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抿嘴一笑,轉頭聽見侍女說淳王妃路過進了宮,想過來跟郡主敘敘舊。溫婉聽了,並沒有站起來去迎接。只是在人進來的時候,才笑著站了起來。
夏瑤說話的聲音,讓進來的兩個人聽了個正著。
溫婉見著跟隨在淳王妃身後的女子一眼。只見那女子梳著一高髻,頭上插著點翠鳳釵並寶石牡丹花瓚,著水紅色灑金長襖,下著蝶紋玉裙,如盛開的牡丹一般嬌豔,美麗。
溫婉瞄了一眼以後,沒什麽特色,長相還可以。其他暫時不做評論。
夏瑤看了,倒是怔了一會。那女子眼裡帶有一股傲,那是一股與生俱權來的優越感所散發出來的傲氣。那時候的郡主是裝傲(裝傲人緣不好,不怕露陷),此女是真傲。全身上下,要說相象,也就這點勉強算得上。倒不是找的什麽替身。
江芸芸一路走來,見著富麗堂皇的宮殿,裝扮的卻是如此樸素。心裡正嘀咕不已。再看著了溫婉。只見溫婉梳了雙螺髻,戴了兩朵指甲大小的赤金鑲琺琅丁香絹花,耳上著一對赤銀珍珠墜子,穿著一朱紅色的杭綢素面長襖,下著湖水綠月華裙,再無其他首飾,非常的淡雅。
江芸芸看著溫婉的穿著,暗暗嘀咕,這穿著打扮的,怎麽連王妃身邊的丫鬟都不如,這郡主。行事怎麽那麽奇怪。
溫婉現在比以前改了不少。如今出門,她著裝都要想一想。也會很講究。雖然不奢華,但也沒以前那麽簡單。配著的首飾,以玉與珍珠為主,寶石赤金首飾自然也會帶,顯富貴嘛!不過在永寧宮,著裝都是很隨意,能簡潔的都非常簡潔。但細布葛衣等,溫婉從回來後,聽從了夏瑤的建議。沒再穿了。
溫婉把江芸芸眼裡的異動看在眼裡,筆畫了幾下:“郡主說,不知道江姑娘會不會下棋?如果會的話,郡主想要跟江姑娘下盤棋。她跟我們下棋。不得味道。不知道江姑娘能不能賞這個臉。”
江芸芸聽了看著淳王妃,王妃的心沉了沉。她可是知道,觀棋如觀人。芸芸毛毛的性子還有待打磨。正要考慮怎麽用委婉的法子拒絕。
江芸芸也知道溫婉是燕祁軒的救命恩人,位高深得皇寵。要是連這點請求都不應,太說不過去了。而且她也想跟溫婉打好關系。雖然王妃沒應,但溫婉笑盈盈地望向她,江芸芸眼裡也有了雀雀欲試。
夏瑤輕笑道:“王妃,難得碰上一個。王妃就答應了吧!江小姐也想跟我家郡主對兩盤呢!”
淳王妃心裡如堵了一口氣。芸芸都這個模樣,要拒絕也太不給溫婉的面子了。雖然她不懼。但她怕王爺起什麽波瀾。
溫婉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江芸芸低頭一看,倒是愣了愣,棋盤竟然用玉雕刻而成,棋子也是用白玉與黑玉雕刻的。看那成色,都是上等的玉種,與溫婉身上所穿的衣著相比,一個天一個地。
溫婉執白子,江芸芸執黑子。王妃只聽聞溫婉的棋藝好,卻從來沒跟溫婉下過棋。對於棋藝,她不算精通,但耳熏目染,棋藝也不低。耐著性子,在旁邊看。
可越看,她越是焦慮,因為溫婉節節敗退。江芸芸卻是一往直前,隻瞧棋,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溫婉下棋下得很慢,好象每走一步,都要費盡所有的心思。不時對著江芸芸笑了笑,表示歉意的意思。
最後,溫婉輸了二個半棋子。江芸芸面上不顯,但眼裡的傲然掩都掩藏不了。因為這是她放了水,為的是不讓溫婉難看結果。溫婉自然是看出來,笑得也越發的甜了。
溫婉笑了笑“江小姐棋藝真是高超,我們郡主甘願認輸。”
“郡主太客氣了,其實郡主棋藝也不俗,只是下得比較少,有些生疏。要是郡主多多練習,就會好了。”江芸芸笑吟吟道。
溫婉奇怪地看了周圍幾個侍女,幾個侍女都跪下來:“請郡主恕罪,我們棋藝實在比不得郡主。”溫婉寒了一張臉,搖了搖頭揮了揮手,幾個人起來退到一邊去。
江芸芸被溫婉的氣勢給鎮住了,心裡突突的,臉上也一下難看起來。不過見著溫婉不在意,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溫婉筆畫了幾下:“今天多謝江姑娘賞臉。王妃,郡主說,她還有事,就不叨嘮你們兩位了。”溫婉這樣,非常不客氣。
王妃帶著江芸芸,出了宮,上了馬車。
“姑母,那尊貴郡主,怎麽穿得這麽奇怪?不是說她最得皇上的寵愛,怎麽會穿得那麽簡素?”江芸芸有些奇怪地問著王妃。
王妃小心地問“她一貫都喜歡素雅,穿得簡樸淡雅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對了,你剛才跟他下棋,有沒有感覺著,他的棋藝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江芸芸搖頭,眼裡閃過一絲嘲笑“姑母,我看她身邊的人都在糊弄她呢!郡主的棋藝,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剛才要不是我放了水,哪裡還要一刻鍾,連半刻鍾都不要我就可以贏了。我還聽說郡主常常跟皇上下棋,就那棋藝,也就只能湊個樂吧!”。
王妃錯愕地看著自己的侄女,她侄女在江南也是有著才女稱號。如果不是她事前知道溫婉棋藝高超,也許就會信了溫婉的話,可是現在,溫婉的棋藝,連當今天下棋道高手的海老都只能與之下平。而她侄女,卻還在那批判別人的棋藝不行。
王妃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你沒發現什麽奇怪之處?”
