。皇帝靠在榻上,眯起了眼睛。
“父皇……”鄭王拉著溫婉。一進去就跪在地上。
溫婉學著鄭王,雙膝跪地。跪在地上,地板真涼,卻是沒低頭。一雙小眼睛掃描著屋子裡的人。屋子裡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舅公。另外一個圓圓胖胖的,看著很是有福氣樣的。嘴上沒毛的白淨的老者,應該是太監了。
還有一個眯著眼睛的倚靠在榻上,一頭白發用玉冠束起,身著帝皇冕服的人。面上滿是皺紋褶子,還有老人斑,諤下還有一個小小的黑痣。溫婉心裡想著,這個就是掌握生殺大權,天下的oss,她的皇帝外公了。看著,跟一般的人沒什麽區別啊。
不過。等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溫婉認為沒什麽區別的人一睜開眼,那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神,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看了,就想要臣服在他腳下。溫婉暗暗歎服。這就是的帝王的氣勢,名不虛傳啊!帝王不愧是帝王啊!
“怎麽了這是?”皇帝閉著眼睛都感受到了寒氣,還有殺氣。看著一直冷漠,沒什麽表情的兒子,這會青筋橫起,眼睛也赤紅,一副要殺人的樣。皇帝很驚異,這個表情,可是從來沒在這個整天板著一張棺材臉的兒子身上看到了。
再看到旁邊的小女孩,臉腫得不成樣子,手也腫得跟包子一樣。狼狽不堪。這要在平常,肯定是要治一個禦前失儀的罪狀的。可是這孩子愣是一點也不怕生的,也不怕她,轉動著一雙大大的杏眼,滴溜溜地盯著自己看。那眼裡,有欣喜,有忐忑,有害怕,還有期望。
“這,溫婉,你怎麽了。這是怎麽了,怎麽這個樣子。這誰打的。”饒是平時沉穩如宰相大人看了,也驚呼出聲。這要得了,這個樣子,怎麽會被打成這個樣子。
皇帝一看溫婉那雙眼,就已經猜測到七七八八。現在聽見宰相大人這般叫,那就十成了“怎麽回事,這孩子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鄭王簡單地把溫婉的事情說了一遍,再把他在平國公府裡眾人的態度說了一遍,求著皇帝給溫婉一個恩典。
“溫婉,你把他們打得昏死過去了。”皇帝問著溫婉。溫婉搖了搖頭,筆畫了兩下:意思是,他們兩人打她一個,她沒辦法只能回擊。
“父皇,這孩子身子這麽薄弱,只有別人欺負她的份。哪裡有她去欺負得了別人。平府的人根本就沒把溫婉當成主子看,那些個婆子丫鬟又怎麽會讓溫婉打著平家的公子小姐。”鄭王的話,潛意思,大家都明白。
“溫婉,你自己說,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帝看著溫婉。
溫婉見皇帝盯著她,眼底的憤怒讓溫婉知道,她沒賭錯。她想笑著說的,可是不爭氣,一直都掉不下來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掉在金黃色的地板上,在這寂靜的養和殿內,發出啪啪的撞擊聲,格外醒目。
“到朕這裡來。”溫婉艱難地起來,還沒走兩步,倒是地上暈了過去。幾個大人看了大驚,溫公公大聲叫著:“太醫,快傳太醫。”
王太醫看著溫婉的樣子,也嚇了一大跳。忙給溫婉把了脈:“皇上,小姐這是餓暈的。”
這話一落,在場的人全部都石化了。餓暈的,堂堂的國公府,竟然不給皇帝的外孫女飯吃。
皇帝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是什麽表情。旁邊的溫公公不相信地再問一遍道“餓暈的?”
王太醫點頭道“回皇上的話,也不全是餓暈的。臣看著小姐這些日子該是沒吃什麽東西。加上應該也沒休息好,疲憊過度,這會身體又帶傷。身體不適加上情緒激動,才會暈的。皇上,王爺,等小姐醒來,一定要好好調理身體,臣這九開一副調理的方子。至於小姐身上的傷,要用藥多擦兩次,才能散去。王爺,臣那日就說過,小姐從小疏於調理,身體底子薄,萬不可勞神傷心。否則,落下病根,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王爺,還請王爺當為多注意才是。”
鄭王急急問道“那現在呢?”
王太醫謹慎道“精心調理四五年,應該無大礙。”
“皇上,平國公跟世子再外求見。”外面傳旨太監進來通報。
“讓他們給朕滾進來。”皇帝聽了大怒,之前放到鄉下發生的事情,還可以說男子不管後院事疏忽所致。現在,他才提完警告,就出了這種事情,這可是裸地在打他的臉,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這要傳揚出去,他這個皇帝的外孫女竟然沒飯吃,要餓死了。他這個皇帝,都能成為歷史上的一代傳奇皇帝了。
“皇上,臣告退。”丞相大人,很識識務下去了。
國公爺跟世子一進內殿,就看見躺在塌上的人。低下了頭,一進來跪下告罪。
皇帝看著兩個人,情緒倒是平和下來,輕聲說道:“說說,是怎麽回事?”
世子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明白。皇帝看了榻上的人,眼睛眯了眯:“你們說,溫婉把人打得重傷,還失血過多,現在有生命危險。”
國公很謹慎地說道:“是大夫所說,臣不敢有一句虛言”
皇帝聽了倒是笑了“那你們說說,溫婉當時手上,有沒有拿什麽利器。或者,能致命的東西。”
兩人低下頭:“沒有。”這點,他們當時也問過了。溫婉當時確實沒有拿任何的東西,連她身上帶的鞭子都沒用。
皇帝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人,再看榻上睡著的小人,越發笑得慈祥“就這麽一個沒兩斤重的孩子,手上沒拿武器,就能把兩個比她大的人打得昏死過去,還有生命危險。這孩子是個力大無窮的。我們皇家,還沒出過這樣的奇人。恩,確實了得。”
“皇上恕罪,是臣等治家不嚴,請皇上降低罪。”兩人匍匐在地。全身都有些發抖。
皇帝看著兩個人,笑著拿起茶杯道“對了,剛才王太醫說。溫婉之所以會暈過去,是餓的。餓暈的。恩,真沒想到,國公府竟然窮到了這個地步。窮到我外孫女的飯都沒的吃。不錯,等將來史官記上一筆,朕在位期間,治理天下治理得自己的外孫女都餓死了。朕這個皇帝,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國公爺跟世子爺哆嗦了一下。皇帝這話,意義可就深了去了。那些鬼東西,那些個東西,怎麽可以做這樣的事情“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惶恐,臣惶恐。”
“滾。”皇帝手裡的茶,潑了下來。滾燙滾燙的茶,將兩人的朝服,也都潑濕了。
“老八,把這孩子抱回去,好好照顧。”揮了揮手,鄭王看著皇帝眼底的松動,知道這一番作為皇帝是意動了,立即抱了人退了下去。
皇帝看著鄭王的身影,想著他懷抱裡的孩子,心下什麽滋味都有。等人都走,皇帝靜靜地躺在龍榻上。一會,拿出一個盒子,在手裡轉動著。什麽心思,旁邊的溫公公猜不透。
兩個時辰後,拿到具體的詳細的資料。皇帝眼裡閃過怒火,一會眼睛眯了眯,過了好一會,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一個生辰八字“溫寶,你親自拿去交給監正袁天。”
“喳。”溫寶雙手捧了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