江芸芸奇怪地看著王妃:“沒有啊,有什麽奇怪之處。”奇怪也就是下了一顆子要想半天的。江芸芸卻是想不明白,要想讓對手能不著意地認為贏棋,比自己贏棋要困難多了。
王妃眼角突突,心裡劃過一絲不妙。總覺得溫婉這麽做,有什麽深意。溫婉到底看出來多少了。
淳王妃還沒進王府,淳王收到溫婉傳過來的一張條子‘目光短淺,自以為是,無眼色,心胸狹窄,好榮華,不為良配’
淳王把單子給王妃看了,對著她問道:“對於溫婉的評價,你怎麽說。你今天是跟她一起去的。”
王妃自然是不應承這樣的缺點:“缺點是有,但也沒有她說的那麽差的,以後好好調教就是。王爺,芸芸是祁軒自己求的。要是忤逆了兒子的意思,到時候萬一又入了迷障。”
淳王搖頭:“郡主之所以要與她下棋,是因為從下棋裡可以看出很多東西。我對於兒媳婦的要求你也知道。目光短淺,無眼色,心胸狹窄,好榮華,不該有的缺點她全都有了。身處我們的位置,絕對不可以要一個目光短淺、心胸狹窄的人為兒媳婦。”
王妃有些著急:“那該怎麽辦?現在話都遞出去了。”她就知道,溫婉見不得她好。這個該死的。
淳王笑著說道:“這有何難,讓她為第一側妃即可。這個位置,也不埋沒了她。當初是看在你的面上,祁軒又能移情於她不再傷心,你也答應了,看在你們是姨甥兩人,我才沒說什麽。如果你開不了口,你就說,我已經看好了世子妃的人選。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我們也沒許諾言。諒她也沒話說。”
王妃有些糾結:“可讓芸芸為妾,我這心裡……”
淳王轉而倒是一笑“溫婉不是說她好榮華,要不這樣,你去問她一問,就說我剛才說的話。要是她不願意,我們給他擇一佳婿,到時候再給她置辦一份厚重的嫁妝。她要是自己答應,也沒話說不是。”
王妃左右為難,對於溫婉給她出的難題,她心裡非常惱怒。溫婉的這一橫插稈子,讓他們姑侄生了嫌棄。
她不想讓侄女為側室, 可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想委屈也不成了。因為,如果沒有皇帝的聖旨賜婚,真來個生米煮成了熟飯,丟了名譽,當了側妃以後也出不了門。娘家還不怪罪死她。
溫婉這是用皇帝在壓她。她必須遵從。這個女人,果然是個惡毒的,自己得不到,也不讓自己如意。幸好自己頂住了壓力,否則如果真讓她入了門,王府裡哪裡還有她站腳的地。
淳王妃先讓燕祁軒去跟淳王說一定要娶芸芸。可惜燕祁軒本來就只是為作戲,也沒一定要娶江芸勻為妻。跟淳王一提,被淳王的一通道理服了。
淳王見著自己的兒子,微微歎氣一聲:“從明天開始,你一半時間練字,一半時間學習打理庶務。你明年就要成親,不能再什麽都不懂了。”
也從那天開始,淳王花大力氣教導燕祁軒。
淳王妃在燕祁軒這裡使不上力,隻得跟江芸芸說了。江芸芸雖然傷心,卻還是應了。王妃心裡憋著一口氣出不來。她選好的兒媳婦,被溫婉三言兩語否決了。這個女人,就是看不得她好。